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笛 治国白痴毛泽东:内政篇(五)(六)(七)(八)

作者:light12  于 2016-12-28 11:10 发表于 最热闹的华人社交网络--贝壳村

通用分类:网络文摘|已有6评论

关键词:毛泽东

治国白痴毛泽东:内政篇(五)  时间: 25 7 2007 08:54
作者:芦笛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

治国白痴毛泽东:内政篇(五)


芦笛


3)“备战备荒为人民”

中苏关系的转折点,是1959年赫鲁晓夫在北京出席建国十周年庆典上受辱。此后双方关系急转直下。62年左右,中苏公开大论战爆发。1964年赫鲁晓夫下台后,因苏联采取主动,两国关系一度有了转机,但毛执意扮演国际共运教皇,致使双方交恶更甚。此后毛即开始以苏联为假想敌,外交由亲苏反美变成“反帝反修”,最后苏联取代美国成了中国最大的敌人。毛为此作了一系列备战部署,准备和苏联打仗,严重破坏了国民经济,这就是著名的“备战备荒为人民”。这国策始于64年左右,一直延续到毛断气,以60年代末中苏爆发流血冲突,林副统帅下第一号战备命令为最高潮。

“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最主要措施,乃是抄袭先总统蒋公在抗战前夕采用的战略,把西南三省当成所谓“大三线”,亦即对苏战争的战略后方。在毛的病态设想中,中苏一旦交战,中方就要以西南三省为根据地,进行抗战那样的持久战。

然而同样一件事,蒋公干出来是英明睿智,毛泽东效法则是典型的白痴行为。蒋公在战前竭力避战备战,战争是日本强加给中国的。毛则是竭尽全力把原来的盟国制造为死仇,亡国的危险乃是他胡搅蛮缠倒行逆施自己制造出来的。蒋公采取的方略符合中日国力对比以及旧式战争特点,毛效法则是刻舟求剑,最充分不过的暴露了此人彻底缺乏与时俱进,更新自己对世界的认识的起码智能。

毛曾以其白痴世界观多次使得赫鲁晓夫那个正常人瞠目结舌。赫鲁晓夫在其回忆录中多次表示了对毛这种智力怪物的困惑:毛既然能在党内外权力斗争中胜出,当然不是傻子,那他怎么还会说出愚不可及的蠢话来?从生理学的角度来看,毛的确是个非常有趣非常特殊的病例,其智力结构之畸形,岂但令没受过多少教育的赫鲁晓夫大惑不解,只怕也要难倒全世界的科学家们。

下面这段文字摘译自《赫鲁晓夫回忆录》:

----------

另外就是毛的著名口号“帝国主义是纸老虎”。我实在无法相信毛能把美帝国主义这样一个危险的凶兽当成纸老虎加以否定。“纸老虎”的口号喊出来之时,我们和中国的关系还很好。因为它出自我们的朋友 、中国人民的领袖毛,这给我们带来了某种程度的难堪。不过现在中国人似乎暂时安静了些,不再像过去那样高喊“纸老虎”了。

我记得有一次在北京,毛和我穿着游泳裤躺在游泳池旁,讨论战争与和平问题。毛泽东对我说:

“赫鲁晓夫同志,你觉得怎么样?如果我们将资本主义世界的实力与社会主义世界相比,你就会看到我们对敌人拥有明显优势,想想中国、苏联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能够建立多少师吧。”

我说:“毛泽东同志,这种想法在如今已经过时了。你再也不能根据哪一方拥有最多的人来计算实力。在用拳头或刺刀解决纠纷的旧时代,哪一方具有最多的人或刺刀当然是决定因素。但后来机关枪就发明出来了,这时拥有最多部队的那一方就不一定再具备优势。现在有了原子弹,双方具有的部队数量在比较实力时就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一方拥有的部队越多,炮灰也就越多。”

毛却试图向我保证原子弹本身不过是个纸老虎!

“听着,赫鲁晓夫同志,”他说,“你需要做的,就是挑起和美国的战争,然后我就向你提供足够的部队去消灭美国人,不管你要多少师,一百个,两百个,一千个师都没问题。”

我试图向他解释,一两个导弹就能把中国的那些师化为齑粉,但他根本就不想听我解释,很明显,他把我看成了懦夫。

【英译者注:在这段宝贵的素描中,两个共产党国家领袖在北京游泳池的阴凉中休息,以幼稚园的术语谈论战争、和平以及原子弹,我们可以从中看到赫鲁晓夫对毛的个人的激愤的开端。毛后来甚至说,即使在世界核大战结束后,中国还能有三亿人活下来。】

毛后来却改了口风。1957年,毛来莫斯科出席世界共产党工人党会议。在一次亲切坦率的会谈中,他对我说:

“赫鲁晓夫同志,我从报纸上看到,你们的国防部长朱可夫说,如果任何社会主义国家受到攻击,你们就要迅速回击。这是一个错误。”

我说:“毛泽东同志,朱可夫不是代表自己发言,他是代表中央委员会表达集体的观点。我自己也这么说过。”

我们不是在吵架,我们是在举行友好的讨论。

毛答道:“如果帝国主义进攻中国,你们不应该干预。让我们自己打。你们的任务是生存下来,让我们自己照料自己。不仅如此,如果你们受到攻击,我认为你们不应该回击。”

“那我们应该干什么?”

“撤退。”

“撤到哪儿去?”

“你们过去不是撤退过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你们一直撤退到斯大林格勒去。如果你们再度受到进攻,你们可以一直撤退到乌拉尔【芦注:乌拉尔山脉纵贯苏联,是欧洲和亚洲的分界线,毛建议人家放弃整个欧洲部分的领土,而那乃是苏联的精华所在】,在那儿坚持两三年,我们就是你们的后援。”

“毛泽东同志,如果现在战争爆发,你认为它能持续多长时间?这可不像上一次那样,是用空军和坦克进行的战争,如今有了导弹和原子弹。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能有三年的时间撤退到乌拉尔?我们可能只有几天时间,在那之后,除了几个勉强存活的衣破褴褛的幸存者之外,就什么都剩不下来了。如果我们告诉敌人我们不会反击,那就是邀请他们来进攻。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必须让敌人知道,我们的警告是要制止他们轻举妄动。”

---------------------

但凡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哪怕舔毛成癖,看了这两段精彩对话,恐怕都得承认毛的确是个智力怪物吧?和这种彻底缺乏世界知识、科技常识和成人常识、终生抱残守缺、把自己囚禁在原始战争经验中的怪物,怎么可能共同谋划世界战略?赫鲁晓夫不和中国翻脸何待?

