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

《命定》

她爸跟我爸是同鄉，又都是單位領導，她家跟我家算是門當戶對。事實上她喜歡過我哥，證據是，在我的家人外出的時候，她主動要求過來做飯給我吃。當我們舉家回鄉下老家的時候，她也跟了去，以至於我奶奶去世的時候，竟拽著我嫂子的手叫她的名。

緣分這個東西真是奇怪，她其實很漂亮，身材也好，可不知為什麼，我哥對她並沒有那意思。後來她嫁了一個身材矮小的絡腮鬍子，我哥娶了一個跟她同姓的女子。那些年我離家又回來，斷續聽說一些關於她的傳聞，她那其貌不揚的老公勾搭上了單位另一高個美女，那位美女我是認識的，剛參加工作那年我和美女同在集團公司下屬分公司的開業典禮上做過禮儀小姐，美女的身材和相貌只在她之上，不在她之下。

絡腮鬍子為了那個美女要跟她離婚，那是一段不被祝福而且受到上天咒詛的戀情。沒過多久悲劇發生了，絡腮鬍子和美女雙雙死於另一座城市的賓館的火災中，聽說事發於深夜人熟睡的時候，火雖然沒有燒到房間里，濃煙卻不斷從門縫鑽進來，兩人沒掙扎多久就去了，其中一個死在爬向衛生間的路上，因為那裡有水。

這也許就是老百姓說的報應，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我無法揣測她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不過我想那感覺一定複雜極了。看起來老天是在幫她懲罰那對賤人，可是她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她對他仍然是有感情的，就算他有再大的罪，也罪不該死。更糟糕的是，他連讓她去恨他的機會都沒給就撒手走了。

後來不知道她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還是忍受不了寂寞的煎熬，居然也跟一個有婦之夫好上了，看來前夫和情婦的死已經淡出她的生命。不過她的命也好不到哪去，對方是個喜新不厭舊的男人，這個男人比較有本事，很長一段時間裡，以兩頭跑的方式維持著跟兩個女人的關係，兩個女人居然也相安無事，期間有過分分合合，可是最終她還是沒能擺脫這種不正常的關係，也許這就是命。

我其實跟她不是很熟，只是因為小時候對她的印象還不錯，所以這次回國遇見她還特地跟她打了招呼。她的變化也不是很大，只是言語間目光有些閃躲，從她驚訝的表情里我猜到，她一定沒想到會在那個時候在辦公樓的走廊里遇見我。

我不是她，這些年她過得是否快樂，我不知道，也無從知道。我只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她，我覺得她是個不幸的女人，她的處境不是一般女人可以忍受的，她的經歷也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承受得起的。幸福在那年與她擦肩，如果當年她能和我哥走到一起，她的生命將簡單和正常許多。所以說，人這輩子很多時候是命定，驕傲也好，卑賤也好，最後總歸逃不過命去。

（原創勿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