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巴黎旅遊,凡爾賽宮是不能錯過的。宮殿在巴黎郊外,安排了一天時間,準備細細地看。宮前廣場之闊大令人印象深刻,金碧輝煌的宮門也炫耀著皇家昔日的燦爛,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廣場上像長蛇陣一般的遊客隊伍,彎過來繞過去,再彎過來再繞過去,至少有兩三千人吧,等著入門。我們算是起了一個早,可是太多比我們更早的。足足排了兩個小時,方才入得宮去。
展品十分豐富,路易十四、十五、十六等法國皇帝的窮奢極侈,御花園的遼闊和美麗,倘若同我們的紫禁城相比,愛新覺羅的皇上們實在是太節儉了。當我們正倘佯在路易十四寢宮的時候,突然聽見一段中文廣播:「遊客們請注意,遊客們請注意。已經發現小偷進入皇宮了,小偷已經進入皇宮了,請大家看住自己的錢包和物品,以免失竊。」廣播反反覆復地告誡著,用中文,用英文,用法文,還有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看看四周,大家都不自覺地按著身邊的挎包,我倒覺得忍俊不禁,好奇著警衛們難道認識小偷的臉?恍惚間,又好像穿越回到一千多年前的北宋皇宮,因為我想起了小時候喜歡的武俠小說《七俠五義》,錦毛鼠白玉堂夜闖皇宮盜取九龍冠。當巡夜的侍衛和太監發現夜行者影蹤的時候,一定也是大喊:「小偷進入皇宮啦!」於是白大俠飛身躥上屋頂,霎那間無影無蹤。而今天的這位小偷先生,同我們一樣辛辛苦苦排了兩個鐘點的隊,一分利市未發,就被廣播揭了行蹤,斷了財路,想想有點同情他。
我們去法國之前,聽過無數次朋友的告誡,說必須嚴防小偷,隨時戒慎恐懼,說得我們遊興都打了折扣。真的去過了,卻覺得沒有這麼可怕。除了皇宮內有那好心的廣播提醒之外,在摩肩接踵的香榭麗舍大道上倒也沒有著了竊兒的道。
比較沮喪的反而是在俄羅斯。前年我們坐游輪去北歐七國,聖彼得堡是其中一站。看完高大莊嚴的濺血聖彼得堡教堂,出得大門,剛想上車,突然兩個光頭小夥子出現在我面前,手裡捧著大張的城市地圖,殷勤地送在我面前,口中不斷喊著「Map!Map!」我連連搖頭說「No,No。」可是他們還不罷休,地圖都抵到我的胸口上了。家裡領導回過頭來趕緊拉我,兩個小夥子也就收手走開。我木獃獃地走了幾步,低頭一看,才發現腰包的拉鏈已經敞開。趕緊檢查,硬硬的幾頁旅遊小冊子還在,軟軟的幾張現鈔卻不翼而飛!慌張中回頭,兩個賊早已無影無蹤。原來那小偷以地圖做掩護,下面施展了妙手。他們居然憑手感能分出鈔票和宣傳資料的區別,棄取有別,真是盜亦有道。莊嚴肅穆的大教堂前,小偷公然張狂,可見上帝對他們也無可奈何。回到旅遊車上,說起失竊的事兒,鄰座一位美國小夥子把他的T恤撩起來,只見他腋窩下貼身系著一個小口袋,他說現鈔應該用這種方法保存以策安全,倒是讓我大大地開了一次眼界。
小偷這個行業,恐怕也同妓女一樣的古老,一樣的遍布全世界。劫富濟貧的義盜也罷,遊手好閒的竊賊也罷,那種妙手空空的本事,著實令人佩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