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我與村支書--《平凡的世界》,《我的二哥二嫂》觀感 (18歲+的人看)

作者:cuckoonsc  於 2017-6-23 23:16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前塵往事

關鍵詞:平凡的世界, 村支書

這幾天母親觀看《平凡的世界》,《我的二哥二嫂》。她對村支書的影響特別深。總
愛與我們的村支書相比,說:「這傢伙真笨,還抵不上我們的村的xx。我們的xx把全
村人弄得服服貼貼的。
在我打記事起,村支書人不高,但胖胖的。在一村略有菜色的村民面前顯得很富態。
他人很兇,喜歡吼人,村民都很怕他。但對小孩很和藹。每次見到我們總是露出笑
容,與我們看玩笑,我們那時穿開襠褲,他與其他村民一樣,喜歡開的玩笑就是:你
的雞雞都晒黑了;你的雞雞長這麼長了……。在上學前,與村支書近距離的接觸的一次
是當時隊里每年一次的發現金。記得我們家一年一年是1.15元。我在父親身邊,他直
接叫我過去領。父親讓我過去,我戰戰兢兢的過去。他一把把我抱起來,放到他腿
上,攬在他懷裡。他好像用香皂洗過身子,那味道特別好聞。不像父母,一股子汗臭
味。他拿出錢讓我認,我當然人不到。他笑著輕輕捏著我的鼻子說:這龜兒子也是個
白火石,連錢都不會認。我聽到村民們善意的笑聲,很享受被他抱在懷裡和捏我鼻子
的感覺。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到這種恩寵。我不明白,為什麼人們如此怕他, 多
好的一個人啊。
在那第二年夏天,二爸被人認出是右派。聽說他吼的很兇,村民也跟著斗二爸。傍
晚,我到保管室的曬場去看父親。父親蹲在旁邊看著地上躺著的二爸,聽說二爸被打
了。一個村民用力打了三耳光,打在太陽穴,打暈了。父親沒有辦法,只有在旁邊
說:都是一個隊的,莫弄出人命了。很感謝村民們沒有反過來斗父親,不然以父親膽
小的性格,說不定第二天就怕得尋短見了。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村支書的強大。天已
經很黑了,我肚子餓得叫。父親在旁邊默默的守著,一聲不吭。我又不敢一個人回
去,雖然離我家只有200米遠。我沉沉睡去。不知什麼時候,二爸醒來了,被家裡人接
走了。
上小學了,我和村支書的女兒在一班。班主任是我孃孃的老師,我孃孃當時來說變成
了城裡媳婦。這在當時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因為這層關係,我被安排在第二桌,在她
女兒的後面。我們的衣服那時總是臟髒的,爛爛的。胸前不是厚厚的鼻涕就是膠團污
漬,在內衣碎布上面經常有虱子蛋,偶爾還能看到爬出來的虱子。她女兒就比我們的
衣服乾淨的多,新的多。很是羨慕。漸漸的就發覺不妙了。老師老喜歡抽她回答問
題,她答不上來,就輪著第二排的我。我答不上來就要挨打。那時,成績差得蛋疼,
挨打挨得心疼。實在忍不住頂兩句,換來更多的挨打和侮辱。也許強悍的心理就是那
時練出來的。當然,當著孃孃的面,班主任還是說對我挺好的。那時候,我就在想:
要是能把村支書的女兒變成老婆,我該有多好,看誰敢欺辱我。無緣無故的打和侮
辱,終於把我惹毛了,放學的時候,我爬上操場旁邊的籃球架把班主任祖宗八代罵了
個遍。也許我不是個好東西,別人學好,我喜歡學罵人。農村裡經常為雞毛蒜皮的事
破口大罵。上午大家還說說笑笑,下午就翻臉罵人。勞力強的當然是又罵又打,被打
得一方,被騎在胯下,嘴裡還罵個不停。我是沒有骨氣的,一看到別人厲害,趕緊服
軟。只要不打我,你讓我叫你爺爺我都行。這種氛圍下,我每次重複著別人的罵人的
