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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笛 治國白痴毛澤東:內政篇(五)(六)(七)(八)

作者:light12  於 2016-12-28 11:10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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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毛澤東

治國白痴毛澤東:內政篇(五)  時間: 25 7 2007 08:54
作者:蘆笛罕見奇談 發貼, 來自 http://www.***

治國白痴毛澤東:內政篇(五)


蘆笛


3)「備戰備荒為人民」

中蘇關係的轉折點,是1959年赫魯曉夫在北京出席建國十周年慶典上受辱。此後雙方關係急轉直下。62年左右,中蘇公開大論戰爆發。1964年赫魯曉夫下台後,因蘇聯採取主動,兩國關係一度有了轉機,但毛執意扮演國際共運教皇,致使雙方交惡更甚。此後毛即開始以蘇聯為假想敵,外交由親蘇反美變成「反帝反修」,最後蘇聯取代美國成了中國最大的敵人。毛為此作了一系列備戰部署,準備和蘇聯打仗,嚴重破壞了國民經濟,這就是著名的「備戰備荒為人民」。這國策始於64年左右,一直延續到毛斷氣,以60年代末中蘇爆發流血衝突,林副統帥下第一號戰備命令為最高潮。

「備戰備荒為人民」的最主要措施,乃是抄襲先總統蔣公在抗戰前夕採用的戰略,把西南三省當成所謂「大三線」,亦即對蘇戰爭的戰略後方。在毛的病態設想中,中蘇一旦交戰,中方就要以西南三省為根據地,進行抗戰那樣的持久戰。

然而同樣一件事,蔣公幹出來是英明睿智,毛澤東效法則是典型的白痴行為。蔣公在戰前竭力避戰備戰,戰爭是日本強加給中國的。毛則是竭盡全力把原來的盟國製造為死仇,亡國的危險乃是他胡攪蠻纏倒行逆施自己製造出來的。蔣公採取的方略符合中日國力對比以及舊式戰爭特點,毛效法則是刻舟求劍,最充分不過的暴露了此人徹底缺乏與時俱進,更新自己對世界的認識的起碼智能。

毛曾以其白痴世界觀多次使得赫魯曉夫那個正常人瞠目結舌。赫魯曉夫在其回憶錄中多次表示了對毛這種智力怪物的困惑:毛既然能在黨內外權力鬥爭中勝出,當然不是傻子,那他怎麼還會說出愚不可及的蠢話來?從生理學的角度來看,毛的確是個非常有趣非常特殊的病例,其智力結構之畸形,豈但令沒受過多少教育的赫魯曉夫大惑不解,只怕也要難倒全世界的科學家們。

下面這段文字摘譯自《赫魯曉夫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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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毛的著名口號「帝國主義是紙老虎」。我實在無法相信毛能把美帝國主義這樣一個危險的凶獸當成紙老虎加以否定。「紙老虎」的口號喊出來之時,我們和中國的關係還很好。因為它出自我們的朋友 、中國人民的領袖毛,這給我們帶來了某種程度的難堪。不過現在中國人似乎暫時安靜了些,不再像過去那樣高喊「紙老虎」了。

我記得有一次在北京,毛和我穿著游泳褲躺在游泳池旁,討論戰爭與和平問題。毛澤東對我說:

「赫魯曉夫同志,你覺得怎麼樣?如果我們將資本主義世界的實力與社會主義世界相比,你就會看到我們對敵人擁有明顯優勢,想想中國、蘇聯和其他社會主義國家能夠建立多少師吧。」

我說:「毛澤東同志,這種想法在如今已經過時了。你再也不能根據哪一方擁有最多的人來計算實力。在用拳頭或刺刀解決糾紛的舊時代,哪一方具有最多的人或刺刀當然是決定因素。但後來機關槍就發明出來了,這時擁有最多部隊的那一方就不一定再具備優勢。現在有了原子彈,雙方具有的部隊數量在比較實力時就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一方擁有的部隊越多,炮灰也就越多。」

毛卻試圖向我保證原子彈本身不過是個紙老虎!

「聽著,赫魯曉夫同志,」他說,「你需要做的,就是挑起和美國的戰爭,然後我就向你提供足夠的部隊去消滅美國人,不管你要多少師,一百個,兩百個,一千個師都沒問題。」

我試圖向他解釋,一兩個導彈就能把中國的那些師化為齏粉,但他根本就不想聽我解釋,很明顯,他把我看成了懦夫。

【英譯者註:在這段寶貴的素描中,兩個共產黨國家領袖在北京游泳池的陰涼中休息,以幼稚園的術語談論戰爭、和平以及原子彈,我們可以從中看到赫魯曉夫對毛的個人的激憤的開端。毛後來甚至說,即使在世界核大戰結束后,中國還能有三億人活下來。】

毛後來卻改了口風。1957年,毛來莫斯科出席世界共產黨工人黨會議。在一次親切坦率的會談中,他對我說:

「赫魯曉夫同志,我從報紙上看到,你們的國防部長朱可夫說,如果任何社會主義國家受到攻擊,你們就要迅速回擊。這是一個錯誤。」

我說:「毛澤東同志,朱可夫不是代表自己發言,他是代表中央委員會表達集體的觀點。我自己也這麼說過。」

我們不是在吵架,我們是在舉行友好的討論。

毛答道:「如果帝國主義進攻中國,你們不應該干預。讓我們自己打。你們的任務是生存下來,讓我們自己照料自己。不僅如此,如果你們受到攻擊,我認為你們不應該回擊。」

「那我們應該幹什麼?」

「撤退。」

「撤到哪兒去?」

「你們過去不是撤退過么?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你們一直撤退到斯大林格勒去。如果你們再度受到進攻,你們可以一直撤退到烏拉爾【蘆註:烏拉爾山脈縱貫蘇聯,是歐洲和亞洲的分界線,毛建議人家放棄整個歐洲部分的領土,而那乃是蘇聯的精華所在】,在那兒堅持兩三年,我們就是你們的後援。」

「毛澤東同志,如果現在戰爭爆發,你認為它能持續多長時間?這可不像上一次那樣,是用空軍和坦克進行的戰爭,如今有了導彈和原子彈。你憑什麼認為我們能有三年的時間撤退到烏拉爾?我們可能只有幾天時間,在那之後,除了幾個勉強存活的衣破襤褸的倖存者之外,就什麼都剩不下來了。如果我們告訴敵人我們不會反擊,那就是邀請他們來進攻。這就是我們為什麼必須讓敵人知道,我們的警告是要制止他們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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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受過現代教育的人,哪怕舔毛成癖,看了這兩段精彩對話,恐怕都得承認毛的確是個智力怪物吧?和這種徹底缺乏世界知識、科技常識和成人常識、終生抱殘守缺、把自己囚禁在原始戰爭經驗中的怪物,怎麼可能共同謀划世界戰略?赫魯曉夫不和中國翻臉何待?

