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難真正欣賞初訪的城市,尤其是大城市,也許是因為研究公略時更多的在意著旅遊陷阱,即便到了身在其中,也是時時警惕小心,反而白白的浪費了眼睛。
第一次到巴黎,鋪天蓋地的關於歐洲防賊趣聞軼事嚇得我們見天兒的把護照錢財別在腰裡,大有穿在肋叉子上的心思。塵埃落地后發現其實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在巴黎的幾天里,公略上著名的景點兒博物館都虔誠的拜訪了一遍,三兩處的精美確實令人驚艷的嘴巴大開。巴黎應該是個很美的城市,比不得北京的大,卻有古老而奢華的建築,精工而自然的顏色,休閑而繁忙的人流。
其實當年因為君主奢侈揮霍而革命的人們可能很難預測到現代人對這些奢侈遺留物的喜愛。也許這就是文化流傳下來的一部分,舊時候的人看到的是揮霍,現代人看到的是繁華,想來屁股決定腦袋的說法是很符合人性和自然規律的。
那天一早兒,坐在巴黎聖母院邊兒上的飯館兒里吃薄餅就著黑咖啡,心中由實的小資感受,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分外得有無厘頭般的得意。我們邊兒上坐著一對中年夫婦,看體型應該也是北美訪客,他們桌上幾個空了的盤子,只是那小杯黑咖啡冷落的被推到了桌邊,想必是太苦。我暗笑,想自己剛來的那天,滿街的搜尋大杯加糖加奶咖啡無果,生生的難為了這每早一大杯香甜咖啡的惡習。
一會兒,一個身著一身兒本色亞麻衣服的男子走到那對夫婦桌前,他手裡抱著一長長的紙捲兒,很象是一幅畫或設計圖紙什麼的。見那男子用不很伶俐的英文和那對夫妻說著什麼,不時地大笑幾聲。那妻子像是對話題不感興趣,把頭扭到了一邊,留得老公支應著那男子。「一定是兜賣畫兒的。」我暗想,心裡卻不由得為那男子帶著幾分優雅的外形舉止而折服。「法國人果然是風度翩翩,連兜賣個東西都這麼文質禮貌。」 沒容得我更加細緻的觀察,那男子忽然指著那杯桌邊的小杯咖啡,「May I?」 那老公很北美的聳了聳肩。於是,那男子端起咖啡杯子,一飲而盡,隨即向那對夫妻微笑著點了點兒頭,瀟灑的去了,留下那對夫妻莫名的對視著。
「看那武警,全副武裝,來,我拍一張。」戶主的話聲把我拉回到桌上,二寨還在自顧自的舞著刀叉對付著盤裡的薄餅。當我再回頭去看那對夫婦時,只見了他們桌上的幾個空碟凈碗,那咖啡小杯孤零零的立在桌邊,彷彿從來沒有屬於過那些同來的碗碟們。
回到家裡,天兒終於涼快下來了,坐在電腦前,整理著手機相機里上千計的照片,忽然覺得,在腦子留下的巴黎印象不是那些名畫雕塑建築,而是在巴黎那場景中的形形色色人們,象看電影兒,那些個群眾演員也只有在那特定的場景下才能被人記住。
另:做了個短片,也算是給我的巴黎印象留個念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