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兆文夫婦回到家裡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一進屋,姚文娟馬上到卧室拿了一粒安眠藥和一粒救心丸到樓下就著溫水喝進肚裡。吃了葯,連澡都沒洗她就躺下了。這幾年姚文娟真的感到自己明顯的老了。在醫院的時候她就感到有些頭痛暈眩、心臟亂跳,回到家她再也支撐不住了。老伴章兆文洗了個澡,也睡了。
爸媽走後不久,文澤叫女友曉晴也離開了醫院,自己留下來照顧亭亭。護士給亭亭打上點滴,文澤也不斷地給她喂水,自己一夜都沒睡。出了一晚上的汗,第二天一早亭亭的燒就退了,但臉色還是蒼白的。
亭亭起來的時候,文澤已經把飯放到了她的桌子上:「小妹,去洗手間洗個臉,回來把葯吃了,葯就在桌子上的小碗里。吃了它,過幾分鐘再吃飯。」
「二哥,我不想吃飯!現在一點都不餓。」亭亭拉著二哥的衣袖說。
「不想吃也要吃,不吃病就不會好。你看你現在臉色多難看。這麼漂亮的女孩,變成了這個樣子,多讓人心疼啊!」文澤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妹妹。
「二哥,你怎麼什麼都順利,而我卻什麼都不順利呢?!」亭亭撅著嘴,問。
「主要是二哥我什麼都想得開,我信命,也知足!你看,在常人眼裡,你二嫂既不美貌也不高挑,我覺得合得來就行了。現在不也挺好的,結了婚,二嫂又懷了孕,還檢查了呢,是個男孩兒!」文澤得意地對妹妹說。
「啊?!二哥!你太厲害了吧,結婚居然都沒辦酒席哎!嫂嫂都懷孕了,你還不跟媽媽說,媽媽會饒你?!」亭亭張大嘴巴叫道,忘了自己還是個病人。
「小妹,其實我們家的兄妹都很相像,你不覺得嗎?」文澤突然對亭亭說了一句摸不到頭腦的話。
「怎麼相像了?」亭亭不解地問文澤。
「不世俗,對形式看得很淡!」文澤簡明地說道。
「是的。但大哥就有點不同,媽媽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連找太太都聽她的。」顯然,亭亭對大哥文基有些看法。
「是的,其實他現在不太幸福。大嫂很厲害,聽說,在美國,大嫂只上班,回家都是大哥在做家務。現在她讀完了碩士,找到了工作,就更不得了了!」文澤敘說道。
「這些你怎麼都知道?連媽媽都不知道的!」亭亭好奇地問。
「大哥給我寫過一封信,很長的第一封信。他很後悔同意媽媽給他包辦的婚事。但現在已經有兩個孩子了,一兒一女。他實在不捨得這兩個可愛的孩子,所以,只好就這麼將就著過了。嗨!!」文澤說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大嫂,除了爸媽對她滿意之外,我們幾個都不喜歡她。文禮早就看出來她不是省油的燈了。有一次,就是他們帶Lan回來的那次,文禮還專門找我說了大嫂的一大堆壞話,說她來我家就像大爺一樣什麼都不幹,就連兒子的飯都要阿姨做,而且她對大哥也不溫柔,指揮她就像指揮僕人一樣的。當時,我還沒太注意,就覺得她比較刁,其它的嘛,沒什麼感覺。你知道,我是一個粗枝大葉的人。那就因為這個,你不辦婚禮?」亭亭告訴了二哥關於小弟對大嫂的一些看法,然後又問他道。
「是,但不完全是。我主要是不想要爸媽過多操心我的事情。你也知道媽這個人,你就是沒事,她都要找一些事來替你操心;你要是有事,那她就更會忙個不停。所以,我的事當然就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再說,曉晴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最怕見那種大場面,所以,我就悄悄地把事情辦了。」文澤滿足地微笑著說。
「還是你聰明!以後我結婚也不辦這些儀式,只要能給超齊一個幸福的生活就行。」亭亭自我安慰地說。
「什麼?!你真的要跟超齊結婚?!」文澤忙問。
「是的!」亭亭點點頭,堅決地說。
一時間,文澤沒有說出話來,病房裡的空氣驟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