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馬場河,位於中國貴州省南部,是柳江上游都柳江段左岸支流,上游也稱陽河,發源於都勻市奉合水族鄉西南,向東流經陽和水族鄉後進入三都水族自治縣境,在三都縣豐樂鎮交然村轉向南流,至大河東匯入都柳江。河長41千米,落差1029米,流域面積376平方千米。流域內屬於國家級貧困地區,少數民族佔總人口的96.7%,其中水族人口佔總人口的52%。這是一條與我的生命軌跡交織的河流。
今天收到一封信,作者是一個我看到他時才五歲的孩子,現在是一名牌大學的老教授。也曾來美訪學,記得那年全家開了三輛車去波士頓看他(和他的妻子),同時看一場有歷史意義的足球:中國女足大勝挪威隊。當然也吃了龍蝦。後來他經紐約回國,在家裡住了幾天。從小就十分優秀的他,果然出色。兒子在香港讀大學畢業,九月份要來美國了,應該是讀博士吧!與作者的爸爸媽媽是老同事,老朋友。兩年前去貴州龍里看他們了,比我要大起碼七八歲吧,身體挺好的,可惜不久傳來他爸爸突發心臟病去世。現在想必都已從陰影里走出來了。
我把他的信略加編輯后附於后,以表達我對他們一家的思念與祝福!也抒發自己對這段生活的回味,那是片我的雙腳也曾踏遍的土地!
都柳江
她橫穿貴州省黔南州三都水族自治縣縣城,她不僅是三都縣的標誌與象徵,更是養育三都人民的母親河。1963年我就出生在都柳江畔。父親,湖南人,1949年剛15歲就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解放過廣西,50年參加志願軍首批入朝作戰,轉業後到貴州工作。經過自己努力自學,考入了遵義醫專,在那認識了一位來自廣西美麗而知性的女生,后成為人生的伴侶,那就是我的母親。畢業后,兩人分到了三都縣衛生部門工作。母親懷我后,在那一段非常時期,父親被批鬥,關牛棚,母親擔心受怕,心情很糟,我提前了一個月就來到了這個世上。在我兩歲多時母親不得不將我寄養在善良勤勞的謝奶家裡一直到7歲。
都柳江邊的孩子,不管男男女女,似乎不用人教,個個天生會游泳。謝奶家距離都柳江只有500米左右,在我記事後都柳江就是我唯一的天堂樂園,每天和小夥伴們就像小鴨子一樣全身赤條條,噼里啪啦一頭扎到江里,時而潛入江底,睜開雙眼,追逐魚兒;時而浮出水面,相互追嬉,互攻江山。有時在大人帶領下划著獨木船到江心撒網捕魚,捕著的魚就地在岸邊清水燉煮,沾上鹽和辣椒面,味道純真,鮮美爽口。每到夏初,山區雷雨季節,雨水較多,山洪暴發,此時都柳江江水兇猛水急,奔流直下,所到之處很多房屋被沖毀,渾濁的江水裡到處漂浮著被急流沖走的木頭,木板,樹枝,有時還不時從上游衝來豬,牛等牲畜。這個時候也是勇敢者表現的時刻,年紀比我大一些的孩子,爬到3-5米高的河堤上,然後像跳水運動員般的一頭扎入洶湧的江水裡,一個猛子又游回岸邊,瀟灑刺激。有一次在夥伴的唆使下,我鼓起勇氣一頭扎到江里,沒想到江水很急,不到幾秒時間就被衝到下游幾十米遠的地方,泡在洶湧的江水裡,離岸邊越來越遠,不免驚慌起來,越是驚慌動作越是僵硬,越是僵硬就越不會游泳了,不會游泳就只有灌水了,好在本能地潛入水中,往岸邊死命地划,終於回到岸邊。從此,我牢記大人常說的一句話:欺山不欺水,欺水要闖(撞)鬼!
轉眼到了7歲,而父親也恢復工作,並指定到當時全國衛生系統先進示範單位周覃鎮醫院主持工作,我們全家由縣城到了鎮里。雖然離開了都柳江,但每到暑假我都要來看謝奶一家,都要暢遊一番都柳江,直到大學畢業,工作成家了,只要暑假回到三都,第一件事就是要暢遊都柳江。都柳江我永遠的愛!