然而蘇聯人可以擺脫這種瘋子,中國人民卻沒有這種幸運。毛無法指揮蘇聯人採用他的「誘敵深入」戰略,卻有完全的權力以空前氣魄實施那原始人戰略,以其固有的宏大手筆破壞中國的國民經濟。他不但把窮國的寶貴資金大量用於無利可圖的軍費開支,人為阻礙了經濟起飛,而且下令把沿海和內地的大量工廠特別是軍火工廠,搬遷到西南三省的崇山峻岭之中去。

我曾到這種「大三線工廠」出過差,發現那兒薈萃了中國機械工業的精華,其設備根本就不是一般民用工廠可以夢見的。在那兒我首次見到了從西德進口的數控機床,那魔術玩意乃是我平生第一次見到的現代技術奇迹──此前我知道的只是國產C630,C640之類歐洲19世紀的珍稀文物。如此精良的設備,卻用去按照蘇聯人留下來的過期圖紙,製造人家早已淘汰的武器,去裝備部隊,對付武裝到牙齒的北極熊!

不僅如此,儘管薈萃了中國最精良的設備和技術人員,那些工廠卻嚴重開工不足,原因很簡單:道路崎嶇,所有的原料和員工的一切生活資料,都必須用「解放牌」那四噸卡車,翻越過崇山峻岭,沿著唯一一條窄窄的三級公路不遠萬里地運進來,產品再以同樣方式萬里迢迢地運出去。就連白痴都能想象那生產率會是個什麼樣子,而生產成本又會有多高昂。

那個「軍火工業基地」包括二十多家工廠,全都建在一個極度狹窄險峻的盲腸狀的山谷中,只有一條獨路貫串連接之,並作為峽谷的唯一出口,將所有的工廠和外界連接起來。那唯一的三級公路就是山谷里幾萬人的的生命線和幸福線。

當時看了那情形,我不能不驚嘆毛當真是世界幾百年,中國幾千年才會出一個的白痴。任何正常成人,哪怕是大老粗也罷,都會想到,只需炸斷了那生命線,紮緊了那「口袋」口,峽谷里那幾萬人就得困在那盲腸里活活餓死。他們的一飲一啄全都是從外面千辛萬苦地運進去的。一旦供應斷絕,不但20多家廠子立即因缺乏原料停產,而且頓時要出現生存危機。在這種情況下,唯一的活路就是從「口袋」兩側的大山中翻越出去。但那山之高之險,為我平生未睹,爬到頂峰就很不容易,更何況據說那是山連山、山靠山的荒山野嶺,爬到有人煙的地方時,十停人恐怕沒有一停能活下來。

改革開放后,那些爛廠便是毛留給鄧小平的無法清理的債務。若要講求經濟效率,那些爛廠只能統統關閉──誰聽說過故意把工廠建到毫無infrastructure支持、難以接近的窮山惡水之中去?但若政府真的下狠心割除那些慢性出血潰瘍,豈不是犧牲曾經是中國最精良的製造產業?改革的一個步驟是讓那些軍工企業改為民用企業。在我朦朧印象中,80年代四川生產的「嘉陵牌」摩托就是那些爛廠中的某一個製造出來的。但即使轉向,上文說到的那些地理問題引起的經濟效益問題仍然存在。除了把那些工廠搬遷回原址或附近的大城市,我還真想不出什麼高招來治療那些人為潰瘍。但真要這麼做,就算搬遷成本不計,豈不是要引起許多社會問題?

列寧同志在電影里教導我們:一個傻子問出來的問題,十個聰明人都回答不了。蘆笛同志教導愛毛同志:一個白痴因愚蠢犯下來的錯誤,全國人民幾代都無法彌補。

那次我去西南出差的另一重大發現是,原來無論是貴陽還是成都,都有鐵路和昆明相通,分別稱為「貴昆線」和「成昆線」。可這兩條鐵路根本就不存在於任何地圖上,它們的竣工也從未在報上披露過,乃是國家絕密。若是不到貴陽站和成都站,無論你去全國哪一個火車站看地圖和時刻表,都絕對找不到那兩條鐵路以及在其上運行的班車。正因為此,在去西南出差之前,我和絕大多數全國人民一樣,一直以為雲南和西藏一樣,沒有火車和外地相通!

當時我真是吃驚到說不出話來,儘管那時我早就知道毛是震古爍今的白痴了,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this白痴!莫非在衛星時代,他還以為那麼長的兩條鐵路可以藏在袖子里,不讓帝修反知道?Incredible!就算他是科盲,不知道衛星能攝影,那總該看過從被擊落的美蔣高空偵察機上繳獲的高解析度攝影膠捲吧?

備戰備荒為人民的另一重大措施,是把無量民脂民膏扔進狗洞的「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

中蘇在60年代末發生邊境流血衝突后,林副統帥下了一號戰備命令。這命令雖然因為刺激起偉大領袖的疑心病,被他燒了,但基本精神卻執行了,那就是把城市裡所有的「不可靠分子」「疏散、下放、遣送」到邊遠農村去實行監督改造。城市裡則開始大規模的「深挖洞」。不僅所有的城市都大規模興建人防工事,而且每個工廠都得挖防空洞。

這也是人類歷史上難以想象的蠢事爛事一樁。毛自己把國家毫無必要地帶入與強大的鄰國發生全面武裝衝突甚至核大戰的險境中,用來「化險為夷」的「善後之策」卻是遍掘老鼠洞!

說是「老鼠洞」,其實一點不誇張。除了北京的人防工事比較深外,其他城市的人防工事完全是笑話。敝鄉的人防工事是在大街上挖明溝之後,使用所謂「沉箱法」,亦即把預製的方箱狀鋼筋水泥封閉走廊放到溝里去,再蓋上土鋪好路面。那深度也就是地下過街道的水平,恐怕連二戰中小日本的輕磅炸彈都能穿透,就算不能穿透,土層太薄,無法吸收爆炸引起的震蕩,裡面的人個個得震得七竅出血而死。更搞笑的是,那隧道頂多也就能容納幾萬人,其他幾百萬人躲到哪兒去?

工廠修建的防空洞就更是笑話了。我廠的防空洞倒是能讓全廠職工擠著站在一起(還不能坐下來,跟大陸公車擁擠的狀況差不多),但只有兩個低矮的煙囪自然通風,照明則從外面拉電線進來。毫無食物存儲和飲水,也沒有發電機和主動驅動的排氣扇。我進廠時那防空洞已經修好。我進去看了一眼,當下就決定如果戰爭真的爆發,我寧願死在外面。

就為這些正常人無從想象的愚蠢,國家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基本建材和人工。蘆某無知,還真不知道世界歷史上有過如此荒唐的鬧劇。


【未完待續】

治國白痴毛澤東:內政篇(六)    時間: 27 7 2007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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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國白痴毛澤東:內政篇(六)


蘆笛



4)文革時期(1966-1976)


文革是一個複雜的運動,它最觸目的特點,在於它和世界歷史上一切革命截然不同,竟然毫無社會重建內容。在這點上它甚至不如中共所謂「民主革命」。

暴力革命的目的,無非是使用暴力手段,取得按自己的意願強行改造社會制度的權力。中共革命就是這樣。如所周知,它是蘇聯革命的忠實拷貝,在革命成功后按蘇聯模式全面改建了社會結構。

