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識的台灣女人（一七一）

「這件事情沒完！如果我哥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超暉哭著叫道。此時，他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跟以前那個彬彬有禮的超暉判若二人了。

這時，梁媽媽從緊靠著急救室的長椅上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到超暉跟前，嚴厲地說：「你住嘴！大哥現在在裡面生死未卜，你在外面跟來看望哥哥的朋友大吵大鬧，太過分了！如果你再這樣下去，馬上就給我離開這裡！」

突然，急救室的門開了，一位四十多歲，戴著副黑框眼鏡，四方型臉的中年男人，從裡面急匆匆地走出來，大聲問道：「請問，哪位是梁超齊的父母？！」

梁少邦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忙問：「我是他的父親！情況怎麼樣？！他——還有救嗎？！」

「情況很不好！有一條腿——左腿可能要截掉，這樣可以保命！否則——我們現在沒有時間了，請您在手術單上簽名！我們馬上給他做截肢手術！」醫生的話簡潔而快速。

梁媽媽一聽便癱在了地上，姚文娟急忙上前拉住她，將她扶起，慢慢地走到長椅上坐下。

「美珍！你冷靜一下！我說，還是保命要緊，只要超齊活著就好辦！」姚文娟一邊勸著吳美珍，一邊淚流如雨下。

「超齊！！！我的兒呀！！！」吳美珍此時無法剋制內心的悲傷，嚎啕大哭起來。

梁少邦迅速地簽了字，之後，醫生大步流星地往急救室走去。

……

八個小時過去了。醫生和護士，大約有七八個人，陸陸續續地從急救室出來了。最後一個出來的就是要梁少邦簽字的那個醫生。他笑眯眯地走到梁少邦跟前，說：「剛才，忘了介紹，我叫魯凱，外科主任，是您兒子的主刀醫生。您的兒子，梁超齊生命力很頑強啊！他能闖過這一關，是個奇迹！不過，很可惜——失去了一條腿！以後，行動、生活會有諸多不便。但，不管怎麼樣，命保住了！手術后，我們會把他轉到重症病房觀察十天，然後，轉到普通病房。另外，這段時間，要病人好好靜養，不要使他有情緒上的波動。多說一些安慰和鼓勵的話。如果有女朋友，那她來探望是最好的良藥。」

此時，超暉斜視了亭亭一眼，表情格外冷酷。亭亭不敢正式超暉的眼睛，再一次低下了頭。

而梁少邦老淚縱橫，緊緊地握著魯醫生的手不放：「謝謝您的救命知恩吶！！我梁少邦一輩子感激你！！等兒子好了，我請你到家裡來，咱們好好喝上幾杯！！」

「不用！不用！挽救病人的生命，是我們做醫生的天職，是我們應盡的責任，也是我們最大的快樂！你們都累了一天，都先回去吧，明天再來。」魯醫生和藹地說。

章兆文看了看錶，現在已經是夜裡12點了。但大家還都忘了吃晚飯了。於是，他趕快叫阿昌，「對了，你去買個快餐過來。先點一下有幾個人，再出去。趕快！越快越好！」

阿昌數了數人數，馬上離開了醫院，到附近的快餐店去了。而此時，附近的快餐店都已經打烊。只有一家麵包店，還在營業，也正準備關門呢。阿昌買了十個麵包、十根火腿腸、十瓶飲料就匆匆地離開了。

當他跑回醫院的時候，梁家人已經走了，只剩下章兆文夫婦、亭亭和君叔在大門口站著說話。

「沒有快餐了，我就買了麵包和火腿腸，還有瓶裝飲料。你們先吃吧。」說著，他便把手裡的東西發給每一個人。

「哎，梁家的人呢？他們還在上面嗎？我把吃的送上去！」阿昌繼續說著，想往樓上走。

「不用了，他們已經回去了。」姚文娟低聲地說道。似乎剛才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姚文娟和周圍的人情緒都十分低落。

亭亭還在淚流不止，姚文娟走到她跟前，把麵包塞給亭亭，心疼地說：「阿亭，晚上不吃一點東西是不行的。吃一點吧，哪怕一口都行。」

亭亭不說話，只是不停地搖頭，眼淚還在不停地流，表情卻十分怪異。姚文娟摸摸女兒的手，手冰涼，再摸摸她的頭，頭滾燙。不好了，女兒又病了！她大叫了一聲：「阿亭發燒了！快！回醫院！」

大家都沒來得及吃飯，阿昌背著亭亭就進了醫院，其他人都很緊張地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