然而苏联人可以摆脱这种疯子,中国人民却没有这种幸运。毛无法指挥苏联人采用他的“诱敌深入”战略,却有完全的权力以空前气魄实施那原始人战略,以其固有的宏大手笔破坏中国的国民经济。他不但把穷国的宝贵资金大量用于无利可图的军费开支,人为阻碍了经济起飞,而且下令把沿海和内地的大量工厂特别是军火工厂,搬迁到西南三省的崇山峻岭之中去。

我曾到这种“大三线工厂”出过差,发现那儿荟萃了中国机械工业的精华,其设备根本就不是一般民用工厂可以梦见的。在那儿我首次见到了从西德进口的数控机床,那魔术玩意乃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的现代技术奇迹──此前我知道的只是国产C630,C640之类欧洲19世纪的珍稀文物。如此精良的设备,却用去按照苏联人留下来的过期图纸,制造人家早已淘汰的武器,去装备部队,对付武装到牙齿的北极熊!

不仅如此,尽管荟萃了中国最精良的设备和技术人员,那些工厂却严重开工不足,原因很简单:道路崎岖,所有的原料和员工的一切生活资料,都必须用“解放牌”那四吨卡车,翻越过崇山峻岭,沿着唯一一条窄窄的三级公路不远万里地运进来,产品再以同样方式万里迢迢地运出去。就连白痴都能想象那生产率会是个什么样子,而生产成本又会有多高昂。

那个“军火工业基地”包括二十多家工厂,全都建在一个极度狭窄险峻的盲肠状的山谷中,只有一条独路贯串连接之,并作为峡谷的唯一出口,将所有的工厂和外界连接起来。那唯一的三级公路就是山谷里几万人的的生命线和幸福线。

当时看了那情形,我不能不惊叹毛当真是世界几百年,中国几千年才会出一个的白痴。任何正常成人,哪怕是大老粗也罢,都会想到,只需炸断了那生命线,扎紧了那“口袋”口,峡谷里那几万人就得困在那盲肠里活活饿死。他们的一饮一啄全都是从外面千辛万苦地运进去的。一旦供应断绝,不但20多家厂子立即因缺乏原料停产,而且顿时要出现生存危机。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活路就是从“口袋”两侧的大山中翻越出去。但那山之高之险,为我平生未睹,爬到顶峰就很不容易,更何况据说那是山连山、山靠山的荒山野岭,爬到有人烟的地方时,十停人恐怕没有一停能活下来。

改革开放后,那些烂厂便是毛留给邓小平的无法清理的债务。若要讲求经济效率,那些烂厂只能统统关闭──谁听说过故意把工厂建到毫无infrastructure支持、难以接近的穷山恶水之中去?但若政府真的下狠心割除那些慢性出血溃疡,岂不是牺牲曾经是中国最精良的制造产业?改革的一个步骤是让那些军工企业改为民用企业。在我朦胧印象中,80年代四川生产的“嘉陵牌”摩托就是那些烂厂中的某一个制造出来的。但即使转向,上文说到的那些地理问题引起的经济效益问题仍然存在。除了把那些工厂搬迁回原址或附近的大城市,我还真想不出什么高招来治疗那些人为溃疡。但真要这么做,就算搬迁成本不计,岂不是要引起许多社会问题?

列宁同志在电影里教导我们:一个傻子问出来的问题,十个聪明人都回答不了。芦笛同志教导爱毛同志:一个白痴因愚蠢犯下来的错误,全国人民几代都无法弥补。

那次我去西南出差的另一重大发现是,原来无论是贵阳还是成都,都有铁路和昆明相通,分别称为“贵昆线”和“成昆线”。可这两条铁路根本就不存在于任何地图上,它们的竣工也从未在报上披露过,乃是国家绝密。若是不到贵阳站和成都站,无论你去全国哪一个火车站看地图和时刻表,都绝对找不到那两条铁路以及在其上运行的班车。正因为此,在去西南出差之前,我和绝大多数全国人民一样,一直以为云南和西藏一样,没有火车和外地相通!

当时我真是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尽管那时我早就知道毛是震古烁今的白痴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this白痴!莫非在卫星时代,他还以为那么长的两条铁路可以藏在袖子里,不让帝修反知道?Incredible!就算他是科盲,不知道卫星能摄影,那总该看过从被击落的美蒋高空侦察机上缴获的高分辨率摄影胶卷吧?

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另一重大措施,是把无量民脂民膏扔进狗洞的“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中苏在60年代末发生边境流血冲突后,林副统帅下了一号战备命令。这命令虽然因为刺激起伟大领袖的疑心病,被他烧了,但基本精神却执行了,那就是把城市里所有的“不可靠分子”“疏散、下放、遣送”到边远农村去实行监督改造。城市里则开始大规模的“深挖洞”。不仅所有的城市都大规模兴建人防工事,而且每个工厂都得挖防空洞。

这也是人类历史上难以想象的蠢事烂事一桩。毛自己把国家毫无必要地带入与强大的邻国发生全面武装冲突甚至核大战的险境中,用来“化险为夷”的“善后之策”却是遍掘老鼠洞!

说是“老鼠洞”,其实一点不夸张。除了北京的人防工事比较深外,其他城市的人防工事完全是笑话。敝乡的人防工事是在大街上挖明沟之后,使用所谓“沉箱法”,亦即把预制的方箱状钢筋水泥封闭走廊放到沟里去,再盖上土铺好路面。那深度也就是地下过街道的水平,恐怕连二战中小日本的轻磅炸弹都能穿透,就算不能穿透,土层太薄,无法吸收爆炸引起的震荡,里面的人个个得震得七窍出血而死。更搞笑的是,那隧道顶多也就能容纳几万人,其他几百万人躲到哪儿去?

工厂修建的防空洞就更是笑话了。我厂的防空洞倒是能让全厂职工挤着站在一起(还不能坐下来,跟大陆公车拥挤的状况差不多),但只有两个低矮的烟囱自然通风,照明则从外面拉电线进来。毫无食物存储和饮水,也没有发电机和主动驱动的排气扇。我进厂时那防空洞已经修好。我进去看了一眼,当下就决定如果战争真的爆发,我宁愿死在外面。

就为这些正常人无从想象的愚蠢,国家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基本建材和人工。芦某无知,还真不知道世界历史上有过如此荒唐的闹剧。


【未完待续】

治国白痴毛泽东:内政篇(六)    时间: 27 7 2007 19:59
作者:芦笛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

治国白痴毛泽东:内政篇(六)


芦笛



4)文革时期(1966-1976)


文革是一个复杂的运动,它最触目的特点,在于它和世界历史上一切革命截然不同,竟然毫无社会重建内容。在这点上它甚至不如中共所谓“民主革命”。

暴力革命的目的,无非是使用暴力手段,取得按自己的意愿强行改造社会制度的权力。中共革命就是这样。如所周知,它是苏联革命的忠实拷贝,在革命成功后按苏联模式全面改建了社会结构。

