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兵

前兩篇的留言，因為時間的原因，我就不一一回復了，謝謝各位朋友的支持。我接著講。

因為看到小鎮的客流量有限，所以就萌生了到大地方去的想法。想著這個偏遠省份小地方窮，那大城市經濟好的地方生意總歸會好一些吧。在美國，德州的經濟好是早就名聲在外，大家的共識。選來選去，就搬到了德州。

旅館在離大城市半小時，人口大約2萬的小鎮。初看旅館很熱鬧，後來接手之後才知道，那些客戶都是些什麼人啊。不是吃藥太多腦子有問題之外，就是吸毒販毒分子。才明白窮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有問題。從來沒在生活中遇到過這種人，更別說和這種人打交道，像是猛然發現我們以前生活在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因為在美國待的時間不長，不知道美國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這樣。我打電話給我朋友，他們已經在美10年了，問他們：「是不是你們美國快完蛋了」。他們都在美國大公司工作，大笑：「哪裡都有，只是以前你接觸不到而已，就像我們現在也基本上不會和這種人有交集」。

言歸正傳。其中一個還算正常的客戶是個老兵。

這個老兵據說是越南老兵（我自己想越南戰爭發生在那麼長時間之前，那些老兵應該都很老了吧，大部分應該都去世了吧），是個黑人，看不出來年紀，上嘴唇格外的厚，向外翻著，不像是天生的，倒像是打仗留下的傷疤之類的。每次他一開口說話，唾沫星子就往你臉上噴，是那種很均勻的齊噴到你臉上，不是那種集中噴到你臉上的某個部位。他享受政府津貼，據說很豐厚，隔幾天就能收到政府寄來的信。他時不時打電話問有沒有他的信。有時候他還會打電話來問時間。每次聲音都特別大，離著話筒很遠，都覺得耳朵震的慌。才四五月份，就看到他光著上身，房間門大敞，還開著空調，特怕熱。據說晚上有時候能聽到他驚恐的叫聲，據說是做噩夢，大約是戰爭後遺症吧。他還特別喜歡和女人說話，有一次要對一個女性作吻手禮，把那個女的嚇了一跳。和他講話，如果不是他想聽的結果，講一百遍也沒用。中間他因為生病住院一段時間，回來之後不只是因為換成了我們，還是別的，在一個夜晚，悄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