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以宣布「加沙戰爭」結束,模糊協議承載不了和平

京港台:2025-10-14 09:10| 來源:澎湃新聞 | 評論( 3 )  | 我來說幾句

美以宣布「加沙戰爭」結束,模糊協議承載不了和平

來源:倍可親(backchina.com)

  當地時間10月13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和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宣布,加沙戰爭已結束。美國、埃及、土耳其和卡達四國領導人簽署一份文件,為停火協議提供擔保。當天,巴勒斯坦伊斯蘭抵抗運動(哈馬斯)向以色列方面移交全部20名在世被扣押人員,以色列方面宣布已根據協議釋放1986名巴勒斯坦被扣押人員。

  

  當地時間2025年10月13日,加沙地帶南部汗尤尼斯,根據與巴勒斯坦各派達成的加沙停火和人質交換協議,載有從以色列監獄釋放的巴勒斯坦人的巴士抵達納賽爾醫院外。視覺中國 圖

  據新華社報道,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領導人13日晚在埃及紅海海濱城市沙姆沙伊赫舉行峰會,聚焦加沙地帶停火第一階段。根據埃及總統府發表的聲明,這場峰會強調,國際社會必須合作,提供一切必要手段,確保停火協議條款得到落實並保持其連續性,包括推動加沙地帶全面停火、完成被扣押人員和囚犯交換、實現以色列撤軍以及人道主義援助進入加沙。

  哈馬斯未派代表參會,巴勒斯坦總統阿巴斯參會,並與特朗普短暫會面。內塔尼亞胡以一個猶太教節日當晚開始為由,在最後一刻取消參會行程。

  特朗普稱,一些與會國家領導人有意加入美方所提「20點計劃」擬就戰後監督加沙地帶設立的「和平委員會」,與會國家同意,加沙重建的必要條件是加沙非軍事化,還需要建立一支新的民警部隊維持治安。

  本次峰會的一大疑問是,各方能否取得一定的共識,以保障加沙停火協議的後續階段也能順利實施。此前兩次短暫的停火併未換回持久的和平。

  加沙局勢突現轉機,在於9月底特朗普提出的「20點計劃」。得到哈馬斯和以色列確認后,10月9日加沙停火第一階段協議正式生效。但第一階段協議未詳細解釋諸多細節,包括哈馬斯是否會解除武裝、戰後加沙如何治理等,這些是決定和談成敗的關鍵。

  「第一階段協議可能會帶來急需的寬慰:加沙的巴勒斯坦人在仰望天空時不會看到發動攻擊的無人機、以色列人能歡迎自己的家人回家。」前以色列巴以和談代表丹尼爾·利維(Daniel Levy)向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指出,但停火協議的政治前景模糊,不像一份和平協議,更像是替代目前階段「種族滅絕」的「無限期的種族隔離章程」,讓政治解決巴以衝突的「兩國方案」成為種族隔離的修辭盾牌。

  巴勒斯坦阿拉伯美國大學社會科學系副教授達拉爾·伊里卡特(Dalal Iriqat)對澎湃新聞分析稱:「以色列的軍事佔領是該地區不穩定的根本原因,如果不確保和平道路以正義為基礎,過渡階段或停火協議就存在問題。」 而中東區域的正常化,「將在巴勒斯坦得到可信的自決權之後才能實現」。

  

  當地時間2025年10月13日,以色列南部,靠近加沙邊境的雷姆軍事基地外,以色列民眾手持國旗聚集,迎接哈馬斯從加沙地帶釋放的被扣押人員。視覺中國 圖

  受訪專家:

  達拉爾·伊里卡特:巴勒斯坦阿拉伯美國大學社會科學系副教授、巴勒斯坦《聖城報》專欄作家,曾為聯合國開發計劃署撰寫巴勒斯坦人類發展報告並擔任高級政策顧問。

  丹尼爾·利維:美國/中東項目(US/Middle East Project)智庫負責人,曾擔任以色列前總理拉賓和巴拉克時期的巴以和談代表、以色列總理辦公室高級顧問。

  受歡迎但脆弱的開端

  澎湃新聞:10月9日,加沙停火第一階段協議正式生效,獲得了國際輿論的讚譽,以及加沙民眾和以色列人的熱烈歡呼。如何評價第一階段協議本身?它會順利完成嗎?可能會遭遇什麼障礙?