文革却只有单纯的权力斗争,在夺权斗争胜利后竟然毫无制度更新。在踢开了一切绊脚石,挣脱了所有的束缚之后,毛终于获得随心所欲缔造新社会的良机。可他什么都没干,在把全民折腾得万死千伤之后,却两手空空地撒手归西,扔下个烂摊子让后任收拾。历史上还真没见过这种惊天动地的白痴行为。

愚以为,此事不但彰显了毛泽东的严重智力缺陷,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暴露了敝民族的致命弱点。我在旧作中指出,中国人政治上的想象力和发明力,已经萎缩了两千年。世上的“主义”有万万千,没有一种是中国人发明的。咱们不但没有发明能力,甚至没有学习能力,只有画虎类狗的抄袭能力。于是当毛泽东扔开苏联模式想创新之日,也就是灾难降临中华大地之时。

我在旧作中反复指出,毛当然是个纵横捭阖、无所不用其极的卑鄙政客,但他更是个执着的理想主义者。后一特点加上严重智力障碍,便构成了他那自伤神功情不自禁地时时发作的发病机制。

无庸置疑,促使毛在青年时代投身革命的一个强烈主观动机,乃是《水浒传》式的“替天行道”,推翻万恶的旧世界,创造出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世界来。但与旧式痞子造反不同,毛从留苏海龟那儿学来了列宁的“革命工艺学”的新发明,立刻发现它威力无穷。

终其一生,毛都没有学会马列主义,不用说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就连哲学他也始终没弄懂。他对马列的理解也就只有两个内容:马克思“阶级斗争”学说以及列宁的“革命工艺学”。后者与马克思主义理论毫不相干,可与不同意识形态挂钩,甚至可以用于极右的法西斯国家。它算不上什么理论,乃是一种制造革命的实用操作工艺。其核心内容,就是如何通过革命党这个政治军队,把人民组建成更大的政治军队,形成势不可挡的巨大合力,去推翻强大的旧政权。

毛应用这个工艺学取得夺权斗争胜利的过程,也就是他本人变成“拜人民教”的忠实信徒的过程。看过《愚公移山》的读者都该记得,毛把人民当成能搬走两座大山的上帝。他真是这么相信的。中共革命的胜利也似乎证明了他的信仰确实是万古不磨的真理。的确,共军在淮海战役的后勤给养靠的就是人民的推车扁担。

可惜他却看不到,列宁工艺确实是保证最大限度地发挥人民潜在能量的手段,但它的工作原理,是把全民组织为彻底丧失个人意志的政治军队。在使用这种令行禁止的政治军队建立起来的国家中,想要让人民自由发挥“主观能动作用”和“首创精神”完全是白痴梦话,遑论让人民当家作主。

这就是毛为何在建立了苏式国家后要感到幻灭──他发现在这种新社会中个人意志毫无释放余地,因而也就彻底缺乏生机,由此萌生对理想社会的朦胧憧憬:

“我们的目标,是想造成一个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那样一种政治局面。”

这话写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其实也就是他发动“百家争鸣”的初始动机。如果不是他叶公好龙,按这条路走下去,也未尝不能摸索出一种新型社会主义来,可惜那完全超出了他低下智能决定的狭小视界,最后反倒“走向反面”,让社会变得更加万籁俱寂。

的确,“走向反面”乃是毛的盖棺论定之词,他建国后干的事没一桩不符合这四个字,文革尤其如此。毛发动文革确实有着强烈的社会改建动机。和南斯拉夫的德热拉斯一样,他也看到了“新阶级”的存在,将其称为狗屁不通的“官僚主义者阶级”:

“官僚主义者阶级与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是两个尖锐对立的阶级。 这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领导人,是已经变成或正在变成吸工人血的资产阶级分子。这些人是斗争对象,革命对象,社教运动绝对不能依靠他们。我们能依靠的,只有那些同工人没有仇恨而又有革命精神的干部。 ”

毛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就是拿手的群众运动,先是“社教运动”,后是在全国范围内砸烂旧政权的文化大革命。

毛的弱智在于,他终生没有认识到,列宁的革命工艺学操作要点,乃是先建立革命党作为核心政治军队,再以它为骨干,把群众层层组织起来,形成更大规模的政治军队。军队的特点是上级绝对服从下级,非此不足以保证战斗力。因此,党民关系只能是绝对服从关系。这种政党一旦执政后,必然要变成为所欲为的奴隶主等级。要改变这不合理的社会现实,就只能解散党组织,从头另建新社会。但一旦扔开那核心部队之后,则人民必然化为无从控制的暴民,社会立即陷入无法无天的无政府局面。

这就是实际发生的事。1967年初,全国所有的党组织都给砸烂了,代之以群众组织的暴民统治,用李志绥大夫的话来说,全国只留下了中南海一个党委。毛不得不在全国实行军管,以更严厉的统治手段控制乱局。最后又不得不回到万能的党组织,声称“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如果他有正常人的预见能力,又何必兜那个大圈子再度回到原点?

说到底,毛泽东之蠢,蠢就蠢在他死也不知道甘蔗没有两头甜,你要让人民作百依百顺、俯首帖耳、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奴隶和炮灰,就只能造出“一元化”的奴隶社会来,绝无可能同时让他们“有民主,有自由,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列宁工艺只能保证让愚民最大限度地献出体力、鲜血乃至生命,却绝无可能让他们发挥什么“首创精神”,形成万能的“集体智慧”。共产制度的本质正在于它只允许总司令一个大脑工作,因此其特点必然是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甚至更愚蠢(我也知道这是病句,不过毛主席既然能是我们最最最最热爱的伟大领袖,那卑贱者当然可以是最最愚蠢)。

不仅如此,您要砸烂旧社会,fine,砸烂之后怎么办?总该建造一个新社会吧?既然如此,您得先有个蓝图,作出科学的严密的政治制度设计,确保人民能在您建立的新社会中当家作主,不但能在遭到“官僚主义者阶级”迫害时可以保护自己,而且能从此杜绝官僚主义者阶级的产生,是不是?

可惜这连白痴都能想到的事,伟大的天才领袖就是想不到。他脑海里有的,就只是朦胧的对旧体制的不满,以及更模糊的对理想社会的盼望,比从未见过异性裸体的青春期男女的春梦更模糊。

不难看出,“毛病”其实是我们的国症,如今仍是政治上的两极的同病。“民主”革命党人同样只有朦胧的对旧体制的不满,以及更模糊的对理想社会的盼望。而毛派分子只知叫嚣以毛式革命推翻官僚买办阶级的反动统治,重建人民乐园,却从来没有想到连他们的毛祖宗都不知道怎么去建立这个乐园,最后不但死在他要砸烂的苏式奴隶社会中,而且更因他的蠢动使得中国跑步进入官僚资本主义。

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右派章伯钧在1957年主张设立“政治设计院”确实不符合国情,因为中国人普遍缺乏政治设计能力。不但50年前如此,今天仍然如此。唯一从事这工作的,举国只有王力雄先生一人。而全国人民到现在也不知道最起码的公民权利,就是在跟随那些大大小小的野心家们蠢动之前大喝一声:“先把你的理想社会设计蓝图、具体操作步骤、必要性与可行性论证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再说!”