水鄉之情
周覃鎮,離三都約100公里,不過山路崎嶇,開車也得三個多小時。這裡居住著水族,布衣族,苗族等主要少數民族,其中水族占60-70%。這裡的少數民族為人直爽,熱情好客,民風淳樸。周覃鎮沒有縣城的喧嘩,更沒有都柳江的宏大,不過這裡山青水秀,山連著山,田連著田,水族同胞居住的吊腳樓沿著山的一面,由下向上搭建,層層相映,好似人間世外桃源。由周覃翻過兩座大山就是如今享譽全球的荔波大小七孔旅遊風景區。
周覃是我快樂成長的地方,我從小學到初中就是在周覃度過的。春天,我和弟弟上山在潮濕的松針下採集鮮嫩的蘑菇,有時可收穫一籮筐。山上長有很多竹林,春天竹林里遍地是剛破土而出的竹筍。下了課,我和弟弟就去拔竹筍,去掉竹筍皮,回家下到酸湯了,筍清竹香,味道爽極了。夏天,我們在小河溝里釣魚,有時運氣好可收穫一兩斤鯽魚或鯉魚,釣完魚后就順勢在小河裡暢遊一番,然後帶上戰利品一路上哼著革命現代京劇《紅燈記》中李玉和唱的「渾身是膽,雄赳赳。。。。。。」回了家。秋天,我和同學們到離家十多里遠的深山老林里砍柴,渴了就喝從岩石逢里滲出的汩汩山泉,那泉水清涼透心,伴隨著絲絲甜味,叫你欲罷不能;累了,就躺在鬆軟的草皮上,迎著清風,披著陽光,聞著花香,聽著鳥聲,吹著口哨,盡情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賜。有時,山上有不少果樹果實成熟了,如楊梅,李子,桃子等,這時放下肩上挑的柴火,像小猴一般一抖身就上了樹,一手扶著樹榦,一手采著鮮嫩的果子,先嘗為快,好不快活。冬天,山區空氣濕潤寒冷,每人手裡拿著一個小火盆,裡面放著木炭,點燃后帶到學校里,放在課桌下,雙腿夾著火盆,兩手放在上面,抵禦冬天的嚴寒。偶爾上課間趁女生不留意,悄悄地將幾粒鹽巴放在女生的火盆里,待炭火燒到食鹽時,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木炭四濺,聽到女生一聲尖叫,課堂頓時騷亂,老師憤怒地叫喊,誰幹的站起來,此時全班男生互相看了看,一同答到「不是我!」,老師無奈地說下了課再一個個算賬,等到下課老師出了教室后,教室里又是一片騷亂。
在上初中時,學校每學年要組織學生到離家約15公里遠的校農場學農一個月,每人自帶衣被糧食,每周回家一次取糧食和日用品。校農場四周環山,山上樹木蔥蔥,是一片沒有被破壞的原始森林,很多古樹和植物我以前都沒見過,更是叫不上名,站在古樹下,看著陽光照射下來被樹葉遮擋后折落在地上的點點光斑,幻想著七個小矮人和白雪公主出現在眼前的情景,陶醉極了!在農場的西邊有一條清澈卻見不到底的河,每當幹完農活后,同學們就迫不及待地跳入河中一洗全天的疲勞。河邊長的樹,根在岸上,樹榦和樹枝卻伸到到了河中,男生就爬到樹上,踩著某一固定的樹枝,一頭垂直地扎入水裡,比賽誰能夠將水底的石頭摸上來。到了夜裡,山風呼嘯,野狼嚎叫,大家都不敢出去解手,女生盡量控制飲水,而男生有的想了歪辦法,白天砍一節長竹筒,使其相通,夜裡尿急時就直接將竹筒穿過竹牆插到外面的地里方便,有惡作劇者,白天偷偷用土封堵了竹筒口,結果液體倒回床頭上,只聽一聲大罵,誰搞的鬼!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睡意全無。在周覃的八年間,我學會了趕牛犁田,雖然犁出來的地深淺不一;我也學會了在稻田裡插播苗秧,雖然有時大腿上被螞蝗吸得鮮血淋漓;我和同學上山放過牛,割過草,拾過牛糞,所有這些經歷歷練了我的人生,是我的人生財富。
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轉眼初中畢業了,順利地考入了三都縣重點高中上學,又回到了離別多年的三都縣城,經過兩年
「兩耳不聞窗外事」 的奮力拚搏,80年考入了師大。而今我離開水鄉已有35年的時間了。這三十多年來,水鄉也發生了巨大變化,高速公路,高鐵像一條條巨龍穿越水鄉的山山寨寨,水鄉已不再是一個與外界隔絕的世外桃源了,她正以嶄新的姿態,迎接新的機遇、挑戰和發展。
歲月荏苒,我已由一個懵懂小伙變成了年過半百的人了,無論我身處異國他鄉,無論我走到天涯海角,水鄉之情,在我腦海里永遠揮之不去,畢竟水鄉是生我養我的故鄉!
2015年7月23日寫於古城西安
河邊人們洗衣嬉水。
大橋下的水流清澈見底。
農田,村寨,這些年變化不算大。
這些是新的,來去方便多了!
我的心被觸動了,不管別人的感受了,寫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