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中國中產 開始逃離東南亞?

京港台:2025-10-6 22:13| 來源:三聯生活周刊 | 評論( 6 )  | 我來說幾句

這些中國中產 開始逃離東南亞?

來源:倍可親(backchina.com)

  過去的兩年,東南亞經歷了一波低齡留學的熱潮。2019至2024年間,馬來西亞的國際學校學生增加了11%,達到了11萬以上。推動這波熱潮的,是大批的中國中產家庭。他們有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逃離「內卷」,有的則希望孩子能在更好的英語環境下實現彎道超車。然而,在短暫的熱情過後,也有大批家庭開始退場。「高性價比」背後,是語言的難關、家庭的分離和對學習模式的不適應。這些舉全家之力來到東南亞的中產家庭,沒能逃離對下一代的養育焦慮。

  回國

  小潔慶幸在自己出國前沒有放棄家裡學區的學位。今年春節,她帶著女兒從馬來西亞回到了上海公立小學二年級。第一個學期,一家三口都過得非常痛苦:孩子上課聽不懂,連跳繩都不會。夫妻二人每晚盯著哭鬧不止的女兒完成作業。開學的第三個月,在一家人的努力下,女兒的語文和數學總算及格了。小潔也終於得以重新找一份工作,回到了闊別兩年的職場生活。

  回想兩年前,帶著女兒到馬來西亞生活的決定,小潔並不後悔。畢竟那時候,自己的生活卡在一個節骨眼上,急需做出一些改變。

  小潔原本的工作在外企,夫妻二人都是上海獨生子女。生下女兒后,小潔為了方便照顧孩子,就在家附近的居委會工作。在這期間,她剛好經歷了疫情的基層工作壓力,三年來幾乎沒有請過假。後來,她一走進單位就感覺心情低落,有些輕度抑鬱的傾向,逐漸萌生了想出國散散心的想法。

  本著離家近的原則,小潔選定了東南亞,又在比較熱門的泰國和馬來西亞中選擇了馬來西亞。相比泰國使用泰語更多,馬來西亞有三大種族,華人也比較多。檳城是馬來西亞第二大城市,城市面積也相對小,島上的幾個國際學校相距也不太遠,小潔認為這裡更方便她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

  給女兒選擇學校的整個過程,都是小潔自己靠搜索社交網站、給學校發郵件完成的。一所學校的招生辦老師回復很積極,一步步指導手忙腳亂的小潔。女兒由校長直接面試,校長是一個很和藹的英國人,那時女兒剛上幼兒園中班,根本沒有接觸過英語,校長還叫自己會中文的助理來幫忙。這些細節都讓小潔對這所學校很滿意。她對比了學費,也比上海的雙語學校便宜。

  面試后,小潔帶著女兒到濱城實地考察。國際學校比女兒國內的幼兒園大得多,校園裡還建了游泳池。探校的一周里,女兒配合度很高。檳城的交通不像上海一樣四通八達,女兒肯跟著小潔四處奔波,給了小潔很大信心,覺得一個人帶孩子的生活,應該也不會太難。

  

  在檳城的新生活,也展開得很順利。小潔租的高層公寓房租摺合人民幣大約每月3000元,房子有80多平米,沒有公攤面積。新家對她和女兒兩個人綽綽有餘,女兒能在家裡玩捉迷藏,小區也配備了一個游泳池,放學后女兒經常去玩。但在安逸中,小潔逐漸覺察出一些不滿意。

  一年級開學后,女兒班裡22個人中,包括她在內有3個中國孩子。另外兩個孩子是一對雙胞胎,同樣來自上海。她們是和另一對母女搭夥來的,兩個媽媽帶著三個孩子。和同期來到馬來西亞的中國家長交流,小潔發現,他們對這裡的期待大多是逃離內卷,給孩子快樂。但小潔接受不了「放養」。

  小潔一方面自稱不是一個「雞娃」的家長,在國內對孩子的要求是「考試起碼要及格」。但另一方面,她覺得孩子很難有真正有自覺性,如果家長或學校不管得「嚴一點」,孩子就不會主動完成一件事。

  女兒的小學生活非常輕鬆,沒有作業,老師都對孩子非常溫柔。據小潔了解,如果在國際學校升入初中,學習量就會逐漸增加,到了九年級還面臨著選科,但學校依然是寬鬆的。老師不會逼迫孩子學習,全靠孩子自己的自覺。小潔擔心女兒「這樣懶散下去」,連個大學文憑都拿不到。

  在國內時,小潔會在幼兒園放學時送女兒學舞蹈,但到了馬來西亞,試了幾節課,女兒就說不感興趣。而女兒更感興趣的游泳,無論是學校還是興趣班,孩子們就是在泳池一起玩,教練也不會嚴格要求認真上課。一年下來,游泳只能算是「會了」,姿勢絕對談不上標準。

