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絳先生的十句話

2016年05月25日21:19來源:人民日報


　　今日凌晨，著名女作家、文學翻譯家和外國文學研究家、錢鍾書夫人楊絳在北京協和醫院病逝，享年105歲。錢鍾書生前曾稱楊絳「最才的女，最賢的妻」，一代傳奇家庭，終成絕響。

　　楊絳先生通曉英語、法語、西班牙語，她翻譯的《唐·吉訶德》被公認為最優秀的翻譯佳作；93歲出版散文隨筆《我們仨》，風靡海內外，再版達100多萬冊；96歲出版哲理散文集《走到人生邊上》；102歲出版250萬字的《楊絳文集》八卷。

　　先生多壽，更難得的是清醒，筆耕不輟至生命盡頭。年輕時翻譯的詩句，成為她的人生寫照：「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愛大自然，其次就是藝術;我雙手烤著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

　　先生的生命之火不僅溫暖自己，也澤及後人。當此之時，讓我們重溫先生的一些話語，透過一位長者、智者的視角，窺見人生的真諦。

　　你的問題主要在於讀書不多而想得太多。

　　我只是一滴清水，不是肥皂水，不能吹泡泡。

　　靈性良心人人都有。經常憑靈性良心來克制自己，就是修養。

　　我今年一百歲，已經走到了人生的邊緣，我無法確知自己還能走多遠，壽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我得洗凈這一百年沾染的污穢回家。我沒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過平靜的生活。細想至此，我心靜如水，我該平和地迎接每一天，準備回家。

　　在這物慾橫流的人世間，人生一世實在是夠苦。你存心做一個與世無爭的老實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擠你。你大度退讓，人家就侵犯你損害你。你要不與人爭，就得與世無求，同時還要維持實力準備鬥爭。你要和別人和平共處，就先得和他們周旋，還得準備隨時吃虧。

　　讀書好比「隱身」地串門，要參見欽佩的老師或拜謁有名的學者，不必事前打招呼求見，也不怕攪擾主人，翻開書面就闖進大門，翻過幾頁就登堂入室，而且可以經常去，時刻去，如果不得要領，還可以不辭而別，或另請高明，和它對質。

　　有些人之所以不斷成長，就絕對是有一種堅持下去的力量。好讀書，肯下功夫，不僅讀，還做筆記。人要成長，必有原因，背後的努力與積累一定數倍於普通人。所以，關鍵還在於自己。

　　我們如果反思一生的經歷，都是當時處境使然，不由自主。但是關鍵時刻，做主的還是自己。算命的把「命造」比作船，把「運途」比作河，船只能在河裡走。但「命造」里，還有「命主」呢?如果船要擱淺或傾覆的時候，船里還有個「我」在做主，也可說是這人的個性做主。這就是所謂個性決定命運了。

　　惟有身處卑微的人，最有機緣看到世態人情的真相。一個人不想攀高就不怕下跌，也不用傾軋排擠，可以保其天真，成其自然，潛心一志完成自己能做的事。

　　常言「彩雲易散」，烏雲也何嘗能永遠佔領天空。烏雲蔽天的歲月是不堪回首的，可是停留在我記憶里不易磨滅的，倒是那一道含蘊著光和熱的金邊。（微信公眾號「人民日報政文」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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