文革卻只有單純的權力鬥爭,在奪權鬥爭勝利后竟然毫無制度更新。在踢開了一切絆腳石,掙脫了所有的束縛之後,毛終於獲得隨心所欲締造新社會的良機。可他什麼都沒幹,在把全民折騰得萬死千傷之後,卻兩手空空地撒手歸西,扔下個爛攤子讓後任收拾。歷史上還真沒見過這種驚天動地的白痴行為。

愚以為,此事不但彰顯了毛澤東的嚴重智力缺陷,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暴露了敝民族的致命弱點。我在舊作中指出,中國人政治上的想象力和發明力,已經萎縮了兩千年。世上的「主義」有萬萬千,沒有一種是中國人發明的。咱們不但沒有發明能力,甚至沒有學習能力,只有畫虎類狗的抄襲能力。於是當毛澤東扔開蘇聯模式想創新之日,也就是災難降臨中華大地之時。

我在舊作中反覆指出,毛當然是個縱橫捭闔、無所不用其極的卑鄙政客,但他更是個執著的理想主義者。后一特點加上嚴重智力障礙,便構成了他那自傷神功情不自禁地時時發作的發病機制。

無庸置疑,促使毛在青年時代投身革命的一個強烈主觀動機,乃是《水滸傳》式的「替天行道」,推翻萬惡的舊世界,創造出一個人民當家作主的新世界來。但與舊式痞子造反不同,毛從留蘇海龜那兒學來了列寧的「革命工藝學」的新發明,立刻發現它威力無窮。

終其一生,毛都沒有學會馬列主義,不用說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就連哲學他也始終沒弄懂。他對馬列的理解也就只有兩個內容:馬克思「階級鬥爭」學說以及列寧的「革命工藝學」。後者與馬克思主義理論毫不相干,可與不同意識形態掛鉤,甚至可以用於極右的法西斯國家。它算不上什麼理論,乃是一種製造革命的實用操作工藝。其核心內容,就是如何通過革命黨這個政治軍隊,把人民組建成更大的政治軍隊,形成勢不可擋的巨大合力,去推翻強大的舊政權。

毛應用這個工藝學取得奪權鬥爭勝利的過程,也就是他本人變成「拜人民教」的忠實信徒的過程。看過《愚公移山》的讀者都該記得,毛把人民當成能搬走兩座大山的上帝。他真是這麼相信的。中共革命的勝利也似乎證明了他的信仰確實是萬古不磨的真理。的確,共軍在淮海戰役的後勤給養靠的就是人民的推車扁擔。

可惜他卻看不到,列寧工藝確實是保證最大限度地發揮人民潛在能量的手段,但它的工作原理,是把全民組織為徹底喪失個人意志的政治軍隊。在使用這種令行禁止的政治軍隊建立起來的國家中,想要讓人民自由發揮「主觀能動作用」和「首創精神」完全是白痴夢話,遑論讓人民當家作主。

這就是毛為何在建立了蘇式國家后要感到幻滅──他發現在這種新社會中個人意志毫無釋放餘地,因而也就徹底缺乏生機,由此萌生對理想社會的朦朧憧憬:

「我們的目標,是想造成一個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紀律又有自由,又有統一意志,又有個人心情舒暢,生動活潑,那樣一種政治局面。」

這話寫在《關於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中,其實也就是他發動「百家爭鳴」的初始動機。如果不是他葉公好龍,按這條路走下去,也未嘗不能摸索出一種新型社會主義來,可惜那完全超出了他低下智能決定的狹小視界,最後反倒「走向反面」,讓社會變得更加萬籟俱寂。

的確,「走向反面」乃是毛的蓋棺論定之詞,他建國后乾的事沒一樁不符合這四個字,文革尤其如此。毛髮動文革確實有著強烈的社會改建動機。和南斯拉夫的德熱拉斯一樣,他也看到了「新階級」的存在,將其稱為狗屁不通的「官僚主義者階級」:

「官僚主義者階級與工人階級和貧下中農是兩個尖銳對立的階級。 這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領導人,是已經變成或正在變成吸工人血的資產階級分子。這些人是鬥爭對象,革命對象,社教運動絕對不能依靠他們。我們能依靠的,只有那些同工人沒有仇恨而又有革命精神的幹部。 」

毛解決這個問題的方式,就是拿手的群眾運動,先是「社教運動」,后是在全國範圍內砸爛舊政權的文化大革命。

毛的弱智在於,他終生沒有認識到,列寧的革命工藝學操作要點,乃是先建立革命黨作為核心政治軍隊,再以它為骨幹,把群眾層層組織起來,形成更大規模的政治軍隊。軍隊的特點是上級絕對服從下級,非此不足以保證戰鬥力。因此,黨民關係只能是絕對服從關係。這種政黨一旦執政后,必然要變成為所欲為的奴隸主等級。要改變這不合理的社會現實,就只能解散黨組織,從頭另建新社會。但一旦扔開那核心部隊之後,則人民必然化為無從控制的暴民,社會立即陷入無法無天的無政府局面。

這就是實際發生的事。1967年初,全國所有的黨組織都給砸爛了,代之以群眾組織的暴民統治,用李志綏大夫的話來說,全國只留下了中南海一個黨委。毛不得不在全國實行軍管,以更嚴厲的統治手段控制亂局。最後又不得不回到萬能的黨組織,聲稱「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如果他有正常人的預見能力,又何必兜那個大圈子再度回到原點?

說到底,毛澤東之蠢,蠢就蠢在他死也不知道甘蔗沒有兩頭甜,你要讓人民作百依百順、俯首帖耳、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奴隸和炮灰,就只能造出「一元化」的奴隸社會來,絕無可能同時讓他們「有民主,有自由,有個人心情舒暢,生動活潑」。列寧工藝只能保證讓愚民最大限度地獻出體力、鮮血乃至生命,卻絕無可能讓他們發揮什麼「首創精神」,形成萬能的「集體智慧」。共產制度的本質正在於它只允許總司令一個大腦工作,因此其特點必然是高貴者最愚蠢,卑賤者甚至更愚蠢(我也知道這是病句,不過毛主席既然能是我們最最最最熱愛的偉大領袖,那卑賤者當然可以是最最愚蠢)。

不僅如此,您要砸爛舊社會,fine,砸爛之後怎麼辦?總該建造一個新社會吧?既然如此,您得先有個藍圖,作出科學的嚴密的政治制度設計,確保人民能在您建立的新社會中當家作主,不但能在遭到「官僚主義者階級」迫害時可以保護自己,而且能從此杜絕官僚主義者階級的產生,是不是?