  一個人帶孩子在異國他鄉的生活,也比小潔想象中更艱難。小潔從沒當過全職媽媽,一年半的陪讀生活讓她感到屬於自己的生活圈子消失了,生活幾乎完全圍著孩子轉。她需要7點把女兒送上校車,回到家裡,買菜做飯,把衣服洗洗晒晒就到了中午。一年級放學很早,小潔要下午兩點半左右就到校車站點等著接女兒,陪著女兒玩。學校每周五都有活動,過各種節日,小潔就要給孩子買衣服置辦禮物,到學校和孩子一起參加。馬來西亞每年有五十多天的公共假期,聽起來令人羨慕,但到了假期就意味著全天候帶孩子。而當孩子生病住院時,小潔更是孤立無援。

  小潔的先生需要在國內工作。在馬來西亞的第一年,先生每三個月都會來一趟,待一周就離開忙工作。2024年春節,小潔的先生開始自己創業,變得更加繁忙,有半年的時間沒能過來,夫妻二人開始頻繁爆發爭吵。

  小潔希望先生過來陪陪自己和孩子,但先生說自己忙不過來。小潔心裡也明白,自己在馬來西亞的開銷都需要他來負擔,他沒有錯。她更擔心的是父女之間的感情正在變得冷淡,每次視頻通話的時候,女兒最常找爸爸做的就是買東西,然後先生就負責打錢過來。

  在這期間,小潔的父母也來過一次馬來西亞。父親常抱怨出家門都沒有早餐店。小潔逐漸也覺得,雖然這裡的氣候很好,空氣也很好,但好像也僅限於此。相比上海,檳城沒有地鐵,生活不便利,除了榴槤便宜,其他的消費也不低。看著無法來馬來西亞的丈夫,和英語飛速進步,中文開始變得顛三倒四的女兒,小潔終於提交了退學申請。

  沒有「退路」的選擇

  不像小潔,差不多在同年來到馬來西亞的劉燕是沒有「退路」的。

  劉燕來自杭州,兒子此前在公立初中讀初三,因為孩子成績一般,她原本的計劃是讓兒子在杭州讀國際高中。但私立國際學校收費高,好的公辦國際高中名額也有限,她感覺兒子「有點懸」。

  劉燕有朋友的孩子在馬來西亞上學,推薦她來看看。劉燕一邊旅遊一邊探校,很是心動。一些國際高中對語言的要求不算高,學費大約每年8.5萬人民幣。她計算,加上租房生活費和補課費,每年大概需要20萬。她認識的另一個孩子,同年去了杭州一所不錯的民辦國際高中,每年學費加住宿費就要給學校交20萬。

  來馬來西亞的第一個月,劉燕是讓兒子請假過來的,她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出乎預料的是,兒子的考試成績比她預想得要好,中文和數學都拿了A。根據馬來西亞當地的升學要求,三門A就可以報考當地的專科,五門A就可以讀大學預科,現在已經有了兩門A,劉燕覺得這樣起碼考進當地的大學不難。

  但真的入讀之後,劉燕發現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首先是語言關。初中時,劉燕的兒子英語和文科成績就不錯,她本以為英語的過渡應該很快就會過去。但她發現,不是來了全英語的環境,孩子的英語自然就能好起來,不少中國學生堅持了半年就離開了,因為語言實在跟不上。全英文授課下,孩子聽不懂也不會下筆。

  本來處於對語言的擔憂,劉燕特地為孩子選擇了吉隆坡一所外教比例佔70%的學校。一個年級3個班60人,只有5個中國學生。但她還是沒想到,平時,這五個中國孩子都更習慣一起拉群活動。

  劉燕雖然希望兒子能走出中國人的圈子,多和其他國家的人交流,但這對於內向的兒子來說並不容易。當地的其他孩子都是從小到大在同一所學校學習的,擁有相似的成長背景,哪怕是華人圈子,初來乍到的中國學生也很難融入進去。劉燕自己是一個很健談的人,和一個華人家長關係不錯,希望能拉自己兒子加入他們孩子的學習小組。但那個家長告訴她,孩子的事情孩子自己溝通,家長不要介入。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學校過於「佛系」也讓劉燕很不適應。「早上8點45上課,下午三點就放學了,作業也沒有,國家一直在放假。」劉燕意識到,馬來西亞國際高中的學習更多是靠學生的自律。劉燕在兒子初中時是家委會主任,每天管理著很多班級家長群,對著群消息核對兒子的作業,手機叮噹響。但來馬來西亞之後待了一周后,她就發現這裡班級、年級、學校群一個都沒有。她跑去問學校招生的老師,想問問兒子的班主任是誰,對方告訴她,孩子都上中學了,讓她不要管了。

