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健祥林：外國人如何看待中國式「聰明」

　　

　　我的好友荒井廣幸在日本國會都稱他：「一寸法師小聰明」。為什麼呢？當年，他發動年輕議員造反，要進行改革，所以推出小泉當總理。結果，小泉一上台就把他這塊絆腳石踢掉了。安倍總理上台後，要他這位莫逆之交當官房長官，他辭了野黨主席，回到自民黨，正要上任，結果安倍支撐不住，撂挑不幹了，荒井只好再成立改革新黨。我不知是命不好呢還是太聰明了。

　　我經常誇獎他：你太聰明了！荒井總笑著回答：日本人的智商比中國人還差的遠，中國人的聰明是絕頂的。

　　荒井議員說：中國人的聰明來自全民普及課：麻將。中國「國粹」麻將牌讓中國人變得智斗全能冠軍。

　　打麻將的樂趣絕非僅僅在贏錢，而在於打的時候，需要用盡各種心思騙上家盯下家，有時候要故意打好張，有時候又特意要喂一口，欲擒故縱，真真假假，羊頭狗肉，聲東擊西，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上下其手，兩面三刀……這哪裡是打牌，完全是一種心理戰。

　　別看日本到處都是麻將館，日本人打的只是樂趣，再高的高手夜晚不過中國人，玩不到那麼高深的地步。

　　據說，歐美及黑人老外一直學不會咱們的麻將，原因就在於，人家沒有我們這麼多花花腸子，這一套對他們來說太複雜了。荒井說：日本人也玩麻將，但沒想到通過玩麻將，可以生出那麼多聰明和智慧來。

　　歐美人最典型的賭博，就是輸盤賭，全憑運氣或概率；最笨的就是，拿一把左輪手槍，裡面裝顆子彈，大家輪流向太陽穴射擊，看誰命大。

　　最最笨的就是古典小說的愚蠢行為，就是那種為愛的決鬥，兩個人直接用劍殘殺，或站在一定距離開外，互相瞄準射擊。中國人一邊看一邊笑：天底下還有這麼傻帽的人吶。

　　看看我們的小小麻將，其中蘊含著多少機巧謀算，裡面濃縮的可是我幾千年的中華智慧啊！

　　有位研究中國歷史的日本學者叫佐藤一雄，在中國留學八年後，接受巨龍新聞採訪說：中國人就是靠麻將來鍛煉自己，這樣鍛鍊出智慧才能生存下來的。中華文明為什麼不像別的文明消亡、斷裂？就因為中國人大多都會打麻將。中華文明是一種沒有血性的文明，一種自我保存至上的文明，一種苟且偷生的文明，一種算計別人的文明，一種不斷進行著「人種逆淘汰」的文明。中國的歷史越久遠，中華的文明越綿延，中國人的質量就越是退化，也就是越活越「滑頭」的意思。聽到這，我很憤怒，但靜下心來想想看，也不無道理。

　　多年來，不僅日本企業在學習《孫子兵法》，出現了大批研究實踐的專家，連日本自衛隊也不展開了活學活用《孫子兵法》熱潮。不過我想，難道像什麼「借刀殺人」、「落井下石」、「偷梁換柱」、「過河拆橋」、「瞞天過海」等等計謀，日本人正兒八經去學習的話，知道咋用嗎？

　　對中國人來說，這些可都是一種遇事時的自然反應而已。從這裡，我們也可以知道，許多日本人還是比較老實，當然也分等級吧。

　　如果把中國人和日本人按聰明度A、B、C、D來分的話，中國人是四個等級全佔有。而日本人大多是B級，聰明算A級，這日本種群里不多。大都基本是B或C，，那些不動腦筋的算D。所以，一般的日本人在中國人面前，他們的智力不夠用，經常被整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日本語言學家白川靜先生在日本很有名望，生前編過幾本漢語用詞大辭典。白川先生我去拜訪過，他老人家一見我面就說中國發展變化的今天糟蹋了好多好的詞語。比如「小姐」，比如「同志」。

　　他還很可惜的還有一個被毀掉的好詞是：「老實」，他的研究生告訴他，在中國今天，如果誰稱讚另外一個人「老實」，那他肯定跟你急，因為「老實」幾乎已經成為「無能」、「笨」的同義詞。這怪不得哪個人，只能說現實在悄悄地調整、塑造著我們的價值觀。

　　現在國內說一個人「能幹」，不是毛澤東時代那種「捨身忘我的拚命加苦幹的模範」。而是指的是這個人會整關係，會玩手段，會下黑手，會搞女人，會撈大錢。中國的社會機制有利於此類人的生存和發展，而我們都很羨慕或景仰此種「能幹」的人。

　　聰明過頭就難免玩些欺騙手段。現今國內稱為「首富」的那位靠賣保健品發家的人，當年就是在日本賣生髮葯而大發橫財。前年又到日本來賣腦力保健品，在日的華人記者總結了他的經驗並寫了一個字：「騙！」

　　這位記者寫道：現今世道時中國人騙日本人，日本人騙美國人，美國人騙黑人....在中國呢，東北人騙浙江人，浙江人騙湖南人，湖南人騙四川人，四川人騙廣東人，反正是全局一大騙……製造商騙進貨商，經銷商騙各商場，各商場騙零售商，零售商騙顧客，顧客們誰也騙不了，就在自己行業騙別人……老闆騙包工頭，包工頭騙打工仔，打工仔誰也騙不了，拿不到工錢就只能上演「跳樓秀」，以爭取媒體關注，爭取公眾視線，可是到後來連這樣的「跳樓秀」都無人在意……

