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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為何狠心拆開賈寶玉林黛玉這對有情人?(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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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SLATER 發表於 2014-10-17 09:02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COSLATER 於 2014-10-17 09:03 編輯

  

  
陳曉旭的林黛玉
 

   
  我為何說林黛玉死因是心病,是相思病呢?因為她在此之前已鬧過一回。厲害的程度,簡直相當於死過一回了。


  
  她無意間聽見雪雁與紫鵑在門外平台底下偷偷議論寶玉定了親了,是東府里的親戚王大爺做媒的,「是個什麼知府家,家資也好,人才也好。」


  
「黛玉一腔心事,又竊聽了紫鵑、雪雁的話,雖不很明白,已聽得了七八分,如同將身撂在大海里一般,思前想後,竟應了前日夢中之讖,千愁萬恨,堆上心來。左右打算,不如早些死了,免得眼見了意外的事情,那時反倒無趣。又想到自己沒了爹娘的苦,自今以後,把身子一天一天的糟塌起來,一年半載,少不得身登清凈。打定了主意,被也不蓋,衣也不添,竟是合眼裝睡……晚飯也不吃……紫鵑掀開帳子,見已睡著了,被窩都蹬在腳后。怕她著了涼,輕輕兒拿來蓋上。黛玉也不動,單待他出去,仍然褪下。」


  
  這般自虐,簡直是在找病、找死呢。


  
  清早起床,也不叫人,獨自一人獃獃的坐著,對著鏡子,只管獃獃的自看。「那淚珠兒斷斷續續,早已濕透了羅帕。」過了好久,才隨便梳洗了,「那眼中淚漬終是不幹。」


  
  紫鵑見她起那麼早,又要寫經,勸她別太勞神了,瞧黛玉怎麼回答:「不怕,早完了早好。況且我也並不是為經,倒借著寫字解解悶兒。以後你們見了我的字跡,就算見了我的面兒了。」說著,那淚直流下來。「黛玉立定主意,自此以後,有意糟塌身子,茶飯無心,每日漸減下來……從此一天一天的減,到半月之後,腸胃日薄一日,果然粥都不能吃了。」


  
  不僅如此,黛玉還很嚴重地有了幻覺:「日聽見的話,都似寶玉娶親的話,看見怡紅院中的人,無論上下,也像寶玉娶親的光景。薛姨媽來看,黛玉不見寶釵,越發起疑心。索性不要人看望,也不肯吃藥,只要速死。」


  
  尤其是還有幻聽:「睡夢這之中,常聽見有人叫寶二奶奶的。一片疑心,竟成蛇影。一日竟是絕粒,粥也不喝,懨懨一息, 垂斃殆盡。


  
  我前次作文猜測黛玉有抑鬱症的傾向,在新浪博客貼出,有網友留言反對,說想自殺才能算抑鬱症呢。


  
  黛玉不僅有了幻聽、幻覺,疑心病加重,而且確實想自殺了。書里明明白白寫著:「黛玉自立意自戮之後,漸漸不支,一日竟至絕粒。」


  
  她不僅找病生,還在以絕食的方式慢性自殺啊。「只剩得殘喘微延」。身邊的丫頭雪雁覺得如此便是死的光景了。


  
  重病如此,似乎黛玉死定了,卻又奇迹般好轉過來。


  
  僅僅因為在病榻上,又偷聽見侍書跟雪雁說寶玉與知府定親的事黃了:「老太太心裡早有了人了,就在咱們園子里的……老太太總是要親上作親的,憑誰來說親,橫豎不中用!」


  
  黛玉立馬就緩過神來,要水喝了。「才明白前頭的事情原是議而未成的,又兼侍書說……老太太的主意親上作親,又是園中住著的,非自己而誰?因此一想,陰極陽生,心神頓覺清爽許多。黛玉心中疑團已破,自然不似先前尋死之意了。」


  
  瞧,就因聽了一句話,又想活了。你說這是什麼病呢?是心病不是?書中已承認了:「心病終須心藥治,解鈴還須繫鈴人。」


  
  雪雁覺得黛玉病的奇怪,好的也奇怪。紫鵑認為病的倒不怪,只是好的奇怪:「想來寶玉和姑娘必是姻緣,人家說的『好事多磨』,又說道是『姻緣棒打不回』。這樣看起來,人心天意,他們兩個竟是天配的了……那一年我說了林姑娘要回南去,把寶玉沒急死了,鬧得家翻宅亂。如今一句話,又把這一個弄得死去活來。」