可惜這連白痴都能想到的事,偉大的天才領袖就是想不到。他腦海里有的,就只是朦朧的對舊體制的不滿,以及更模糊的對理想社會的盼望,比從未見過異性裸體的青春期男女的春夢更模糊。

不難看出,「毛病」其實是我們的國症,如今仍是政治上的兩極的同病。「民主」革命黨人同樣只有朦朧的對舊體制的不滿,以及更模糊的對理想社會的盼望。而毛派分子只知叫囂以毛式革命推翻官僚買辦階級的反動統治,重建人民樂園,卻從來沒有想到連他們的毛祖宗都不知道怎麼去建立這個樂園,最後不但死在他要砸爛的蘇式奴隸社會中,而且更因他的蠢動使得中國跑步進入官僚資本主義。

從這個角度來說,大右派章伯鈞在1957年主張設立「政治設計院」確實不符合國情,因為中國人普遍缺乏政治設計能力。不但50年前如此,今天仍然如此。唯一從事這工作的,舉國只有王力雄先生一人。而全國人民到現在也不知道最起碼的公民權利,就是在跟隨那些大大小小的野心家們蠢動之前大喝一聲:「先把你的理想社會設計藍圖、具體操作步驟、必要性與可行性論證拿出來,讓我們看看再說!」

更有趣的還是,毛有恃無恐,因為人民那個萬能的上帝會去幫他解決一切他無能解決的理論問題。毛最突出的智力缺陷就是徹底缺乏創造性靈感,指望獲得解放了的人民去自動彌補他這個缺陷。他著名的群眾路線的公式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先當群眾的學生,后當群眾的先生」。在他那個災難深重的畸形大腦中,人民一旦被解放了,就會煥發出無窮無盡的聰明才智,不但能創造愚公移山的physical奇迹,也能替他填補理論空白,「革命搞好了,生產自然而然就會上去了」的瘋話就是從這白痴哲學來的。

可惜那解放並非思想解放而是短暫的政治解放,於是解放了的愚民仍然只會是愚民,只會忠實執行毛的已有號召,絕無可能發明出可行的制度建設措施來。

毛唯一的「偉大戰略部署」就是「一斗二批三改」,亦即「鬥倒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批判反動資產階級學術權威,改革不合理的規章制度」。這裡所有的定語都沒有明確界定,要執行它就絕對只可能是「鬥倒當權派,鬥倒學術權威,廢除一切規章制度。」

這就是在全國所有工礦企業內一度發生的事,所有的「老當」被鬥倒,技術人員統統靠邊站,所有的規章制度都被當成「資產階級管、卡、壓」 廢除了,工人群眾「從必然王國進入自由王國」,當真快活。毛忘記了人類最起碼的常識:好逸惡勞乃是人類本性,如果沒有黨干在後面揮舞鞭子,干多干少不幹全一樣,那無論路線覺悟有多高的革命同志都不會主動去「一不怕苦,二不怕死」。1974年,上海碼頭工人代表我伲工人階級喊出了心裡話:「要作碼頭的主人,不作噸位的奴隸!」這就是毛式「解放」的必然後果。

唯一能遏止這「解放」的利器就是「階級鬥爭」,可惜那玩意也未必「一抓就靈」。從文革爆發後到1969年的「清理階級隊伍」運動,那「階級鬥爭」就是「派斗」的同義語。兩派發揚我黨我軍的光輝傳統,以武力消滅對方,使工廠化為戰場。在清理階級隊伍運動中,工廠則變為一部分工人階級毒刑拷打另一部分工人階級的刑訊場。解放了的人民煥發出來的無窮無盡的聰明才智,只表現於發明出無數匪夷所思的毒刑,而他們行使民主表決權利的神聖時刻,則是決定是否該把孕婦吊到龍門吊上去。

只是在1970-1974這幾年,「階級鬥爭」才重新變成了奴隸主驅使奴隸流血流汗的鞭子。可惜奴隸已經學會了如何用「兩類矛盾」來保護自己,那鞭子再也沒有文革前的神效了。等到1974年「批林批孔運動」爆發,派頭頭們再度造反,便迎來了我伲工人階級的第二個春天。那陣子咱們一邊上班一邊豎著耳朵,一心以為派頭頭們將至。但等他們去衝擊黨委鬧事,我等立馬關了機器,載歌載舞沖回家去,學裁縫的學裁縫,學木工的學木工。這大好形勢一直延續到毛咽氣。

總而言之,毛的文革實驗,唯一的成就就是把人民變成刁民、政客加土匪,使得工業生產和交通運輸再度蒙受了比戰爭更嚴重的打擊,使得國民經濟再度到了崩潰邊緣。除此之外,它根本就沒有讓人民獲得什麼「當家作主」的權利,甚至沒有作任何制度改革嘗試。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它都是白痴胡鬧。

毛不但沒有作政治制度改革,而且在社會經濟結構中開歷史倒車,那就是有名的「五七道路」。這倒與「土高爐」不同,不是「從群眾中來」的,好像是來自於線裝書。毛的理想社會與老子的「小國寡民」頗有共通處。他對社會分工懷有莫名其妙的憎惡,畢生想廢除它。當初建立人民公社的動機之一就是廢除勞動分工,這當在農業章節討論。

同樣地,他在工廠也試圖推行這「桃花源」藍圖,毛主席的革命路線是:

「我們的方針要放在什麼基點上?放在自己力量的基點上,叫做自力更生。」

從國家宏觀水平到企業微觀水平,這政策一體通行。毛的智力結構實在奇特,他一方面迷信「人多議論多,熱氣高,幹勁大」,為此把高級社並成龐大的人民公社,鼓吹它的優點是「一大二公」。另一方面,他又對「麻雀雖小,肝膽俱全」情有獨鍾,下令企業辦社會,其理想就是把所有的企業都變成能夠「自力更生」、自給自足的小社會。

毛時代略有規模的工礦企業無一不是這種五臟俱全的小社會,堪稱「工農兵學商並舉」,工廠辦農場、民兵、學校、商店、幼兒園、託兒所乃至醫務所。人類歷史上大概還從來沒有過這種大規模重複勞動奇迹,浪費了無量人力物力。別的不用說,我廠辦的農場的收穫與投入之比堪入吉斯尼世界大全。光是每年把工人運到農場去的汽油開支和汽車折舊,大概就足夠為全廠職工買下一個月的口糧了。


【未完待續】


治國白痴毛澤東:內政篇(七)     時間: 29 7 2007 13:54
作者:蘆笛罕見奇談 發貼, 來自 http://www.***

治國白痴毛澤東:內政篇(七)


蘆笛


毛摧殘國民經濟特別是工礦企業的另一大自傷神功,乃是他出自「群眾路線」以及「卑賤者最聰明」的「拜人民教」教義而發動的「群眾性技術革命與技術革新」。

不瞞列位,鄙人正是這「群眾性技術革命與技術革新」的元老。本人的obsession,乃是人活著必須用腦,否則與動物無異。於是進廠之後,便惡補工科大學教科書,最後居然成了本廠的本行「技術權威」,不但在廠子里搞了點狗屁「技術革新」而名聲大震(雖然絕大多數女工還是認定我是大傻,沒人願意嫁給我),而且作為工人技術權威多次出席了省里組織的技術鑒定會,頗知那「技術革命與技術革新」是什麼爛污事體。

