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通人性

摘要：我的幾輛車都在不同情況下幫助過我，有為我省錢的，有為我的安全著想的，也有默默無聞為我工作的，還有因不滿而強烈抗議的。

有句俗話說到：狗通人性。這句話不難理解，是說狗有靈性，善解人意，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給人們提供幫助。甚至體現在當今的網路中，「搜狗」、「遛狗」、「放狗」似乎成了網路中查詢的代名詞了，更不用說舉世聞名的「古狗」。順便說一句，「谷歌」這一中文翻譯的太差，訊、達、雅一項都不沾。狗通人性似乎已經成為全世界各國人民的共識了。其實，不僅是狗，所有的動物似乎都通人性，甚至知道人們的喜怒哀樂。人們也會充分利用這些有靈性的動物為自己服務。2010年足球世界盃期間，不是有人用「章魚哥」為自己出盡風頭，甚至賺得滿缽嗎。

不僅是動物有靈性，甚至就連植物也具有靈性。中國古時候不是就用「羞花」來表述楊貴妃的美貌嗎？顯然這花是通人性的，不然她們也不會在見到美人時含羞而閉。當然這只是一種比喻而已，但這從側面反映了古代人們潛意識中對植物靈性的理解。在科學技術最發達的美國，不是也有舉世聞名的八所大學願意稱自已為「常春藤」聯盟（儘管這僅是一個一般的運動聯盟），以示自己的古老而出眾嗎。

其實，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說起有靈性或通人性，都不難理解，因為它們畢竟是有生命的活體。有生命就有頭腦和思維，無論是它們以何種形式體現。然而，我如果說「車同人性」，還會有人相信嗎？不管人們相信還是不信，我生活中的經驗告訴我，沒有生命的汽車也同樣能像動物、植物一樣通得人性，在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幫助主人。我這裡不是矯情，也不是華眾，不信就仔細聽聽我經歷的真實故事吧。

幾天前我去車行換油，機械師告訴我車的電池需要更換，我想可能也是，這車已經開了好幾年了，電池從來沒有換過。於是問：更換電池需要多少錢？答曰：119美刀。本能告訴我這好像比較貴。於是，謝絕了機械師，驅車來到以前常買汽車零件的Autozone，打聽了一下，換一般電池僅需85美刀，呵呵，立馬省下34塊，偷著樂。此次，我本人不加思索，立刻刷卡付賬，將新電池換上。說來也奇怪，新電池裝上后，車一發動起來，轉兩秒鐘后就立即熄火，並顯示「檢查引擎」的警示燈。年輕的工作人員取來儀錶測試，一切正常。於是告訴我，車一旦發動起來，電池的使命就完成了，發動機突然停車，一定是其它什麼地方有毛病，勸我可能要拖車到修車行。我感覺他的解釋和判斷都有問題，原因很簡單，蓄電池在車運行過程中是要充電的，不可能與發動機沒有任何聯繫。

我讓他將為原來的電池換上，剛開始也熄火一次，連續兩次后就恢復正常了。奇怪，哪位工作人員再一次檢查了我的車型和電池型號，完全沒錯。於是再做一次努力，將新電池裝上。同樣的毛病再次出現，發動機死活不工作。我只得要求退款，並將我原來的電池裝回。像上一次一樣，第一次打火后稍有停頓，但一兩次后就又工作如初。下一步該怎麼辦，我心裡也沒數。這時想到自己常去購物的「山姆俱樂部（Sam』s Club）」能更換輪胎、電池，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將車開到了那裡。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來到山姆俱樂部的修車部后我索性直言相告，我曾經去過Autozone，並把那裡所發生的一切告訴了機械師，並說如果不成，請將我原來的電池裝回，以便為將車開到銷售商（Dealer）那裡徹底檢查。接下來便是那漫長的遊盪和焦慮，到底車會有什麼毛病呢？四十分鐘后，完工檢查，換上新電池后一切正常！真奇怪，為什麼在Autozone就不行呢？思路安定下來之後，終於明白了：我這車它通人性，原來它在為我節省啊。在山姆俱樂部換這電池，總共花費65美刀，比前面又要少整整20。難怪它前面死活要「罷工」呢。謝謝你，我的寶貝。