  
  眾人都對黛玉病也病得奇怪,好也好得奇怪議論紛紛。邢、王二夫人都感到疑惑。惟有賈母略猜著了八九。她看出林黛玉的這次怪病,跟賈寶玉有關。賈寶玉是林黛玉的心事,也是她心病的根源。


  
  賈母覺得孩子們雖是從小在一起,大了,還擱在一塊兒,畢竟不成體統。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王夫人雖認為「林姑娘是個有心計的」,但她揣測賈母的意思是:該趕著把他們的事辦了?


  
  賈母著急操辦寶玉、黛玉的婚嫁事宜,並不是想讓他倆合一塊兒。恰恰相反,想讓這一對有情人分開的。她並不是真喜歡,真欣賞黛玉的個性:「林丫頭的乖癖,雖也是他的好處,我的心裡不把林丫頭配他,也是為這點子。況且林丫頭這樣虛弱,恐不是有壽的。」她相中的是寶釵,「只是寶丫頭最妥」。


  
  這話其實也說到王夫人心裡去:「不僅老太太這麼想,我們也是這樣。但林姑娘也得給他說了人家兒才好。不然女孩兒家長大了,哪個沒有心事?倘或真與寶玉有些私心,若知道寶玉定下寶丫頭,那倒不成事了。」


  
  也難怪賈母偏心於寶釵,王夫人同樣如此。整個大觀園,真喜歡、真欣賞黛玉的,又有幾人呢?她是太陽春白雪了,太難跟世俗人群融為一體,親密無間。她潔癖般的清高孤傲,根本就是這酒肉朱門裡的異類。怎麼搓揉,也捏不到一塊去。


  
  挑選寶釵還是黛玉,來配寶貝孫子?這本身就衡量出賈母的親與疏了。賈母覺得寶釵更符合自己親上加親的心愿。黛玉在賈母心裡,還是稍微有點遠了。


  
  黛玉生前對寶釵不無嫉妒,但臨終前卻沒恨寶釵,也是對的。


  
  僅僅靠寶釵本人,她再挖空心思,如果沒有賈母撐腰,沒王夫人、王熙鳳一干人等的支持,也不可能把寶玉跟黛玉拆散的,也不可能奪走寶玉的。除非,除非寶玉變心了。


  
  這是多麼不可能的事情!唉,林黛玉偏偏信了。


  
  她不應該怨恨寶玉辜負了自己的信任,她應該悔恨自己對寶玉信任得還不夠。


  
  但她不信也沒辦法。事實正明明擺在那兒:寶玉娶寶釵的新房,管弦齊鳴,遠遠一陣香樂之聲,若隱若現,飄入黛玉獨守的瀟湘館里……聽,還是不聽?


  

  
   無條件的愛,就是浪漫。浪漫的愛,既是青春的盛宴,又是青春的酷刑。盛宴必散,散對不想散的人來說就是酷刑。賈寶玉與林黛玉的生死戀,並不是孤例。梁山伯與祝英台也如此。黛玉葬花。又被花葬了。梁祝卻雙雙化蝶,以來世的希望證明愛對死亡的超越。相愛的人會死,愛卻不會死的,愛高於生死,這是真正的精神戀愛了,不沾染一點兒塵埃。

  在西方文學史上,與《紅樓夢》相類似的,莎士比亞寫過《羅密歐與朱麗葉》,歌德寫過《少年維特之煩惱》……都以自殺或死亡來襯托愛情的激越,可謂有多美就有多危險。《紅樓夢》千條路萬條線,無形中都突出「少年寶玉之煩惱」,黛玉對寶玉的愛簡直是自殺式的愛,是一種慢性自殺,導致自身像燈油一樣快速燃盡了。

  我們為什麼還敬佩黛玉呢?因為我們做不到。做不到並不代表我們不欣賞:我們承認愛情的最高形式就是無法自控的燃燒。這種自燃造就了俗世間難得一見的強光與大熱。愛情離悲劇近一步,也就離神話近一步。不敢愛的人們同樣需要愛情神話的慰藉。甚至,更需要別人的愛情來給自己取暖。