就說本人搞的那「技術革新」吧。我在劇毒的電鍍車間工作,為了逃避劇毒環境,便千方百計搞革新,這樣就能天天在無毒的機修車間上班。那陣子正興「可控硅」,於是我就弄了個無級變壓調壓的可控硅整流設備出來。那其實是爛污事體一樁,好使倒確實好使,可惜它把電網輸送的正弦波變成了非正弦波。懂點高等數學的同志都該知道,非正弦周期函數可以分解為所謂「傅利葉級數」,也就是無窮個高次正弦函數的迭加。這在實際中就變成了所謂「高次諧波」,反饋回電網初級去,把整個電網的輸電品質搞得一塌糊塗,造成大量的虛功消耗。

我對此心知肚明,開頭還很心虛,覺得這完全是挖肉補瘡,損人利己,以鄰為壑,唯一可以告慰的就是,這並非我的發明而是運用他人先進經驗。沒成想那竟然成了「重大技術成果」,使我旦夕之間成了「技術權威」,因此得以多次出席「技術成果」鑒定會,這才發現其實大家都在這麼亂搞一氣。比起他們來,我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記得有個所謂「重大成果」最爛污,我好歹還用了全波整流,那傢伙用的則是半波整流,用的還不是整個半波,而是把一小部分截下來,於是電壓平均值當然就降低了,從220伏變成了12伏。那唯一的「優點」就是省了個變壓器,但由此造成的高次諧波對電網輸電品質的敗壞簡直是無法形容。

最有趣的還是我參觀過的一個全省技術革命的先進典型。那先進事迹曾多次上報,而且還不光是省報,還上過《人民被日報》。我跟著主管生產的副廠長和其他廠子派去的參觀團一道去學習經驗,開頭還誠惶誠恐,跟去朝聖也沒什麼兩樣,結果到后一看大吃一驚,簡直不能相信世上有這種爛污事體。

那是家部級廠,乃是蘇聯在50年代援建的,廠房布局設計一看就很正規,跟見慣的爛污廠畢竟不一樣。後來該廠生產規模擴大了,用電量遠遠超出了變壓器的負荷。在這種情況下,本該換用更大負荷的變壓器,或是再裝一台變壓器。但該廠實行「兩參一改三結合」,由副廠長、技術人員和工人一道組成攻關小組,大搞技術革新,打破常規,破除迷信,解放思想,創造了「土法上馬」、「雞毛上天」的「多快好省」的人間奇迹,使得該廠在沿用原變壓器的情況下還倍增了產量。

凡是有點科技常識的人都該知道,不管什麼設備,都有個功率限制。超過那個負荷,設備就要發熱,超過到一定限度,設備就要燒毀。人也是這種設備:跑步就要發熱,體力透支到一定程度人就要倒斃。

該廠使用的變壓器,乃是把電網的高壓電變為380/220的工作電壓,供應全廠的用電。那功率是限死了的,具體數字早忘了,姑且說它是1萬千瓦吧。這就決定了全廠所有電器的功率總和決不能大於1萬千瓦,否則變壓器就要發熱。可該廠的實際用電量卻是2萬千瓦,超出了負荷一倍,而那變壓器卻安然無恙,這豈不是打破了常規,破除了迷信?

這奇迹是怎麼實現的?大家都見過變壓器,外殼有一根根金屬管,那是散熱管。變壓器的線圈和鐵芯其實藏在鐵盒子里,浸泡在絕緣的冷卻油中。線圈和鐵芯散發出來的熱量就通過那冷卻油靠熱循環流到外面的散熱管去,被空氣冷卻后,再流回內部。如此就能保證變壓器在不超載的情況下散發電阻產生的熱量。這是個天然散熱過程,利用的乃是冷卻油天然的熱循環。

當變壓器超載運轉時,就要大量產熱,此時若還是天然散熱,就無法及時散發額外產生的熱量,變壓器的線圈越來越熱,到一定程度就要燒毀。

那工廠的技術人員當然也知道這點常識,他們便對症下藥,使用了強制循環,在變壓器的天然冷卻系統中加了一個泵,使冷卻油原來靠天然熱循環自然流動成了為泵驅使的高速流動,再把冷卻管延長,在外面用冷水澆灌,於是不管變壓器無論怎麼超載,產生的大量熱能都會被及時排放,當然線圈也就不會被燒毀了。這就是整個奇迹的秘密。

我當時看了真不敢相信世上有這種蠢事。那時畢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當下就問那「張工」(文革前工程師很少,那老傢伙是個工程師,那鎪主意大概就是他想出來的吧):

「您這隻解決了散熱問題,確保變壓器超載后不會被燒毀,但變壓器超載時,鐵芯的磁通量必然要被飽和。因此,次級電壓必然下降,請問這問題您怎麼解決?」

老傢伙白了我一眼,支支吾吾什麼也沒說出來。率我前去的副廠長立即變色,示意我不許再問。我不甘心,還要追窮寇。他一把把我拽出人群,低聲囑咐道:

「人家這是上了兩報一刊的先進經驗!你怎麼能這樣不顧大局胡來?!」

我又何嘗不知道?但我實在忍不住,於是便嚷嚷道:

「劉老當,我知道你不懂電,跟你解釋也沒用。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去問他,輸出的線電壓一定很低,絕對不會是380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那就是說,他們廠的馬達燒毀率肯定比其他工廠高多了。所有的工人都知道:『電壓高,燒燈泡;電壓低,燒電機。』他們為省錢不買新變壓器,結果就是燒毀大量馬達,錢非但沒省下來,還只有多出去的!」

劉老當臉都白了,緊張地看看人群,又看看我,頗有伸手出來捂我的嘴的架勢。可我還是忍不住,更加大聲地嚷道:

「我還沒說完呢!他們不但害自己,還害了別的廠子!變壓器鐵芯磁飽和之後,必然要產生高次諧波,回送到電網中去,不但造成大量虛功消耗,而且降低了整個電網的供電質量……」

劉老當忍無可忍,又不好當眾斥責我,只好拽著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了外面去,疾言厲色地警告我,說他當初讓我來不是來作刺兒頭的,是來學習怎麼把這先進經驗推廣到我廠去的。早知道我會這麼胡說八道一氣,他就絕對不會讓我來了。我這種人要是早生幾年,肯定要當大右派,云云。

劉老當算是領導中比較關心生產的老同志,文革中沒少為此受過罪。我也知道他人很正直,雖然自己沒什麼文化,難得我黨的反智主義教育對他似乎沒起到太大作用,所以他是所有領導中唯一重視我的技術能力的人。更何況他說的也是實話,人家是讓我來吹捧的,不是讓我來砍旗的。

於是我就軟了下來,跟他說:

「老當,別生氣了。我們用不著學習他這先進經驗,咱們廠又沒超負荷。你去跟那傢伙說,用不著這麼蠻幹,在變壓器次級並聯個電容櫃就行了。那才是省錢的主意……」

老當如夢初醒,說:

「著阿!他們沒裝電容器。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剛才就沒注意這事。」

「沒裝,我早看過了。你去跟他說,沒錯的。這才是真正省電的路子。我可以幫他們算出該用多大的電容器,能省下多少電能來。如果節省的電能等於或是大過他們超出來的負載,那就把這套強制循環的爛污發明撤了,也用不著換新變壓器。」

