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有關科學家研究,童年的記憶在人的大腦里終生不忘,特別是十歲左右的經歷,那時的生活環境、同學朋友、歡樂與痛苦,以後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不管你官居何位,回憶起來,無不令人留戀,既有天真無邪的稚嫩,又有一絲淡淡的愜意,而我那時正處於文革後期,又在農村度過,留下許多有趣的回憶。一位偉人說過,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我不敢忘記過去,更不想被判自己,在屬於我的那個年代,努力尋找從前的影子。
一、報名
提起開學報名,那是孩子們最高興的事,一是上學了就不用在家干農活,沒黑沒明地打豬草。二是又可以和村前村后的小夥伴朝夕相處,一起玩耍。三是又能跟老師學點知識,開闊我們的視野,因為那時沒有電視、沒有雜誌、更不可能去縣城。因此,報名的心情猶如鴿子飛向藍天那麼歡快,又像魚兒返回大海那樣急切,學校的各個角落到處都是同學們愉快的笑臉。
但最遺憾的是;好多同學的家長為報名費而愁眉不展,儘管當時報名費及書費才1.5元,每次報名時,總有三五個同學因交不起學費,傷心的、永遠告別了可愛的學校,回農業社去勞動,當了農民。父母的威嚴在那時令好多孩子感到恐懼,有的孩子為了上學,跟在父親後邊哭哭啼啼,既就報了名,買鉛筆、本子家長根本不管,只好用寫過的本子翻過來當作業本;沒有筆,就把電池砸碎,取出電煤在地上寫生字,其精神至今讓我感動不已。
村後有一夥伴,其父在城裡當工人,家境很好。有一次開學報名時,他拿了一張大團結,那時都是學生自己去報名,家長根本不去。他的此舉令同學和老師都很震驚。由於人太多,我們幾個等著無聊,便玩起了遊戲。過會兒報名時,他的錢不見了,老師知道後分別叫我們單個做工作,並叫我們站在他的房子,我心裡既冤枉又生氣。很快有一位同學在廁所的土牆角落撿到一個被捲成粉筆狀的大團結,我們才得以「釋放」。
二、拾棉花
在學校勞動,在那時是常事,不算我們的校辦粉筆廠和桃園,為了作一個又紅又專的接班人,還必須經常去支援人民公社,向農民老大伯學習,接受社會主義再教育。
最難忘的勞動是拾棉花,那時每個生產隊都種有棉田,因為棉花在當時是很重要的戰備物資。
每到秋季,下午只上一節課,照例去勞動。我們小學生被安排去拾棉花。我們帶上自己準備的五顏六色的包袱,好像和現在的圍裙差不多,只是前面多了一個大包。排著隊,唱著歌,向預定目標開進。每次勞動前,老師站在田間地頭,都要大講特講棉花的重要性以及注意事項。然後一人一行,同學們頓時淹沒在一望無際的棉田裡。站在長勢喜人的棉田裡,只能看到同學們的頭部,儘管天氣炎熱,棉稈不斷划傷好多學生的手和臉,同學們還是你追我趕,都笨拙而認真的採摘著雪白的棉花,我們男生手腳更笨,遠遠落後於女生……
回到場里交棉花時,我們是最高興,因為生產隊總會給我們送來香氣噴噴的蒸紅薯。
三、看電影
現在我和電視的約會,除了新聞聯播外,再就是央視電影頻道,其他頻道一概無緣,這和兒時的電影情節不無關係。
那時,儘管既要學習,又要勞動,回家又要幫父母下地幹活,但公社的電影放映隊給我們帶來了無窮的樂趣,大隊部成了我們的歡樂基地,因為隔三岔五就要在那裡放映電影。記得當時公社的電影放映員是我們村的史阿姨,因此我們的信息非常靈,在哪個村演,演啥片子,我們都最先知道。但也有美中不足,一是正式片子開演之前,總要加演幾部新聞紀錄片,而大多數人對此毫無興趣。二是村裡個別人開演前把有利位置大量佔有,大人周圍以站,遲到的我們經常在反面看。三是歌劇、舞劇太多,確實無法看懂,有一次在鄰村看電影,先演的大型舞蹈史詩《東方紅》,儘管這部片子彙集了全國的名演,而我看不懂,坐在二塊土坯上呼呼地睡起大覺,等後面的《鐵道游擊隊》開演時,立刻來了精神。現在想起,真是一大遺憾。每逢鄰村演電影,十里八里也不嫌遠,喝罷湯,我們幾個好夥伴便跟在大人後邊,乘著月光,成群結隊,一路上有說有笑。記得北鄰大村那晚演電影,我們照例如期而至,那晚本來演《董存瑞》和《林則徐》,不知咋地,放映機反覆出毛病,最後放映員只好向群眾道歉。我們感到太遺憾了。在回來的路上,有些大人心裡生氣,便撒起瞎來,把大村的玉米秸稈點燃了,一時間,大火熊熊,大人們跑得快,我們那幫小孩跟在後邊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唯恐村裡人來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