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狂」老調重彈「Sleep Over」
--《家有小女初長成》續--
宜修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底蘊說的所有話,都是橫著出來的。原因只為昨天晚上她想在同學家留宿,而我希望同學的媽媽給我打個電話確認。不是因為不信任底蘊,而是確認人家對孩子們臨時起意的相約留宿沒有意見。
昨天一大早就爬起來,遠遠地送女兒回學校考SAT。考後,女兒去了同學家玩。總算考完了,還有最後一天就放暑假了。緊張忙碌的十一年級總算過去了。就讓她去玩兒吧!
傍晚,我為下周出發去中國夏令營的底蘊選一雙夏季的旅遊鞋,順便讓她給姥爺稍一雙比較舒適的皮涼鞋(心中暗忖:這或許是我為九十高齡的爹爹買的最後一雙皮涼鞋了)。打電話諮詢女兒的意向時,她提到想在同學茉莉家留宿。一時間,我的思想鬥爭比較激烈:既覺得孩子總算考完了最後一門,該好好地放鬆一把;又覺得,其實,她還是回家來才能休息得更好。何況臨時起意的留宿,不僅換洗的衣服沒帶,多打擾人家啊!
「我知道你最近很疲勞,回家來更能睡個好覺。實在要在茉莉家留宿的話,請她媽媽給我打個電話。」
底蘊欲言又止,決定回家。
在中國城等底蘊的時候,我看到三三兩兩的年輕人,在這個美好的初夏夜晚,出外活動……是啊!在家放暑假的底達,下午不也進城去和高中同學們相約外出看電影了嗎?年輕人們臉上飛揚的笑容,讓我從內心感受到:擺脫了父母「羈絆」的孩子們,那份自在翱翔的開心與暢快!
待底蘊趕到中國城,上了我的車,「暴風雨」撲面而來:「幹嘛一定要她媽媽打電話啊?!茉莉媽媽跟我說過:『底蘊,我知道你媽媽規矩比較多。但是,茉莉和我們家真的很歡迎你。你隨時想住我們家,都可以住在這兒。』人家媽媽說得還不夠明白嗎?你不能因為自己從小這樣長大,就這樣要求我。你這樣做是『控制狂』!!!」一路上,底蘊都像個小豹子似的咆哮著......為娘無語:傻丫頭:你可真實在!
從早上七點鐘帶底蘊出門考試、開會、看醫生、買鞋......一整天,我也已經心力交瘁了。她的高聲抗議讓我頭痛欲裂……此刻,假如不是擔心她晚上的安危,我真的好想把她放在一個方便公共交通的地方,讓母女雙方都有自我冷卻平復的空間。然而,想到她正值經期,近來又因為連續考試缺覺,難免情緒失控,今天這「留宿」事件成為了她積壓甚久的情緒火山得以宣洩的一個釋放口……於是,我亮起緊急燈,將車速減到時速50英里以下,在內心默唱著她此刻不允許我播放的《大悲咒》……
夏夜裡,五月十五的明月高懸在夜空。正是我此刻心境的真實寫照:「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錄於二零一二年六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