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台湾女人（三十五）

快到学校了，亭亭突然跟俊杰说了一句，“俊杰，你从来没提过你妈妈的事。”

“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不愉快的事谁愿意提？”俊杰脸色阴沉地说。

“你阿嬷还健在吗？”亭亭问

“不在了，前两年去世的。”俊杰说。

“她在的时候，来看过你们吗？”亭亭低着头问。

“两次而已。”俊杰简约地回答，似乎不太愿意多提这个话题。

“才来过两次？为什么？”亭亭却似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俊杰有些不耐烦了。

“天下的父母不都是为了儿女好吗？难道你们家不一样？”亭亭追问道。

“你知道，妈妈是一个非常倔强的女人！在爸爸和她父母之间，她选择了爸爸。她曾经向阿嬷表示过，一切后果自负。所以，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她也没回去找阿嬷和阿公寻求帮助，只是爸爸去世的时候，阿嬷和阿公来参加了葬礼。还有一次，就是妈妈突发心脏病，他们去医院看了妈妈。”俊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异常的平静。

“你妈妈没有带你和曼妮去过阿嬷阿公家？一次都没有？！”亭亭还是不厌其烦地问着。

“没有”俊杰只吐出了两个字。

“我不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和这样的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亭亭很困惑地说。

“虽然，我妈妈也很担忧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执意要跟你——在一起。她会依我的，并且会风风光光地给我嫁出去。因为——她疼我！”亭亭又联想到自己的妈妈，心里感到庆幸万分。

“每个家庭不一样，家庭的教养也不同。”俊杰解释说。

“你是说，我家的教养不够好吗？”亭亭反问道。

“不是，我是说‘不一样’，没有好坏之分。”俊杰还是很简单地回答亭亭。

亭亭不再说话了。她也明白了俊杰的意思。其实，今天的这出戏是俊杰一家早就排练好了的，只是今天表演给她章毓亭看而已。

“真心希望你——转学后能——好好学习，争取高中毕业后继续深造！”俊杰盯着亭亭的脸，鼓励她说。

“就这些吗？那我们俩呢？”亭亭心里有些不高兴。她觉得俊杰在避重就轻。

“我俩——那就要看缘分了。反正——专科三年，我不会——找女朋友的。”俊杰似乎在向亭亭暗示，他会等她的，但又不很明确。亭亭一向很不喜欢俊杰模棱两可的表达方式。

“我不明白。你能不能说清楚一些？！”亭亭故意逼问他

“这，你还不明白，我就没办法再说了。你说，我都接受了你的衣服，还能跑到哪儿去？”俊杰又拿衣服说事。

亭亭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低下了头。这时已快到学校了，亭亭有意放慢脚步，让俊杰走在自己的前面，这样不至于太过于招摇。

两个小情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在那里他们共度了一年的最后一个下午，也是一生中最美好的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