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名副省長齊被公訴 都出身國企高管同一年被提拔

今天，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消息，檢察機關依法對季緗綺、劉強、李貽煌三案提起公訴。記者注意到，原任山東副省長的季緗綺、遼寧副省長的劉強和江西副省長的李貽煌全都是國企高管出身，而且都是在2013年升任副省長。如今，他們又一起被宣布提起公訴。
　　據檢察機關指控，季緗綺利用其擔任山東省商業集團總公司董事長、山東世界貿易中心董事長、山東省人民政府副省長等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巨額財物；利用職務上的便利，非法佔有巨額公共財物，依法應當以受賄罪、貪污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相比短暫的副省長從政經歷，季緗綺在山東從商的經歷更具傳奇。擔任副省長之前，他任職山東省商業集團有限公司（簡稱魯商集團）董事長多年。他在任時，趕上了中國經濟增速最快的十多年，魯商集團迅速成為山東商業航母，囊括了零售、房地產、生化製藥、酒店旅遊、文化傳媒、汽車貿易等領域。

　　據報道，季緗綺最早在魯商集團下面一個超市任職，賣些酒水和日雜用品，當年他騎著三輪車到處送貨，埋頭苦幹，後來逐步升職。2002年2月28日，季緗綺被任命為魯商集團總經理，同年10月，又被任命為魯商集團董事長。

　　據《經濟觀察報》報道，組建之初的魯商集團銷售額不足5億元，賬面總資產3.5億元，在一無資金、二無設施、三無人才、四無經驗的情況下，卻要去承建「山東世界貿易中心」。這是一個高186米、總建築面積16萬平方米的「江北第一高樓」，時任山東世界貿易中心總經理的季緗綺引入當時國際通行的「休閑經濟」理念，把項目設計成集零售、酒店、餐飲、娛樂、會展、寫字間六大功能於一體的大型綜合設施。這一舉措備受追捧，項目得以順利完工。

　　值得注意的是，季緗綺在山東世界貿易中心擔任一把手還是在2002年以前，而檢方的起訴書顯示，他在擔任山東世界貿易中心董事長期間就已經涉嫌貪腐。

　　季緗綺一度有「銀座上的副省長」之稱。一方面，「銀座」是魯商集團旗下最知名品牌；另一方面，也指其經商期間所獲的財富。

　　季緗綺落馬後有媒體分析說，2013年他謀求升任副省長是一招「金蟬脫殼」之計，當時的魯商集團已經開始顯露頹勢。他在任時，魯商的一些做法也被指逾越了底線，比如最受人詬病的銀座購物卡。對於老百姓來說，那時的山東，在銀座的各大商場里刷購物卡消費，是一種身份的象徵，而買得起那裡昂貴商品的，也大多是刷購物卡的人。「八項規定」之後，銀座發購物卡的模式迅速受到打擊。

　　《財經》雜誌曾報道說，季緗綺在擔任副省長將近一年時間后，才將自己手中山東方辰公司7%的股權轉讓出去，此舉顯然涉嫌違反《關於嚴禁黨政機關和黨政幹部經商、辦企業的決定》。
　　遼寧省人民政府原副省長劉強涉嫌受賄、破壞選舉一案，經最高人民檢察院指定，移送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三分院審查起訴。檢方指控：被告人劉強利用其擔任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撫順石化分公司總經理、遼寧省撫順市人民政府市長、中共撫順市委書記、遼寧省人民政府副省長等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或者利用其職權、地位形成的便利條件，通過其他國家工作人員職務上的行為，為他人謀取不正當利益，非法收受他人巨額財物；利用職權實施破壞選舉行為，情節嚴重，依法應當以受賄罪、破壞選舉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簡歷顯示，劉強從1999年開始擔任中石油撫順石化副經理、副總經理、總經理、黨委書記等職，2004開始從政，先後任撫順市委副書記，副市長、代市長、市長、書記等職。同樣是在2013年，他升任副省長。

　　2017年11月，劉強「落馬」。2018年2月，劉強被「雙開」。經查，劉強嚴重違反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為提任副省級領導幹部，利用職權搞有組織的拉票賄選活動，對抗組織審查，搞迷信活動；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違規出入私人會所、報銷個人費用，違規配備和使用公務用車；違反組織紀律，不按規定報告個人有關事項，長期賣官鬻爵，嚴重破壞所在企業和地方的政治生態；違反廉潔紀律，收受禮品、禮金，為親屬經營活動謀取利益，搞權色交易；違反生活紀律。拉票賄選問題涉嫌破壞選舉犯罪；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並收受巨額財物涉嫌受賄犯罪。