  伊里卡特:人們對此持謹慎樂觀態度,這是一個受歡迎但脆弱的開端。確認暫停敵對行動、以軍部分重新部署、有時限的人質交換機制以及增加人道主義援助,都是降級衝突中有意義的步驟,可以滿足加沙和受影響以色列家庭最迫切的人道需求。

  但缺乏明確的保證會發出危險信號,實施(上述措施)將取決於可信的監督、同步的時間表和不間斷的援助。主要的障礙在於後續階段的模糊性、試圖中途「重新定義」義務和人道主義准入出現任何偏差等。

  有必要獨立監督是否出現破壞行為,並制定相應責任。加沙被視為一個獨立的實體,應該作為巴勒斯坦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來對待。同樣重要的是,我們要遵守國際法、承認自決權、以色列作為佔領國的責任,以及國際參與者的義務。

  我們很高興種族滅絕已經停止,但是不能保證在人質被釋放后,以色列不會發動另一次襲擊。以色列的軍事佔領是該地區不穩定的根本原因,如果不確保和平道路以正義為基礎,過渡階段或(停火)協議就存在問題。

  利維:第一階段協議可能會帶來急需的寬慰:加沙的巴勒斯坦人在仰望天空時不會看到發動攻擊的無人機、以色列人能歡迎自己的家人回家。

  但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以色列從加沙全面撤軍既缺少清晰的行動路線,也沒有可靠的方式保證殺戮不會再次發生。內塔尼亞胡已經表示他不會撤軍。實現持久停火的條件,即全面允許人道主義援助、明確的撤軍線和對巴勒斯坦人的保護仍然不存在。

  我們可能正在接近這一階段種族滅絕的終點,剛剛站在和平的起跑線上。(停火)計劃甚至沒有提到約旦河西岸,以色列繼續在那裡摧毀巴勒斯坦城鎮的基礎設施,使巴勒斯坦人流離失所,並經常殺害和逮捕巴勒斯坦人。

  

  當地時間2025年10月12日,加沙城,以色列和哈馬斯同意暫停戰爭並釋放剩餘人質后,巴勒斯坦人推著裝載物品的手推車返回家園。視覺中國 圖

  澎湃新聞:如何看待特朗普在達成第一階段協議中的作用?您認同他「先發表聲明再迫使談判各方填補細節問題」的「非傳統策略」嗎?真的是因為急於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嗎?

  伊里卡特:美國的影響力和(策略中的)順序,對開啟第一階段協議至關重要。在敲定每個細節前先宣布框架,可以(為後續談判)帶來動力,但如果各方對模糊點有不同解釋,或把這種模糊性作為武器,會增加風險。

  考驗(停火)的不是(策略)形式,而是結果是否符合國際法:充分保護平民,釋放所有人質,以及通往公正、政治解決方案的道路,解決巴勒斯坦人在軍事佔領下遭受70年苦難的根本問題。

  猜測美國的動機(包括諾貝爾和平獎)無關緊要,重要的是,美國的參與能否維持公平,並限制任何一方的單邊行動。

  利維:顯然,特朗普成功地迫使雙方達成協議,因為他幾乎沒有給出任何選擇。

  然而,我們必須明白兩件事。首先,這並不全是特朗普的功勞。阿拉伯斡旋各方在其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尤其在面對哈馬斯時,他們能夠提供的雖然不是鐵板釘釘的保證,但至少是以色列和美國做不到的承諾。

  同樣,以色列之所以同意,不僅是因為特朗普,還因為它越來越被國際孤立。這在以色列不受歡迎,給內塔尼亞胡施加了壓力,為達成協議創造了條件。

  其次,我們有理由認為,這不僅是以色列對加沙地帶巴勒斯坦人民的戰爭,也是美國的戰爭。(以色列作戰用的)是美國的武器,美國還提供了外交、財政、政治和經濟支持。

  因此,這是一場種族滅絕,如果美國願意利用其對以色列的影響力,本可以在任何時候制止這場殺戮。拜登政府選擇不這樣做,特朗普在(上任后的)近9個月時間裡做了同樣的事情:以色列違反了已達成的協議,(美國)允許以色列(對巴勒斯坦人)強加更嚴酷的飢荒和流離失所。

  發生變化的部分原因是以色列的越界行為,尤其是襲擊了美國在海灣地區擁有大型軍事基地的盟友卡達。以色列這樣做表明,美國的保證對其海灣地區盟友毫無價值。以色列傲慢的越界行為為特朗普的介入創造了條件。諾貝爾獎的宣布時間不是巧合,但顯然對特朗普沒有奏效。

  澎湃新聞:如何評價特朗普提出的「20點計劃」?相比之前各方提出的巴以衝突解決方案,這一計劃有什麼重大突破點嗎?

