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網（下）_危機17

危機（17）      [情節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夾雜了異性相吸之情的網友見面，結果大都兩極分化，要麼見光死，要麼彼此感情急劇升溫。但這些似乎對亞蘭都不適用。按常理，蘇岩長得一點也不高大，實在難入亞蘭的「色眼」，很容易見光死。亞蘭非但沒有因蘇岩的外形而失去對他的好感，兩人相見甚歡，甚至有點情意綿綿。那種情意，又遠非情人之間的濃情蜜意，倒更像摯友重逢的默契或親人團聚的溫馨，平和而溫暖，淡定而雋永。每每回憶起那次見面，當時的氣氛就會鮮活地撫慰著亞蘭的身心和靈魂，溫馨得令亞蘭陶醉。亞蘭很喜歡這份恬淡而不甜膩的感覺，有思念有牽挂卻與慾望無關，若即若離卻縈繞於心，這大慨就是心靈朋友的一種境界吧?  除了孩子家庭，亞蘭何嘗不希望自己孤寂的心有個歇息之處？怎能不吮骨知髓小心謹慎地不讓它變色變味？

蘇岩的情形就複雜一些。

見面時亞蘭真實而生動的嬌嗔淺笑給蘇岩留下深刻的印象，徹底掃除了她在照片及文字交流中給蘇岩心裡留下的冷傲形象，兩人之間的那種默契和溫馨更是讓蘇岩著迷，讓他情不自禁地想接近靠近親近亞蘭。亞蘭不再是網路里的虛幻，而是鮮活真實的女人，溫暖真切地走進蘇岩的心裡和生活。他越來越不可抑制地想亞蘭，想跟亞蘭在一起。不是曖昧的非分之想，就是想握握她的手擁擁她的肩攬攬她的腰，在月光下一起看星星聽蟬鳴，在燈光下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說話。。。

他有點分不清亞蘭是自己的朋友、親人還是愛人，或者三者融為一體。如果真的能融三者為一體，這是多少輩子攢下的緣分啊。但蘇岩想到自己失業潦倒、家庭不和的窘況，忍不住又會哀嘆，想擁有亞蘭實在是一種不現實的奢望。

即便是奢望，蘇岩還是忍不住嚮往。而恰恰是這樣的嚮往，讓蘇岩的心裡有點暖意有點亮光有點盼頭，讓他有點熱情去努力找工作。

他每天都會花幾個小時在網上尋找合適的工作機會，再花幾個小時針對性地修改簡歷申請工作。只是，無論他如何努力，他得到的面試機會寥寥無幾，難得的幾次面試也再無下文。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為什麼找工作那麼難！他想不通，稍不留神就胡思亂想，想生活，想工作，想亞蘭。。。想著想著就走火入魔，炒菜忘了放鹽或菜擺上桌才發現還沒煮飯，頻頻出錯。

這一連串的差錯把嫻氣得火冒三丈，恨得牙根痒痒地叫罵：「獃頭獃腦的窩囊廢，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工作工作你保不住，家務家務你做不好，跟你在一起我還有什麼指望？！」嫻越說越氣，「大家都說你是我的靠山，其實你不僅靠不住，還成了我的累贅和負擔。。。」

蘇岩雖然個性有點懦弱，卻憑藉自己在學業上工作中的成功一向高傲自負，也一直以自己能夠獨當一面養家糊口撐起一個家為榮。失業大半年仍找不到工作已令蘇岩灰心失望，現在被妻子怒斥為累贅和負擔，實在是羞愧難當，傷心至極。一句沒過大腦卻發自內心的話從嘴角漏出：「如果你覺得我連累你，我是否該離開這個家了？」

話甫出口，蘇岩驚覺自己居然有了離家出走的念頭，他有點懊惱後悔，其實他還真沒想過要跟嫻分開更沒考慮過離婚。

嫻聽了蘇岩的話，冷冷地厲聲回道：「好，有志氣，你走，現在就走，再也別回來，離婚我更省心。」

蘇岩不明白嫻是火頭上話趕話，還是真的對自己失望得想把自己當成包袱甩出去了。轉身望望窗外，黑燈瞎火，還淅淅瀝瀝下著小雨，自己能去哪裡呢？即便要離婚，也不至於要在這樣凄風苦雨的暗夜裡趕自己出門吧？蘇岩聳聳肩無言以對，為嫻的冷漠絕情慾哭無淚。