更有趣的还是,毛有恃无恐,因为人民那个万能的上帝会去帮他解决一切他无能解决的理论问题。毛最突出的智力缺陷就是彻底缺乏创造性灵感,指望获得解放了的人民去自动弥补他这个缺陷。他著名的群众路线的公式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先当群众的学生,后当群众的先生”。在他那个灾难深重的畸形大脑中,人民一旦被解放了,就会焕发出无穷无尽的聪明才智,不但能创造愚公移山的physical奇迹,也能替他填补理论空白,“革命搞好了,生产自然而然就会上去了”的疯话就是从这白痴哲学来的。

可惜那解放并非思想解放而是短暂的政治解放,于是解放了的愚民仍然只会是愚民,只会忠实执行毛的已有号召,绝无可能发明出可行的制度建设措施来。

毛唯一的“伟大战略部署”就是“一斗二批三改”,亦即“斗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批判反动资产阶级学术权威,改革不合理的规章制度”。这里所有的定语都没有明确界定,要执行它就绝对只可能是“斗倒当权派,斗倒学术权威,废除一切规章制度。”

这就是在全国所有工矿企业内一度发生的事,所有的“老当”被斗倒,技术人员统统靠边站,所有的规章制度都被当成“资产阶级管、卡、压” 废除了,工人群众“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当真快活。毛忘记了人类最起码的常识:好逸恶劳乃是人类本性,如果没有党干在后面挥舞鞭子,干多干少不干全一样,那无论路线觉悟有多高的革命同志都不会主动去“一不怕苦,二不怕死”。1974年,上海码头工人代表我伲工人阶级喊出了心里话:“要作码头的主人,不作吨位的奴隶!”这就是毛式“解放”的必然后果。

唯一能遏止这“解放”的利器就是“阶级斗争”,可惜那玩意也未必“一抓就灵”。从文革爆发后到1969年的“清理阶级队伍”运动,那“阶级斗争”就是“派斗”的同义语。两派发扬我党我军的光辉传统,以武力消灭对方,使工厂化为战场。在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中,工厂则变为一部分工人阶级毒刑拷打另一部分工人阶级的刑讯场。解放了的人民焕发出来的无穷无尽的聪明才智,只表现于发明出无数匪夷所思的毒刑,而他们行使民主表决权利的神圣时刻,则是决定是否该把孕妇吊到龙门吊上去。

只是在1970-1974这几年,“阶级斗争”才重新变成了奴隶主驱使奴隶流血流汗的鞭子。可惜奴隶已经学会了如何用“两类矛盾”来保护自己,那鞭子再也没有文革前的神效了。等到1974年“批林批孔运动”爆发,派头头们再度造反,便迎来了我伲工人阶级的第二个春天。那阵子咱们一边上班一边竖着耳朵,一心以为派头头们将至。但等他们去冲击党委闹事,我等立马关了机器,载歌载舞冲回家去,学裁缝的学裁缝,学木工的学木工。这大好形势一直延续到毛咽气。

总而言之,毛的文革实验,唯一的成就就是把人民变成刁民、政客加土匪,使得工业生产和交通运输再度蒙受了比战争更严重的打击,使得国民经济再度到了崩溃边缘。除此之外,它根本就没有让人民获得什么“当家作主”的权利,甚至没有作任何制度改革尝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是白痴胡闹。

毛不但没有作政治制度改革,而且在社会经济结构中开历史倒车,那就是有名的“五七道路”。这倒与“土高炉”不同,不是“从群众中来”的,好像是来自于线装书。毛的理想社会与老子的“小国寡民”颇有共通处。他对社会分工怀有莫名其妙的憎恶,毕生想废除它。当初建立人民公社的动机之一就是废除劳动分工,这当在农业章节讨论。

同样地,他在工厂也试图推行这“桃花源”蓝图,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是:

“我们的方针要放在什么基点上?放在自己力量的基点上,叫做自力更生。”

从国家宏观水平到企业微观水平,这政策一体通行。毛的智力结构实在奇特,他一方面迷信“人多议论多,热气高,干劲大”,为此把高级社并成庞大的人民公社,鼓吹它的优点是“一大二公”。另一方面,他又对“麻雀虽小,肝胆俱全”情有独钟,下令企业办社会,其理想就是把所有的企业都变成能够“自力更生”、自给自足的小社会。

毛时代略有规模的工矿企业无一不是这种五脏俱全的小社会,堪称“工农兵学商并举”,工厂办农场、民兵、学校、商店、幼儿园、托儿所乃至医务所。人类历史上大概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大规模重复劳动奇迹,浪费了无量人力物力。别的不用说,我厂办的农场的收获与投入之比堪入吉斯尼世界大全。光是每年把工人运到农场去的汽油开支和汽车折旧,大概就足够为全厂职工买下一个月的口粮了。


【未完待续】


治国白痴毛泽东:内政篇(七)     时间: 29 7 2007 13:54
作者:芦笛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

治国白痴毛泽东:内政篇(七)


芦笛


毛摧残国民经济特别是工矿企业的另一大自伤神功,乃是他出自“群众路线”以及“卑贱者最聪明”的“拜人民教”教义而发动的“群众性技术革命与技术革新”。

不瞒列位,鄙人正是这“群众性技术革命与技术革新”的元老。本人的obsession,乃是人活着必须用脑,否则与动物无异。于是进厂之后,便恶补工科大学教科书,最后居然成了本厂的本行“技术权威”,不但在厂子里搞了点狗屁“技术革新”而名声大震(虽然绝大多数女工还是认定我是大傻,没人愿意嫁给我),而且作为工人技术权威多次出席了省里组织的技术鉴定会,颇知那“技术革命与技术革新”是什么烂污事体。

就说本人搞的那“技术革新”吧。我在剧毒的电镀车间工作,为了逃避剧毒环境,便千方百计搞革新,这样就能天天在无毒的机修车间上班。那阵子正兴“可控硅”,于是我就弄了个无级变压调压的可控硅整流设备出来。那其实是烂污事体一桩,好使倒确实好使,可惜它把电网输送的正弦波变成了非正弦波。懂点高等数学的同志都该知道,非正弦周期函数可以分解为所谓“傅利叶级数”,也就是无穷个高次正弦函数的迭加。这在实际中就变成了所谓“高次谐波”,反馈回电网初级去,把整个电网的输电品质搞得一塌糊涂,造成大量的虚功消耗。