  伊里卡特:這個計劃的務實突破在於分階段停火的方法、有組織的人質交換、監督以軍重新部署,以及明確增加人道主義援助。這些措施本身並非政治解決方案,而是通往這一方案的通道。

  任何真正的突破,都需要通過後期階段鎖定一條可靠的途徑,而不僅是暫停(戰爭)。巴勒斯坦人現在不在談判桌上,我們從上屆特朗普政府吸取的教訓是,如果認真對待所有人的可持續和平與正義,巴勒斯坦人應該是每場談判的主要參與者。

  利維:讓我們明確一點,這項計劃實現了停火,以以色列人質換取巴勒斯坦囚犯,擴大現在急需的人道主義援助。以色列先前製造的飢餓讓巴勒斯坦人無法得到最基本的必需品和藥物。但這不是一份和平協議,這份協議也沒有認真對待和平。

  其次是關於加沙接下去會發生什麼的計劃,包括當地的治理結構。以色列不太可能退出對加沙的統治。以色列試圖強加的治理結構是一種殖民結構,不會徵求巴勒斯坦人的意見,也不會設想巴勒斯坦人管理自己的事務。

  然後是模糊的政治前景。沒有一次提到約旦河西岸,內塔尼亞胡已經拒絕在當地(建立巴勒斯坦國),美國也不太可能推進。因此,這感覺不像一份和平協議,更像是一份無限期種族隔離的章程,作為種族滅絕的替代方案。

  

  當地時間2025年10月12日,加沙城,以色列和哈馬斯同意暫停衝突並釋放剩餘人質后,一名流離失所的巴勒斯坦男孩帶著自己的物品走在滿目瘡痍的街道。視覺中國 圖

  雙方是否會出爾反爾?

  澎湃新聞:目前還有多個懸而未決的問題,比如交換被扣押人員名單未定、以色列撤軍時間表未定、哈馬斯是否解除武裝未定、如何建立新加沙政府未定,能否分別分析一下這4個「未知數」?

  伊里卡特:人質名單:有初始交換機制(包括時間表和人數),但關於身份類別(未成年人、婦女、長期被拘留者)的爭議可能會阻礙交換,除非有中立的第三方迅速就此得出結論。

  以色列撤軍時間表:已開始部分重新部署,未來的撤軍必須得到各方核實,並由第三方監督,避免其「迅速撤回」敵對行動。

  解除哈馬斯武裝:任何永久的非軍事化都必須嵌入有安全保障的政治進程中,而不是在治理真空中強制進行,否則就有恢復原狀的風險。如果沒有政治意圖,以色列(對哈馬斯)最大程度的裁軍要求和威脅恢復戰爭,將使(哈馬斯)遵守(要求)更複雜。

  新的加沙政府:治理必須由巴勒斯坦人領導,包括婦女和青年。在一定時間內授權給技術官僚。在阿拉伯盟國的支持、可信的國際機制監督下,尋找一條民主、合法的道路。強加的治理安排缺乏持久性。

  利維:關鍵的未知因素,人質名單、撤軍線、(哈馬斯)解除武裝、加沙治理,是可能導致停火破裂的裂縫。

  只要(以色列)還在繼續佔領(加沙),哈馬斯就不會解除武裝。(以色列)強行實行外部殖民地治理(external colonial governance)的企圖,既行不通也不可取,這類似於荷蘭為擴張殖民而設立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模式。

  相反,必須出現一條讓巴勒斯坦人擁有合法治理結構的道路。這些尚未解決的因素不僅僅是技術問題,還決定了這項協議是讓戰爭結束,還是僅僅延後新一輪破壞的出現。

  澎湃新聞:更進一步的擔憂是,以色列和哈馬斯都可能先同意協議,然後在事後反悔,導致停火協議最終無法落實。這種可能性大嗎?各方是否有足夠的耐心持久性地推進和談?