　　誰沒有見過，那無處不在的假煙假酒假藥假文憑假結婚證假親戚假避孕藥假老鼠藥假……我想不出對中國人而言，還有什麼是不能假的。我只能說自己的想像力太有限了。

　　今年九月的中國車展，竟然展出世界頂級的勞斯萊斯的中國國產仿造車。一天我在日本電視台作節目時，日本電視台就播出這段錄像，讓我談感想，人家逐一將中國車與勞斯萊斯萊對比，哪是仿造的，點的一清二楚。讓我如何爭辯？我只好講我們是處於學習階段，好沒面子啊。

　　日本的警察是比較願意為人民服務的，包括為中國人服務。我到長野縣去演講碰到一位警察局長，他說：中國人太狡猾。我一聽有些不耐煩了，就毫不客氣地請他講出事實。

　　警察局長講：他管轄地區有好多研修生，這些中國人在那邊工作邊生活時發現，如果他裝作完全不懂日文，去向警察打聽地方，顯出茫然的樣子，有時，那警察就會開車把他送到目的地去。於是很多中國人為了省錢就這麼幹了。但是人家警察畢竟也不至於笨到屢屢上當，還毫無知覺的地方，次數多了，就搞明白了。從此後就不樂意為中國人服務了。

　　在日本，手機是可以免費領取的。日本人一般是確有需要才去領，可中國人聽說此事後，就一次次地領，多的領了十幾個。人家雖然「笨」，但總還是有智力的吧。

　　另外新手機上市后，日本人發現中國人辦完購買手續后，就倒賣給中國人公司，然後被改裝后再賣到中國。日本各電話公司遭受很大損失后，就出台了規定，凡是外國人買手機者，除驗明正身外，買的數量絕對限制。

　　1989年我曾在紐約住過一年，我的好友經營電器店，他告訴這樣一件事，有一位大陸來的留學生，用批發價花9台的價錢買了10台錄音機，而後又逐一把9台錄音機退回商店，這樣他就免費擁有了一台錄音機。

　　現在，在日本有這樣的中國人買按揭房，還上了保險。保險條例寫著：如果男方突然死亡，房子歸其妻子所有。結果，就有這樣的中國人將房子買到手后，回到中國醫院開個死亡證明，由老婆交到日本保險公司，就成功地騙到了一套房。然後這位老公在「起死回生」，在國內造假護照進到日本來，又與妻子共同生活。

　　前不久，秋田縣的一家商社的佐佐木社長找我訴苦，他說，我跟于丹關係很好，認為中國人都像孔子，講道德有誠信。但也聽說過，有人講中國河南人沒法信，我認為中國人都一樣，這年月中國人哪能到日本來行騙呢？偏就不信，我想人心換人心，儘管他是河南許昌人，我還是相信了他。

　　結果，今年下半年，那位河南許昌的張某大老闆簽訂了從佐佐木公司進口日本干納豆的合同，相當於日幣一億多，結果，吃完喝完一回國就沒音信了佐佐木才知是上了當、受了騙。

　　佐佐木做貿易，經常來往中日間，現在，他所到之處都在宣傳「不講誠信的那位河南人」，用他的話說：是這條許昌的張泥鰍又壞了河南一鍋誠信湯。

　　佐佐木說：我一定要討個說法。中國不是有人肉搜索嗎？我提供線索，大家搜搜看！別再讓這許昌賣汽車做豆腐的張騙子毀了河南人的聲譽。

　　因為佐佐木的介紹，許昌的張某說好買日本的納豆生產線，佐佐木先跟人家簽了意向，要買這套機械設備。現在，人家廠方經常來電催問，弄得他好沒信用。欺騙的根源在這許昌張某，這樣的人在敗壞我們中國人在海外的名譽。是可忍孰不可忍！

　　從上來看，這人是真的聰明嗎？他有沒有計算過，為了這樣的「聰明」，卻毀掉兩國間人與人之間的互信基礎。

　　今天我們為了挽救誠信，支付了多大的社會成本？特別是在海外，一個餃子能讓我們整體的出口受到影響。上面實例看到，日本警察從此不肯載中國人、日本電信從此限制中國人買手機，日本人又在懷疑河南人，這是小事，可是一點小聰明、小伎倆敗壞的是一個國家的聲譽，禍及的是一個種族的所有人。

　　一個缺乏「誠信」的社會，至少有兩大弊：

　　一是經濟無法健康運行。日本社會學家福山《信任》一書時也談到過，在一個低信任度的國家裡（中國是被福山列為其中之一的），經濟增長的質量是很可疑的。就像胡潤說中國人的財富品質很低一樣。

　　二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被敗壞，所有人都生活在一種不安全感之中。「不安全感」是中國人不守規則之因，事實上，大家不守規則、互相欺騙的結果是進一步加劇了不安全感。於是進入惡性循環。

　　這種互欺、互不信任的最明顯表現就是彼此防範，其物化形態是什麼？就是城市樓房裡家家戶戶都有的防盜門、防盜窗，就是中國遍地都是的高高的圍牆。我們都把自己關在了鐵「籠子」里。那些醜陋的鐵柵欄、那些一重重的鐵門，是一個社會人心腐爛變質的見證！每一個中國人都應該為自己如此防範他人而感到羞愧，應該為自己如此被防範而感到恥辱！

　　一位我的老上級、畫報界的元老說過這一句話：因為道德教育的不夠，讓我們才付出如此大的精力、物力、財力，來整治這個社會。創造和諧社會的根本，就在於我們國民素質的高低。

因為法治不健全，對欺騙的人懲罰過低，信用體系沒有建立起來。

Yes 因為道德教育的不夠，讓我們才付出如此大的精力、物力、財力，來整治這個社會。創造和諧社會的根本，就在於我們國民素質的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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