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紅衛兵現身紐約萬聖節

      今年北美萬聖節的一大「亮」點，就是有十來個「紅衛兵」現身紐約街頭，他們「一顆紅星頭上戴，革命的紅旗掛兩邊」，足蹬解放鞋、手拿紅寶書，身挎綠書包、肩佩紅袖章。打扮成「造反派」的范兒出來鬧鬼，在鬼節也說得過去。文革就是中國人民最大的萬聖節，萬聖節在西方一年只有一天，中國人卻把這個節日過了十年。穿文革服飾出來裝神弄鬼，也算絕配。

      但細細想想覺得不是滋味，文革實屬國丑，把歷史文化中的糟粕拿出來招搖過市，如同自取其辱，這不僅會固化鬼佬對華裔的偏見，還容易影響崛起中的中國形象。特別是在最近美國廣播公司（ABC）「辱華」事件正鬧得沸沸揚揚的當下，中國人「不懂幽默感」的印象再次深入人心。人們不明白的是，這樣一個缺乏「幽默」的族裔，何以有雅量把文革中的「紅衛兵」的惡俗形象拿出來自嘲和開涮呢？

       萬聖節的由來：起源於不列顛凱爾特人的傳統節日，在10月的最後一天，他們認為是夏去冬來的「鬼節」，各種惡鬼出沒，死去的靈魂也會離開身體。為了嚇走邪惡的鬼魂，凱爾特人會化妝戴上面具，後來不斷演變成娛樂性節日。把紅衛兵當做「鬼怪」來娛樂一番似乎也是個不壞的主意，可是，顯然我們誤讀了那些「紅衛兵」們「裝鬼」的初衷，他們是帶著某種激賞的心態來表演的，這從他們東施效顰式的文革招牌亮相動作，以及自得其樂的陶醉表情，就看得十分分明。這是一幫歷史虛無主義者拿自己民族的苦難當玩笑，也是一群對中國當代史近乎白痴的留學生們給後人留下的笑柄。

      文革自爆發到現在快要半個世紀了，我們看到的是一個怪異的現狀：文革作為一場官民共同承認的「浩劫」，卻變成受害者和加害者共同守護的禁區。大陸官方盡量避免公開談論，受害者大多不願再度回首，加害者更是永保緘默拒不懺悔。絕大多數文革史料，要麼被封鎖在官權的黑箱中，要麼腐爛在參與者的記憶中，老一代守口如瓶，新一輩不求甚解。而那些文革造反中出盡風頭的高幹子弟則變成今日改革的最大受益群體。只有陳毅的兒子陳小魯敢於發出一點真實的懺悔聲音，可遭來的是「紅二代」們的齊聲撻伐。

      於是，在萬聖節節中我們碰到了興高采烈、載歌載舞的「紅衛兵」，我們看到了東京的「紅衛兵餐廳」粉墨登場，我們也遇到了若干年前溫哥華唐人街舉著毛澤東的畫像高喊「毛主席萬歲」的人群……

      一個不善於撫摸歷史傷口的民族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把這個傷口當成了一個「奇葩」，時不時把它拿出來觀賞把玩一番，在人們的困頓和歷史的驚嘆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幫「紅衛兵」的出現，其實是具有現實的挑釁性的，它把一個荒誕年代的場景搬到一個自由社會的空間，其蘊含著對普世價值的公然對抗。這些小毛孩背後那些長鬍子的人，恐怕正是要利用這群孩子的無知來為自己的目的服務。按理，這些服裝和書包、紅寶書以及紅袖標在美國不容易輕易找到，有心人士還故意將紅袖標中的比較刺目的「紅衛兵」字樣改成了「為人民服務」，始作俑者者如果不是薄熙來的粉絲也是一些活在西方但天天惦記著「挖資本主義牆角」的有心人士。他們是一群奇怪的華人，也是我們在海外未來生存環境惡化的肇事群體之一。

       忽然發現，中華民族這麼多年來人禍迭起，有個別領導者的原因，更有群體的原因，有個別人利用群體的原因，也有群體中的個體個個都有個人目的的原因，如果我們不認識到這一點，我們就不能走出歷史留下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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