  伊里卡特:風險的確存在。這就是為什麼(落實協議的)順序、核實、有條件激勵很重要。

  為了保持耐心,人質家屬和受戰爭影響的平民必須每周都看到切實的進展:援助物資到達、被拘留者如期獲釋、不再回到經濟封鎖(巴勒斯坦)的狀態。有必要對違規行為制定明確的懲罰結構,並予以公正適用。現在的協議中只有特朗普的口頭保證,缺乏實際的舉措。

  利維:儘管美國一直是之前停火的核心,甚至是擔保人,但以色列也被(美國)允許違反停火協議。以色列打算繼續侵略約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且已經在這樣做了。

  事實是,在最初的72小時之後,雙方沒有達成任何具體協議。哈馬斯沒有承諾解除武裝,也沒有任何抵抗運動傾向於這麼做,因為抵抗的原因就是佔領仍然存在。以色列表示不會從加沙撤軍。我們必須清楚地看到,以色列不會參與和平談判,而且已經明確表示過這一點。

  這一次的不同之處在於,美國承諾結束這場戰爭,並與一些最親密的地區和阿拉伯盟友聯手。這讓哈馬斯確信,結束戰爭有了一定程度的可能性。但這是可能性,而非確定性。美國仍然不太可能讓以色列信守諾言,過去每位美國總統都會受到以色列的影響,特朗普的核心圈一直包含許多與以色列關係密切的人,並被以色列遊說團體左右。

  澎湃新聞:對於內塔尼亞胡來說,達成和平協議會如何影響他的政治生命,未來以色列的政局走向會怎樣?

  伊里卡特:短期內,他可能會宣稱戰術上的成功;長期來看,由於支持率低、持續面對法律風險、執政聯盟內部關係緊張,他的地位仍然不穩定。

  以色列可能出現務實的聯合政府改組或進一步極化,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在不進行無限期佔領的情況下,停火能否帶來安全。

  利維:內塔尼亞胡掌握了「以破壞求生存」的本領。他成功地在以色列社會內部製造了對種族滅絕的認同,目前尚不清楚這種情況會否逆轉。

  政治上,戰爭領袖的身份對他有所幫助。他希望此舉能夠(在以色列)廣受歡迎,甚至幫助他贏得大選,尤其是他繼續向約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施壓,繼續侵犯黎巴嫩、敘利亞和其他國家的主權。以色列政治的猶太復國主義光譜中缺少任何其他的政治選項,這有利於內塔尼亞胡。

  澎湃新聞:哈馬斯似乎被「逼到了牆角」,如果這項和平協議推進下去,哈馬斯的結局會如何?

  伊里卡特:如果巴勒斯坦出現可信的政治軌道和治理模式,哈馬斯的作用會減弱、其政治空間也會縮小。但巴勒斯坦缺少合法的其他選項、重建(加沙)的替代方案,在這種情況下,試圖以軍事手段消滅哈馬斯將重蹈(戰爭的)覆轍。

  去軍事化或重新集合必須與治理改革、法治和經濟復甦掛鉤,而不是集體懲罰。哈馬斯是一個非國家行為體,美國擅長遏制而非消除這些個體。

  利維:哈馬斯沒有完全被逼入絕境,仍然屹立不倒。以色列曾被迫與哈馬斯領導人(哈利勒·哈亞)談判並達成協議。9月,以色列試圖暗殺他未果。

  以色列聲稱哈馬斯將不復存在,這一說法沒有得到證實。甚至在停火前的最後幾個小時,哈馬斯還能在加沙造成以方人員傷亡。但由於以色列的極端行動,哈馬斯即使有了新成員,其軍事能力也明顯不如以前。

  繼續發展前,巴勒斯坦的政治也需要重組和更新。哈馬斯一直是對話者,而非巴政府的領導層,後者基本上是旁觀者。因此,哈馬斯未來很可能成為巴勒斯坦政治的一部分,這次美國直接與之對話。但關鍵在於,未來會否出現包容、統一的巴勒斯坦政治,對巴民眾來說,這才是可信的。

  澎湃新聞:巴以衝突有著複雜而漫長的歷史經緯,「兩國方案」一直被認為是唯一的解決方案,但也逐漸被批評為不切實際。您如何看待「兩國方案」目前的可行性?

