閑聊歌劇：中國包裝的義大利歌劇《圖蘭朵》（上）

提起歌劇《圖蘭朵》，直接的說法就是這是一個關於中國公主的故事。其實，這個故事本身跟中國實在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歌劇的作曲家普契尼（Giacomo Puccini）是歌劇界最著名的作曲家之一，和威爾第，華格納等齊名，因為他的好幾部歌劇到今天都是長演不衰，《圖蘭朵》就是其中的一部。然而，在普契尼的時代，歐洲對東方國家所知甚少，波斯中國都是東方國家，他們常常把它們混為一談。在一個偶爾的機會，普契尼聽到了一個中國的曲調「好一朵茉莉花」，認為可以用來做歌劇的基調，圖蘭朵的故事卻是從《一千零一夜》里來的。所以，確切地說，這其實是個波斯公主的故事。

《圖蘭朵》義大利文的名字是Turandot，據Wikipedia 的解釋，turandot在波斯語里原為turandokht，dokht本身是某某的女兒的意思，Turan是波斯王國的一個地區，所以，Turandot的意思就是Turan國的女兒。不過，普契尼下定決心要把這個故事搬到中國，所以就有了今天的歌劇《圖蘭朵》。

介紹一下《圖蘭朵》這個歌劇故事的梗概：在中國北京城裡，中國皇帝唯一的女兒圖蘭朵到了適婚的年齡，她長得貌若天仙，美麗異常。但是，凡是希望和她結婚的男子，都要先破解她出的三個謎語，如果解破，就可以和她結婚並成為王國的繼承人；如果答錯了中間的任何一個，他就要被處死。在城裡的人群中，因為戰爭流落在外的Tartary老國王邂逅了他長期失散的王子Calaf -- 順便說一聲，Calaf 在整場歌劇的絕大部分時間裡都是以無名王子的身份出現的，因為他的名字在後來的故事中成為關鍵的一部分-- 跟老國王在一起的還有一位名叫劉的女僕，在老國王顛沛流離的途中始終沒有拋棄他。Calaf問劉為什麼，劉說，因為Calaf原來在宮殿中曾對著她笑過。這時，人群哄亂起來，倒霉的波斯王子沒有猜出三個謎語，就要被處死了。大家請求圖蘭朵開恩，圖蘭朵出現在陽台上，下令把波斯王子處死。看到公主的美貌，Calaf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他不顧老父和劉的哀求，也不顧三個有著乒乓球名字的中國大臣的阻擋，毅然敲響表示有人要求解破公主謎語的大鑼。

 猜謎的那天Calaf拒絕了中國皇帝讓他知難而退的建議。圖蘭朵出場，先是告訴大家她為什麼憎惡男人，憎惡婚姻，自稱自己是高貴聖潔的，不屬於任何人。然後她威脅說，陌生人，不要企盼你的好運，謎語是三個，死亡只有一次(Gli enigmi sono tre, la morte è una)。Calaf 馬上反駁道，不對，謎語是三個，生命只有一次 (Gli enigmi sono tre, una è la vita)。他最終解破了圖蘭朵的三個謎。圖蘭朵這時意識到自己的命運，轉身哀求她的父皇，不要把她像個奴隸那樣賜給這個陌生人。皇帝說，誓約是神聖的。圖蘭朵說，不，你的女兒是神聖的。她對Calaf說，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不會是你的，你不能擁有我，我不願意不願意！Calaf說，高傲的公主，你用不著這樣，我要讓你最終被愛燃燒。你給了我三個謎語，我都解破了。現在我給你一個，你如果能在黎明的時候告訴我我的名字，我將慷慨赴死。

 於是圖蘭朵下令全城的人不許睡覺，連夜找出這個陌生人的名字。Calaf 這時唱出那段有名的「今夜無人入眠」，他得意洋洋，以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忘了他老爸和劉這回事。三個乒乓球大臣用金錢美女誘惑Calaf離開中國不成，把Calaf的老父老國王抓來拷問。劉挺身而出，說只有她知道Calaf的名字。圖蘭朵問劉為什麼她在受刑痛苦中也不說出王子的名字，劉說是因為愛。劉後來受刑不過，自殺身亡。全場大驚，大家把劉抬走安葬，場上只剩下Calaf和公主二人。Calaf大聲呵斥圖蘭朵是冷酷的死亡公主，圖蘭朵又老調重彈說自己是高貴純潔的，沒有人能夠擁有她。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Calaf把公主拉過來，給了她一吻。這一吻定乾坤，故事最終是Calaf抱得美人歸，做了中國皇帝的繼承人，大獲全勝。講到這裡，我差不多都講出了全部故事，至於圖蘭朵最後知道了Calaf的名字沒有，怎麼知道的，她又是怎麼告訴大家他的名字的，看過歌劇的人都知道，沒看過歌劇的呢，我就留給你們看歌劇的時候去找答案吧。

 有些人，包括過去的我自己，都不喜歡這個歌劇，主要就是因為女主角太過殘酷。從現在人的角度看，男女主角的確都令人詬病。女的太兇殘，男的呢，用現在心理學的理論來說，也算是有心理疾病的。但是，我們來聊聊怎麼看西方的歌劇。歌劇主要就是要表達人的感情，在特定環境中激發的非常激烈的愛，恨，嫉妒，幸福等等情感。歌劇里的人物性格和感情都是加倍放大了的。例如，好人都特別好，壞人就加倍的壞，所有的感情都達到頂峰，被發揮得淋漓盡致。故事的內容，就要有讓這種感情如火山爆發的可能性才行。義大利歌劇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愛情歌劇，愛可以生，愛可以死，尋求愛情的過程越慘烈，愛情就越動人，就越適合歌劇的發揮。在《圖蘭朵》以前，已經有數不清的歌劇唱出相愛的男女由於種種人為因素不能結合，以悲劇結尾，催人淚下。現在普契尼要說的是冷酷的一方被另一方的火熱愛情所融化，因而也回愛對方，在當時也確實算是另闢蹊徑。男主角為了愛情，不惜兩次用生命作賭博，歌劇要讚美謳歌的正是他這種為愛而獻身的勇氣。女主角從一個冷血殘酷的人終於被愛所征服，愛上對方，這也是難能可貴。所以，這個歌劇總的來講就是愛情至上，愛情可以征服任何困難，愛情萬歲。從這點來講，不管是中國故事還是波斯故事，歌劇本身都是個不折不扣的義大利歌劇。

 我開始聽《圖蘭朵》是因為追星的緣故，去找自己喜歡的歌劇演員的各個唱段。因為「今夜無人入眠」非常有名，唱的人也多，自己喜愛的演員幾乎一個不落地都唱過，從演員進而到歌劇。當我聽第一幕的時候，就被行雲流水般的音樂旋律所吸引，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就像劇中的Calaf愛上圖蘭朵一樣，我也不可救藥地愛上了歌劇《圖蘭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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