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6年8月24日,甘肅省臨夏州康樂縣景谷鎮阿姑山村老爺灣社,28歲農婦楊改蘭親手殺死了自己的4個年幼子女,其中包括一對龍鳳雙胞胎,夫妻隨後相繼自殺。無論調用多少認知與想象能力,可能最終都無法理解這樣的舉動。
楊家的確面臨困境,從報道看,這個家庭貧窮到日子難以為繼。但藉助大量的信息,還是難以穿透楊改蘭的心靈。人之選擇如此慘烈的手段,超乎理性與邏輯的解釋。這需要從整個生存境遇去感受,從情感、人倫上加以體味或可知其人生複雜況味,但很多時候,楊改蘭們只是中國城市視角投射的對象。若從中國廣大的農村視角看,只是「冰山一角」。
貧窮當然會壓垮人的意志,但並不是摧毀人生存慾念的絕對因素。人之生存在世,被物質保障,也被鄉俗、親情、倫常包圍;人生活在一地一處,也設想著外部世界的模樣;人有溫飽的需要,也需要更多的人文關懷,這是無數社會關係的疊加。人是內心情感複雜的動物,整個生活土壤決定了一個人的心靈世界。
楊改蘭為什麼選擇用這樣殘忍的方式結束她和四個孩子的生命?據一村民說:「他們家裡實在困難,孩子們連穿的衣服都沒有,冬天炕上不下來,夏天不穿衣服跑來跑去,三年前他們家還是有低保的,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幾年村上和鎮上把低保取消了。」
農村低保究竟如何發放?誰有權決定低保的認證?「精準扶貧」究竟是個什麼概念?
此時,我們自然想起了習主席幾年前提出的「精準扶貧」政策。「精準扶貧」的重要思想最早是在2013年11月,習近平到湖南湘西考察時首次作出了「實事求是、因地制宜、分類指導、精準扶貧」的重要指示。
2014年1月,中辦詳細規制了精準扶貧工作模式的頂層設計,推動了「精準扶貧」思想落地。2014年3月,習近平參加兩會代表團審議時強調,要實施精準扶貧,瞄準扶貧對象,進行重點施策。進一步闡釋了精準扶貧理念。
兩年多過去了,精準扶貧的頂層設計仍未對準農村底層的貧困戶,或精準扶貧的目標從來就沒有對準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貧困戶。據說一些村官及親戚可以「挂名」享受低保,而真正的農村困難戶根本拿不到低保。

問題出在哪裡?
1、中國沒法精確的知道每個家庭的實際收入和稅收(沒有美國稅務局全國的聯網能力),中國容易造假和漏判;2、評選低保缺乏透明度,老百姓不知道國家撥款多少標準如何?真正享受低保的名單有誰?(官員容易造假欺騙百姓)3、由誰判定基層終端低保標準,底層老百姓是否有發言權和知情權等?而中國至上而下的一切都是在暗箱操作,怎麼能實現「精準扶貧」的目標?
扶貧僅僅是發錢?
很多地方官員把扶貧看成是簡單的「救濟」,按國家要求發錢完事。缺乏人文關懷,缺乏精神撫慰,沒有扶貧致富的途徑等等。這樣的扶貧只能解決臨時的困難,很難根治貧困的根源,現實真正意義上的「精準扶貧」。
楊改蘭家庭的收入按村裡計算已超過最低貧困線,但是楊改蘭為什麼依舊沒有生活下去的勇氣。人活著不僅僅是吃飯穿衣的行屍走肉,沒有尊嚴的活著如同與死。
「精準扶貧」究竟有多難?
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衛星可以上天,蛟龍可以下海,高鐵縱橫千里,但是建國67年依舊改變不了7500萬「貧窮戶」的貧窮狀態(習近平口徑),其實按照聯合國2美元/天的標準,中國貧困人口遠遠大於7500萬(約2億人)。在中國偏遠的地區貧窮人口到處可見。
中國高喊口號並不能解決扶貧問題。「精準扶貧」喊了三年,結果怎麼樣?楊改蘭們一個個相繼自殺是在打誰的臉?大家都知道,楊改蘭一家的命運只是碩大個中國的冰山一角。國家「精準扶貧」只停留在紙面上,停留在某些基層幹部的嘴巴上,根本沒有落實到農村真正的貧困戶家裡。
除了扶貧款,國家還把錢花在哪些地方?許多錢並沒有得到納稅人的同意,就被中央任意支出。中國大把撒錢,強力打造中國的大國形象,繼續鞏固中國的專制政權,滿足中國官員的貪腐慾望。唯獨沒有考慮老百姓的現實生活現狀。
⑴瞄準國際中小國家,習近平訪問美國脫口就說:免除對最不發達國家、內陸發展中國家、小島嶼發展中國家2015年底到期未還的政府間無息貸款債務。
10年來,中國累計免除50個國家近3百億元到期債務。近年向IMF注資430億美元援助上合組織1百億美元貸款朝鮮6億美元阿富汗1.5億元非洲200億美元越南500億美元。以上共計1230多億美元。還有,最大的一筆外援是:援助了美國幾萬億美元,主動買的。為什麼這些錢不給中國的老百姓?
