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聽說徐胖子這個人時他還很年輕,當然那時我更年輕。
我年輕的時候很忙,毎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比如閉目養神這種大事,我經常做。
那天午飯後我閉著眼睛昏昏欲睡時,八小姐來宿舍找我。
她興緻勃勃地對我說:"今天單位里來了一個新人,20多歲,身高約1米8,體重200多斤。"
她停了一會兒喘了一口氣,接著說:"他姓徐,在動力部當工人,他父親是某某廳的廳長。"
我努力轉了轉眼腈,可惜眼皮粘得太緊,沒睜開。
八小姐推了我一把,"別裝睡了!你這人怎麼這樣,明明聽到我說話了,也不哼哼一聲。"
"哼",我發出了聲音,眼睛還是沒睜開。
八小姐自尊心很強的,見我對她不熱情,氣乎乎地轉身就走了。
八小姐名叫寧海波,據說她在家裡排行老八,大家都稱她八小姐。八小姐是我們單位的百事通+新聞發布人,上到哪個工程師的課題獲了部里的幾等獎,下到哪對夫妻在家吵架打翻了一碗飯,她全知道。
姓徐,胖子,這算是我對徐胖子的第一印象了。以後的日子,在單位工作區偶爾可以看到他,白白高高胖胖的,臉上掛著不知是機靈還是傻冒的笑容。
本來以為這個人己經翻篇了,沒想到還有下文。
一天,我與同住在女生宿舍的一位大齡姑娘在走廊上偶遇,她直接地問我:"夕明,你說結婚是為了什麼?"
結婚?我一怔,這麼遙遠的事情我還從來沒想過。
大齡姑娘見我不說話,有點生氣地說:"我問蘇雲,你猜她怎麼說?她說結婚是為了生孩子。"
生孩子?更遙遠的事情,完全不在我的思想範圍之內,我還是沒話說站著那發愣。
大齡姑娘急了,用那種"根本沒有共同語言"的眼神瞪著我。我知道她的意思是"結婚應該有美好浪漫的愛情做基礎,孩子應該是愛情的結晶"之類的,遺憾的是我對這方面沒有一點體會,沒有發言權。
蘇雲在單位的幼兒園工作,她身材高大勻稱,眉毛彎彎,一雙大眼睛長得水靈靈的,臉蛋更是白裡透紅,一動一靜都洋溢著年輕女孩特有的青春氣息,再加上她性格含蓄舉止穩重,挺討人喜歡的。
我到單位的第一天,她和許多住女生宿舍的夥伴一起來探查我,我看出來她的性格有點唯唯喏喏,那群人有點排斥她,就對她說:你不要太軟弱了,那樣容易受欺負。
過了一會兒別人都走了,她沒有走,她看著我,眼晴里盈滿了淚水:你第一次看到我就看出來了,你年紀這麼小,看人看得真准。
以後我們在不同部門工作,和她接觸很少,最多碰見了點點頭打個招呼,但我和她之間,似乎總有那麼一點若有若無、別人看不到的絲絲牽絆,和一般的同事朋友不一樣。
可是大齡姑娘突然跟我提起蘇雲是怎麼回事?
我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晚飯後我和同事散步經過了單位的車隊,同事悄聲說:小蔡司機正在追求蘇雲,她好像也同意了,聽說小蔡司機己經準備讓家裡正式提親了。我猛然想起有一次我在車隊辦公室看到小蔡司機和蘇雲說話,小蔡司機的小眼晴熠熠發亮,當時我還覺得納悶,小蔡司機怎麼這麼興奮,現在恍然大悟了。
小蔡司機長得牛高馬大孔武有力,渾身上下散發著強烈的男性荷爾蒙。他其貌不揚,皮膚黝黑,眼睛小嘴巴大,下頜略前傾,加上不苟言笑,給人一種很兇悍的樣子,有人背後稱他為土匪。
接下來我意外地看到八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面前,自從那次「哼哼」事件后,她好久不理我了。她像是洞察了一切,用有點鄙視的眼光看著我:那是老皇曆了,蘇雲和徐胖子好了,雙方家長都同意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八小姐接著說:小蔡司機的父親在部隊里是營職幹部,哪比得上徐胖子父親的正廳級,有人做媒,蘇雲父親樂壞了,一口答應下來。
我知道蘇雲父親級別不高,他是為高攀而嫁女兒嗎?我才明白了大齡姑娘的話,她認為小蔡司機和徐胖子都不值得蘇雲付出,蘇雲太沒眼光了。
我感嘆到我真不應該得罪八小姐,她不理我,造成我的情報來源大大減少也滯后了很多,後果嚴重。
沒過多久,蘇雲和徐胖子就結婚了。蘇雲婚前沒給我一點消息,我連賀禮都沒能送上。我想可能是因為她甩了小蔡司機,在單位影響不大好她才迅速成婚,我總覺得她的結婚太草率了。
八小姐說蘇雲結婚那天小蔡司機想狠狠揍徐胖子一頓,還好被眾人攔住,隨後他就調離了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