懂點物理的同志都該知道,工廠用的電器主要是電機,在電工學上稱為「電感負荷」,因為電磁感應,產生了一個滯后的電流,這電做的功稱為「虛功」,雖然並不實際消耗能量,但仍然構成了變壓器的負荷。換言之,變壓器供應的電能無法被完全利用,有一部分消耗在做虛功里。如果在變壓器次級並聯一個電容器,就能起到蓄水池的作用,吞吐滯后的電流,抵銷了電機造成的虛功,使得變壓器供應的電能完全用來作實功,這相當於擴大了變壓器的負荷,而且改善了整個電網的供電品質。劉老當雖然沒文化不懂電,卻是知道那玩意能省電的。敝廠就因為裝了那玩意,改善了整個電網的品質,年年獲得供電局的獎勵。

於是劉老當就在適當場合給人家提了這真正的合理化建議。我當然不在場,以免引起副作用。過後我問他怎麼樣了,他沮喪地搖搖頭:

「沒戲。這技術革新是人家的先進經驗。那電容櫃裝上去了,先進經驗也就沒有了,還怎麼當典型?」

我一想也是:裝電容櫃乃是常規作法,並非獨出心裁的發明。那家廠子沒裝,乃是他們不懂規程。現在裝上去並不可能因此變成先進典型,反倒證明了他們的發明多餘。人家怎麼會幹這種拆自己的台的蠢事?

這就是毛「群眾性技術革命和技術革新」神功的自傷機制所在。光從字面上看,這口號似乎一點都不錯。但它的出籠背景乃是毛的反智主義。毛不但自己不承認世上有客觀規律,而且千方百計發動群眾起來破除客觀規律,誰要是膽敢提醒客觀規律的存在,誰就立刻要變成「攔路虎」。於是誰都不敢打擊工人群眾的社會主義積極性,特別是技術人員更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生怕潑了冷水被當成「反動資產階級學術權威」打倒。大老粗一旦被發動起來砸爛一切框框條條,踢開所有的內行絆腳石,自然就只會搞破壞。

還不止此。如果只是單純的大老粗胡鬧,造成的損失總是有限的。但毛還為這種爛事賦予了政治意義,把它變成是否堅持毛主席革命路線的大是大非問題。於是爛事變成了路線鬥爭先進事迹之後,便永遠無法改正,否則就是否定新生事物,打擊革命群眾的社會主義積極性。因此,這運動的實質就是千方百計發動群眾大幹蠢事,一旦干出來后便把它變成聖跡,使得錯誤永無改正可能。「群眾性技術革命和技術革新」也就必然成了群眾性技術破壞與技術顛覆活動。

這的確是當年在神州大地上普遍發生的荒謬絕倫的現象。我參加過另外一個鑒定會。某家農機廠造出了一個「爭氣機」,吹得驚天動地。那是個手扶拖拉機帶動的插秧機。但那爛污貨實在太下流,毛病百出,就連我這和農機不搭界的「技術權威」都看得出來根本不能工作。有如用那破玩意,本人不如下田自己去插,比它還要「多快好省」得多。因此之故,那會和其他我參加過的不同,開得很激烈,與會者指出了大量毛病,最後就輪到東道主發言了。

儘管事隔幾十年,那位同志的發言我記憶猶新。他大義凜然地站起來,說:許多同志對這新生事物抱著懷疑態度,指手劃腳,說三道四,這也懷疑,那也指責。有的同志甚至還說,日本進口的插秧機如何如何先進。那當然先進,可那是帝國主義國家製造的!為什麼說出這種話來的同志就不會臉紅?!起碼的路線覺悟上哪兒去了?!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我們的方針要放在什麼基點上?放在自己力量的基點上,叫做自力更生。」難道我們抓革命促生產,就是崇洋媚外,跟在洋人屁股后亦步亦趨地爬行,對西方資產階級洋貨頂禮膜拜,看不起東方無產階級自力更生、發憤圖強,用自己的雙手造出來的機器?!這不是黨內走資派鼓吹的「造船不如買船」的奴隸主義、洋奴哲學又是什麼?

這番慷慨激昂的革命演說句句擲地有聲,全場頓時啞然,直到最後散會都沒有誰敢再發言。

那農機廠離城頗遠,與會者只能住在該廠招待所里。我有幸和省科委的兩位領導同室。兩位領導其實也就只是一般幹部,四十歲來往。是夜,兩位領導都轉側不安,長吁短嘆。最後其中的老王乾脆坐了起來,在黑暗中說:

「老李,那傢伙那番話真他媽的夠嗆。本來這事明明白白,連瞎子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們折騰了好幾年,弄了個沒法用的爛機器出來,花了國家幾十萬,想讓我們掏腰包替他們填這窟窿。本來也沒啥,可聽他那意思,還不是只是個堵窟窿眼兒的問題,是要投產的問題。這事可就大了,光是試驗就花了那麼多錢,大批生產出來可就不得了了。你說這事到底該怎麼辦?」

老李長嘆一聲,聽上去比老王還凄涼,說道:

「還能怎麼辦?你就沒聽出他那個意思來?如果不按他說的辦,就是崇洋媚外,就是造船不如買船!」

老王更加激憤,說:

「不行!這些年來,從咱們手上出去了多少冤枉錢?國家的錢全他媽的塞狗洞里去了!難道你就不心疼?這次我可再不幹了,說下大天來也不行!」

(蘆註:這話令我終生難忘,後來我寫的「取之於民,塞之狗洞」就是從這兒來的。其實那陣子我黨的基層幹部還是有點良心的,知道心疼國家的錢。)

老李仍然猶豫不決,老王便痛陳利害,舉出他倆經辦的各種先例來證明那必然是個無底洞,必須不斷往裡扔錢。那些例子當真是離奇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越說老李越嘆氣,最後也加入他的二人轉,不斷給他補充遺漏的事實或細節。最後兩人說累了,仍未達成共識,終於先後住嘴,老王頹喪地倒了下去。

我剛要朦朧入睡,突然又被老王的叫聲驚醒。睜眼一看,老王再度坐了起來,興奮地叫:

「老李,他們能這樣糟蹋國家的錢,我們就不能糟蹋么?我跟你說,咱倆報個項目去出差,從東玩到西,從北玩到南,所有的城市都玩過來,怎麼樣?」

老李也來勁了,於是兩人就開始設計最佳旅遊路線,把所有的風景名勝一一列舉過來。我聽得實在無趣,便再度朦朧入睡。

後來兩人又商量了一次,總算達成了共識,會議結束時,老王代表科委肯定了那「重大技術成果」,這就意味著該廠為此花的錢有了報銷處,不再是必須自己承擔的虧空了。但對是否投產,老王卻說科委需要會同計委討論后再決定。官場運作我不清楚,似乎是科委負責鑒定,計委負責掏錢。老王的表態純粹是太極拳——避免了否定了新生事物偉大意義,卻迴避了投產問題。這招是否有效地「默殺」那新生事物於腹中,散會後我便再無可能與興趣去跟蹤了。