我对此心知肚明,开头还很心虚,觉得这完全是挖肉补疮,损人利己,以邻为壑,唯一可以告慰的就是,这并非我的发明而是运用他人先进经验。没成想那竟然成了“重大技术成果”,使我旦夕之间成了“技术权威”,因此得以多次出席“技术成果”鉴定会,这才发现其实大家都在这么乱搞一气。比起他们来,我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记得有个所谓“重大成果”最烂污,我好歹还用了全波整流,那家伙用的则是半波整流,用的还不是整个半波,而是把一小部分截下来,于是电压平均值当然就降低了,从220伏变成了12伏。那唯一的“优点”就是省了个变压器,但由此造成的高次谐波对电网输电品质的败坏简直是无法形容。

最有趣的还是我参观过的一个全省技术革命的先进典型。那先进事迹曾多次上报,而且还不光是省报,还上过《人民被日报》。我跟着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和其他厂子派去的参观团一道去学习经验,开头还诚惶诚恐,跟去朝圣也没什么两样,结果到后一看大吃一惊,简直不能相信世上有这种烂污事体。

那是家部级厂,乃是苏联在50年代援建的,厂房布局设计一看就很正规,跟见惯的烂污厂毕竟不一样。后来该厂生产规模扩大了,用电量远远超出了变压器的负荷。在这种情况下,本该换用更大负荷的变压器,或是再装一台变压器。但该厂实行“两参一改三结合”,由副厂长、技术人员和工人一道组成攻关小组,大搞技术革新,打破常规,破除迷信,解放思想,创造了“土法上马”、“鸡毛上天”的“多快好省”的人间奇迹,使得该厂在沿用原变压器的情况下还倍增了产量。

凡是有点科技常识的人都该知道,不管什么设备,都有个功率限制。超过那个负荷,设备就要发热,超过到一定限度,设备就要烧毁。人也是这种设备:跑步就要发热,体力透支到一定程度人就要倒毙。

该厂使用的变压器,乃是把电网的高压电变为380/220的工作电压,供应全厂的用电。那功率是限死了的,具体数字早忘了,姑且说它是1万千瓦吧。这就决定了全厂所有电器的功率总和决不能大于1万千瓦,否则变压器就要发热。可该厂的实际用电量却是2万千瓦,超出了负荷一倍,而那变压器却安然无恙,这岂不是打破了常规,破除了迷信?

这奇迹是怎么实现的?大家都见过变压器,外壳有一根根金属管,那是散热管。变压器的线圈和铁芯其实藏在铁盒子里,浸泡在绝缘的冷却油中。线圈和铁芯散发出来的热量就通过那冷却油靠热循环流到外面的散热管去,被空气冷却后,再流回内部。如此就能保证变压器在不超载的情况下散发电阻产生的热量。这是个天然散热过程,利用的乃是冷却油天然的热循环。

当变压器超载运转时,就要大量产热,此时若还是天然散热,就无法及时散发额外产生的热量,变压器的线圈越来越热,到一定程度就要烧毁。

那工厂的技术人员当然也知道这点常识,他们便对症下药,使用了强制循环,在变压器的天然冷却系统中加了一个泵,使冷却油原来靠天然热循环自然流动成了为泵驱使的高速流动,再把冷却管延长,在外面用冷水浇灌,于是不管变压器无论怎么超载,产生的大量热能都会被及时排放,当然线圈也就不会被烧毁了。这就是整个奇迹的秘密。

我当时看了真不敢相信世上有这种蠢事。那时毕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下就问那“张工”(文革前工程师很少,那老家伙是个工程师,那锼主意大概就是他想出来的吧):

“您这只解决了散热问题,确保变压器超载后不会被烧毁,但变压器超载时,铁芯的磁通量必然要被饱和。因此,次级电压必然下降,请问这问题您怎么解决?”

老家伙白了我一眼,支支吾吾什么也没说出来。率我前去的副厂长立即变色,示意我不许再问。我不甘心,还要追穷寇。他一把把我拽出人群,低声嘱咐道:

“人家这是上了两报一刊的先进经验!你怎么能这样不顾大局胡来?!”

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我实在忍不住,于是便嚷嚷道:

“刘老当,我知道你不懂电,跟你解释也没用。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去问他,输出的线电压一定很低,绝对不会是380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是说,他们厂的马达烧毁率肯定比其他工厂高多了。所有的工人都知道:‘电压高,烧灯泡;电压低,烧电机。’他们为省钱不买新变压器,结果就是烧毁大量马达,钱非但没省下来,还只有多出去的!”

刘老当脸都白了,紧张地看看人群,又看看我,颇有伸手出来捂我的嘴的架势。可我还是忍不住,更加大声地嚷道:

“我还没说完呢!他们不但害自己,还害了别的厂子!变压器铁芯磁饱和之后,必然要产生高次谐波,回送到电网中去,不但造成大量虚功消耗,而且降低了整个电网的供电质量……”

刘老当忍无可忍,又不好当众斥责我,只好拽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了外面去,疾言厉色地警告我,说他当初让我来不是来作刺儿头的,是来学习怎么把这先进经验推广到我厂去的。早知道我会这么胡说八道一气,他就绝对不会让我来了。我这种人要是早生几年,肯定要当大右派,云云。

刘老当算是领导中比较关心生产的老同志,文革中没少为此受过罪。我也知道他人很正直,虽然自己没什么文化,难得我党的反智主义教育对他似乎没起到太大作用,所以他是所有领导中唯一重视我的技术能力的人。更何况他说的也是实话,人家是让我来吹捧的,不是让我来砍旗的。

于是我就软了下来,跟他说:

“老当,别生气了。我们用不着学习他这先进经验,咱们厂又没超负荷。你去跟那家伙说,用不着这么蛮干,在变压器次级并联个电容柜就行了。那才是省钱的主意……”

老当如梦初醒,说:

“着阿!他们没装电容器。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刚才就没注意这事。”

“没装,我早看过了。你去跟他说,没错的。这才是真正省电的路子。我可以帮他们算出该用多大的电容器,能省下多少电能来。如果节省的电能等于或是大过他们超出来的负载,那就把这套强制循环的烂污发明撤了,也用不着换新变压器。”

懂点物理的同志都该知道,工厂用的电器主要是电机,在电工学上称为“电感负荷”,因为电磁感应,产生了一个滞后的电流,这电做的功称为“虚功”,虽然并不实际消耗能量,但仍然构成了变压器的负荷。换言之,变压器供应的电能无法被完全利用,有一部分消耗在做虚功里。如果在变压器次级并联一个电容器,就能起到蓄水池的作用,吞吐滞后的电流,抵销了电机造成的虚功,使得变压器供应的电能完全用来作实功,这相当于扩大了变压器的负荷,而且改善了整个电网的供电品质。刘老当虽然没文化不懂电,却是知道那玩意能省电的。敝厂就因为装了那玩意,改善了整个电网的品质,年年获得供电局的奖励。

于是刘老当就在适当场合给人家提了这真正的合理化建议。我当然不在场,以免引起副作用。过后我问他怎么样了,他沮丧地摇摇头:

“没戏。这技术革新是人家的先进经验。那电容柜装上去了,先进经验也就没有了,还怎么当典型?”