　　關於劉強，除了拉票賄選，他最「知名」的一點就是花一億元造了個「鐵圈」——2005年劉強任撫順市長后不久，佟澤賓擔任政府副秘書長、市長助理，同時長期兼任撫順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一職。2008年，沈撫新城耗費4年時間，斥資1億多元，建了一座巨大的地標建築「生命之環」，這是一個50層樓高的鋼鐵巨環。

　　這座沒有任何實用價值的鋼鐵巨環引來廣泛爭議，2017年7月，該項目的法定代表人佟澤賓因不正確履行職責造成國有資產損失，涉嫌濫用職權犯罪被「雙開」。

　　江西省人民政府原副省長李貽煌涉嫌受賄、貪污、挪用公款、國有企業人員濫用職權一案，由安慶市人民檢察院向安慶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檢察機關起訴指控：被告人李貽煌利用擔任江西銅業集團公司總經理、董事長，江西銅業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董事長，江西省人民政府副省長等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財物，數額特別巨大；非法佔有公共財物，數額巨大；挪用公款歸個人使用，進行營利活動，情節嚴重；濫用職權造成國有企業嚴重損失，致使國家利益遭受重大損失；依法應當以受賄罪、貪污罪、挪用公款罪、國有企業人員濫用職權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李貽煌同樣是「商而優則仕」的典型。1982年8月從東北工學院畢業后，李貽煌即進入江銅集團貴溪冶鍊廠工作，從車間工程師干起直到擔任集團董事長。同樣是在2013年，李貽煌出任江西省副省長，正式結束其執掌江銅集團12年的經歷。

　　2018年1月，李貽煌「落馬」；4月，李貽煌被「雙開」。相關通報中說，李貽煌搞「小圈子」，扭曲選人用人政治導向，破壞所任職的國有企業政治生態；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和群眾紀律，公款打高爾夫球、違規佔用國有企業專家別墅；違規安排下屬提拔親屬職務且在組織談話函詢時不如實說明；違反廉潔紀律，利用職權為親友經營活動謀取利益，搞權權交易，利用國有企業的資源謀取私利；違反工作紀律，違規干預企業決策；違反生活紀律，修身不嚴、帶壞家風。

　　2016 年 11 月 24 日，江西豐城發電廠三期擴建工程發生冷卻塔施工平台坍塌特別重大事故，造成 73人死亡、2 人受傷，直接經濟損失10197.2 萬元。2017年9月15日，國家安監總局官網公布了國務院對江西豐城發電廠「11·24」冷卻塔施工平台坍塌特別重大事故的處理結果，李貽煌因領導不力等原因，被點名通報。

　　高管變高官者頻落馬 呼喚「棄商制度」

　　落馬官員中，曾長期在國企、央企中任職，繼而「由商入仕」者大有人在。除上述三人，福建原省長蘇樹林曾任中石油化工集團公司總經理；河南省委原常委、洛陽市委原書記陳雪楓曾任河南煤業化工集團董事長；甘肅原副省長虞海燕曾任酒鋼集團董事長；山西省委原常委、太原市委原書記陳川平曾任太原鋼鐵（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安徽副省長陳樹隆曾任國元證券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國家能源局原副局長王曉林曾任神華集團副總。

　　由商入仕的官員為何頻頻落馬？央視網曾評論說，一些國企領導幹部有自己擅長的經營領域和地盤，有多年商海積累的人脈關係，這些都有可能轉化為從政后的「隱性資源」，當權力與利益「兩頭均沾」，就更容易滋生利益輸送、官商勾結等腐敗行為。往好里說，這些幹部多數都有經濟工作經驗，重用他們有利於地方經濟發展，但如果說有什麼隱患，那就是可能把商品交換原則帶入政壇。

　　需要注意的是，就發展經濟而言，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推進，越來越迫切需要一批具備現代化、國際化視野和管理經驗的黨政官員。相較於單純的政工幹部，國企、央企高管在這方面無疑更具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