經典語錄。老師畢竟是大人,說:下來,我不記你仇,我給你糖吃。我哧溜一下溜了
下來。結局是一頓好果子吃,臉都吃胖了。還是豬兒娃機靈,回家馬上高速我父母,
我母親趕緊跑到學校,向老師道歉,才免了繼續挨打。當然,這結果就是第二天被調
到倒數第三排坐。走的時候,村支書女兒對我嫣然一笑,當時心都醉了。還真以為對
我有意思。坐在倒數第三排,我繼續做著我充滿野心的春秋大夢。好景不長,在一次
次挨打和侮辱下,我的牛脾氣又犯了。這次爬上操場邊的洋槐樹,把班主任老師的祖
宗八代操了幾遍。這次沒有再被他騙下來,直到母親趕來。孃孃終於知道了,像班主
任求情。班主任一句:「瘟豬不怕開水燙」放過了我,再沒有管我,幸運。一次,在放
學的路上,八隊的一個同學把村支書女兒惹毛了。他知道我與他關係很好,連我一起
罵了。第一次發覺,她傷人其實比班主任還厲害些。最後,她和她姐姐過來打了我一
頓。周圍一幫人小孩,沒有一個敢勸架,姐姐也罵我不懂事,不該與x幺娃走在一起。
從此,再也不敢做讓她當老婆的夢了。
其實認識x幺娃是因為撿狗糞的事情。x幺娃個子矮,力氣大,膽子大。他帶我去很多
人家的后檐溝去撿狗糞,所以每次我總是能撿到很多狗糞,父母和婆婆很高興。有一
次,他告訴我說:村支書經常和他們隊上的女的日B。由於被村支書女兒罵和當眾打,
我也漸漸恨村支書一家人起來。但是還是不相信,他說昨晚上他們對上a狗子他媽挨批
了,今天上午村支書肯定要去他們家做工作,你娃敢不敢去后檐溝聽牆根。在x幺娃的
鼓動下,我們把屎簍簍藏在山上,在樹林里等村支書出現。那時候大集體,大人都出
去幹活去了。等到村支書進了屋,我們到了后檐溝,隔著牆眼聽。輪到我了,第一次
沒經驗,緊張我的呼吸聲很大,什麼也聽不到,也看不到。x幺娃叫我讓開,他邊聽邊
說:聲音這麼大,你都聽不到。他聽了一會兒,讓我繼續聽,我又沒有聽到。我正要
說話,x幺娃拉了我一下就跑了。我下意識的趕緊跑,還是被人追上踢了一腳。看到前
面一個很高的坎,我想也沒有想就跳了下去。到了下面,居然沒有受傷。我看看上面
的村支書黑著臉,低沉地說:你兩個小狗日的,這麼小就這麼壞。然后一啪口痰不偏
不斜正好吐到我腦袋上。那時心理怕極了,雖然是啪口痰,總覺得像打到頭上的石頭
樣生疼生疼的。以至於後面我把口痰當成暗器,最高紀錄是吐出二十米遠,精確擊中
目標。我與x幺娃匯合后,他問我相信不?我相信了。那時候,我們都不拿這些事當
事。我們也經常開這樣的玩笑。第二天,星期一我們回到學校,x幺娃告訴a狗子說:
你媽被村支書日了。A狗子回罵說:你媽才被村支書日了。我在旁幫腔說:真的,我都
聽到你媽叫了。A狗子哭了,給老師告狀。老師大罵:你們兩個狗日的,有媽生,莫媽
教的東西。他媽被日管你們屁事。挨了兩條條,a狗子不哭了。
自從這件事後,我膽子也大起來。慢慢拉上自己隊里的夥伴聽起牆根來。並且,第二
天去對他們的兒女說。直到小學四年級,我們又對一個女同學說:你媽被日了。女同
學,坐在板凳上,伏在桌子上只是掉眼淚,整個下午不出聲。我與x幺娃一點害怕了,
我們漸漸失去聽牆根的樂趣。
後來上了初中,慢慢懂事了。婆婆和父母開始告訴我一些關於村支書的事情。我大爸
年青時曾參加過國民黨的三青團。解放后,他兩個兒子向組織出賣了他。在村支書的
主持下批鬥。膽小的大爸最後自殺了。他的兒子們原以為這樣能保住他們父親的命,
誰知道被嚇死了。表兄們很生氣,找他算賬,他出去躲了一段時間。最後回來變成大
表兄的介紹人,給大表兄介紹了個漂亮的老婆。大表兄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最後還與
我父親鬧翻了。二表兄有勇無謀,當然不可懼。當然,這不算什麼本事。當時村裡大