  兒子所在的學校提倡無紙化教學,課件和書本試卷都在iPad上,劉燕也對兒子的定力感到焦慮。 「父母不可能隨時盯著他,你不知道他到底在玩遊戲還是寫作業。」 現在她既收不到學校的通知,也看不懂英文,成績都是學校通過郵件發給她。雖然走到兒子身邊,他表現出的一定是學習的狀態,劉燕還是干著急,「我該怎麼監督他?」

  到了10年級,劉燕的兒子又面臨著選科的問題。從低年級開始讀國際學校的孩子,一般會在初一初二就選修不同的課程,確認自己未來的興趣,在分科後主修為升學做準備。劉燕不知道當地的孩子是怎樣選擇的,但她覺得自己的兒子是懵懂的,沒什麼太多的想法。她和兒子商量過,知道他對電力和工程專業不感興趣,在親戚的啟發下,劉燕早就想好讓孩子學護理學,用專業打破學校的壁壘,也方便今後找工作。她和兒子說了自己的想法,兒子並不排斥。

  劉燕逐漸開始擔心,未來考馬來西亞的大學,自己的兒子恐怕還沒有在國內讀國際高中的學生優勢大。

  入學之前,中介向劉燕宣傳,如果能來馬來西亞讀高中,考當地的大學會更容易,不需要走國際生的通道。劉燕來了才發現不是這回事。從馬來西亞的國際學校申請當地最好的馬來亞大學,依然要競爭國際生的名額,唯一的優勢是不需要另考雅思成績。劉燕聽說,國內的國際學校更注重標化成績,會把分數刷得很高。

  如今一年過去,劉燕認為兒子還沒有通過「語言關」,同期的5個孩子沒有人能完全聽懂學校的課。更糟糕的是,因為國內的基礎教育比國外進度快,數學還可以在前兩年「吃老本」,但現在,眼看著「老本」也快吃完了。「幾乎所有中國家長都在額外給孩子補課。」 和劉燕一起來到吉隆坡的還有一位杭州媽媽,她的兩個孩子一個三年級,另一個剛上初中,出國前賣了在杭州的房子和車。發現孩子的學習不如預期后,這對夫妻果斷決定把孩子送回國上學。

  但劉燕已經沒了這種「回頭路」,她的兒子放棄了中考,回國也不能進入更好的國際高中,「那就只能既來之則安之,硬著頭皮把這條路走下去。」

  「躺不平」的家長

  在馬來西亞的兩年,小潔親眼看到像她這樣想要出國試試的家庭越來越多。她是疫情後來到馬來西亞比較早的一批家長。到了2024年開學,小潔明顯感覺到中國家長變得更多了。

  在相鄰的泰國也存在著相似的情況。陳靚2018年隨著先生帶著兩個孩子來到泰國,在芭提雅生活了7年。芭提雅是泰國的經濟特區,聚集著大量世界五百強企業,她告訴本刊,當時像她這樣主動出走的家庭並不多,更多是家長在泰國工作,子女隨著父母在國際學校讀書。她大女兒所在的國際學校,在當時班裡只有她一個中國人,另一個是持有美國護照的華裔小孩。

  但從2023年9月的新學年開始,學校突然湧入了大量的中國學生。她看到自己小兒子的學校手冊,從照片和名字判斷,一個班20多個學生里,有將近一半都是中國孩子的面孔,「這以前是清邁才可能出現的情況。」陳靚說。

  「性價比」和「語言環境」是家長們出走東南亞的主要原因。但理想和現實之間往往存在差距。「性價比」的考量背後是複雜的教育選擇。

  徐末曾多年從事移民行業,2022年陪讀後改為做馬來西亞相關業務,他告訴本刊,他認為國際學校一般由四個維度來衡量,第一是教師的國際化程度,第二是學生的國際化程度,第三是學校的硬體設施,開設有多少興趣課程,第四是學術成績和畢業走向,這也可能是很多中國家長最看重的一面。

  這四個維度會直觀地從學費上折算出來。徐末說,各方面都很好的第一梯隊國際學校,中學每年的學費也在20萬人民幣左右。而第二、三、四梯隊學校的學費依次遞減至15萬、10萬、甚至5萬左右。

  徐末告訴本刊,第一第二梯隊的國際學校,一般對中國國籍的學生有比例限制,例如,馬來西亞頂尖的吉隆坡國際學校會在招生政策中寫明,任何單一國籍學生不得超過總人數的25%。在疫情后,第一梯隊學校的中國學生學位率先滿招,隨後第二梯隊學校也逐漸進入滿招的狀態,大部分中國家長能夠選擇的,則是更普通,學費也較低的學校。