  在這一點上,大多數人都比寶釵強不到哪裡。寶釵懂得用理智來給愛情降溫,直至將其變作性價比的換算。她愛寶玉這個人,更愛玉身上所附加的社會價值,物質利益。後者比前者更能滿足她的虛榮心乃至現實訴求。

  這就是我們自己的悲劇:從審美的立場上,我們都會像賈寶玉一樣欣賞黛玉,站在黛玉一邊,一旦不是作為旁觀者,而作為當事人,我們又能理解寶釵了,又會像寶釵一樣考慮問題。等於是同意寶釵的觀點。

  我們自己的悲劇,其實比寶玉與黛玉的悲劇更為可憐。我寫林黛玉的一系列文章在新浪博客連載時,一些網友就留言:林黛玉很美,但不適合做老婆。是啊,他們肯定覺得薛寶釵更適合做老婆。林黛玉在許多人眼中天生只是「戀愛動物」,不適合柴米油鹽的婚姻。他們,甚至也包括我,看的沒錯。

  

  
   可賈寶玉為什麼不這麼看呢?賈寶玉為何只想娶林黛玉,恨不得生生死死在一起呢?這正是賈寶玉卓然不群之處,輕實務虛的人生價值觀使然。這,也正是我們這等俗物做不成賈寶玉的本質原因。我們活得太清醒了,跟薛寶釵一樣清醒,做不成紅樓夢的。

  薛寶釵不只代表她自己,還代表著除賈寶玉與林黛玉之外的幾乎所有人,包括你我。

  正因為有了賈寶玉與林黛玉,《紅樓夢》這部書才是年輕的。賈寶玉與林黛玉不會變的,不會老的,《紅樓夢》永遠是年輕的。如果少了這倆人,《紅樓夢》就不算「青春小說」了,而徹底變成市井小說。就沒有浪漫主義的升華,而是現實主義來,現實主義去。

  賈府里裡外外的人,跟我們周圍的人似乎沒啥兩樣呀。我們周圍,該有的都有,只是少了賈寶玉與林黛玉兩個人。可他們倆,才是《紅樓夢》的魂啊。我們的時代,已丟了這樣的魂。

  我們每個人都有過青春。可我們每個人都下意識地剔除骨子裡賈寶玉或林黛玉的「遺傳基因」 :這種太不現實的魂,在現實中很麻煩的。

  只有在讀小說,看電影時,我們才不用克制對浪漫的渴望。遠遠地向那種超越現實的詩魂致敬。可我們並不希望它真的落在自己身上。

  這就是一代又一代讀者,對賈寶玉與林黛玉所抱的複雜感情。唉,我們好歹對賈寶玉與林黛玉還是有感情的。因為他們身上,有著我們做不成或不敢做的那個自己。與賈寶玉與林黛玉相比,豈止是薛寶釵顯得少年老成,我們,也好像從未真的年輕過。

  


  (林黛玉)
  

    賈寶玉與林黛玉在書里大喜大悲時,也就十五、六歲光景。他們置身其中的那個時代,以及曹雪芹寫《紅樓夢》那個時代,清朝乾隆年間,對於我們已算古代了。賈寶玉與林黛玉,乃至寫《紅樓夢》的曹雪芹,評點《紅樓夢》的脂硯齋,對於我們,已算古人了。可他們還是比我們顯得年輕,比我們更富有感情。

  我們,終究只算一些未老先衰的讀者,翻開《紅樓夢》,企圖重溫自已好像有過,又好像從未有過的青春。真正的青春,已被賈寶玉與林黛玉帶走了。我們的青春缺少夢,只不過是一些邊角料。好夢都被別人做完了,都被古人做完了。

  我們拿前人的夢來欺騙自己,來隱瞞這樣的事實:在一個過分現實的時代,我們已不敢做夢了。已不會做夢了。我們喪失了做夢的能力。做夢原本該是青春的專利啊,沒做過夢的我們就像從沒擁有過青春。

  我也不會做夢了。只好在這裡,像個落伍的算命先生一樣,替古人擔憂,為海市蜃樓的紅樓解夢。沒做過夢的人來解夢,你能相信嗎?最好還是別信吧。賈寶玉與林黛玉,離我們越來越遠了。或者說,我們離賈寶玉與林黛玉,離他們做過的那個夢,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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