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兩個按摩女做老婆的男人(上)
黃笑吾
搞對象,去教會。劉雨生遵循著先輩們的教誨,真的拿本聖經,裝模作樣地去教會朝拜了幾次。遺憾得很,一無所獲。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雖說教會裡藏著一堆深宮怨婦,前婚舊人,超齡黃花閨女,但是遠遠達不到「王八看綠豆,對眼兒」的地步。那些天天嚷著愛上帝的大齡姑娘們,並不愛他。人家一想到婚外小孩,就不願意趟那個渾水。那些有婚史的女人,同他一樣,傷痕纍纍,缺少激情。她們也許拖著個孩子,也許心中藏著各種各樣不幸的經歷,總之,在劉雨生眼裡,都缺這少那的,不完美。王八會親家,文齊武不齊。他幻想,這要是施一下孫悟空的魔法,把屋裡那十幾號人馬的各種優點,挑挑揀揀,重新排列組合,都放在一個女人上還差不多。那才夠他一淌渾水,捨身炸碉堡的。他知難而退了。
從教會中途退場的路上,他的心裡真不是滋味。自己還算年輕,英俊,瀟灑,有存款,能賺錢,怎麼就那麼運氣不佳呢?何時候才會遇到個自己心滿意足的佳人陪伴?
他忽然想起幾個月前見過的那個紅塵女子,麗薩。她最近好嗎?百無聊賴,艱難時光,為何不去見她一下,共享逍遙?
沿著中國城的小路,劉雨生很快找到了他上次尋歡作樂的地方,那間熟悉的獨棟別墅。早春三月,門前的兩棵大樹發出了嫩芽,三三兩兩的玉蘭花爆滿枝頭。房子依舊,只不過門前增加了一個貢財神的地方。紅色的背景下,一個金光閃閃的和尚笑眯眯地坐在那裡,腳下邊是煙氣騰騰的五注熏香,再前面是香蕉和蘋果。要不是背後有「招財進寶「四個金字,別人還不一定知道他是那路神仙呢。
劉雨生環顧左右,心裡回味著上次和麗薩的風花雪月,千金一刻, 心裡還是有些痒痒的。上次不太過癮,有早泄嫌疑,眼下又有一種懷揣小兔子,躍躍欲試的感覺。良辰吉日,佳人焉在?
輕按門鈴,很快有人迎門。劉雨生一看,還是那個老闆凱文。只見他身著淡青色襯衫,扎紅色領帶,滿面春風的,好像是剛剛當上了新郎官。
「老闆,今天好,歡迎光臨。」, 凱文張著口,笑眯眯的打著招呼。一口泛著黃色的芝麻牙,透著主人的精明。
「謝謝。」, 劉雨生打著招呼,和凱文一前一後,走進了屋裡。他環顧左右,發現今天房子里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牆角里的大花瓶,牆上掛著的藝術畫片,客廳里的窗帘和桌布,以及鄧麗君的愛意連綿,靡靡之音,都處處散發著女人的氣息。
不對啊?上次來的時候,還是亂七八糟的,莫非哪個紅塵女子,接客之餘還替凱文操持家務?據說,愛上那一行的女人,大多好吃懶做,好逸惡勞,除了接客,數鈔票,睡大覺,養精蓄銳,每天別無它事。這也就是劉雨生膽子再大,再惜花憐玉,也不敢娶她們回家的原因。都說那杜十娘,真心,純情,溫柔,可那是一千多年才一個,自己的祖墳還沒有冒青煙,哪有那個福分,更何況自己的祖墳到底在哪兒,自己也說不清。
「老闆,今天有幾位小姐?」
「五位。不過有一位身體不舒服,實際上是四位。」,凱文的臉上露著歉意,語調中還帶著一種志豪,好像是說「怎麼樣?夠你海選的了吧?」
「客人來了」。凱文還是那一嗓子吆喝,接著就是一片咯噔咯噔的高跟鞋聲。四位年輕女子,身穿睡衣,內衣,袒胸露背,齊刷刷地一起來到客廳,接受劉雨生的檢閱,挑選。
劉雨生瞪大眼睛,像雷達一樣快速掃描了兩遍。這個太矮,那個體形太差,第三個乳房太小,第四個不漂亮。橫看豎看,一個都不滿意。他搖了搖頭,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老兄,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怎麼會都不喜歡呢?你可知道她們各個都有絕活啊」,凱文瞪大了一雙小眼睛,一臉的疑問。他心裡還在想,你小子的胃口也太高了!
