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則西事件」近日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身患罕見病滑膜肉瘤的大學生魏則西,在輾轉多家醫院求治不見好轉之後,通過搜索引擎找到武警二院繼續治療,但在花光東湊西借的20多萬元后,仍不幸離世。這名年輕人生前曾將他所受到的欺騙性搜索及治療經歷發在網上,引發了網民對百度競價排名的再度聚焦。 魏則西,一位年僅22歲的陽光少年,因為「惡」去世了!那麼,「魏則西」之死,我們究竟該反思什麼? 一個青年的死亡,像一個雪球,在輿論的關注下越滾越大,摻雜著同情、質疑、分析調查和反思,真相一點一點被撥開。處於輿論漩渦中心的百度難逃追責,青年魏則西之死,把搜索行業頻被詬病的商業模式置於聚光燈下,接法規、道德和人性的多重拷問。 縱觀「魏則西事件」,無論是百度的惡,還是莆田系的尾大不掉,最終都指向各個環節中的監管缺失,歸根到底還是體制問題。 而監管的缺失,不是單單的網信部門或者是衛生部門就能夠彌補。我們社會從魯迅筆下的「吃人的社會」華麗麗地進化為「喪屍的社會」,大家唯一能夠刺激起來的就是錢,錢,錢! 莆田系肆無忌憚地作惡,證明了醫療市場化的失敗和監管體制的潰敗。一些民營醫療機構的野蠻生長,一些部隊、武警醫院的科室外包模式以及監管機構長期以來的縱容或不作為,皆成為輿情引爆點。 我們要反思的是,長時間指錯路牌為什麼沒機構出面干涉,市場化用錢開路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機構干涉。我們的監管與民間的呼應到底表現在哪兒? 在當下的醫療市場中,任何一個環節都不再是單純的作惡者,都不可能獨善其身,而是從搜索、推介,到權威機構背書,到落地治療,已經形成複雜、牢固的利益關係。 在今年初,百度超40%疾病類貼吧被售事件曾引發公眾質疑。但因為百度主動「叫停」售吧而不了了之。百度不僅沒有反思檢討自己,連個道歉的話都沒有。 為什麼此前幾乎每一次輿論風波最後都歸於平息?除了百度強大的公關能力之外,更深層面的原因,恐怕仍與當下的醫療監管不到位有關。很多時候,公眾的不滿和質疑,更多指向的是主管部門虛張聲勢的嚴打、牛欄關貓的制度,以及每每難以落到實處的政策措施。 也因此,有必要在嚴肅調查百度商業行為是否合法的同時,深刻檢討為何在一道道禁令監管之下,一些莆田系醫療機構依然能夠依靠坑蒙拐騙破繭而出,儼然成為中國醫療市場一個龐大的存在? 作為一個從競價排名中獲得巨大利益的公眾平台,百度不可能輕鬆撇清其在引導乃至誤導患者方面的責任。誠然,搜索工具本身並無所謂善惡,但競價排名這種贏利方式,其實就是把一個便捷的工具交給了心存不良的逐利者。 據媒體報道,醫療相關廣告主在百度2014年的總營收中約佔15%-25%。莆田系在其中約佔三分之一到一半,也就是百度總營收的5%-12%。這樣一組數據表明,百度與莆田系相互依存關係不可改變。調查百度,離不開深挖莆田系,反之亦然。 從福建莆田一個鄉鎮走出來的莆田系,30多年來,星火燎原,愈挫愈奮,遍地開花。儘管莆田系取得了商業上的成功,但其野蠻生長過程中融匯的欺詐基因並不能因為商業成功而輕易隱去。 為什麼此前幾乎每一次輿論風波最後都歸於平息?公關能力之外,更深層面的原因,恐怕仍與當下的醫療監管不到位有關。很多時候,公眾的不滿和質疑,更多指向的是主管部門虛張聲勢的嚴打、牛欄關貓的制度,以及每每難以落到實處的政策措施。 也因此,有必要在嚴肅調查百度商業行為是否合法的同時,深刻檢討為何在一道道禁令監管之下,一些莆田系醫療機構依然能夠依靠坑蒙拐騙破繭而出,儼然成為中國醫療市場一個龐大的存在? 強調監管責任,並非是在為百度開脫,實在是因為,在當下的醫療市場中,任何一個環節都不再是單純的作惡者,都不可能獨善其身,而是從搜索、推介,到權威機構背書,到落地治療,已經形成複雜、牢固的利益關係,很難單單拿出某一個主體來說事。正是這樣全環節的分工協作,共同將一個個滿懷希望的「魏則西們」推向絕境。 「魏則西事件」只是醫療亂象的冰山一角,是中國醫療制度的一個「死結」。一個例證是,早在2000年,國務院就發布指導意見,政府的非營利醫療機構不得與其他組織合作營利性的「科室」、「病區」、「項目」。而據報道,魏則西入治醫院,就是由莆田人陳新賢控制的柯萊遜公司實際經營。這表明,國務院明文要求取締的「承包」制,並未真正落實。 《京華時報》報道,目前莆田系在全國設有上百餘醫療機構,有80多家部隊醫院與莆田系公司合作,北京武警總隊第二醫院也包含在其中。 莆田系公司每年向合作合作醫院領導發放 「禮金」,從數十元到幾十萬元不等。例如,2012年春節,上海康新公司向某醫院院長送去「春節慰問金」30萬元。 如今的莆田系已然做大,據說全國民營醫院裡有80%來自莆田系。而伴隨著莆田系的擴張,其誇大宣傳、過度醫療及亂收費等問題廣受詬病,似乎並沒有被納入有效監管。這顯然是有問題的。若依然縱容,不僅會損害民眾的權益,也會透支政府的權威和公信力。 如果我們不正視自己體制的弊端,不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和魄力來改造體制弊端,補齊體制的短板,不嚴厲問責職能部門主要領導的責任、即便把百度封殺掉,今後還會湧現有更多的「莆田系」醫院,「魏則西事件」也絕不會是最後一例。就像「問題疫苗」、「問題食品」、「安全事故」、「問題官員」一樣層出不窮,越演越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