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想寫一篇像樣的祭奠父親文章,可總是零零碎碎,此時,又逢一年清明時分,在異國他鄉遙祭父親之餘,特寫此文獻給我去世多年的父親。
祭父
我深深地思念我的父親,他不僅養育了我,也是我成長路上的導師,父親性格的偉大和特有的魅力是任何人所無法替代的。然而他57歲就病故離我而去。記得父親過世后的第一個祭日,當時我的心情也像那個陰雨霏霏的下午一樣抑鬱與沉悶,事業上的挫折、家庭的煩惱所有的諸般不順像一張張扯碎的絮片填滿我的胸,壓得我透不過氣來。墳前枯柏,凄影婆娑,心境猶似庾信的《枯樹賦》所述的一般凄涼,「昔日移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凄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為父親燃起一支煙、斟滿一杯酒,像以前父親在世時,可是煙霧裡沒有那熟悉的身影和朗朗笑聲,自己也端起一杯酒,淚珠和著酒水一杯杯的吞到肚裡,多麼想再次聽到慈愛撫慰的話語,多麼希望那慈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可只有瑟瑟秋風、冷冷的雨水和沒有生命氣息的大理石板。
父親是個幽默豁達且處世及其睿智,這也是父親對我性格影響最深的成分。在我記憶里,家庭中每次遇到棘手的事情,父親好像都是在談笑間揮灑的應對過去。每當我在事業上或家庭中遇到挫折,我就會買上父親愛喝的燒酒到他那兒求教。父親習慣給我倒上一杯小酒,再端出他自己最愛吃的鹵花生,往往是寥寥數杯,我還沒有將事情完全說情,父親已經如未卜先知般的點重要害,每次我都驚嘆父親的深思熟慮。
父親文采頗佳,且書法一絕,為人謙和,更是一位性情中人,多以幫人而自樂。故此,父親朋友很多。記得,父親出殯的那天,為父親送行的車能排出幾里,花圈多得簡直可以蔽日,許多人說,這可算是當地最榮重的一次葬禮了。去年,也就是家父去世10年的時候,我從國外歸故里探親,居然還有許多人認出我,還不忘當年父親的許多故事。我至今印象最深的是在為父親守靈的晚上,有一位青衣氣度不凡老者,他進門后不與任何人答話,徑直的來到父親遺像前大哭「國老!國老!你真得去了嗎?誰再與我談天說地呀!你走了,吾命也不久矣!」說完,咚!咚地重重的磕了幾個頭后,就蹣跚著離去了,在場的無不動容。有人介紹說「此人姓董,原身居高位,后因朋友出賣而撤職,雖後來仍保留廳級待遇,然其對世間一切已然看淡,似乎得了自閉症,自此不再與人說話。然他卻視我父為摯友,兩人常隔三差五的淺酌,談天說地,有說有笑。旁人都很稀奇。我才知道父親還有這麼一個奇怪的朋友。後來,也就是父親出殯后的月余,聽說此人也去了,當聽到這一消息時,內心很是感嘆,願兩位老者在天能再談天說地,談古論今吧。
關於父親的故事簡直太多,我真不知如何寫下去。。。。
父親呀!你安息,你墳前的土我還留著,寂寞的時候,我會與你說話,有興緻的時候我會與你對酒談詩。你是我的父親,你也是我的良友。 (寫此文祭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