家公認比較有本事的人都被他趕跑了,有幾個差點被他弄死。在他前面的村裡幾大
員,也被他慢慢弄下去。他最後統一了村裡,村裡一切事務由他說了算。
我家雖然窮,但我二爺家的子女很有出息。他們都進城了,大爸被認為是我們那裡的
一個傳奇。每隔一兩年會回來看我們。每次全隊小孩基本上會聚在我家等糖吃。當
然,記得他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要好東西從書本裡面找。我雖然討厭村支書,但村
支書對我們家委實的好。家裡太窮,父母兩個人要供養6個人。每年都是超支戶,除了
父親當記工員那年,領了1.15元。隊里決定把養豬場對面的幾分地先分給我們種。我
們就不能從隊里拿錢了。這是恩賜,也有甩包袱的意思。父親誠惶誠恐的接了下來。
我們自己種地,自己去買。第二年,父親背著婆婆偷偷從大隊里的推銷店裡買了台收
音機。母親的姐姐的老三當時把持著推銷店的工作,所以他保密。每天晚上深夜,父
親就鬼鬼祟祟的打開收音機,放在耳朵邊聽。我也湊熱鬧。那可能是隊里第一台私人
收音機。
上初中時,突然從天而降了一部電影《少林寺》,突然發現英雄是這樣來的。我開始
模仿裡面的情節,瞎練起來。慢慢發現,居然還有打人的天賦。同時和我練的人,原
來比我壯的人,都不是我的對手。隨著身體好起來,膽也大起來。但還是不敢挑戰村
支書的權威。當時村裡開始有姑娘遠嫁河北,河北的小伙也開始過來尋求好姑娘。記
得幾次住在隊里的河北小伙被村支書帶著民兵連長從鄰居家裡押出來,把身上錢收
光,留點路費錢讓他們滾回去。當然這事情,在當時我認為很漲我們志氣的:狗日
的,敢來搶我們本地姑娘。記得86年的一個春天,父親突然把我叫到跟前:走,跟我
去芮家灣。我去了芮家灣沿塘上面的地方。隊長,民兵連長,村長等一大堆人聚在那
里。分地了,包產到戶了。突然一下有地,那感覺就是他媽的我們日子好起來了。回
去婆婆也很高興,老人家不識字,但是經歷很多大世面,看形勢很准。婆婆說:這下
看,原來那些蹦的最高的人總會當討口子。婆婆說得沒錯,父母在包產到戶的第一年
過年就買了10多元錢的鞭炮,還有禮炮。婆婆一聽花了10多元,心疼死了,教訓了父
親一頓。我們樂呵呵的一家出去大放一把。土地分了,大家自己種了。村支書也會種
地了,村民總會:x書記,擔到疼不疼。一般這是他們問我們這些乳臭未乾的人的話。
當然,他不會擔多少,其他隊里的人排著隊給他家幹活。
有錢了,父親可以去遠處孃孃家了。他走了近30公里路到蘆溪,然後到綿陽,坐了火
車去孃孃家。孃孃家在接近城區的地方,她公公婆婆是種菜的。父親在他們的勸說
下,帶回了菜種學種菜。父親於是成了村子里第一種菜的人。當然,最後結果就是種
一年的菜相當於過去幾十年的收入。我喜歡的事就是看父親買菜。喜歡看這父親把票
子疊得高高的用線捆起來。當然最喜歡是大票子。頭幾年大家沒有跟風,菜很好賣。
後來,大家來向父親取經,父親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隊里開始流行種菜,最後村裡
開始流行種菜。高峰時,街上基本是我們村裡的人在賣菜。父親買菜,會經過村支書
家門口。基本上每周村支書或者他老婆都會與父親打招呼。父親聽到二話不說,拿起
半簍子菜就送給他們。當然別人也很客氣:不要不要,家裡你上次拿的還沒有吃完,
再說三個娃還要讀書,你去買吧。母親很不高興,說父親是舔溝子。父親一點不生
氣,說:很多人想舔還舔不到。旁邊鄰居則比較另類,他一般只是應一聲就走了。他
父親是富農,自然那時他們吃了不少苦。他與父親同輩,比父親小不了幾歲。要不是
包產到戶,也許他們幾兄弟連老婆都娶不上。土地一下放,他們家迅速富起來。同
時,二爸這個右派也落實了政策,子女一下有出息起來。雖然,在包產到戶前我們與
