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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师读书笔记:余秀华散文集《无端欢喜》)
痛苦出诗人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一个健全的思想,被囚禁在一个残障的身体;一个美丽的灵魂,被禁锢在一具丑陋的皮囊。
痛苦出诗人。
于是,中国出了个余秀华。
诗人写散文,别有一番风味:诗意的语言和意象按捺不住就喷薄而出;抽象的哲理和抒情迫不及待地一吐为快。
余秀华的散文集《无端欢喜》,就有这种风格。比如诗意的语言:
“仿佛日子正晾在藤子上,把霉斑和漏洞都袒露给阳光。”
“昨夜风起了,树枝相互纠缠,摔打,折腾出层次不同的响声:树枝高一点的,声音清脆一些,下面一点的或者被挡住的,声音就沉一点。风和树达成的共识里,有巨大的宽容,一些宽窄不一的形容词进进出出, 落到地上又返回枝头。关了手机,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春天的一些情绪先于春天进人了我的身体。”
比如抽象的哲理:
"准备好了几天里换洗的衣服:一件红裙子,一条黑裙子,和一件花旗袍。我把它们揉进包里,也把一份倦意一起揉进去。衣服进去了, 床上就空了, 而倦意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东西, 把最稠的揉进去了, 淡一点的立刻就生了出来。有时候人被稀薄的倦意包围着,反而有一些安慰。倦意是活物才有的东西,它包围住你了,也是好心告诉你:你还在人间呢。 人间不够好,不会给谁欣喜若狂的感觉,但是它毕竟是我们待惯了的地方,其他的地方不米 没有试探的雄心。"
从默默无闻的一介村妇突然一夜成名,各种荣誉,邀约和名利诱惑纷至沓来。难得的是,余秀华没有被这些光环炫瞎眼睛冲昏头脑,能够非常客观冷静地审视成名后的自己。她深知她不可逆转的残疾,注定了她不可逆转的悲哀;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情,注定了她一次次绝望的苦恋。而正是这种恒久的悲哀和苦恋,在不断地煎熬着诗人的灵魂的同时,也在不断地精炼着她诗歌的语言:
“我是一个容易厌倦的人。这么多年,除了文字没有让我产生厌倦,什么都让我产生过厌倦,包括对一个人的感情。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的情意那么容易就被自己的厌倦击碎,再也没有把它收拢的耐心。现在我对这个人的喜欢是如此隐晦,如同暮色掩盖下的大山:花草树木,鸟语泉声,老虎害虫都被深深地遮蔽起来了,当然是自己遮蔽了自己。我却在这样的遮蔽里得到了温暖,不具体的大而不当的温暖。常常想象他也在不同的地方行走,不同的是他是从一个城市出发到达另外一个城市, 而回去的还是他原来的城市。如果他也是喜欢山水的,想来获得的就会比我多出许多了。但是我们, 我和他,在命运的运行里, 已经失去了交融的可能性,有时候也不会觉得这就是哀伤。 仿佛这无法交融的苦痛产生了新的更辽阔的空间,我说不清楚这空间在哪里,是什么形态,但是我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一个人的悲哀之处在于,她在追寻爱情的时候依旧保持着对爱情的警惕,爱情的欢愉无法超过她对爱情本身的怀疑。”
“从婚姻开始,两个互不相干的人莫名其妙地走在了一起,还有一纸不许随便离开的契约。 我们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能够增加一倍对抗虚空的力气,从身体到灵魂, 从肉体到精神, 这是人最初和最后的期许。 但是很快就发现,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两个身体和灵魂之间有缝隙 ,发现缝隙的存在就是怀疑开始的时候。 怀疑是一种力量 , 让宇宙的运行都可以倒转,当然缝隙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崩塌。”
余秀华坦然面对她卑微平庸的人生,而且丝毫没有试图美化它。这种带着自嘲的人生态度,反而让她能够不去计较嬉笑怒骂,无畏世情冷暖:
“庸俗总是让人怜悯。我们在庸俗里耗尽一生,没有几个人能摆脱庸俗,但是我们又不能与庸俗为敌,除非是与生活的本身为敌。但是我觉得只需要一点好的心情就可以给庸常的日子锦上添花,这心情首先就是平常心,然后就是平常心上的一点爱好,只有爱好才是能够真正取悦自己的东西。其实庸俗好像一个地基,因为没有比它更低的东西了,有了庸俗做基,我们可以构建出许许多多的事物,如此多好。”
“我从来不指望吸引别人,我觉得这样很浅薄,我得吸引我自己,让我对自己有了热爱,才能完成以后一个个孤单而漫长的日子。”
“而孤独是一个书面化且高贵了一些的词,用在杂乱无章的生活上,如同给癞子穿上一件华美的衣裳。”
唯有写作给她带来真正的快乐。余秀华没有把诗歌功利化,依旧恪守着"文学那根金线"(冯唐语):
“有人总在问:你为什么写作,写作对你意味着什么。其实当你 喜欢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的时候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我无法判断所谓的理由是否总是带着一种不愿明说的目的性。 喜欢一样东西,我说的是骨头里的喜欢, 一定带上了先天性的属性, 和生命的染色体有关。我始终觉得:写作的过程就是写作的目的! 因为在这个过程里,你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喜悦。 写作的过程带来的喜悦远远超过了发表或出版带来的快乐, 这是一个人能够把写作持续一辈子的唯一理由。
感谢上天赐予我写作的心愿, 这心愿的存在就是喜悦的存在。
是的,写作也是在消除差距,不是贫富差距,不是所谓的社会地位的差距,而是心理的差距,对幸福感知能力的差距。我觉得这是人的根本差距。衡量幸福的标准就是衡量一个人对庸常的日子爱的方式、爱的部位。
写作是一个修行的过程。我总是觉得所谓看破红尘、突然躲到某个寺院里去修行的人有一些逃避的意味,但是修行肯定不是逃避,而是深人地理解,这深人的理解就是“看破"了。有人说诗歌和生活是分开的,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的, 文字就是一个人日常的思想, 怎么可能分开?这只能说明他们对诗歌不够喜欢。
诗歌的本质是向内走的,外界的变化如果达到了引起内心的变化,才可能引起诗歌的变化,那些走马观花似的聚散,我还没有能力将其深人内心。而世界以及世界的变化不过是我们观照自己的一个参考,如果一个人指望外界的变化而改变自己,肯定是靠不住的。一个人为什么能够吸引别人,当然是他内部的气质外溢而出,这是独特的,外部的世界具有太多的共性,我们都知道,所以就失去了吸引。”
痛苦出诗人。令人欣慰的是:诗歌使余秀华超越了痛苦,诗歌的"温暖渐渐覆盖了内心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