我一想也是:装电容柜乃是常规作法,并非独出心裁的发明。那家厂子没装,乃是他们不懂规程。现在装上去并不可能因此变成先进典型,反倒证明了他们的发明多余。人家怎么会干这种拆自己的台的蠢事?

这就是毛“群众性技术革命和技术革新”神功的自伤机制所在。光从字面上看,这口号似乎一点都不错。但它的出笼背景乃是毛的反智主义。毛不但自己不承认世上有客观规律,而且千方百计发动群众起来破除客观规律,谁要是胆敢提醒客观规律的存在,谁就立刻要变成“拦路虎”。于是谁都不敢打击工人群众的社会主义积极性,特别是技术人员更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生怕泼了冷水被当成“反动资产阶级学术权威”打倒。大老粗一旦被发动起来砸烂一切框框条条,踢开所有的内行绊脚石,自然就只会搞破坏。

还不止此。如果只是单纯的大老粗胡闹,造成的损失总是有限的。但毛还为这种烂事赋予了政治意义,把它变成是否坚持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大是大非问题。于是烂事变成了路线斗争先进事迹之后,便永远无法改正,否则就是否定新生事物,打击革命群众的社会主义积极性。因此,这运动的实质就是千方百计发动群众大干蠢事,一旦干出来后便把它变成圣迹,使得错误永无改正可能。“群众性技术革命和技术革新”也就必然成了群众性技术破坏与技术颠覆活动。

这的确是当年在神州大地上普遍发生的荒谬绝伦的现象。我参加过另外一个鉴定会。某家农机厂造出了一个“争气机”,吹得惊天动地。那是个手扶拖拉机带动的插秧机。但那烂污货实在太下流,毛病百出,就连我这和农机不搭界的“技术权威”都看得出来根本不能工作。有如用那破玩意,本人不如下田自己去插,比它还要“多快好省”得多。因此之故,那会和其他我参加过的不同,开得很激烈,与会者指出了大量毛病,最后就轮到东道主发言了。

尽管事隔几十年,那位同志的发言我记忆犹新。他大义凛然地站起来,说:许多同志对这新生事物抱着怀疑态度,指手划脚,说三道四,这也怀疑,那也指责。有的同志甚至还说,日本进口的插秧机如何如何先进。那当然先进,可那是帝国主义国家制造的!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来的同志就不会脸红?!起码的路线觉悟上哪儿去了?!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我们的方针要放在什么基点上?放在自己力量的基点上,叫做自力更生。”难道我们抓革命促生产,就是崇洋媚外,跟在洋人屁股后亦步亦趋地爬行,对西方资产阶级洋货顶礼膜拜,看不起东方无产阶级自力更生、发愤图强,用自己的双手造出来的机器?!这不是党内走资派鼓吹的“造船不如买船”的奴隶主义、洋奴哲学又是什么?

这番慷慨激昂的革命演说句句掷地有声,全场顿时哑然,直到最后散会都没有谁敢再发言。

那农机厂离城颇远,与会者只能住在该厂招待所里。我有幸和省科委的两位领导同室。两位领导其实也就只是一般干部,四十岁来往。是夜,两位领导都转侧不安,长吁短叹。最后其中的老王干脆坐了起来,在黑暗中说:

“老李,那家伙那番话真他妈的够呛。本来这事明明白白,连瞎子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折腾了好几年,弄了个没法用的烂机器出来,花了国家几十万,想让我们掏腰包替他们填这窟窿。本来也没啥,可听他那意思,还不是只是个堵窟窿眼儿的问题,是要投产的问题。这事可就大了,光是试验就花了那么多钱,大批生产出来可就不得了了。你说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老李长叹一声,听上去比老王还凄凉,说道:

“还能怎么办?你就没听出他那个意思来?如果不按他说的办,就是崇洋媚外,就是造船不如买船!”

老王更加激愤,说:

“不行!这些年来,从咱们手上出去了多少冤枉钱?国家的钱全他妈的塞狗洞里去了!难道你就不心疼?这次我可再不干了,说下大天来也不行!”

(芦注:这话令我终生难忘,后来我写的“取之于民,塞之狗洞”就是从这儿来的。其实那阵子我党的基层干部还是有点良心的,知道心疼国家的钱。)

老李仍然犹豫不决,老王便痛陈利害,举出他俩经办的各种先例来证明那必然是个无底洞,必须不断往里扔钱。那些例子当真是离奇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越说老李越叹气,最后也加入他的二人转,不断给他补充遗漏的事实或细节。最后两人说累了,仍未达成共识,终于先后住嘴,老王颓丧地倒了下去。

我刚要朦胧入睡,突然又被老王的叫声惊醒。睁眼一看,老王再度坐了起来,兴奋地叫:

“老李,他们能这样糟蹋国家的钱,我们就不能糟蹋么?我跟你说,咱俩报个项目去出差,从东玩到西,从北玩到南,所有的城市都玩过来,怎么样?”

老李也来劲了,于是两人就开始设计最佳旅游路线,把所有的风景名胜一一列举过来。我听得实在无趣,便再度朦胧入睡。

后来两人又商量了一次,总算达成了共识,会议结束时,老王代表科委肯定了那“重大技术成果”,这就意味着该厂为此花的钱有了报销处,不再是必须自己承担的亏空了。但对是否投产,老王却说科委需要会同计委讨论后再决定。官场运作我不清楚,似乎是科委负责鉴定,计委负责掏钱。老王的表态纯粹是太极拳——避免了否定了新生事物伟大意义,却回避了投产问题。这招是否有效地“默杀”那新生事物于腹中,散会后我便再无可能与兴趣去跟踪了。

我只是个小工人,也就只参加过次数有限的技术鉴定会。人家可是科委干部,吃的就是这碗饭,知道的乃是全省的情况,又是自己人内部闲聊,绝无可能撒谎编造。如果那两位同志现在还活着又能写回忆录,把自己所有的荒诞经历写下来,肯定能成畅销书。不过,光是我本人种种耳闻目睹,也足够显示毛发动的“群众性技术破坏与技术颠覆”的自伤神功是何等威力无穷了。


【未完待续】 

治国白痴毛泽东:内政篇(八)      时间: 31 7 2007 11:40
作者:芦笛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

治国白痴毛泽东:内政篇(八)


芦笛


2、农业


毛泽东对农业的“管理”主要有两方面内容,一是改造农村经济生产结构,二是制定农业生产方针。前者包括土改和农业集体化(最后发展到公社化),后者包括制定“八字宪法” 、大跃进、以及“农业学大寨”。