  許多家長在選擇東南亞國際教育時並沒有了解到確切真實的信息。陪讀浪潮在一定程度上是被中介市場的混亂推動的。徐末告訴本刊,一個常見的現象是,許多陪讀父母,會運營自媒體,給學校介紹生源。因為個人中介缺少整體調研,能介紹的學校常常只有自己最熟悉的幾個。一些招生困難的學校甚至會給家長代理的名額,介紹一名學生入學會得到首年學費10%到20%的返點。

  在來馬來西亞之後,小潔經常刷到網上的帖子,聲稱10萬元就能來馬來西亞讀國際學校,她對此嗤之以鼻。留學的家長都會有一筆自己的賬,加上假期帶著孩子旅遊,小潔算下來自己在馬來西亞的一年半大約花了40多萬元。她強調,國際學校的學費每年都有一定程度的上漲,同時馬幣兌人民幣的匯率也從2023年的1.5漲到了1.7,所謂「10萬元留學」並不現實。

  劉燕來到吉隆坡后同樣發現,這裡的物價要比杭州略高。由於氣候原因,許多國內常見的蔬菜在這裡都要依賴進口,除了榴槤和其他的熱帶水果,這裡並沒有太多的價格優勢。過去的三年裡,馬來西亞的物價正在普遍上漲。徐末幾年前在大排檔喝的大袋拉茶,已經從2馬幣漲到了現在的4.5馬幣。曼谷的物價相比馬來西亞更高,東南亞國家在物價方面的優勢已經基本消失。

  徐末說,馬來西亞的國際教育從某種角度上看,確實可以「豐儉由人」。比如課外興趣班,無論是舞蹈還是游泳,平均每節都在100馬幣以內,不到170元人民幣。但對於追求「高水平」的中國家長而言,並不存在「價廉質優」。陳靚曾經算過女兒上中學后一年的開銷,她女兒每年參加兩次出國交流活動,還在校外學習了馬術,正在全泰參加比賽,此外還學習了芭蕾舞,每年的花費保守計算已經有40萬人民幣。

  許多家庭並沒有做好面對真實的國際教育現實的準備。徐末告訴本刊,作為中介,他一般會推薦父母一起來陪讀,但這種情況總是極少。根據馬來西亞和泰國的規定,持有陪讀簽證不可以在當地工作,大多數家庭會選擇爸爸留在國內掙錢,媽媽一個人來陪讀。夫妻二人長期分居不可避免會帶來感情問題,妻子一個人在異國帶孩子也面臨著很多困難和焦慮。「這就會造成我們最怕家長對孩子說的一句話,』我們都為你付出這麼多了,你怎麼還這樣?』」徐末認為,這麼說對孩子是不公平的,「這條路大多不是孩子自己選的。」

  徐末發現,相當一部分家長是沒有做好準備,並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麼,能夠承擔什麼, 就隨大流帶著孩子出國上學。曾有一個初中生家長來諮詢他,家長說孩子學習很好,但心疼孩子學得太累。然而,交流中徐末發現,對方對所有國際教育方案的態度都是抵觸的。課程體系不匹配、政策變化、語言問題在家長眼中都是無法接受的風險。「無論是移民還是孩子的教育規劃,都不能』既要又要』,沒有安全又完美的路,這些都要看家長的選擇。」

  光譜的兩端,一邊是完全相信國際學校教育,放下雞娃執念,「躺平」的家長,另一邊是做好準備來彎道超車,立志「卷」進藤校的家長。徐末身邊就有朋友明確告訴他,「我在上海卷不過別人,來這裡一定卷得贏。」徐末觀察,無論是追求「躺平」還是追求「彎道超車」,這兩種這種有明確「目標」的家庭心態都更舒服。而大多數家庭在中間徘徊的,在「卷」和「躺平」之間「仰卧起坐」。「年紀大的孩子著急英文,年紀小的孩子擔心中文。家長的焦慮實際上來自於自己內心,而並不是環境。他們說小學三年級學習到11點太卷了,要給孩子一個更好的環境。但到這邊卻開始擔心,沒有作業哪能行?」徐末說。

  回國后的第二個學期,小潔的先生給女兒報了晚托班,老師的監督比他們夫妻有效得多,女兒終於能在七點前寫完作業。小潔答應女兒,只要她作業完成得早,就可以帶著她出去玩。她帶著女兒每周去游兩次泳。在國內教練的陪伴下,她決心讓女兒把游泳姿勢都一一矯正。同時,小潔要求女兒的接送、家長會都必須是爸爸參與,父女的關係在漸漸恢復,小潔也從焦慮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教育,從來不是選定一所學校就能解決的。小潔記得有一次先生去開家長會,老師問到哪些孩子10點前睡覺,只有她先生一個人尷尬地舉起了手。為了避免自己對孩子的學習過度焦慮,小潔還會避免接觸太多家長。她認同公立學校的基礎教育,但至於將來是繼續讀下去還是轉入國際學校,她決定等女兒長大些再說。

  (應採訪對象要求,文中人物皆使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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