我只是個小工人,也就只參加過次數有限的技術鑒定會。人家可是科委幹部,吃的就是這碗飯,知道的乃是全省的情況,又是自己人內部閑聊,絕無可能撒謊編造。如果那兩位同志現在還活著又能寫回憶錄,把自己所有的荒誕經歷寫下來,肯定能成暢銷書。不過,光是我本人種種耳聞目睹,也足夠顯示毛髮動的「群眾性技術破壞與技術顛覆」的自傷神功是何等威力無窮了。


【未完待續】 

治國白痴毛澤東:內政篇(八)      時間: 31 7 2007 11:40
作者:蘆笛罕見奇談 發貼, 來自 http://www.***

治國白痴毛澤東:內政篇(八)


蘆笛


2、農業


毛澤東對農業的「管理」主要有兩方面內容,一是改造農村經濟生產結構,二是制定農業生產方針。前者包括土改和農業集體化(最後發展到公社化),後者包括制定「八字憲法」 、大躍進、以及「農業學大寨」。

1)土改

土改和農業集體化都是從蘇聯主子那兒抄襲過來的,不過毛有自己的獨創。

布黨和中共的一個重大區別,就是它秉承馬克思的思路,重視無產階級,鄙視甚至敵視農民。馬克思把農民看成是「農村白痴生活的囚犯」("Prisoners of the idiocy of rural life"),布黨沿襲這一思維定式,把農民看成是危險的反動派。所謂「工農聯盟」的口號完全是一種統戰策略,而「消滅城鄉差別和工農差別」才是布黨的遠期奮鬥目標。

毛也常常叫嚷「消滅城鄉差別和工農差別」,但他和洋祖宗的用意恰好相反。布黨的意思是改變農村的落後反動的生產方式,使得農民變成使用先進的大機器生產的農業無產階級,享受和城裡人一樣的先進文化,和城裡人一樣文明衛生。而毛則是把城裡人統統變成手上有老繭、腳上有聖潔的牛屎的泥腿子。到了波爾布特那三傳弟子,便干出了消滅城市,把金邊的水泥馬路犁成水田的人間奇迹。

斯大林之所以對毛滿腹狐疑而且極度鄙視,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他認定毛是個「農業革命者」,把毛叫作「中國的普加喬夫」。普加喬夫乃是18世紀冒充沙皇的俄國痞子暴亂頭子。斯大林使用這稱呼,體現了他作為國際政治家和國際共運理論家的洞察力。其實就連毛自己都承認,他是陳勝、吳廣、洪秀全等人的傳人。

因此,蘇共主要把農民看成是利用和掠奪對象而非依靠對象。十月革命后,列寧簽發了《和平法令》和《土地法令》。兩個法令都是漂亮而空洞的姿態,是對既成事實的追認。當時前線士兵大量逃亡,對德戰爭已經無法進行下去了,而土地也早被農民自己分了,用不著布爾什特去為他們作主。

革命前的俄國農村和中國農村並不一樣,私有土地主要集中在列寧那樣的貴族大地主手上。這些地主居住在大城市,地產一般交給經理經營或是租給二地主。二月革命爆發后,農民便趁亂把大地主們的房地產分了。俄國農村本來就有村社(commune)這種特殊的自治組織,「分田分地真忙」其實是村社主持進行的,和布爾什特沒什麼相干。大地主們先居住在大城市裡,後來又紛紛逃亡國外作「白俄」,因此這自發土改倒也沒有多少流血事件。

在內戰期間,布黨實行殘酷無情的所謂「戰時共產主義」,使用了「餘糧徵集制」的非常手段,亦即動用城市工人組成的「赤衛隊」,靠槍杆子把農民的餘糧搶光,膽敢反抗這一政府組織的武裝搶劫的農民不是被槍決就是被投入集中營。這野蠻政策使得農村經濟破產,於是列寧便在戰後實行「新經濟政策」,靠短暫走資來救命,果然立刻就使得經濟恢復了生機。

經濟一旦有所恢復,列寧便終止了「新經濟政策」。但對於是否立即實行農業集體化,黨內爭論很大。對於當時俄國是否具備這條件,黨內巨頭們莫衷一是。斯大林本來和布哈林一道反對集體化,但等他把政敵一一打下去后,反過來又命令實行集體化,並把布哈林打入地獄。

關於農業集體化的爭論並不是什麼意識形態分歧,而是關係到布黨生存的現實考慮。斯大林著名演說是:

「落後就要挨打。……我們落後於先進國家50年到100年,我們必須在十年內消除這差距。要麼我們做到這一點,要麼他們粉碎我們。」

這演說是在1931年2月間作出的。1941年6月22日,德國便入侵了蘇聯,可見他的預見何等準確。這所謂「趕上先進國家」,指的其實是國防能力也就是軍火工業,而軍火工業的脊樑乃是需要大量投資、生產周期較長的重工業。要「優先發展重工業」,就需要大量的原始資本,而這隻能去農村搶奪。集體化就是保證這種有組織的搶劫(organized robbery)的必需硬體。

集體化的第一步就是血淋淋的清算富農。當時的口號直接就是「消滅富農」。這消滅乃肉體消滅,數百萬富農不是被槍決,就是全家被流放到西伯利亞甚至北極圈內去。列寧當初從城裡派出「餘糧徵集隊」充當搶劫農民的主力,斯大林則從城裡派出秘密警察NKVD的特殊部隊去「消滅富農」。

但血洗農村並未壓下農民對集體化的反抗。除了大量宰殺牲口,破壞生產資料外,農村還普遍發生了暴動和騷亂。為了徹底粉碎農民的抵抗意志,斯大林竟然派出部隊搶光農民的口糧,人為製造了烏克蘭的大飢荒,餓死了幾百萬人。德國入侵后,蘇聯西部新邊疆的農民又起來反抗蘇維埃政權。一直到40年代末50年代初,農民的暴亂才被陸續蕩平。可以說,直到斯大林咽氣,蘇聯的城市與農村其實一直處在某種程度的交戰狀態,這和中國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如所周知,中共革命在本質上乃是中國歷史上司空見慣的農村痞子造反,與前驅的區別只在於引入了列寧革命工藝學。和蘇共不同,農民乃是中共革命的依靠對象,農村乃是革命根據地,城市無產階級和這場「無產階級革命」毫無相干。因此,中共對農民的控制,根本就不是老大哥能比擬的。無論土改和集體化都是在黨的主導下,通過發動農民進行,既用不著城市工人赤衛隊,也不必勞動秘密警察的特殊部隊,甚至出動正規軍,動用坦克飛機平暴。

不僅如此,毛澤東比斯大林的「高明」之處,在於他對軟刀子的酷愛遠遠超過了硬刀子。斯大林喜歡痛快,充滿磅礴的「陽剛之氣」。他的名言是:「把那個人殺了,問題也就不存在了」。相比之下,毛澤東則富於某種傳統陰毒氣息,可謂「陰之大柔」。他用來收拾劉少奇、賀龍、彭德懷等親密戰友的陰柔高招,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呂后收拾戚夫人、太監魏忠賢收拾「清流」楊漣、左光斗的手段來。

