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窮人為什麼懷念毛澤東?
懷念毛澤東的人,多是由於不滿當今官員腐敗、貧富分化嚴重的社會現狀,產生心理逆反,從而懷念起那雖窮、卻窮得平等的毛澤東時代。這並非基於理性的思索,而僅僅是一種情緒的反彈,是底層大眾通常具備的一種慣常反應模式,或者說,這只是一種感性的盲動。事實上,中國不可能再回到毛的時代、也不允許再回到毛的時代——我們難道真的懷念那種渾身補丁、滿身虱子、吃玉米高粱還經常有人挨餓的日子嗎?真的懷念那種天天背誦毛主席語錄、隔三叉五就開批鬥會、稍微出言不慎就會被拉去戴高帽遊街的日子嗎?換句話說,我們難道想要為文革翻案嗎?
文革式的反腐敗,是以貧窮、動蕩和人人自危為代價的,這不是我們想要的;追求清廉政治、追求社會公正,靠的是進步,靠的是民主和法治,而不是退回去搞文革。文革時期的「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不是真正的民主,因為你只能按照規定說話、說允許說的話,但用來整人卻很有效、威力極大;毛說「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於是用搞運動的方式來防腐敗,但這只是思維上的一個片面,因為健康的生命本身具有免疫力,本身就能抵禦腐敗,同樣,一個健全的體制本身擁有防止腐敗的嚴密機制,不需要用折騰的方式來搞運動。
關於如何評價毛澤東,我不敢下定義,但創全人類歷史荒唐記錄的很多事都發生於他的治下:村村鍊鋼鐵;畝產數十萬斤;發動全國的無知少年進京打倒政敵、保衛自己;「破四舊」造成中華文化的大斷層,而新的文化卻沒有確立;以宗教灌輸的方式讓全國人民把自己的每一句話當成真理,天天學習、天天背誦……從1949到1976的27年裡,中國的人均財富被同樣一窮二白的韓國、泰國、馬來西亞等亞洲小兄弟遠遠超過……毛對國家、對百姓負責任,但是當同樣對國家和百姓負責任的劉少奇威脅到他的權力的時候,他為打倒對手卻可以毫不容情地把整個國家搞得天翻地覆,陷入長達10年之久的動亂……
沒有毛澤東,中國是不是就不能趕跑日本、贏得國家獨立呢?沒有毛澤東,中國人1976年是不是會更加貧窮呢?沒有毛澤東,中國的領土是不是就會比現在更小呢?
自然,他的詩詞寫得很好,他那種雄視一切的氣魄可以說是空前絕後的,但是當有人在國統區公開他「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沁園春·雪》的時候,當有人以此為據批評他有帝王思想時,他卻像被人窺破了心機似的說:「讓青年人看了不好」;我還知道,歷史上在詩詞、繪畫、土木工藝方面造詣極高的大師級皇帝幾乎都是亡國之君:南唐後主李煜、宋徽宗趙佶、明朝倒數第二個皇帝明熹宗朱由校……我還知道,一個現代國家的領導人,不研究經濟學,卻每天鑽在故紙堆里、鑽在二十四史里,把自己大多數時間用來研究權謀,這樣的人究竟愛什麼更多一點……
有人用毛澤東的家庭生活、生活瑣事來反映毛澤東,自然,這是人物的一個側面,想要豐滿地了解一個人的個性品質、價值觀念,這是不可少的,但如果一個階段里反映的全部都是這些情況,這剛好昭示了我們是在有意地迴避著什麼,迴避一個更為主要的方面,是有意地對某些方面視而不見。有人或許會從「雄才大略」的角度給出這樣做的必要性,而我確實看不出有這種必要,雄才大略必須憑大手筆的開創。評價政治人物關健是要看他對國家做了什麼,而不是看他的家庭生活;我們顯然知道,我們是不能憑羅斯福總統的家庭生活來評價他的歷史地位的,同樣也不能憑薩達姆的家庭生活來評價薩達姆的歷史地位。
還有一些人,因為毛領導下的中國抗美援朝打平了美國,而崇拜毛,但是評價一個歷史人物的功過,是不能如此淺薄、如此意氣用事的,因為如此狂燥,更像是一個弱者在尋求心理平衡。關健一條,是要看這個人推動了歷史進步還是阻礙了歷史進步——要放在一個相對長的歷史階段里來看。有些事情暫時看是你勝了,但是過幾十年後再看,結論就可能完全相反,你當初所引以為榮、引以為傲的一切,都可能頃刻間變得一文不值,全部被推倒重來;那些當初對你感激涕泠的人,會回過頭來罵你——這就是歷史,這就是歷史的尺度,不以少數人的意志為轉移;那些抻長脖子、齜牙咧嘴、聲嘶力竭地企圖扳回歷史車輪的努力,最終將證明是可憐又可笑的徒勞。
什麼才是真正的志氣?打個通俗的比喻將更能說明問題:一個不要命的窮漢踹了富人的汽車兩腳,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惡氣、勝利了,可是這樣的勝利有多大意義呢?或者說到底是誰勝利了呢?不客氣地講,這種所謂的「勝利」,其實與阿Q的精神勝利法沒有太大的區別。若要真正有志氣,我寧可像韓國那樣;若要評選英雄,毛、鄧相比,我選鄧。
2、富人為什麼崇拜毛澤東?
我不只一次看到有錢的老闆,把毛主席的畫像掛在自己辦公室里。但是如果問一問他:是否真的希望毛澤東回來「打土豪、分田地」,把他的財產收歸公有?我想他們百分之百地會回答「不希望」。他們對毛澤東的崇拜,本質上是希望自己變成另外一個毛澤東(儘管這個目標遙不可及,但他們在另外的領域追求和體驗毛的權勢和成功——財富領域),他們絕不希望自己成為毛澤東的治民,這才是他們所謂「崇拜」的本質。
3、一些人為什麼瘋狂吹捧毛澤東?
用個不客氣的字眼,那些瘋狂吹捧毛澤東的人,十之八九為「文革餘孽」。其實這是最不需要去理會的一群人,從他們的言語當中,我們可以感受得到——他們完全不是自然的感情流露。那種狂熱和扭曲,直衝得你喘不過氣來,也剛好反射出其本身所受到的極度壓抑。在人群中他們絕對是極少數,在全中國人中間他們的比例達不到萬分之一。其實他們是最不值得去關注的,他們絕不代表大多數,甚至都代表不了少數,他們所能代表的只是他們自己。對於他們不可一世的叫囔,我們完全不必害怕,也沒必要封他們的嘴,就讓他們充分表演吧!好讓更多的人、尤其讓沒有經歷過文革的年輕一代看一看什麼叫「極左分子」,什麼叫瘋狂,好讓我們對文革保持更多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