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的一位 Undercover Journalist 宮本。雙方熟識后,宮本私下告訴我,他曾委託福建哥「收購」一台上級型號的 Minorta ( 美能達 )相機。兩天後,大哥拿來了一台幾乎新品似的 Mamiya 7 型相機,而且附帶 Mamiya Sekor 75mm F4.5w shift 鏡頭。「 太出乎意料,高級過頭,不適合採訪用了 」,宮本說。大哥見宮本面有難色,問道不是 「 M 」 字帶頭的相機嗎?不配胃口,就算白送,隔幾天再送來。
「 天哪!」我不禁失聲。Marmiya 7 在1987年的上海外貿進出口公司的代理進口商品的品種單中,標價2.5萬人民幣,當時我的工資才116元。而75mm F4.5鏡頭,進口價3.4萬人民幣。宮本氏卻白白地到手了。
後來我了解到,這位福建大哥是「銷贓模子」。深入了解后,方知他頗能「呼風喚雨」。他曾對我開心地說,上海面孔的朋友,華東六省一市的人好說話,你就是要「 人頭 」 我都幫你去 「 弄 」 一隻來!這話把我 「 燙得殺殺平 」( 聽得很受用 )。後來他被人 「 開了一刀 」 后,要借用我的醫療保険卡,自然不用商量。再後來,有朋友幫助他 「 做 」 了合法身份,又把他 「 送 」 到美軍的橫須賀基地去打工,自然 「 仕途 」 飛揚。現在么,當然比我混得好得多了,吃得苦中苦么,哈哈。
福建大哥及福建幫的這種行當做大后,風險也隨之增大。他們卻逆風頂上,採取更強硬的手段,結果可想而知。半年不到的時間,福建幫連遭重挫。來自中國京城的北京 Mafia 借「 緘口 」 福建幫的秘密,要挾加哄騙,將歌舞伎町中國幫勢力地盤的保護權白白拿到手,同時,實實在在地行使起收保護費的權力來。
福建幫的消沉,北京幫的勢力擴大,加之東北幫和從中國回日本的殘留日本人遺孤的第二、三代因生活貧困,急劇淪為黑社會成員。歌舞伎町迎來了洗牌時代。最重要的是,1989年以後,潮水一般 「 巴拉巴拉( 大量地、蜂擁 )」 東渡的上海人大都集中在新宿區、豐島區一帯,歌舞伎町地區愈發複雜。
據日本網路作家 KSENIA 的博客介紹,近八萬上海來的語言學校就學的女生,幾近全軍覆沒,先後湧入各類陪酒 pub 、Snaku 、夜總會、按摩院、Athletics Saloon 等就業,其中尤以歌舞伎町為最集中,上海女人成為了日本所謂餐飲風月場上的生力軍,同時使得這個行業的勢力地盤和潛規則大幅傾斜。上海姑娘 「 敬業 」,而且勤於研究經營,不久紛紛自立門戶或盤下日本人的「 清店 」( 不做黃的店 ),大肆發展業務,甚至另立山頭,上街拉客,開展 「 Delivery Health 」 等。一批 「 案內人 」 的皮條客應聲出現,短時間內,歌舞伎町成了上海幫作秀的舞台。
作家宮崎伊知郎介紹,北京幫和上海幫的暗鬥趨向明朗,一觸即發。
歌舞伎町高級 club 店長、Disco 舞廳經營者兼出版、映像 planner ( 策劃人 )的神峻撰文說,北京幫以老大自居,自然不滿上海女人的不服管教,當然更不容上海皮條客的遊戲。
前面提到過的赤松氏的資料表明:新宿區政府1993年對歌舞伎町一、二丁目的 「 飲食店 」 進行大規模實際經營狀態調查。結果接受調查的3400店中,與註冊內容相符的僅2300店,其餘1100店實際上已廢業,或者店名和經營者已經易名、易主。同時尚有2000餘店未經註冊登記。
一位沒有透露姓名的中國寫手的筆記中記載,上海幫在香港14k 會的慫恿下,擲重金從國內某沿海城市 「 引渡 」 了幾名殺手在日本上岸。終於在1994年8月10日,一個悶熱、令人窒息的仲夏夜,幾名殺手一手握著啤酒瓶,懷揣號稱 「 青龍刀 」 的36cm 刀刃的牛刀,闖進了一家北京幫經營的名叫 「 快活林 」的飯店酒庄,剎那間血肉飛濺,兩顆北京幫的人頭落地,沒帶皮,連筋也沒連著一根,典型的殺手功夫。兩分鐘后,四顆血肉模糊、氣息奄奄的人頭倒在店門外的血泊中。這就是震驚東瀛歌舞伎町的 「 青龍刀 」 事件,上海幫徹底開了殺戒。
下面這枚照片撮於2009年2月27日13:59分,撮影者不詳,使用的相機為 SONY 903 i 。照片的原說明文為日文,大意為 「 從前,這條路走到底的那一處就是中國 mafia `青龍刀事件 ' 的發生地,現在還在営業的則是裏 ( 地下 ) DVD 屋。」
歌舞伎町為之森森然!
想補充說明的是,當時在歌舞伎町採風的中國人不少,有記者、報人、寫手,不少是 「 外資 」 系統的,他們沒有日本人多。 「 外資 」么其實包括中資在內,中國資本在日本自然也就成了外資。有些人還為中國內參寫稿,從人相上看得懂。
另外中國人的內訌鬥毆引起了多方重視。東京警視廳組織犯罪對策部緊急成立;同時中國國內的一些部門也聞風予以極大的關注。聽說,最講義氣的福建幫中,個別好漢被引薦成了國安部的有力線人;還有人穿上了名牌西裝,冠冕堂皇地出沒於東京的外國經濟貿易機構駐日本的集中地:赤坂,成了中國一些部委和著名國有企業駐日代表職員,這是后話,餘下不表。
尾聲:華燈初上,歌舞伎町開始了一夜鶯歌燕舞的預熱綵排,人聲開始鼎沸。仰望高樓的霓虹,有些刺目;回首那一抹的艷麗,有些暈眩,但是不扎眼。
當然我未必知道,歌舞伎町今晚的罪惡會始於午夜的幾時幾分。
說它是東京的孽子,抑或還是抬挙了它。
但是,說它什麼才是呢?
答案在你那裡!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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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両人抑或就是日本人的 「 皮條客 」。
sweets: 好文,殺手牽出了寫手,ryu君的手筆清健!仰望,再頌。
於高潮處悄然淡出,此手法頗似《人民中國》日文版的特約稿人「味方」的文筆,不知老兄認為如何?看過你的 ...
此山中: 又看到肥牛肉燒烤啦,口水直流哇,上個周末在一間韓國店吃了一次,太好吃了。聽說牛要用很特殊的飼養方法才可以變得肥瘦相間啊。好像是日本人發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