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和老爸老媽通話,得意洋洋的彙報著自己減肥的成果,特地的舉著手機對著鏡子給老媽老爸扭著身子看了看。爸媽一口同聲的說是瘦了,隨後又追問一句,是特地減肥呢還是累著了。忽然眼圈兒發熱,爸媽就是爸媽。掛上電話向戶主彙報著,感慨了下人生的生老病死。 現在想,人生能算得上畫個完美句號的,好像只有太姥姥享受了這福氣。
太姥姥是跟隨著老祖從北京遷到了東北,後來在東北結婚生子,奶奶便是太姥姥的長女。 我對太姥姥不是很了解,爺爺奶奶解放后回到北京,曾經接太姥姥來住過,那時我還小,只記得太姥姥笑起來眼角會有很多皺紋。
奶奶說太姥姥一直是個開明母親,奶奶小時候,除了要學習女紅,還被太姥姥堅持著送到了學校上學,小學是日本人開得,在學校要講日語,奶奶說,她現在一句也記不得了。 奶奶喜歡畫畫,太姥姥又專門給找了老師。 後來,奶奶偷跑出去參加了革命,而太姥姥的信里沒有埋怨只有叮囑。
和戶主結婚前去舅爺家看太姥姥,記得太姥的房間乾淨整齊,陽光燦爛。 床邊兒的柜子里,放著針線活兒。 舅爺說,那都是為鄰居準備的,通常街里街坊誰家有個結婚生子的,鄰居都會送來被單兒小衣服什麼求老太太給縫幾針兒,討個吉祥。 太姥姥說話聲音很輕,一開口,家裡人就都立馬兒肅靜起來,怕聽不真著老太太的話。 據親戚們說老太太腦子可好用了,每次給家裡親戚打電話,太姥全憑著腦子記著各家的電話號碼。 離開時,太姥姥給了兩個親手繡的靠墊兒和一粒扣子。 太姥說那扣子是當年她結婚時穿的禮服上的。金包銀的扣子不大,花紋兒精緻,沉甸甸的。後來,那扣子被我當成項鏈墜兒,不時的帶出來,招的熟人好奇那項墜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一次游泳換衣服時,那扣子隨著拉斷的項鏈滾到了更衣室的角落裡,趴在地上夠出來后,卻嚇得再不敢戴著,回家便束之高閣了。
二寨滿月時,收到了太姥姥給寄來的銀鐲子和小棉襖兒。 當時想,等二寨大些帶著去看她老人家,拍張五代同堂的照片。 可惜,二寨沒到兩歲時,卻傳來太姥姥去了的消息。 聽老爸講,太姥姥去的很安逸,頭天晚上說是想喝粥,舅爺給煮了粥,吃完后,出去還遛了一圈兒,回來收拾停當就睡了。 夜裡,舅爺在屋裡聽見太姥姥長長的嘆了口氣,便起身過去問候。走到床邊兒時,太姥姥就已經去了,還像是睡著呢,安安靜靜的。 消息傳到北京時,爺爺勸奶奶說老人都九十七了,能這麼安靜的走是件喜事,奶奶說她明白。 操辦完太姥姥的後事,奶奶卻病了,住進了醫院,緩了兩個多月才好起來。 奶奶出院後跟爺爺講:「看我,都八十的人了,可有媽時總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終於有機會長大了,卻把自己嚇病了。」
一晃,又快到五月份了,二寨張羅著問想要什麼母親節禮物,仔細想了想卻也想不起來什麼特別的。 看著二寨那一臉的稚氣,忽然想,也許,作為母親能陪孩子走多遠是多遠就是給孩子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