矽谷高科游：當一天的谷歌人

家居美西門戶的舊金山灣區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你會有很多訪客: 有些是親朋好友，有些壓根就是陌生人。他們常問的一個問題是：我要在灣區停留N天，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這樣的人我通常會讓他們去舊金山，跟個團一日游，看遍舊金山主要景點。如果還有時間，可以讓他們去納帕酒鄉，紅木森林，蒙特利水族館，17哩白沙灘，等。還有些對矽谷本身感興趣的，我會讓他們去斯坦福大學，計算機歷史博物館(Computer History Museum)和聖荷西的科技博物館(Tech Museum)。偶然還會遇上幾位特別硬核(Hard Core)的科技迷，他們想要去看特定的高科技公司，這樣的人比較難對付。比如，最近有位朋友指名想要去看谷歌。舊金山實際上有旅遊公司專做矽谷高科技游的，但也只能在谷歌外面看看。如果想進公司參觀要有內部的人帶去才行。假如你能找到一位谷歌員工做你的內線，你能看到些什麼呢？

斯坦福大學

谷歌的故事始於斯坦福大學。1996年1月，當時還是博士生的佩奇(Larry Page)和布林(Sergey Brin)開始了一個研究項目–改進搜索網頁的方法。傳統搜索引擎計算搜索詞出現在頁面上的次數來進行排名，但兩人覺得分析網站之間的關係可能是排列網頁更好的方法。他們稱這種新技術為PageRank：網頁的排列取決於其他網頁上對它的鏈接數量，以及這些網頁重要性。聽上去只是某種演算法的改進，相當學術的東西，誰能想到它卻掀起了一場互聯網的革命。

「四合院」(Quad) – 斯坦福最老最漂亮的建築群是遊客必去的地方，但真正讓斯坦福名揚海內外的卻是「四合院」不遠處的另外兩個建築物：帕卡德電氣工程大樓(Packard Electrical Engineering Building)和蓋慈計算機科學大樓(Gates Computer Science Building)。矽谷的誕生、發展和繁榮同這兩座大樓里發生的事情是緊密相連的。William Hewlett和David Packard是1930年代的斯坦福本科生，兩人後來創立了惠普公司–矽谷的老祖宗。後來的高科技公司比如雅虎、思科、谷歌、Snapchat、Netflix,、Paypal、Electronic Art等都可以找到斯坦福的影子。

將車庫出租給谷歌最終改變了Susan Wojcicki的生活：她後來被聘為谷歌員工第18號，在谷歌她成為廣告和商務高級副總裁。谷歌車庫的另一個後果是布林同Susan的小妹妹Anne Wojcicki談戀愛，兩人結婚育有兩子。Wojcicki一家現在不住在位於在門羅公園Santa Margarita Avenue上的房子里，因為一直有人探頭探腦，不勝其煩。2006年穀歌將房子買下，把它按原樣保留起來。不難想象，給予時日，這棟房子也一定會像喬布斯的車庫一樣成為國家保護的歷史地標(Historical Landmark)。

谷歌訪客中心(Google Visitor Center)

谷歌的訪客中心，有點名不符實，其實不對外開放：進去參觀需要有谷歌員工帶領。除了有些歷史圖片，經典的產品，機器人雕塑之外，在訪客中心還可以做什麼呢？你應該同Chade-Meng Tan(陳一鳴)的紙板像合影。為啥？因為所有來谷歌訪問的有名人物都要同他合影留念，這是約定俗成的事。Chade-Meng Tan是誰呀？你要是不知道就對了，我以前也不知道。

Chade-Meng Tan是谷歌員工107名並有個頭銜「非常好的傢伙」(Jolly Good Fellow)，但這不是他出名的原因。2003年某天，他看見谷歌園區里有幾輛警車，多名身穿黑西裝的壯漢在走道上巡邏。Chade-Meng Tan感到很好奇，他就在大廳等著，看看是哪位大人物出現 – 一看原來是前總統卡特。Chade-Meng Tan同卡特的合影出現在他辦公室外面，隨之又加上他同格爾(Al Gore)副總統的合影。一發而不可收拾，不久以後，來谷歌訪問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不能錯過同Chade-Meng Tan的照片時光(Photo Op)。「鳴在哪裡？你一定要同鳴拍張照才行？」。這是Chade-Meng Tan的故事，原來人還可以這樣出名的！

 

谷歌訪客中心內景

同Chade-Meng Tan的紙板像合影

谷歌自行車(Gbike)

過去的幾年裡中國的共享單車經歷了起高樓、宴賓客、樓塌了的宿命循環，在大洋這邊的谷歌也在設計試驗一種可持續的共享單車模式。當然，谷歌單車並不是為了營利，它的主要目的是給員工們在大樓之間來往提供一種簡便的交通方式。谷歌單車以非常醒目的紅黃藍綠為主色調，無變速，簡單實用，也沒有鎖，這與國內的共享單車不同。雖說照理是員工才可以騎，但每個來谷歌的訪客都要過把癮。