鄰居家是死對頭,但土地下放后,他與父親走的很近。他經常給父親說:我就不給他
送,我看他把我球給我咬了。慢慢的我力氣也增長,去井裡打水可以單手扯起。成績
從當初進校的90多人中的最後幾名,慢慢地跑上去了。
祖上燒高香,我居然考上了省重點高中。到了縣城,接觸多了,才發現村支書算過
屁。但心理還是充滿恐懼,每次經過他門前都有點害怕。畢竟,他不是一個人,那時
連大表兄都覺得無多大把握對付得了。更別說他周圍的其他人。高中期間,我練得回
家擔糞不用扁擔的地步,直接兩手提起來就走。大家都干自己的事情,村支書也組織
力量把村裡的水利工程搞了起來,我們村成了全縣的標兵,至少旱澇保收。這點其他
村包括鄉鎮幹部沒有在他面前直接爆弱了。村支書起來的很早,一大早,他就在廣播
里告訴大家每樣莊稼這時候該怎樣種,怎樣防蟲。布置每天的任務。大家也都基本上
按照他的要求做。所以他當政的時候大家步調還是統一的。村裡也很少有蟲害,因為
大家同步殺蟲。他退了后,就很不用說了。
當年被他斗的二爸居然與他成了死黨。在我讀高中期間,他兒子考上了大專。這在當
時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二爸身份發生了變化,地位發生了變化,與我們的差距也就拉
開了,與我們家的關係就微妙起來。他利用關系,幫了姐姐的忙,算是一種報恩。我
雖老二,但百姓中長子為大。婆婆在我16歲的時候召開了家庭會,告訴家裡人:老二
長大了,你們今後不能叫他小名,都要叫他大名。但家裡人除了婆婆,基本上沒有一
個人認真執行。雖然還有弟弟,婆婆卻給我灌輸了更多的責任。也許因為是這責任,
也許因為是身體變化,也許是因為成績提升。我變得不合群,變得自以為是起來,以
此來壓縮心裡因長期家庭環境造成的極度自卑。這種性格,一直到博士期間我才發
覺。等發覺已經傷害了許多人,特別是愛我的人。二爸兒子考上大專,本是該去祝賀
的事情。我卻冒了一句:我會比他考得更好。得罪了二爸。好日子過了幾年,大家又
開始鬧起來。每戶都想佔便宜,每次寒暑假總能聽到叫罵,鬥毆的事情。我突然厭惡
其這種生活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在父母面前,在隊里盡量表現好好的。暗地
里在外面,經常出去打架鬥毆,逞兇鬥狠。成績也從入校成績全校前10,跌倒前30,
80,120……。高三上學期,遇到隊里的鄰居,說了父母的處境。我徹底瘋狂,拚命練
身體。當我擔糞水經過大表哥門前,看到他們家在過生日。我突年發狂,把臭臭的大
糞倒在他家門前,然後坐在糞桶上,輕蔑的挑釁著他們。隊里已經開始流傳我的事
情,大表哥出來看了看,想動手,被嫂子攔了回去。
高三高考結束,落榜。我回到家裡,婆婆把握叫到屋裡:你不要去打你大表哥,他做
的不對,老天會懲罰他的。我點頭答應,我和大表哥都是他孫子,你叫婆婆能怎樣
做!沒過多久,婆婆去世。突然想起了婆婆的囑託,哭了一陣,我站起來罵了句:日
他媽的B,忘了吧,考上大學再說。制定了下規劃,決定復讀。復讀前,我控制住情
緒,去找大表哥。轉達了我婆婆的話,我希望我們我們不要兄弟禍起蕭牆。雖然他以
后也與父母鬧,但是動靜畢竟小得多。
考上重點大學,我成了公社近10年唯一一個由本鄉初中出去的重點大學的學生。當初
中班主任給我說這些,還是有點得意。輕鬆了,我決定去顯擺顯擺。高中考上大學的
朋友三四家走走,然後每天下去從家裡到大隊走走。走到大隊書記門口,書記和二爸
在一起擺龍門陣,看到我,叫我過去。他拿出一本89年內部版的半月談讓我好好讀
讀,要學好。轉戶口關系,我找到書記。書記給我辦了相關證明。但是土地沒收。按
照政策,土地做到畢業,只用繳一點國家公積金就行了。其他地方都這樣執行,後來
大隊其他考上的學上也這樣執行。我乞求他,希望給父母減輕點負擔。我不記得他說