獨裁者的個人品味自然要反映在他們的施政上。從全國範圍來看,除了陝北老區肉體消滅了地富之外,其他地區只處決了所謂「惡霸地主」。毛澤東沒有像斯大林那樣對農村地富進行整個階級的肉體消滅,而是把這些人留下來,為貧下中農充當了整整30年拳擊沙袋。就連處決所謂「惡霸地主」,他也捨不得浪費寶貴的革命子彈,多半是讓農民的拳腳棍棒完成那光榮的革命任務。

毛澤東這種獨出心裁的發明創造,從維護其統治而言當然是高明的。在這點上,我與樊教授和黨朋們並無爭議。

我只想重複過去說過的話:對所謂「階級敵人」持續30年的迫害,是幾千年中國歷史上最黑暗的一頁,也是全體中國人民永遠洗不去的恥辱。這種喪心病狂的罪行,就連對猶太人實行種族滅絕的納粹都沒幹過。人家迫害的還是異族不是本族,使用的還是「最後解決」那種痛快手段,不是沒完沒了的羞辱、批鬥、毒打以及各種各樣花樣百出匪夷所思的迫害、糟踐與蹂躪,更沒把這種野蠻犯罪奉為神聖國教,變成全民聖潔的生活方式,檢驗革命接班人忠誠度的試金石,教育後代的聖經,文藝創作的唯一靈感來源!

如果中國總有光明的一日,那麼我堅信,後世子孫必然會把天安門廣場的「人民英雄紀念碑」推倒,改建一個「『階級敵人』死難紀念碑」,用以表示全民對那滔天大罪的無窮懺悔。

這當然是個人的價值判斷,與毛澤東治國才能的客觀討論無關,並不想強加給樊教授和黨朋們。可以和諸位心平氣和討論的是,對國民經濟而言,土改是否有必要。

從單純的經濟效益角度(也就是前任經濟沙皇朱鎔基「抓大放小」的視角)來看,土改當然無助於實現經濟效益的最優化。黃克誠同志就在給中央的電報中指出,東北土改后,原來由少數人管理的大農業變成了個體農業,產量急劇下降。所以,如果那陣子是朱總理當家,大概要瘋狂反對土改。這或許也就是《人民被日報海外版》幾年前肉麻吹捧那些佔有土地遠遠超過當年地主的「種田大戶」的原因吧。

但從遠期的經濟可持續發展性來看,土地集中在少數人手中,遲早要造成社會動亂,妨礙經濟發展,甚至摧毀經濟,因此土改確有必要進行。實際上,台灣經驗之一就是先總統蔣公在學者襄助下進行的人道土改:由政府掏錢出來買下地主的土地,再把土地分給無地農民。這既大幅度改善了民生,緩解了社會矛盾,又讓發了財的土地主們跑到城市去經營工商業,促成了社會的和平轉型,為最終實現健康的經濟起飛奠定了基礎。

但漫說是由政府賠償地主損失的人道土改,就連北韓那種無償剝奪地主地產、但一般不對地主施暴的「和平土改」,都為毛所不容。他曾在中央會議上多次譴責北韓這種作法,說什麼「和平土改,後患無窮」。在他看來,沒有充分煽起「階級仇」的政治運動就不配叫運動,乃是所謂「夾生飯」,必定後患無窮。

為什麼後患無窮?毛一如既往地沒有論證,需要蘆某在幾十年後代他完成這個工作。

在毛,土改根本不是什麼經濟改革,而是一場為鞏固統治所必需的政治運動。它的目的根本不是把土地分給農民──毛早在上台前就決定將來要效法蘇聯,把土地收歸國有了──而是以此作引誘貧苦農民犯罪的贓物,使得貧苦農民為了得到終生盼望的土地,乖乖聽任工作隊教唆煽動,大規模實施集體犯罪,在自己的手上染上地富的鮮血,從此把命運和黨連在一起。這就是《水滸傳》上早就傳授過的逼良為匪的「投名狀」策略。

金日成沒搞這手,只是把土地從地主手上拿過來分給農民。地主即使要怨恨,也只會恨到政府頭上去,農民和地主之間並沒有因此產生深仇大恨,對「變天」毫無恐懼:反正那是政府分給我的,又不是我搶來的。現在既然說不行,那我退回去不就完了?

誰都看得出來,這兩者的高明度當然有天壤之別。毛式暴力土改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平均地權」,而是以此把貧苦農民巧妙地變成地富的死仇,使得前者終生生活在被報復的恐懼之中,徹底斷了後路,只能挺共到底。

終其一生,毛都念念不忘這絕招,隨時隨地提醒貧下中農他們當初做過些什麼事,用「變天」的恐怖場景嚇唬他們,驅使他們出於恐懼,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罪。過來人大概都記得《艷陽天》那爛小說爛電影上某地主巨細無遺留地記載「變天賬」的場景。就是這種虛構直接引出了高幹子弟紅衛兵1966年「破四舊」的大規模犯罪。

可惜直到今天,我黨也從來沒能拿出一本繳獲的「變天賬」實物來給大家看看,證明他們的欺騙宣傳確有根據,而除了蘆某這種異數外,8億人中似乎也沒幾個人會想到這問題。其實我早在1966年間的紅色恐怖高潮中便悟出了,中國人隨便讓政府怎麼蹂躪都沒意見,哪會處心積慮地去想變天報復!

這就是內戰中我黨何以能在「解放區」以史無前例的大手筆動用民力。張戎在其毛傳中也提到淮海戰役中的「車輪滾滾」,可惜她把那完全歸結於我黨在「解放區」實行的恐怖統治,卻忽略了普通農民的恐懼是雙重的,更怕的還是還鄉團殺回來。能如此巧妙地exploit人類恐懼心理,將其化為奪取和鞏固政權的強大動力,這當然可以說是天才之舉,我對此毫無異議。

但若從真正的治國角度(亦即我在前頭給出的定義「治國就是國家領袖為國家與人民謀福利而使用人民信託給他的權力」——我迄未見到樊教授和黨朋們反對這一定義)來看,則無論是土改還是集體化都後患無窮。雖然我黨後來解散了人民公社,再度恢復個體農業經濟,但農民只擁有土地使用權而無所有權。這結果就是將來一旦政權崩潰,則農民則立刻失去了使用土地的法理依據,必然要引起無數地產爭奪糾紛,使得農村失去獨立於全局動亂的自治基礎。動亂對於中國並非新鮮事,但在以往的亂世中總有倖免於亂的農村。未來的動亂則連這條恐怕都做不到。

這就是毛的土改留給後人的政治遺產。從頭到尾,它從來就不曾是一個經濟問題,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將來大概也如此。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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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6 個評論)

回復 總裁判 2016-12-28 11:16
收藏了慢慢看。
回復 light12 2016-12-28 11:23
總裁判: 收藏了慢慢看。
  
回復 北京的大平 2016-12-28 14:49
先收了。謝謝分享
回復 light12 2016-12-28 20:11
北京的大平: 先收了。謝謝分享
  
回復 Nanshanke 2016-12-29 07:40
毛對中國的傷害是空前的。
回復 light12 2016-12-29 22:15
Nanshanke: 毛對中國的傷害是空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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