「麗莎在嗎?」
「在那兒。」
劉雨生順著凱文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端坐在餐桌前。她髮髻盤起,頭兩邊有兩縷頭髮打著漫卷,順耳而下。再看她身上的那件洋紅色的連衣裙,袒胸露背,掐腰收背,恰如其分地凸顯出標緻女人的魔鬼身材,和她頭髮斜側面別著的那一朵紅花,遙相呼應,洋溢著喜氣。她的眼睛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靈巧的雙手,將花花綠綠的畫報紙片,摺疊著成小小三角形紙夾,再將這些紙夾搭建成象徵吉祥如意,長壽福祿的仙鶴。她們有的低頭沉思,有的引頸高歌,有的回目相望,還有的振翅欲飛。真可謂活靈活現,巧奪天工。
「嘿,麗莎,我來了。今天就和你了。」,劉雨生眼睛一亮,手忙腳亂地走向前去。麗莎同時也聽見了他的聲音。只見她面無表情,頭向他的方向輕輕一回,報以微微一笑。劉雨生看著麗莎勾人的電眼,塗著鮮紅口紅的嘴唇,微張著,一下子就回憶起幾個月前給他吹簫,吞食愛液的火辣情景。心如火燎,急不可耐。
「老闆,對不起。她是我老婆!」,凱文緊緊地,一步一趨跟在劉雨生的後面,一步一趨,看樣子他好像憋了這句話已經好久了。他的小眼睛瞪得大大的,都快變成了大眼了。虎視眈眈地,生怕別人搶走了他的寶貝。
「嗯?我以前和她玩過,今天怎麼成了你的老婆?」,劉雨生的臉轉向凱文,一臉的疑惑,好像是說:你胡說八道什麼!
「你記錯人了!她是我從馬來西亞娶來的老婆。人家可是黃花閨女,從來沒做過這一行。」,凱文挺胸抬頭,斬釘截鐵,好像是說:我向天下人保證,這話是真的。
劉雨生想了想,不想爭辯下去。自己難道是真的記錯了?,他想了想,扭頭坐到了沙發上。他這時才發現,沙發上還有另外一個客人。
「Hi, 別聽他胡說八道。她就是以前的麗薩,我和她也玩過,記得清著呢。老兄,你還真沒有看錯人。」,那個陌生客人對著劉雨生的耳朵,輕輕地講著,生怕老闆凱文丟了面子。
聽到這話,劉雨生的心裡冒出一股酸味,還隱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麼漂亮,善解人意的姑娘,嫁為人夫,從此與自己無緣,好可悲啊!要是當時大膽娶了她當自己的老婆,今天肯定也會有別人在身後,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真的好可怕!
他想著想著,突然有了一種好奇心,打算套出個究竟來。順水推舟,不強人所難,也是一種美德吧。他站起來,面帶微笑,開始誇獎新娘子的手藝來。
「麗薩,你的仙鶴作品,生動形象,色彩艷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你真是身手不凡」,這一連串的美言美句,非要打動對方不可。
「謝謝你的讚美。去年,我在馬來西亞賣出了幾十個,大家都很喜歡。不過我真的還有許多改進的地方呢」,麗薩莞爾一笑,對劉雨生點了點頭。
劉雨生抓住四目對視的一瞬間,觀察著他愛過的麗薩。閃閃發光的大眼睛,在長長的眼睫毛的映襯下,如一潭泓水,依然脈脈含情,只不過今天還不如往日那麼大方,豪放,多情。細看倒是能感覺到,裡面似乎有一種哀怨,不滿和期待。他分明看到了麗薩仍然記得她,也許還想著他。
「那你結婚後,就在家折仙鶴嗎?」
「我每天打掃房間,洗衣物。給小姐們準備吃的,喝的,用的東西。」
「你喜歡休斯敦嗎?」
「一般。太寂寞了。天天過一樣的日子,不太習慣。」,麗薩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和憂鬱,和劉雨生對視片刻,眼角依稀泛出了淚珠。
劉雨生低頭不語,看著桌子上展示的仙鶴,有的低頭沉思,有的引頸高歌,有的回目相望,還有的振翅欲飛。那不都是女主人情感的生動寫照嗎?
「來,老闆,我們坐下喝杯茶。」,不知什麼時候,凱文從後面走了過來。也許這個時候,他最怕的就是談話太多,看出他新婚嬌妻的底細。劉雨生看了看麗薩,無奈地跟著凱文走了出來。
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下,麗麗走過來端上來兩杯茉莉花茶。凱文,侃侃而談。他是縣郡監獄管理人員,學的是MBA,可是管理的卻全是壞蛋,殺人放火犯,偷盜強姦,什麼都有。一天忙到晚,一年才二萬多美元,生活不易啊。開了這家店,每月房租1500,廣告800,飯錢,1000,水電800,一個月下來要花掉3000多。每天要有4個客人才打個平手,所以希望老闆們,常來常往,多多尋歡作樂。
聽了一會兒凱文的苦水,劉雨生還是沒有尋歡作樂的心思。他敷衍幾句,起身告辭了。
路上,車水馬龍,行人寥寥。劉雨生品味著這一對夫妻,回味無窮。這個凱文,執法犯法,膽子包天;那個麗薩,看著別人時時刻刻,風花雪月,花天酒地,而今她獨守一人,生活單調乏味,她能否會耐得住寂寞?他們又會朝夕相處多久,互愛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