了什麼話,反正是很難聽得話,也學是因為我小時候聽了他牆根的事情,也學是因為
我在二爸面前說了大話……。我只記得我打了給他幫腔的村民。那人邊走邊叫:媽的,
大學生還打人。旁人看熱鬧說:你連大學生都打不過,丟人。第二天,下午,我把半
月談當著二爸的面扔給他,一身豪氣地說:老子,不讀這個也當上黨員。我轉頭走
了。
我不去大隊,去村民家溜。他們看到我對書記發火,開始在我面前述說書記的不是。
我一時豪氣大發,把他們所有的述說記錄下來,最後讓他們簽名。結局不出意外,大
家沒一人敢簽名,最後連見也不見我了。並且這件事情很快傳到書記耳朵里。我到了
南京,同時在老家廣播里想起78年以前的聲音:有些人不要以為考上大學就了不起,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戶口轉走了,土地應該收歸集體,我們憑啥供你,是你們的
娃,又不是大家的娃;你們供出來,是你們家享福,我們三大隊得不到一分好處……。
沒有點名,大家心知肚明。書記還親自到我們家門口,問父母有沒有困難,希望與父
母共度難關。父母不敢講話,他們經歷過那歲月,他們知道厲害。同時,二爸,二媽
開始在姐姐面前說:父母有偏心,只為兒子,他們希望有個女兒。我知道后,寫信把
我的這兩個長輩罵了個狗血噴頭。當然這封信,書記也看了。就這樣,母親在我走不
久被嚇病倒了。
95年,寒假回到家裡。記得那是一個下午,母親突然起來坐在睡房前的門檻上。父親
也不知不覺地回來了。父親嘴裡不停的說著一句話:你有多大本事,你讀過大學了不
起了,你啥都不曉得。富農的兒子來了,給我說了經過。我回到我的床前想了10分
鍾,我出來。鄰居安慰著父母:老二回來了,沒事了,怕啥。我給他說了句:老子今
天要打人。父親破天荒沒有攔我。我向大隊慢悠悠走去。村民看到我都與我打招呼:
幹啥去?我裝著氣呼呼地說:抽那狗日的去。其實我知道越是關鍵時候越要沉住氣。
我慢悠悠的區,大張旗鼓,其實就是希望他躲。這樣我有面子,如果不躲,大隊也沒
人敢攔我,他會很沒面子。但我萬一沒有控制住,最後事情鬧大了,吃虧的肯定是
我。我希望大家傳話給他。路上遇村民吹吹牛,10分鐘的路,近一個鐘頭才到。我到
店裡,看到他老婆,直呼其名:xxx拿去了。他老婆很有涵養:你x哥剛才去綿陽看他
女子去了。心裡一陣高興,目的達到。同時,也很佩服他,拿得起放得下,識大體!
統治村裡30多年,把村裡弄這麼好,沒有本事是不行的。如果文化高一點,他當過省
長我覺得一點不為過,應該是全省人們的福氣
回到家裡,父親沒有多問,只是說:你這一鬧好了,你一走又是我們的事。第二天,
我一慢悠悠騎著自行車打算去同學家,書記夫人問:去哪?我說:去找幾個朋友。朋
友見面知道事情后很是生氣,說找幾個人收拾他一下。我猶豫了一陣,說好吧。等我
開校后如果還這樣,再動手不遲。結果在我回來的第二周,他兒子在附近一個公社與
別人爭執的時候,被別人重傷住院。書記脾氣一下好了很多。父母從此也相安無事。 
路遙在寫支書的時候有所保留。《我的二哥二嫂》隱晦的揭露一點事實。當看完,我
告訴母親,這裡面太假。我說了我的遭遇,母親吃驚的對我說:「你怎麼知道這些,我
以為你們那時不懂,所以不敢告訴你們。」其實,童年我們已經開始慢慢記事,尤其是
反覆重複的事件。童年有快樂,也有陰影。只是陰影影響太深,甚至讓人差點變態。
我誠心對我傷害的任何人說聲對不起。
我不記恨任何人,只是讓母親知道我也經過了那段歷史。我只希望我遇到的事極端,
不是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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