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動作頻密 「安內」與「合外」並舉

　　近日，被冠之以「防務達沃斯」的第五屆香山論壇落下帷幕，今屆論壇相較以往更吸引輿論的關注。其一是因規模的全面升格，由「二軌」（非官方）提升至「一軌半」（半官方），由每兩年一次改為一年一次，其二是多了一些APEC「中國主場」的餘溫，因為會議重點圍繞亞太地區的和平與安全形式展開討論。

　　而就在國防部長常萬全站台「香山論壇」的前後期，解放軍顯現了有別於常態的繁忙景象。軍委及多名正大軍區級高級將領或赴地方視察軍情，或高密度接見周邊國家軍中實權人物，或開大會傳軍旨。另外，就在香山論壇開幕當天，由本港媒體《鳳凰周刊》報道的徐才厚案細節而引發的輿論狂潮亦屬「軍方題材」，更巧合的是，同日的《解放軍報》第六版專版刊出《學習貫徹全軍政治工作會議精神理論研討會發言》，其中國防大學政委劉亞洲及副校長畢京京的發言都涉及徐才厚，且言辭濃烈。

　　綜合上述各種活動，可以從近期軍方的頻密動作中探析出兩重含義。其一是「安內」，平息徐才厚案引發的負面情緒和影響力，由案情的逐漸曝光與軍委領導的政治安撫雙輪驅動。其二是「合外」，加大與東南亞及中亞國家的軍事交流，合力強化周邊的圈層防務，以應對美日的聯合擠壓，也為「一帶一路」的推進架設一個安全的空間環境。

　　　安內

　　軍委副主席范長龍近日巡視北京軍區下轄的駐河北、內蒙古和山西部隊，期間他強調要高度重視和嚴肅看待徐才厚案件，深刻反思教訓，徹底肅清影響。這是范長龍在「新古田會議」之後再論徐案，而在是次會議上，習近平當著全軍幾百號高級將領的面，首次提及徐才厚案，稱要高度重視，徹底肅清影響。而范長龍在當時會議講話中也用了兩個「極其」回應習總的講話，徐才厚案件影響極其惡劣，教訓極其深刻。同時，作為另一軍委副主席，許其亮也相應表態。

　　徐才厚的身敗名裂是他無節制的慾望與「習王」的反腐決心所致，在各界拍手稱快的同時，他在軍內十多年期間培植的影響力定會預藏著部分隱憂，尤其是其在總政治部主任及軍委副主席任上所散播的個人影響力，需要很長時間去核實和清除掉他布下的「定時炸彈」。這種「拆彈」和疏解情緒的重任一定是從頂層共識到軍中各個層級的逐一傳導，所以上述范長龍和許其亮及其同僚們的表現便成了解局的關鍵所在。

　　在范長龍視察地方部隊的同期，身為軍委委員的總裝備部部長張又俠，在18日至20日領銜召開總裝政治工作會議。張又俠在會上強調，要徹底肅清徐才厚案件的惡劣影響，從思想上到行動上來一次全面徹底的大掃除，此掃除意即徹底排清「徐氏後遺症」。而在早前，四總部、海、空、二炮等軍委委員統領的各單位都要求清查問題，反思徐才厚案。這種統一思想的舉動既是中共的傳統優勢，也是亂象之後「安內」的規定動作。

　　因徐才厚軍人身份的遮障，關於他的涉案信息在中國的政治語境中應是很少對外披露，理由是其涉及到的軍事機密和對軍隊良好形象的抹黑。但這種局面在一定意義上造就了另外一種困境，就是因信息稀缺而產生的政治謠言會在非常規渠道散播不斷，這種政治謠言又從反面中傷局外人和軍隊的形象。鑒於此，由「民間刊物」《鳳凰周刊》一次大批量短暫釋放徐才厚涉案信息，也算是對信息饑渴的一種緩解，有力地安撫了民間輿論場上關於徐案的暴躁不安。

　　自6月30日政治局會議決定開除徐才厚黨籍以來，部分體制內的軍方人員也會不間斷談及「徐案」，其中最引人關注的有羅援、公方彬及上文提到的劉亞洲等。劉亞洲以軍事理論的專長和李先念女婿的身份而備受關注，他在上述學習貫徹全軍政治工作會議精神理論研討會上直陳徐才厚案，稱查出徐才厚，只是解決問題的開始。而同有「紅二代」標籤的羅援也在前述的香山論壇上接受媒體採訪時主動談及徐才厚，他披露中央在處理徐才厚事件的同時，對軍隊用人思路做了一些調整，此處值得一提的是，關於「紅門上將」劉源執意拿下軍蠹谷俊山的大部分信息也都是媒體藉由羅援之口公之於眾的。

　　這些體制內軍人逐漸外放相關信息的過程，即是安撫媒體輿論的過程。

　　　合外

　　雖然在北京版的APEC上，「習奧會」、「習安會」被傳為佳話，但本質上還是沒有改變中國與美日的亞太競合關係。奧巴馬前腳剛離開中國還沒消化完中國的食物，後腳就在緬甸和澳大利亞批評中國，同時，美國國會美中經濟安全審議委員會發表年度報告指，中美在亞太地區發生軍事衝突的可能性增大。安倍晉三同奧巴馬亦步亦趨，離開中國不久又原形畢露，日方已單方面打破由楊潔篪和谷內正太郎在APEC之前所達成的四點共識。於此，中國需以招應招。

　　本次香山論壇會議，以「合作與共贏：構建亞洲命運共同體」為會議主題，共有48個國家和國際組織確認派官方代表團出席，包括20多位國防部副部長及以上級別官員，在中方邀請的前提下，日本拒派官方代表團，僅有學者參會。中國防長常萬全在會上發表「中國軍隊與亞太安全」為主旨的演講，言語間懇切各方共同維護亞太和平穩定的大局，倡議加強管控，不斷提高危機處理能力。

　　中方旨在將香山論壇打造成具有一定話語權的多邊防務對話平台，與「香格里拉對話」南北呼應，甚至爭取更多的周邊理解與合作，這是官方與民間共同「合外」的外在體現。

　　與此同時，解放軍高級將領在近期密集會見周邊國家軍隊領導人。軍委副主席許其亮會見俄羅斯國防部長，國防部長常萬全在香山論壇期間分別會見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馬爾地夫、馬來西亞等國防長；總參謀長房峰輝近期分別會見了馬來西亞武裝部隊司令、東帝汶國防軍司令、柬埔寨王家軍總司令；副總參謀長王冠中會見緬甸國防軍參謀長；副總參謀長王寧會見沙特陸軍司令。所有會見中都傳遞出了中方強烈的務實合作意向，這一系列舉動都是在軍方層面的「合外」表現，這種 「合外」的成功與否決定了未來中國在亞太新秩序中的真實地位。

　　「安內」與「合外」雙翼驅動，一是為了去弊振綱，一是為了求同共進，但二者共同的指向都是「習李體制」下的中國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