谷歌單車也有亂停車的問題：據說每周都有數以百計的Gbike從谷歌園區消失。有些停在山景城店鋪的門口，有些不知怎麼去了房頂上、河溝里。谷歌雇了一批人每天開著車把這些自行車找回來，但有些單車始終沒有蹤影。2017年公司給單車上加上了GPS追蹤裝置才發現有些谷歌單車給誘拐到外地，從美東的新英格蘭，到阿拉斯加，到墨西哥都有。PEOPLE，喜歡Gbike可以理解，但你在網上能買到幾乎一樣的單車，也不貴，用不著做這種不上路子的事。

安卓雕塑花園

谷歌游一路最受歡迎的景點多半是安卓雕像花園–在谷歌總部Landings Drive上的一系列大型泡沫雕像。它們是基於谷歌安卓(Android)移動操作系統版本的代號，這些版本是以甜點或糖果命名，比如安卓1.6的代號是甜甜圈(Donut)，安卓4.1代號是糖豆(Jelly Bean)。這些雕像最初出現在安卓開發團隊所在的44號樓，然後被移到距離谷歌訪客中心不遠的位置。花園向谷歌員工及其客人開放，大多數遊客都會在這裡拍照留念。

安卓對谷歌的意義極為重要。在個人電腦時代，除了蘋果另搞一套，其他電腦都是IBM兼容機。那個時代電腦整機生產廠家有IBM、惠普、戴爾，聯想等，多如過江之鯽，真正的霸主卻是另外兩個：英特爾控制CPU晶元的生產，微軟則霸佔WINDOW操作系統的寶座。這兩個有時被並稱為WINTEL，以顯示兩者關係的緊密，別人想在個人電腦上把它們擠掉幾乎沒有可能。在智能手機時代，蘋果還是另搞一套，其他手機幾乎都是安卓手機。手機生產廠家多如過江之鯽，可真正的霸主還是CPU廠家ARM和安卓操作系統的擁有者-谷歌。ARM說是英國公司，其知識產權的源頭在美國。華為號稱有自己的晶元，但它用的是ARM的內核授權(core license)，再加上使用谷歌的安卓操作系統，脖子還是被美國人卡的死死的。華為這樣的國內手機廠商能不能拋開ARM CPU和安卓？理論上有可能，但實際操作非常困難。

人是鐵飯是鋼。這時你在谷歌的內線及時地提醒：「我們去吃飯吧」。矽谷有相當數量的高科技公司提供免費午餐和晚餐的，谷歌當然也不例外。這種免費餐也對公司員工帶來的客人開放。這即是一種福利也是一種招聘的手段。員工邀請同學、熟人、以前的同事來公司參觀，順便吃頓飯，訪客一動心，說不定就成了公司未來的僱員了。

谷歌的員工可以在多家不同風格的餐廳中挑選自己喜愛的，再不行還可以吃外面餐車的快餐，應該說是有足夠選擇的。也許我的內線沒有挑對餐廳，我吃的那份谷歌午餐感覺一般。當然，免費的午餐，還能要求多高？有人在網上發問矽谷哪家公司的免費餐最好？有位在谷歌工作吃遍全矽谷的老兄回答：第一名是領英(Linkedin)，然後是Palantir，Dropbox，後面才是臉書和谷歌。

谷歌商品店

後記

當一天的谷歌人也是滿辛苦的。離開之前再騎上谷歌單車轉上一圈，同Bugdroid綠小人合個影，與霸王龍(T-rex)握個手，在紅黃籃色的沙灘椅上伸個懶腰，這一天過得真不錯。

短短二十年時間，谷歌從車庫裡的兩個研究生成長為價值近萬億美元的科技巨子，它的發展是驚人的。但難能可貴的是：公司大了，賺錢多了，谷歌對科技創新始終始終保持著一顆初心。在谷歌的試驗室還有許多前瞻性的黑科技，很多我們無法得知，有些是看得見，比如行業領先的無人駕駛汽車WAYMO，智能機器人，谷歌大腦(Google Brain)，當然還有阿法狗(Alpha Go) – 一年前斬李世石和柯潔於馬下只是它的小試牛刀。谷歌將來會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未來的谷歌一定會是激動人心的。

白露為霜註：不久前同國內同學聊天談到谷歌可能會回中國的事情。同學說沒有谷歌搜索沒法做研究，我還不大相信，不是有百度嗎？這幾天知名作家六六在微博吐槽，在百度上找上海美國領事館官網，翻了無數個騙子廣告依舊無果，翻牆用谷歌第一個就是。六六直接開罵百度和李彥宏。我終於明白百度不是中國版的谷歌。

相關閱讀：

在計算機歷史博物館內的谷歌無人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