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巴甫洛維奇·契訶夫(1860年1月29日-1904年7月2日),莫斯科大學畢業,做過醫生。1880年開始發表作品。是俄國的世界級短篇小說巨匠和俄國19世紀末期最後一位批判現實主義藝術大師,世界三大短篇小說家之一。其劇作對20世紀戲劇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堅持現實主義傳統,注重描寫俄國人民的日常生活,塑造具有典型性格的小人物,藉此真實反映出當時俄國社會的狀況。他的作品的三大特徵是對醜惡現象的嘲笑與對貧苦人民的深切的同情,並且其作品無情地揭露了沙皇統治下的不合理的社會制度和社會的醜惡現象。他的作品有很大的幽默性和藝術性。他的作品以語言精練、準確見長,他善於透過生活的表層進行探索,將人物隱蔽的動機揭露得淋漓盡致,被認為19世紀末俄國現實主義文學的傑出代表。
1904 年,1月17日,《櫻桃園》在莫斯科藝術劇院首演,由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執導(契訶夫原本想讓它成為一部喜劇,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除了將一些鬧劇元素有所保留外,將全劇變成了一部悲劇)大獲成功。《櫻桃園》演出成功的喜訊,頻頻傳到雅爾塔,但對契訶夫的身體健康於事無補。他的病更加惡化。4月20 日他寫道:「我又患腸功能障礙和咳嗽,而且已經持續了幾周;我覺得這一切多半是此地氣候造成的,這種氣候我既喜歡又蔑視,就像既喜歡又蔑視那些漂亮但下流的女人一樣。」
雖然病情加重但他仍像過去那樣,密切注意著國內發生的事件,憂慮地關懷著日俄戰爭的發展。如果健康允許就赴前線當醫生。他腦子裡盤旋著往後的寫作計劃,打算寫一些新的短篇小說,寫個劇本和一組通俗喜劇。快到開春時,他又盼著到莫斯科郊外別墅去。
5月3日契訶夫又到了莫斯科,由於途中感冒,一下子又病倒了。經會診胸膜炎開始加重,胃部出現了不良癥狀,腸道也受結核感染,醫生建議他去德國巴登維勒療養。契訶夫未提出異議。作為醫生他對那不可避免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隨後,他與阿爾特舒勒返回雅爾塔。去國外的準備工作開始進行,訂好了他自己與奧爾加去柏林的火車票。
1904年6月3日他們離開莫斯科,朋友們紛紛前來祝賀他們一路平安。
朋友們看到在短短几個星期里病人的外貌發生了很大變化,這使他們大為吃驚。
契訶夫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頭和背靠著枕頭,腿上蓋著一條蘇格蘭毛毯。現在他已經變成一個肩膀瘦削、臉頰乾癟、容顏憔悴的小老頭了。契訶夫對來看他的作家捷列紹夫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說:「明天我就要離去,永別了,我將死在那裡。」
在巴登維勒最初幾天契訶夫覺得好了一點。他給母親和妹妹寫信說:「我的身體好多了,也許再過一個星期就能痊癒。」奧爾加也充滿希望,甚至有時離開丈夫外出看牙,還到弗里堡為契訶夫訂做了一套白色法蘭絨西服。
但是好景不長,一個星期以後,他又心情煩躁起來,要求更換環境,於是搬到了療養地最高級的旅館索曼爾旅館。
6月29日契訶夫的病情突然嚴重發作,為了維持心臟跳動,醫生給他注射了嗎啡,輸了氧。後來脈搏跳動恢復了正常,平安地度過了一夜。
次日,再度昏厥。
7 月1日他似乎感覺好多了,心臟狀況良好,整天平安無事。傍晚時分,他叫奧爾加到旅館的花園去散散步,因為幾天來奧爾加一直守候在他的床前。奧爾加從花園裡回來契訶夫問她為什麼不下樓去餐廳吃晚飯,她說還沒有敲鑼呢。其實鑼是敲過了,只是他們誰也沒有聽見。於是契訶夫就臨時編造出一個故事來。故事說,在一座新興的水城,前來觀光的有保養得很好的「殷實的銀行家」和身強力壯、面色紅潤的英國人和美國人,「他們去郊區遊玩了一整天。晚上回來后,飢腸轆轆,食慾大振,興高采烈地回到旅館餐廳,巴望累了一天,可以美美地品嘗一頓美味佳肴。誰料廚師失蹤了,當天不供應晚餐。」他形容這種對胃腸的打擊表現在那些嬌生慣養、吃慣精美菜肴的人身上的情形……奧爾加經過前幾天的不安以後,當時坐在沙發上,蜷縮著身子,打心眼裡笑了出來。
契訶夫漸漸入睡,卧室里十分悶熱。病人呼吸短促,但面部表情仍然很安然。幾個小時后,剛過半夜,他就醒來了,突然要找醫生,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向妻子提出這樣的要求。
霎時間,奧爾加感到十分可怕,不知所措,在這樣一個大旅館里,住著的人很多,但都是陌生的,而且都入睡了。她感到孤立無援。她考慮了片刻,想起有兩個俄羅斯大學生也住在這旅館里,便趕忙去把他們叫醒。請一位去找醫生,自己去準備冰袋,好放在垂危的病人的胸口上。奧爾加後來寫道:
「在7月悶熱而寧靜的夜晚,我連那位大學生跑到遠處去的腳踩出來的沙沙響聲都聽得很清楚……」
醫生來了之後,契訶夫親自告訴醫生說,他要死了,不必打發人去取氧氣,說等氧氣取來他已經魂歸地府了。醫生吩咐拿香檳酒來,契訶夫坐起來,接過酒杯,轉身對著奧爾加,帶著一絲苦笑說:「我很久沒有喝香檳了。」
他慢慢地喝乾了那杯酒,側身向左邊躺下,不一會兒就停止了呼吸……那是1904年7月2日,時鐘指向凌晨3點。
過了幾天,契訶夫的遺體才轉運到莫斯科。那天,許多人聚集在尼古拉車站迎候護送契訶夫遺體的列車,他們中有契訶夫的朋友、大學生、教師、演員、文藝界人士。高爾基站在迎候人群的前面。
遺體到達以後站台上軍樂隊奏起了哀樂。送葬隊伍逐漸形成,跟著靈車前進。人們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契訶夫的葬禮要奏軍樂,但又覺得這給送葬隊伍增添了莊嚴氣氛,未予分辨。走了一段路后,他們才發現他們跟隨的是凱勒爾將軍的靈柩,他在日俄戰爭戰場上戰死了,他的遺體與契訶夫的遺體同時抵達車站,發生了一場誤會,弄得大家啼笑皆非。
葬禮於7月9日舉行,安葬在新處女修道院,墓穴安排在他父親的墓側。
契訶夫的母親、妹妹和妻子悲痛萬分。當棺材放入墓穴后,人們安靜下來,大家唱起安魂歌《永恆的回憶》,每人往靈柩上撒一把土。接著開始填坑,鮮花和花圈堆滿了墓穴,契訶夫就在這花海之下永遠長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