  伊里卡特:「兩國方案」仍是國際上公認唯一的、可基於權利擴展的框架。

  但其可行性取決於執行步驟:凍結(以色列的)定居點、解除(巴勒斯坦的)經濟圍困、領土不被分割、確保兩國人民的安全保障、建立(巴勒斯坦國)的時間表。沒有這些,我們就會走向永久的分裂,帶來既不公正也不穩定的結果。

  第一階段的停火換來了政治空間,必須用在實現國家地位、推動平等權利的措施上,這些措施不能被逆轉。從地緣政治上講,以色列定居點並沒有為「兩國方案」留下空間。

  利維:巴勒斯坦的政治格局破碎、土地被吞併和壓迫,多數有關其生存和主權的討論都是虛構的。(約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生存空間不斷縮小,處於永久的包圍之中。特朗普-內塔尼亞胡的計劃完全忽略了西岸,剝奪了任何讓巴勒斯坦人自由的前景,鞏固了這一現實。

  「兩國方案」的說法現在成了種族隔離的修辭盾牌。真正的選擇更為簡單和嚴酷: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要麼在這片流血的土地上生活,要麼在這片土地上享有平等的權利和尊嚴。繼續打仗並佔領還是政治解決,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以色列是否會面對不同的激勵機制、成本和收益,無論是兩個還是一個國家。

  中東地區會更加穩定嗎?

  澎湃新聞:《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弗里德曼指出,如果特朗普的和平方案能為巴以雙方搭建通往「兩國方案」的橋,不排除沙特、敘利亞、黎巴嫩等中東國家,考慮加入他提出的《亞伯拉罕協議》,與以色列實現關係正常化。該如何理解這一說法?如果巴以衝突得到一定程度的解決,會對整個中東地區產生什麼影響?

  伊里卡特:中東區域的正常化將在巴勒斯坦得到可信的自決權之後才能實現。

  如果這一進程被看作真正的橋樑,即結束敵對行動、保護平民、產生明確的政治願景,阿拉伯國家將更願意支持(加沙)重建、逐步正常化(和以色列的)關係。否則,這種正常化將陷入停滯或變得脆弱。

  在優先考慮巴勒斯坦人民的自決權和結束軍事佔領方面,阿拉伯人的立場是明確的。問題在於,以色列從未想過接受阿拉伯人的和平倡議並結束軍事佔領,這是中東地區敵對行動和不穩定的根本原因。

  利維:弗里德曼的分析又錯了,我們離他所描述的情況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更接近達成的是以色列和敘利亞之間的互不侵犯條約。

  以色列並沒有試圖確保關係正常化,而是正試圖完全通過其軍事力量來實現地區統治。現在這被看作是整個地區的威脅。

  阿拉伯人和穆斯林佔多數的國家沒有急於正常化(與以色列)的關係。他們認識到以色列破壞穩定的行為,正在重新調整自己的安全政策,這需要時間。這還將讓這些國家進一步遠離與美國獨有的安全關係。只有以色列決策者採取更加務實和現實的方法,尋求該地區的和諧而非統治,才會真正改變這一情況。

  澎湃新聞:除了美國外,歐洲和中東國家為巴以停火積極表態,有意提供維和支持。在戰後加沙治理中,這些國家會分別扮演什麼角色?英國前首相布萊爾會加入嗎?

  伊里卡特:阿拉伯國家(如埃及、約旦、卡達、沙烏地阿拉伯、阿聯酋):邊境便利、資金、對過境點的安全支持,以及對巴勒斯坦治理過渡和主權的政治保障。

  歐洲(歐盟、英國、挪威):宏觀金融、法治和制度建設、人權條件下的警力培訓、繞過腐敗和避免加強佔領的重建機制。

  國際機構(聯合國、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等):快速、安全地提高營養、衛生和教育狀況。

  關於個人:戰後治理需要的是制度。只有得到授權、(授權的任務)有時間限制、經與聯合國和阿拉伯盟國協商、確保能在提供服務和保護權利兩方面得到顯著成果等前提下,才能接受這類使節,包括像托尼·布萊爾這樣的人物。

  要在權利、問責制和通往巴勒斯坦建國與以色列安全的明確道路上鞏固每一步。做不到這一點,這份協議只是(戰爭的)間歇,而不是和平。

  利維:歐洲人可能願意提供支持,但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避免做出讓以色列承擔責任這一艱難的政治選擇。這些國家國內(民眾)因厭惡西方縱容以色列的戰爭罪行,出現了不安,這主要是為了平息這種情緒。

  相比之下,全球南方國家的態度越來越強硬,特別是在哥倫比亞和南非牽頭成立「海牙集團」后,其成員國一直努力維護國際法,反對西方的雙重標準。

  維和部隊的問題更棘手,這將取決於以色列是否能真正被迫撤軍。在某些情況下,美國是否會接受聯合國安理會對維和部隊的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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