如果說上面提到的我現在這輛車的經歷有點巧合性的話，我前面兩輛車的經歷則使我深信，車也有頭腦，也會思維，甚至也會幫助自己的主人。好幾年前，我們因工作的原因要進行長途搬遷，此前一直開著一輛「傷心牌」舊車。說它傷心，是因為買車時，我們沒有經驗，買回了一輛「老爺車」，看報上的廣告，還是很不錯的一輛日本車。由於買車時看車是在晚上，我們又急於用車，也沒有進行太仔細的檢查，於是草草地買下了。當我們把車秀給同學們時，大家一口同聲地說，我們虧大了，這車根本不值那麼多。車的邁數雖然不高，但肯定不是原始數字，等等、等等。嗨，那份傷心啊。

不僅如此，買車后我們還一直拿不到車的車契（Title），多次催促無果，我們一直開「黑車」。後來，我不得不到學校找實習律師幫忙，措辭嚴正地要求他將車的相關文件給我們。原來，律師向我們解釋說，由於原車主沒有還清銀行貸款，這輛的相關文件壓在銀行，所以車主遲遲不動作。后經律師寫信，原車主才不得不將車契給我們。這前前後後共折騰了兩、三個月。就這樣，我們就一直開著這傷心的舊車，給人的感覺是這車隨時都有可能拋錨，連同學、朋友們一般情況下都不情願搭車。然而，就是這輛老爺車，卻伴隨著我們風風雨雨，任勞任怨，經歷了三個半春秋，儘管期間進行過不少次修理，但主要部件發動機和變速器等大部件還是經得起考驗的。

畢業時，我們打算將這車開到新的地方后再換車，這新地方距離我們原居住地要八百多英里（約1350公里）。我們離開的前幾天因故要到機場去一趟，就在我們做著美夢，幻想著到新地方后再換新車時，在機場回來的路上，「老爺」突發疾病。雖然沒有完全熄火，速度卻死活上不去，最高只能在20多邁的時速，好在發病地點離家不遠，我們一路沿普通公路開了回來。有了這次的經歷，我們不得不改變原來的主意，請朋友幫忙在拍賣車行臨時買一輛。此時我們似乎才明白，原來這車的確老了，車自己也意識到不行了，為了不給我們長途旅行帶來不便，更重要的還是為了我們的安全，選擇在我們即將離開此地前病倒。即便是病倒，也沒有徹底拋棄我們或給我們帶來任何麻煩，仍然以20英里的速度為我們站好最後一班崗。這車果然很有靈性。我們在將車送出前，還舉行了簡短的告別儀式。

由於前一輛車突然離去，我們不得不臨時根據我們的經濟實力決定買一輛二手車。還好，我們認識的朋友中間有人專門靠倒騰舊車吃飯。第二天就帶我們開著舊車去拍賣場，我們自己的這輛車也同時步入被拍賣的行列。汽車拍賣場還真熱鬧，像其它真正的車行一樣，排放著眾多的舊車。熙熙攘攘的人們三五成群，尋找著自己理想的車型和車。很多人還時常要在拍賣場內試一試自己鍾情車輛，期盼買到自己的「心上車」，這也同真正的車行差別不大。最有意思的是拍賣主持者那烏里哇啦連珠炮式的報價，沒有一定的功力，是根本聽不懂的。

長久以來，人們一直有一個信念，或許也是事實，就是日本車更為可靠，尤其是舊車。正是因為如此，類似車型、相近邁數、同一年代的日本舊車要比美國車貴很多。由於我們這次買車是臨時決定，手頭自然沒有充足的資金，因此也就不敢「奢望」買一輛日本舊車了。在這些將要被拍賣的舊車中，每輛車可能都有自己的故事，其中有被銀行收回的，有車主自己或托朋友到這裡拍賣的，也有車行甚至從廢舊車場（Junk Yard）來的車。而前來買車的人中，也是各種人都有，有修車行來的「撿便宜」的，有想要找自己心愛的車型的，還有像我們朋友那樣「投機倒把」的，但像我這樣急於用車長途搬家的人或許並不多。由於是拍賣，價格比市場價要便宜一些，但買車人在很大程度上要靠運氣，弄得不好，會買到更為傷心的破車。

