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一位女護士進來把點滴撤掉。文澤從床邊的小桌子里拿出一條新毛巾:「小妹,去洗個臉,回來吃藥、吃飯,有些事情以後咱們再慢慢聊,好嗎?」
亭亭接過毛巾下了床,出了急診室的門,蹣跚地往洗手間走去。看到妹妹那虛弱的身體和憔悴的面容,文澤背對著她,低下頭,眼淚嚯嚯地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其實,在文澤眼裡,超齊哪一點都不比俊傑差。他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情有情,要愛有愛。可亭亭偏偏就是對他愛不起來。就算剛才她說了要跟超齊結婚,那絕對不是出於對他的愛!多半是出於自責和對超齊的同情。如果這樣的決定一旦作出,亭亭就要守著殘廢的超齊過一輩子。這樣,亭亭的處境會更加艱難,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有幸福!
怎麼會這樣呢?他不明白,也不理解。因為他自己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和曉晴是互相一見鍾情,而且是那種心有靈犀的感覺,所以他覺得愛情不應該有這麼難!怎麼一到哥哥和妹妹這裡感情的事就這麼複雜?!他不得不為他們深深地嘆口氣。
亭亭上了廁所,洗漱完了回到病房,吃了葯,坐在床邊。
文澤勸亭亭:「再多喝些水吧,把那缸子水都喝了!」
亭亭又拿起那缸子,將一大杯水喝完。「對,就這樣!我再去把飯熱一下,一會兒就回來。」文澤說。
「二哥,你先別走,我現在還不餓,跟我說一會話好嗎?」亭亭央求道。
「那好,等一會我再去給你熱飯,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著呢。」文澤耐心地說。
「我們——今天——去看看——超齊好嗎?我想——見見他——」亭亭低下頭,好像很內疚的樣子。
「能不能明天去?你自己的病還沒徹底好呢?醫生說了,你要靜養一周的。」文澤搖頭說。
「我——想見他,親口告訴他,我——要跟她結婚。只要他願意,他出院后,我們就可以結婚了!」亭亭很勇敢地說道。
「這件事等你和超齊都好了以後再商量,好嗎?」文澤小心地回應道。
「二哥,到時候,如果超齊一定要辦婚禮,我就要你做我們的證婚人。你同意嗎?」亭亭問超齊道。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當然願意。不過,二哥我還是勸你一句,結婚是人生大事,決不可感情用事。還有,同情不能代替愛情!你自己冷靜地想想,別一時衝動,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文澤異常冷靜地勸著亭亭。
「那超齊今後怎麼辦?就一個人——那麼孤苦伶仃地——過一輩子?那他也太悲慘了!我不能——眼看著他那麼凄慘地活著,我要跟他在一起,我要幫他!」亭亭很激動地說。
「你如何幫他?把你的腿截下來給他嗎?這可能嗎?就是截下來也不會合適啊!所以,就算要幫他,你可以通過其它的方式來幫,不是非要嫁給他不可。小妹,你懂我的意思嗎?」文澤有些著急了,他邊說邊雙手搖著亭亭的肩膀。
「還能有什麼別的方式?!二哥,你能告訴我嗎?!我按著你說的做!」亭亭問文澤道。
「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我去給你熱飯,一會兒就來。你先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吧。」文澤把枕頭擺好,要亭亭平躺在病床上,自己出了病房,給亭亭熱飯去了。
亭亭躺在床上,心情平靜地等待著二哥把飯熱好,也盼望著自己的病快點好起來。那樣,就可以跟二哥一起去探望還在重症病房的超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