1)土改

土改和农业集体化都是从苏联主子那儿抄袭过来的,不过毛有自己的独创。

布党和中共的一个重大区别,就是它秉承马克思的思路,重视无产阶级,鄙视甚至敌视农民。马克思把农民看成是“农村白痴生活的囚犯”("Prisoners of the idiocy of rural life"),布党沿袭这一思维定式,把农民看成是危险的反动派。所谓“工农联盟”的口号完全是一种统战策略,而“消灭城乡差别和工农差别”才是布党的远期奋斗目标。

毛也常常叫嚷“消灭城乡差别和工农差别”,但他和洋祖宗的用意恰好相反。布党的意思是改变农村的落后反动的生产方式,使得农民变成使用先进的大机器生产的农业无产阶级,享受和城里人一样的先进文化,和城里人一样文明卫生。而毛则是把城里人统统变成手上有老茧、脚上有圣洁的牛屎的泥腿子。到了波尔布特那三传弟子,便干出了消灭城市,把金边的水泥马路犁成水田的人间奇迹。

斯大林之所以对毛满腹狐疑而且极度鄙视,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他认定毛是个“农业革命者”,把毛叫作“中国的普加乔夫”。普加乔夫乃是18世纪冒充沙皇的俄国痞子暴乱头子。斯大林使用这称呼,体现了他作为国际政治家和国际共运理论家的洞察力。其实就连毛自己都承认,他是陈胜、吴广、洪秀全等人的传人。

因此,苏共主要把农民看成是利用和掠夺对象而非依靠对象。十月革命后,列宁签发了《和平法令》和《土地法令》。两个法令都是漂亮而空洞的姿态,是对既成事实的追认。当时前线士兵大量逃亡,对德战争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了,而土地也早被农民自己分了,用不着布尔什特去为他们作主。

革命前的俄国农村和中国农村并不一样,私有土地主要集中在列宁那样的贵族大地主手上。这些地主居住在大城市,地产一般交给经理经营或是租给二地主。二月革命爆发后,农民便趁乱把大地主们的房地产分了。俄国农村本来就有村社(commune)这种特殊的自治组织,“分田分地真忙”其实是村社主持进行的,和布尔什特没什么相干。大地主们先居住在大城市里,后来又纷纷逃亡国外作“白俄”,因此这自发土改倒也没有多少流血事件。

在内战期间,布党实行残酷无情的所谓“战时共产主义”,使用了“余粮征集制”的非常手段,亦即动用城市工人组成的“赤卫队”,靠枪杆子把农民的余粮抢光,胆敢反抗这一政府组织的武装抢劫的农民不是被枪决就是被投入集中营。这野蛮政策使得农村经济破产,于是列宁便在战后实行“新经济政策”,靠短暂走资来救命,果然立刻就使得经济恢复了生机。

经济一旦有所恢复,列宁便终止了“新经济政策”。但对于是否立即实行农业集体化,党内争论很大。对于当时俄国是否具备这条件,党内巨头们莫衷一是。斯大林本来和布哈林一道反对集体化,但等他把政敌一一打下去后,反过来又命令实行集体化,并把布哈林打入地狱。

关于农业集体化的争论并不是什么意识形态分歧,而是关系到布党生存的现实考虑。斯大林著名演说是:

“落后就要挨打。……我们落后于先进国家50年到100年,我们必须在十年内消除这差距。要么我们做到这一点,要么他们粉碎我们。”

这演说是在1931年2月间作出的。1941年6月22日,德国便入侵了苏联,可见他的预见何等准确。这所谓“赶上先进国家”,指的其实是国防能力也就是军火工业,而军火工业的脊梁乃是需要大量投资、生产周期较长的重工业。要“优先发展重工业”,就需要大量的原始资本,而这只能去农村抢夺。集体化就是保证这种有组织的抢劫(organized robbery)的必需硬件。

集体化的第一步就是血淋淋的清算富农。当时的口号直接就是“消灭富农”。这消灭乃肉体消灭,数百万富农不是被枪决,就是全家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甚至北极圈内去。列宁当初从城里派出“余粮征集队”充当抢劫农民的主力,斯大林则从城里派出秘密警察NKVD的特殊部队去“消灭富农”。

但血洗农村并未压下农民对集体化的反抗。除了大量宰杀牲口,破坏生产资料外,农村还普遍发生了暴动和骚乱。为了彻底粉碎农民的抵抗意志,斯大林竟然派出部队抢光农民的口粮,人为制造了乌克兰的大饥荒,饿死了几百万人。德国入侵后,苏联西部新边疆的农民又起来反抗苏维埃政权。一直到40年代末50年代初,农民的暴乱才被陆续荡平。可以说,直到斯大林咽气,苏联的城市与农村其实一直处在某种程度的交战状态,这和中国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如所周知,中共革命在本质上乃是中国历史上司空见惯的农村痞子造反,与前驱的区别只在于引入了列宁革命工艺学。和苏共不同,农民乃是中共革命的依靠对象,农村乃是革命根据地,城市无产阶级和这场“无产阶级革命”毫无相干。因此,中共对农民的控制,根本就不是老大哥能比拟的。无论土改和集体化都是在党的主导下,通过发动农民进行,既用不着城市工人赤卫队,也不必劳动秘密警察的特殊部队,甚至出动正规军,动用坦克飞机平暴。

不仅如此,毛泽东比斯大林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对软刀子的酷爱远远超过了硬刀子。斯大林喜欢痛快,充满磅礴的“阳刚之气”。他的名言是:“把那个人杀了,问题也就不存在了”。相比之下,毛泽东则富于某种传统阴毒气息,可谓“阴之大柔”。他用来收拾刘少奇、贺龙、彭德怀等亲密战友的阴柔高招,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吕后收拾戚夫人、太监魏忠贤收拾“清流”杨涟、左光斗的手段来。

独裁者的个人品味自然要反映在他们的施政上。从全国范围来看,除了陕北老区肉体消灭了地富之外,其他地区只处决了所谓“恶霸地主”。毛泽东没有像斯大林那样对农村地富进行整个阶级的肉体消灭,而是把这些人留下来,为贫下中农充当了整整30年拳击沙袋。就连处决所谓“恶霸地主”,他也舍不得浪费宝贵的革命子弹,多半是让农民的拳脚棍棒完成那光荣的革命任务。

毛泽东这种独出心裁的发明创造,从维护其统治而言当然是高明的。在这点上,我与樊教授和党朋们并无争议。

我只想重复过去说过的话:对所谓“阶级敌人”持续30年的迫害,是几千年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也是全体中国人民永远洗不去的耻辱。这种丧心病狂的罪行,就连对犹太人实行种族灭绝的纳粹都没干过。人家迫害的还是异族不是本族,使用的还是“最后解决”那种痛快手段,不是没完没了的羞辱、批斗、毒打以及各种各样花样百出匪夷所思的迫害、糟践与蹂躏,更没把这种野蛮犯罪奉为神圣国教,变成全民圣洁的生活方式,检验革命接班人忠诚度的试金石,教育后代的圣经,文艺创作的唯一灵感来源!