朋友帶我們到將要拍賣的舊車中間簡短地走了一遭，並根據我們的情況為我們提了一些建議。為了有所準備，我們看了四五輛車，試開了其中的一輛。說來也奇怪，試開了頭一輛，我就特別喜歡。這車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僅是一輛極為普通的抵擋美國車，四年新，有八萬多邁，可能是美國車隊緣故，放在那裡除我們之外很少有人光顧，而我卻對它獨有情鍾。這或許是因為我們開日本車時間長，想有一種新的嘗試。朋友根據車況，為這輛車估了價，說大約在2800美元左右（拍賣價，而不是市場價），我想，這還在我們當時的經濟實力許可之內，稍高一點也可。朋友建議我們再多試幾輛，我說就它了。於是，我們就在拍賣場上緊盯這輛車。記得好像拍賣從兩千美元開始，叫到三千美元時朋友開始猶豫，我則鼓勵他繼續競標。最後，我們以3500美元的價格將其拿下。朋友下來不太好意思地說，這車可能買貴了。但我一再堅持，自己喜歡的就應該拿下，沒有什麼不好的。

說來也奇怪，我們「重金收買」的這輛車還真爭氣，在跟隨地五年中，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大的故障，除我自己粗心小撞一次，去車行進行了一次「整形外科」小手術外，再去車行就只有換油了。就這樣，它伴隨著我經歷過風風雨雨，走到過名勝古迹，還跑到過「天涯海角」。到我們最後將其交換（trade in）時，已經近十四萬邁。投之以桃 ，報之以李，我想，這大概是車對我們能夠捨得花錢從「廢墟」中將其救出最好的回報，也許是車與主人之間情感交流的吧。看來只要心意誠肯，美國舊車也未必比日本舊車差。

看到這裡，您如果認為車僅僅會默默無聞地工作，不懂得有自己的要求，那就大錯特錯了。在車與人互助的過程中，我所經歷的也並不都是歡心和快樂，也同樣經歷過車的抗議和報復。幾年前，由於老婆換工作，先搬家到另外一個州，而我則暫時留在原地。原來，我們的兩輛車的保險在一起。分開后，兩輛車需要單獨投保，這樣以來，車保險總費用就比原來高出很多。老婆搬走後，我為了「省錢」，來了個投機取巧，取消了原來保險中對自己車的事故保險，僅為對方車保險。這樣一來，每月可以省下二三十塊錢。我當時的想法主要有兩點，一是這車本身也就值幾千塊錢，不值得「高額」保險。二是自己開車幾年來，除了超速被警察罰款外，還沒有出過交通事故，只要自己開車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什麼大事。

然而，沒有發生的並不等於不會發生。我自己是一個球迷，尤其是對自己母校的比賽更為關注。一般的星期六，我都會呆在家裡觀看比賽。那個周六，所在地區的一個華人協會有一個重要的技術講座，自己又是其中的參與者和組織者之一，於是不得不忍痛割愛，捨棄觀看一場重要的球賽而參加技術講座。可以想象，參加講座中時常心不在焉。講座剛一結束，立刻開車往回趕。在回家的路上，打開車上的收音機，收聽比賽轉播實況。由於事先知道自己邊開車邊收聽轉播實況，記得自己當時開車還是十分小心謹慎的，開車期間一直跟在一輛轎車的後面。不知是自己聽轉播太全神貫注，還是車對於我沒有為它買保險而藉機報復，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前面的車已經因黃燈而剎車，而當我反應過來急剎車時已經為時太晚，我的車與前面車追尾。由於剎車還算「及時」，前面的車損失還不算太大，我自己的車則前蓋和保險杠均損壞。

由於這是一起交通事故，警察聞訊趕到，問明情況並記錄了保險公司賬戶后，給我以罰款150塊，記三點多處罰，理由是「駕車不經心」（Careless Driving）。經我一再解釋，改判為記兩點，罰款120塊的「從輕發落」。勉強將車開會宿舍后，第二天還要請假找人修車。最後，修車費用高達兩千多塊，恰好比我車本身的價值低一些，否則，這車就會沒有修的價值了（也就是被Total了）。由於沒有為自己的車投保，全部自己掏腰包。通過這次事件，我充分認識到，車不僅會幫人，在不高興時同樣會害人。你對它有情，它對你有義，你對它虧心，它同樣也會對你背判，車通人性，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