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在紐約下城,看了上海芭蕾舞劇院帶來的舞劇《梁祝》,一千人的劇場,80%坐滿了觀眾,還算過得去吧,雖然場地不是太好,演員們很盡職,專業基本功也相當紮實,我們作為觀眾,看得出他們的辛勞,使勁地鼓掌。但是,總覺得不盡人意,與四十多年前的《白毛女》相比,沒有明顯的進步,這是最令人失望的。當然,因為沒有布景,燈光也很簡陋,舞台效果自然受影響,但是問題並不在這裡,情節的編排很不流暢,中場休息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外國人」都離開了,我們絲毫不懷疑他們離開的原因,看不懂。如果我們自己對這個故事不是太熟悉,肯定也看得雲里霧裡。
除開情節編排不好,服裝也非常不好看,太沒有創意了!這麼浪漫的題材,配上天馬行空的藝術再創造,如果這是美國人的設計,肯定出彩!中國人真是糟蹋好東西啊!上海芭蕾舞劇院的服裝和舞美設計,都太落伍了!前半場的服裝暗淡無奇,情節交代不清,舞蹈也不夠吸引,看的人都想走了,那身蝴蝶舞衣,沒有半點飄逸的美感,反而象個圖騰,僵硬的畫在身上,實在夠死板。十八相送那麼美的場景,舞蹈完全不在狀態,幾個動物的服裝,既沒有想象力,動作舞蹈也缺乏美感,糟蹋啊!還不如去看越劇,聽著也是一種享受。後半場開場,服裝總算令人眼前一亮,比起前半場差強人意吧,但是,整台舞劇,給人的感覺就是編舞太差!色彩極為強烈的音樂中,連觀者都有想跳起來、舞起來的衝動,可是台上的演員卻能不動,只是舞動著手臂,做著表情,身體則重重的定在舞台上,為他們急啊,舞啊,舞啊,趕緊舞起來啊!整台節目,都沒有舞出動感,身體太重,沒有輕靈活力,也就失了美感。想到不久前看的Broadway Show《歌劇魅影》裡面的舞美設計,那份輕巧靈動,令人嘆為觀止,真是天壤之別。
傳統的芭蕾舞,在美國,注入了很多現代元素,其中最醒目的就是力度和速度,因此現代的芭蕾舞演員,不要求太瘦。即使她們已經不是那麼纖瘦,可是舞台上表現力度和速度的結合,仍然使她們看起來輕盈靈活。相反,中國的芭蕾舞(僅從上海芭蕾舞團來看),既沒有引進速度,也談不上力度,老套的舞蹈動作,因為沒有速度,給人的感覺就是沉重!轉圈轉不快,動作都太慢。人物的心理活動,情感掙扎,都應該通過舞蹈來揮灑表現,不能都用手臂和面部表情,舞台上的走步和停頓,通常都是為下面緊接的快速而急劇的動作做準備的,而正當大家等待著下面的高潮時,沒想到,根本就沒有什麼動作高潮,走步後面還有走步,停頓後面還有停頓,一台劇,讓人感到,演員們很辛苦,能不跳就不跳了,用太多的台步走過了音樂,用太多的面部表情,代替了舞蹈的表現。說實話,那天的男演員,跳得不錯,都很高,如果舞美設計跟得上,這個班底應該是不錯的。如果看過當年蘇聯的Bolshoi芭蕾舞團,至少知道,在傳統芭蕾舞方面,中國的差距太大了!
這樣的演出,有點浪費時間的感覺,看了挺折磨,不值。尤其想到演員們其實挺辛苦的,效果卻是這樣,更為她們不值。從別的劇種改編的題材,沒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效果也就罷了,至少別讓人覺得糟蹋了,事實上,連這點都沒有做到。
與此相反,今年年初,在林肯中心看過甘肅省歌舞團的《絲路花雨》,無論故事情節,舞美、服裝、音樂、舞蹈,人物造型,各方面都稱得上絕佳!真正中國的風格,絕對稱得上世界級的,當時前後左右的老外,拍的巴掌震天價響,中國人真覺得有面兒。難怪能夠在林肯中心芭蕾劇院這樣的地方演出,他們當得起!得出的經驗,上不上得了檯面,先看看演出地點夠不夠檔次,否則,甭去浪費時間。藝術的東西,好就是好,騙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