如果中国总有光明的一日,那么我坚信,后世子孙必然会把天安门广场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推倒,改建一个“‘阶级敌人’死难纪念碑”,用以表示全民对那滔天大罪的无穷忏悔。

这当然是个人的价值判断,与毛泽东治国才能的客观讨论无关,并不想强加给樊教授和党朋们。可以和诸位心平气和讨论的是,对国民经济而言,土改是否有必要。

从单纯的经济效益角度(也就是前任经济沙皇朱镕基“抓大放小”的视角)来看,土改当然无助于实现经济效益的最优化。黄克诚同志就在给中央的电报中指出,东北土改后,原来由少数人管理的大农业变成了个体农业,产量急剧下降。所以,如果那阵子是朱总理当家,大概要疯狂反对土改。这或许也就是《人民被日报海外版》几年前肉麻吹捧那些占有土地远远超过当年地主的“种田大户”的原因吧。

但从远期的经济可持续发展性来看,土地集中在少数人手中,迟早要造成社会动乱,妨碍经济发展,甚至摧毁经济,因此土改确有必要进行。实际上,台湾经验之一就是先总统蒋公在学者襄助下进行的人道土改:由政府掏钱出来买下地主的土地,再把土地分给无地农民。这既大幅度改善了民生,缓解了社会矛盾,又让发了财的土地主们跑到城市去经营工商业,促成了社会的和平转型,为最终实现健康的经济起飞奠定了基础。

但漫说是由政府赔偿地主损失的人道土改,就连北韩那种无偿剥夺地主地产、但一般不对地主施暴的“和平土改”,都为毛所不容。他曾在中央会议上多次谴责北韩这种作法,说什么“和平土改,后患无穷”。在他看来,没有充分煽起“阶级仇”的政治运动就不配叫运动,乃是所谓“夹生饭”,必定后患无穷。

为什么后患无穷?毛一如既往地没有论证,需要芦某在几十年后代他完成这个工作。

在毛,土改根本不是什么经济改革,而是一场为巩固统治所必需的政治运动。它的目的根本不是把土地分给农民──毛早在上台前就决定将来要效法苏联,把土地收归国有了──而是以此作引诱贫苦农民犯罪的赃物,使得贫苦农民为了得到终生盼望的土地,乖乖听任工作队教唆煽动,大规模实施集体犯罪,在自己的手上染上地富的鲜血,从此把命运和党连在一起。这就是《水浒传》上早就传授过的逼良为匪的“投名状”策略。

金日成没搞这手,只是把土地从地主手上拿过来分给农民。地主即使要怨恨,也只会恨到政府头上去,农民和地主之间并没有因此产生深仇大恨,对“变天”毫无恐惧:反正那是政府分给我的,又不是我抢来的。现在既然说不行,那我退回去不就完了?

谁都看得出来,这两者的高明度当然有天壤之别。毛式暴力土改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平均地权”,而是以此把贫苦农民巧妙地变成地富的死仇,使得前者终生生活在被报复的恐惧之中,彻底断了后路,只能挺共到底。

终其一生,毛都念念不忘这绝招,随时随地提醒贫下中农他们当初做过些什么事,用“变天”的恐怖场景吓唬他们,驱使他们出于恐惧,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罪。过来人大概都记得《艳阳天》那烂小说烂电影上某地主巨细无遗留地记载“变天账”的场景。就是这种虚构直接引出了高干子弟红卫兵1966年“破四旧”的大规模犯罪。

可惜直到今天,我党也从来没能拿出一本缴获的“变天账”实物来给大家看看,证明他们的欺骗宣传确有根据,而除了芦某这种异数外,8亿人中似乎也没几个人会想到这问题。其实我早在1966年间的红色恐怖高潮中便悟出了,中国人随便让政府怎么蹂躏都没意见,哪会处心积虑地去想变天报复!

这就是内战中我党何以能在“解放区”以史无前例的大手笔动用民力。张戎在其毛传中也提到淮海战役中的“车轮滚滚”,可惜她把那完全归结于我党在“解放区”实行的恐怖统治,却忽略了普通农民的恐惧是双重的,更怕的还是还乡团杀回来。能如此巧妙地exploit人类恐惧心理,将其化为夺取和巩固政权的强大动力,这当然可以说是天才之举,我对此毫无异议。

但若从真正的治国角度(亦即我在前头给出的定义“治国就是国家领袖为国家与人民谋福利而使用人民信托给他的权力”——我迄未见到樊教授和党朋们反对这一定义)来看,则无论是土改还是集体化都后患无穷。虽然我党后来解散了人民公社,再度恢复个体农业经济,但农民只拥有土地使用权而无所有权。这结果就是将来一旦政权崩溃,则农民则立刻失去了使用土地的法理依据,必然要引起无数地产争夺纠纷,使得农村失去独立于全局动乱的自治基础。动乱对于中国并非新鲜事,但在以往的乱世中总有幸免于乱的农村。未来的动乱则连这条恐怕都做不到。

这就是毛的土改留给后人的政治遗产。从头到尾,它从来就不曾是一个经济问题,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大概也如此。


【未完待续】






高兴

感动

同情

搞笑

难过

拍砖
2

支持
3

鲜花

刚表态过的朋友 (5 人)

发表评论 评论 (6 个评论)

3 回复 总裁判 2016-12-28 11:16
收藏了慢慢看。
4 回复 light12 2016-12-28 11:23
总裁判: 收藏了慢慢看。
  
4 回复 北京的大平 2016-12-28 14:49
先收了。谢谢分享
2 回复 light12 2016-12-28 20:11
北京的大平: 先收了。谢谢分享
  
2 回复 Nanshanke 2016-12-29 07:40
毛对中国的伤害是空前的。
2 回复 light12 2016-12-29 22:15
Nanshanke: 毛对中国的伤害是空前的。
  

facelist doodle 涂鸦板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评论 登录 | 注册

关于本站 | 隐私政策 | 免责条款 | 版权声明 | 联络我们 | 刊登广告 | 转手机版 | APP下载

Copyright © 2001-2013 海外华人中文门户:倍可亲 (http://www.backchina.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程序系统基于 Discuz! X3.1 商业版 优化 Discuz! © 2001-2013 Comsenz Inc. 更新:GMT+8, 2024-3-27 22:34

倍可亲服务器位于美国圣何塞、西雅图和达拉斯顶级数据中心,为更好服务全球网友特统一使用京港台时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