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巷傳奇之五——妓女從良
久沒呆在陋巷了,當時是一個夏日的傍晚,我騎著腳踏車帶了些「好吃的」,去看望我的小姐妹們。
一騎進陋巷,我就被一個場景吸引住了,因為我意外地看到了「妓女白」。
她跟她媽媽兩個活寶各自坐在一張竹椅子里,椅子大模大樣地佔去了弄堂三分之一的路面,兩個人理直氣壯地在嘮家常,路過妓女白的時候,她好像仰著身子在比劃著什麼,我聽到竹椅子發出痛苦的吱呀聲。
妓女白在我印象中,是位可遇而不可求、神仙般的人物。我不由地多瞄了她兩眼,發現她好胖,還穿了件白色的大汗衫。她媽媽似乎不記地我了,驚奇地瞪著我。妓女白,畢竟見多識廣,根本沒把我這個小丫頭放眼裡。我戰戰兢兢地騎過這兩尊大佛。
來到姐妹們的四合院,王李兩位都在房間。當時,她們都跟我一樣等著桃花地盛開。
我跟小王調侃道,「妓女白,怎麼還坐在門外乘涼呀?不用上班?」
小王一聽,哈哈大笑,「告訴你,我們這兒流行這麼一句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妓女要從良。」
小李戴著厚重的眼鏡也加入了我們的討論。她扶扶眼鏡框告訴我,「我跟你說呀,她懷孕了。聽說,是個大老闆家的。所以,母從子貴,人家不用上班了。」
「天吶,有這等稀奇的事 ?」我驚訝極了。
「我們都小聲點,那個白搓板,是條狼,會站人家窗檯偷聽。」小王拉著我的胳膊,我們三個跟地下工作者似地把腦袋湊到了一起,開始分析最新敵情。
「那天,我們這個院子水龍頭壞了。汪工在院子里喊:水龍頭壞了!TMD,壞了,你是男人,就修唄,吵吵什麼?後來敢情,他捨不得那三個錢。也不讓曹護士燒飯,吵吵著要出去吃。」
「水龍頭,才幾個錢呀?」我忍不住了。真想揍那個白眼狼一頓。
「就是呀。菊花也在院子里吵吵,沒法洗衣服了。陸師母說,哎呀,老陸出去找同事去了。兩個兒子都不在家。她們都一籌莫展,就只能等了。」
「我就到白搓板那兒去接水,結果聽到一些天大的秘密。」小王說著,眼睛都亮了。
我趕緊拉住她的手臂,盯著她的大臉盤,「快說。」
「小李,你去窗口看看。」小王沖小李使了個眼色。小李心領神會地踱去窗口望風。
「白搓板在罵她的女兒:不小心。怎麼這麼不小心呀?估計是在氣頭上,所以,沒注意到我在她們院子里。她女兒氣呼呼地說,不戴套,多給50塊錢呢,這錢,你不掙?」
「她不怕得什麼病?」我插嘴道。
「她後來說了,又是老相識了。反正他年紀大了,搗鼓不了幾下,就瀉了。」小王說著,學妓女白擺出一副底氣很足的模樣。
「什麼意思?這,也能懷孕?」我倒真不明白了。
「小李後來去問曹護士了。曹護士很堅決地說,可以的。」小王一本正經地說。「你呀,怎麼這麼不明白。」
我心想這可是個疑點,「好,以後再說。你快講下去。」
「後來,我聽到搓板問她女兒,那他怎麼說呢?她女兒就大聲說著:又來嘮叨來問了。剛才都跟你說了三遍了。我可是最後一遍,你自己記好了,別再來問我了。他說,流了,給2萬塊,生下來,一次給15萬,要不就每月給錢,一直到18歲,每個月給1500塊。」
「這買賣不錯呀。」我嘟囔道。
小李跑過來,「每個月給的比較划算,我幫他們算過了。差一倍呢。」
「後來,搓板發現我在院子里了。出來白了我一眼。我就溜出去了。」小王說。
「那,她一定是選了最後一個,按月給的。」我琢磨著。
「後來,他們家來了個老頭,我看到的。挺瘦的。小聲討論了很久,老頭就走了。」小李說。
「那一定是那老頭的了。老頭,還能生孩子呀。」我又不明白了。
「80歲還能結個瓜呢。你沒聽別人說過?」小李在厚鏡片後面瞪大了雙眼。
「哦,」我有點長知識了。
「我覺得,他們那天應該沒這麼簡單,一定討價還價了。以我對白搓板的了解。買顆青菜都這麼計較。跟何況一個金蛋?」小王胸有成竹地說。
我一聽,歡樂壞了。敢情,妓女白懷了個金蛋。細想起來,剛才光覺得她胖得像豬了,沒注意到,她還微挺了個肚子。
「什麼時候生呀?」我繼續八卦。
「估計是秋天。」小李接茬回答道,「曹護士告訴我的。」
「後來水龍頭呢?」我突然想到。
「陸師傅回來以後,5分鐘就搞定了。也沒提錢的事。還是陸師傅好。你看看汪工那個腔調,曹護士嫁給她,真是虧了。」小王義憤填膺地說。
半年以後,我再去看望小姐妹們的時候。妓女白生了個像小貓一樣「歪——歪——」叫的女孩。她胖得,我估計連那張竹椅子都塞不進了。據小李透露,(小王那時已經名花有主了),妓女白天天在院子里吵吵,說是悶死了、無聊。
我估計,這從良可能挺痛苦的,要不她怎麼能長得比母豬還胖,往弄堂里一坐,佔了大半條路呢?我記得有個心理能量轉移一說。我為自己這麼聰明,還頗得意了一陣子,覺得自己領悟到了一個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