⑵瞄準千百萬上訪維權的老百姓,每年的維穩費用不斷增長,執政黨花巨資維護自己的政權,政府花巨資對付自己的老百姓。
我國不是世界上社會矛盾最尖銳的國家,也不是出現社會動蕩可能性最大的國家,但中國卻是世界上投入維穩成本最多的國家之一。
從2009年地方政府財政預算執行情況來看,許多地區的公共安全支出均超出社會保障與就業、教育、環保、科技創新、保障性住房支出。2009年全國維穩費用達到5140億,已經接近軍費的5321億元。2015年,全國維穩費用7017.63億元,當年軍費8880億元(約合1450億美元)。
⑶瞄準G20的國家元首和世界組織,一個G20會議竟花費巨資1600億人民幣,把杭州變成一個漂亮的「空城」。
G20杭州峰會國宴用瓷,每套定價為8.8萬元。20國元首工作午宴《西湖韻》《國色天香》《繁華盛世》三套瓷器,每套用瓷達88件(組)。
僅一台《最憶是杭州》的歌舞晚會預算就達到2500萬元。令人咋舌。這台晚會可以救濟多少農村貧困戶?
⑷流入貪官的口袋。由於黨國專制制度的腐敗,國家的財富很容易流入部分貪官的口袋,甚至帶入國外,更有一些貪官直接攜巨款外逃。
中國政府部門每年光是吃喝招待費用就是3000多個億,公車支出3000億元,公費出國考察2000億元。每年保守估計,貪官攜款15萬億元外逃。這些錢能否省下給農村貧困戶?
由於上述四大經費的肆意揮霍,加上扶貧款中途被截留,導致「精準扶貧」只是說說而已。真正的貧困戶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於是楊改蘭們就成為眼前中國社會制度的直接的犧牲品。
近幾年,中國動輒就是成百上千億,四處撒錢,砸錢,樹立中國形象。大做面子工程。
真正需要扶貧的困難戶得不到扶持,許多扶貧款被縣長(書記)、鎮長和村長截留,許多扶貧縣甚至不願意摘掉貧困縣的帽子,繼續領取國家扶貧款,而真正需要扶貧的困難戶卻得不到救濟。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悲劇。對此,人們很難理解習式「精準扶貧」的概念,「精」在哪裡?「准」又在哪裡?總感覺每筆巨款都能很「精準」的落入大小貪官的口袋裡。
楊改蘭一家三代人居住在有58年歷史的土坯危房,家徒四壁,屋裡只有一個柜子。有人說,國家有針對農村的危房改造補助,但是,家徒四壁的她,低保也被評議取消,怎麼可能拿出幾萬塊的自有建房款來和國家的補助配套。
貧困和苦難對人來說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窮人對未來喪失了信心,或者說這個社會沒有讓她看到活下去的亮光。
由此可見,「四處撒錢」與「精準扶貧」格格不入,花納稅人的錢大手大腳,救濟貧困戶卻小里小氣。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政府?

後續報道:
中國甘肅康樂縣副縣長等6名黨員幹部,日前因農婦楊改蘭家的滅門慘案,受到處分。有評論認為,楊改蘭案折射出中國扶貧款遭地方官員盤剝的問題。
甘肅康樂縣政府新聞辦公室9月16日發布通報稱,楊改蘭特大故意殺人自殺案,造成了惡劣社會影響,經州委、縣委研究決定,對縣、鎮、村三級工作失職責任人員實施問責。縣政府副縣長馬永忠受到黨內警告處分;景古鎮黨委書記白仲明,黨委副書記、鎮長呂強受到黨內嚴重警告處分;景古鎮副鎮長陳廣健受到留黨察看一年處分,建議行政撤職;景古鎮阿姑山村黨支部書記李進軍受到留黨察看一年處分;村委會主任魏公輝受到留黨察看一年處分,建議按相關規定予以罷免。
另據中紀委監察部網站資料,截至8月29日,中紀委今年共通報325起扶貧領域突出問題,其中危房改造、低保等領域是扶貧領域的問題高發區,而村官則是主要的違紀群體,涉案總金額近億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