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春寒料峭的早春,我匆匆奔向北京,只為看看心儀已久的未名湖。
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中國的北大校園裡有個未名湖,既是中國科學與民主思想的發源地,又是一代一代才俊讀書的地方;同樣,我也知道,未名湖還是中國文人的良知所在,也是中國文藝復興的精華出處……
有過太多太多的期盼,幾乎承載著我青春時代的夢幻與追求。
當京城落日的餘輝閃耀著幾縷黃金一般的光芒時,我眼中的未名湖卻是那樣那樣的普通。似乎是為了躲避落日餘輝的普照,未名湖靜靜的如處子一般,一絲漣漪和波紋都沒有的湖面,自然也沒有我相象中的飛翔的沙鷗;只是湖岸的亂石強烈地震撼著我的心靈,那是一種雖然沒有「亂石崩雲,驚濤烈岸,捲起千堆雪」的雄偉之勢,卻鑄就堅定的沉默著的智者的形象,表達的是意志也是涵養,彷彿錢鍾書先生的《管錐篇》,博大精深而無人能懂,青黃雜揉而於心難慰……未名湖,平生不愛湊熱鬧,卻一次又一次成就了歷史熱鬧的輝煌。
在北方,在京城,除了護城河,你很難很難看見纖塵不染的湖面了。數百年來,未名湖只是默默表達了一個歷史的訴求:只有我在,他者都是過客。
不過,湖邊還有高高的博雅塔,古樸莊嚴,大氣天成。當我抬眼仰望時,博雅塔的頂端,似乎在分享著幾縷夕陽,也是金燦燦的,但博雅塔並沒有仰視夕陽,而是一如既往地俯瞰和關照著廣褒的校園。雅,是中國文化的精髓,縷縷風骨,堅毅剛強。博雅塔下,有無數正在發芽的樹枝,也有蔡元培、李大釗、塞萬提斯的塑像,這些歷史文化名人,用他們的筆抒寫著時代的思想,創造者人類的文明,他們之雅,堪稱大雅。博雅塔有此精髓,此生足矣。
未名湖畔許多俊男才女,有的騎著自行車匆匆而過,有的漫步岸邊似在遐想,有的坐在面湖的椅子上手持一卷,……也許清風裡吹來的都是書香,也許空氣里蕩漾的都是文才,唯有浸潤其間,才能感受思想的碰撞和激情的火花。
未名湖……
真的,不再有媚俗,不再有勢利,因為媚俗和勢利都是「雅」之大敵;
真的,不再有懦弱,不再有親權,因為只有意志和吶喊才是張揚個體生命的旗幟;因為只有社會的公平和正義,才是中華文化的風骨。
未名湖,不僅僅是我的遐想,也是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