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應該是個很普通的日子。然而,當你看見首都北京天安門廣場周圍比以往的毎一天都更加戒備的森嚴,大批駐守軍警、特警,統一配戴紅袖標、戴小紅帽的民眾安保志願者在各社區巡邏。如此官民都高度嚴陣以待的態勢,你自然理智地會知道,今天在中國大陸依舊是一個肅肅殺氣的政治禁忌日。
注意到昨天中國香港的媒體還報道,官方誌願者網站近日出現多個招募「六四治安防控社區巡邏」志願者的告示。其中丰台區芳城園一區居委會的通告寫著:六 四安保巡邏值班已正式啟動,請志願者佩戴紅袖標、小紅帽上街巡邏。巡邏任務從6月1日開始至6月6日結束。每天上午9-11點、下午2-4點進行。告示註明:6月3日至4日是「一級防控」。
也就是說,我們政府的執政者極其不願意看見民眾在這些天里有任何正常情緒以外的發泄和流露。
5天前,在收視中國香港電視廣播有限公司 TVB 的長達2分14秒鐘的一條新聞中得知,很多年輕的香港人都已認為自己不是中國人了,因為他、她們看到,六四27周年將屆,很多是內地大陸中國人的都已經選擇了從根本上忘了當年六四天安門事件時坦克車碾壓的場景,也聽懂了大陸政府數十年來不間斷的嚴厲警告,27年來曾經一直堅持的對於六四的紀念與抗爭,到頭來發覺這種紀念不過是一種終將眠滅之燭光,所以,越來越多的香港年輕人抱著「 '六四事件' 是中國的事,無關香港人的事,香港人沒有必要把另一個國家的歷史傳承下去,更加沒有義務去為他們的國家建構一個民主的社會」的心態來冷靜地看待六四了。
香港的學生界還打算不參加今年香港支聯會的六四燭光集會。除了香港大學分開悼念六四事件外,中文大學等11間大專院校也只在中大舉行聯校六四論壇。這些院校的學生會不再認同支聯會的悼念方式。
樹仁大學學生會外務副會長廖俊升在電台節目中表示,六四事件對香港上一代人影響力很大,舉行論壇是想藉此反思: 譬如對港人的抗爭手法,存在非常大的影響,還有廣場式的集會、遊行和燭火晚會唱歌等。今年我們為何不再繼承以往的六四抗爭手法而要搞論壇呢?就是希望尋根朔本,看到當年的事件,以在其中得到什麼啟發,去想想未來我們應該怎麼做,香港人的專註點理應有所轉移,現更應該關注香港本土的議題,對六四事件等歷史問題的懷念則不如拋棄。
中國唯一的香港六四紀念館也在港府的重壓下閉館在即,觀者早已寥寥。NEWSWEEK 的日本版刊發署名文章,指如今中國國民的國民性一如100年前魯迅先生所失望的。
日前,六四時期的學生運動參加者之一的王丹出現在日本的「外國記者俱樂部」的記者會上回顧六四活動時,對中國的民權狀況提出了措辭激烈的批評。他認為,中國大陸的人權態勢年年惡化,民權活動人士遭到的彈壓也在逐步升級,已是史上最為苛刻的程度。
自然,王丹是什麼角色大家清楚,可是,王丹的言論也可能是大家清楚的。
中國人大委員長張德江5月13日訪港前夕,中國內地唯一的一所文革紀念館--汕頭文革博物館的今年紀念活動被叫停,文革博物館內的石碑、牌坊均被貼上橫額遮掩。藏有眾多資料、文物的塔樓則被竹棚、塑膠板圍住,大陸不忘文革元素的唯一的文革博物館已經消失殆盡,文革博物館被遭圍封、遮掩,貼滿黨徽和「中國夢」的標語。創辦人認識到國家似要迴避文革這一歷史史事。
有香港學生所言,「我會否採取行動去悼念六四?例如參與支聯會的維園晚會。我的答案是不會,因為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知道自己是一個香港人,不是中國人。即使支聯會和傳統泛民每年都向我們年輕一代灌輸傳承歷史、建設民主中國的信息,但我都不覺這一切與我有關係。六四事件是中國的事,我作為香港人,沒有必要把另一國家的歷史傳承下去,更加沒有義務去為他國建構更民主的社會」。
自1919年五四運動以來,中國的學生民主運動和國家民主的探索一直從未停頓過,相反是伴隨著近現代史而不斷推進。在中國共產黨建政的1949年之前,學生民主運動更是頻繁活躍。上世紀80年代之前,學生運動被以對毛澤東的個人崇拜作為精神引領,紅衛兵運動取而代之席捲了全國。但是,屆時的紅衛兵運動如果以意識形態劃分,已不再屬學生運動,而且不再提示自由民主,相反已是「左」的瘋狂了。
1989年的六四之後,政府在全國禁止對這場運動的討論,也禁止反思,今天,大陸年輕人對六四已沒有慨念和認識。唯獨是曾經只是淪為經濟商都、沒有精神、沒有文化的香港,對於六四的紀念活動卻一直繼承了下來。甚至可以說,六四時期,是香港人「國家意識」最為濃厚的一段時期,是「自己既是中國人,也是香港人,這些是完全不conflicts 的」意識最為濃厚的一段時期。但是,在今天看來,「既是中國人,也是香港人」的自覺意識也被香港本土意識所逐漸取代了。
27年之後,突然之間,「我知道自己是一個香港人,不是中國人。六四事件是中國的事,我作為香港人,沒有必要把另一國家的歷史傳承下去,更加沒有義務去為他國建構更民主的社會」。對六四的懷念突然轟然倒蹋,突然轟然死了,一場27年來轟轟烈烈的、自覺的「我是中國人」的支持學生民主的運動突然被香港「本土」年輕人拋棄了。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六四是歷史史實,當然也肯定仍然有需要繼續討論和紀念的價值。也有理由相信,隨著黨的政治現代化進程的實施,對於六四,以習近平為代表的中共也應該有信心去重新面對。
因為,中國大陸的億萬年輕人對六四沒有慨念和認識,以及六四事件是中國的事,我作為香港人,沒有必要把另一國家的歷史傳承下去,更加沒有義務去為他國建構更民主的社會的意識,是一種對中國國家政治心灰意冷,甚至是對大陸中國萬念俱灰的一種可怕的政治絕望,可能的話,做得到的話,最好萬萬不要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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