蘇岩漠然轉身走向書房，身後傳來嫻冷冰冰的一句話：「怎麼還不走？！就算你賴在這裡，也休想再進我的房門了！」

蘇岩不想接話，頭也不回的縮進書房，輕輕地把書房門鎖上，滿身疲倦地把自己扔進那張轉椅，背向房門死死地盯著窗外。

這是深秋的夜晚，樹葉在風雨里抖索飄零，絕望無助地四下散落，就如蘇岩凌亂無序的思緒。

此時此刻，蘇岩真想走進雨中，讓雨水沖刷掉溢滿眼眶的淚水還有那堵在心裡的羞辱苦楚。只是，這麼走出去，能去哪裡？去找亞蘭？亞蘭對自己再好，可她有家有孩子，總不能拋家棄子來接納我這個被趕出家門的失業落魄者呀！無處可去，又怎能再回頭進這個家門？這個家再不好，畢竟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棲身之地啊。

二十多年的婚姻雖然談不上甜蜜，但直到失業之前，也還算平和溫暖。自己在外面掙錢養家，嫻一手操辦家務雜事，分工合作，倒也安穩，怎麼現在就容不下自己呢？以前自己加班，嫻總是做好飯菜放在鍋里讓他一回到家就熱飯熱湯到口，說是老公為家掙錢打拚辛苦，她就應該把老公餵飽喂好。現在自己失去工作掙不到錢，就要被趕出家門嗎？難道婚姻家庭也如此功利，要時時處處等價交換嗎？從前的所謂恩愛都是看在我掙錢養家的份上嗎？

當初，兩人是怎麼走在一起的呢？好像是源於嫻的課堂筆記？那時她好像蠻主動地接近自己，每逢自己翹課，她總是把她自己工工整整的筆記借給蘇岩。當然，她也有麻煩自己的時候，比如每次做project，她也總希望我給她出主意甚至包攬關鍵部分的程序編寫。難道那時她給我筆記就是沖著我能替她做好project？那畢業后她怎麼還主動跟我聯繫甚至關照我的飲食起居呢？難道，是因為當時的高薪工作使自己成了待採的「金礦」？婚後悉心照顧自己的日常生活，只是為了保證我這台掙錢機器能如常運作不斷產金？現在機器出了故障，就失卻保養的耐心甚至厭倦地拋棄嗎？。。。

蘇岩越想越不是滋味，也越不甘心。兩人結婚二十來年，總還有一些溫暖和甜蜜的東西值得回憶和珍惜吧？嫻有時也是很溫柔很甜蜜的呀。她在什麼情況下最溫順呢？對了，每次股票升值，她總是兩眼放光，興奮之餘，總充滿仰慕地吻一下我的臉，再加一句「你真棒！」。。。這些，隨著股票暴跌和失業，轉眼都成了昨日黃花了！什麼「相濡以沫、患難與共」現在想起來竟是那麼可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卻是真實生活的寫照。

飛就飛吧，自己雖說落魄，好歹也是折翅大雁，總還有養好傷再高飛的可能。嫻是鳥籠里的金絲雀，翅膀早已退化，年近50的她還能再飛？還有孩子們呢，大女兒倒也差不多可以自顧自了，小女兒還是中學生，還是需要父母的陪伴和家庭的溫暖，二十多年的家，豈能說散就散。可是，目前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又怎麼過下去？也許，離婚也是一種解脫？

蘇岩蜷縮在椅子里思緒萬千，混混沌沌。恍恍惚惚之間，覺得亞蘭輕盈地向他飄來，輕輕地俯身把蘇岩的頭攬近她的胸前，一雙縴手滑過蘇岩的臉龐在他的頭上摩挲著，讓蘇岩覺得溫暖而安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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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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