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漸行漸遠的數學噩夢

我那漸行漸遠的數學噩夢 --- 僅以此文紀念我那飽受數學摧殘的錦繡年華 :-)


噩夢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一眨眼功夫，離我最後一次參加數學考試，已有二三十年了。這些年來，儘管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少，可數學還就像個惡魔和幽靈，時不時在夢中將我叩醒。時鐘在輕靈地跳動著，一張張數學試卷擺在我眼前，手邊是一疊厚厚的草稿紙，我坐在悶熱的教室里，飛快地推導著微積分公式，演算的過程總是很長，而結果總是一樣，就是在寫完三四頁紙后，突然想不起前面寫的是什麼了，在夢中那個著急啊，只好從新開始，從新演算，又從新忘掉，快要交卷了，數學這次要考砸了，趕快再接著推導公式，幾個回合下來，大汗淋漓，那個累啊，實在無法形容。夢中驚醒后，渾身濕透，有好長一段時間人還是傻傻的，思緒還是沒法從幾十年前回到現在。這樣即使睡了一覺，事實上比沒睡覺還要累。有時安靜下來我常在思考，我這到底是犯了哪門煞星，別人做夢都好像會做些艷夢類的，我怎麼老做這樣的噩夢。有段時間，我想我得主動改變自己，於是找了很多風花雪月，才子佳人之類的書，狂讀狂背，諸如紅樓夢，西廂記，都讀了幾十遍了，甚至連金瓶梅，也研讀了許久。無它，就是想在晚上做夢時，能弄上點艷夢，別老做數學題了。可怪事是，艷夢好像與我從來無緣，活了大半輩子，艷夢就沒做過，一次也沒有。時不時闖進我夢中，驚醒我的還是那不離不散的數學噩夢。我時常在納悶，難道我上輩子是柳下惠不成？可沒人聽說柳下惠喜歡做數學題啊？

憑心而論，在中國嚴酷的數學訓練下，我的數學還是非常好的，儘管我不知道學數學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又有什麼用，在我們那個應試教育的年代，我們沒想到也不會有機會來思考這些問題。學習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考高分，讓老師喜歡，同學敬仰，滿足一下小小的虛榮心。考進國藤后，當時還有點小小的失落，因為大學考試的次數比中學一下子少了很多。挑專業方向時，挑了個量子化學，原因也很簡單，量子化學難，數理推導多，一般人玩不轉。當時的狀況是，整本書的數理推導，連哪個公式在哪頁，都深深地印在腦海里，在夢中也能有清晰的回憶。但拚命學這些有啥用，沒思考過。

一轉眼二三十年過去了，回想起來，我那曾經紮實的數學基礎，到底給我帶來什麼幫助呢？在現實生活中幫助好像很少，基本用不上。仔細想來，好像只有兩件事情，數學給了我一些幫助。一件是畢業后，在某國藤任教時，某次給一老師代課，量子化學，大班課，一百多學生，因為年輕，又是代課，一開始下面的學生男生明顯不服俺的水平，女生明顯懷疑俺的能力，上課鈴響了5分鐘下面還是鬧哄哄的，於是大怒，將講稿扔進垃圾箱，全脫稿上了兩堂課，算是show了回我的數學muscle，鎮住了滿堂學生。再一件事就是剛到美國時，那時因為窮，夏天去農貿市場批發西瓜，俺運用了俺紮實的數學功底，多弄了兩隻西瓜。事情是這樣的，那時西瓜是一塊錢一隻，買十隻以上老美農民送兩隻西瓜作bonus, 我們問老美，如果我們買20隻，能不能送四隻西瓜作bonus。老美一口回絕，說只能送兩隻西瓜作bonus。於是俺先買了十隻，拿下兩隻bonus西瓜，放進車裡，立馬問老美是不是還願意賣我十隻西瓜再加兩個bonus，老美農民的腦子這回有點轉不過彎來，愣愣地看著俺，心想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又說不上來。但生意不能不做啊，於是我們凱旋而歸。

儘管俺現在還在做著世界領先的有點無聊的准工業類的科學研究，但數學好像也沒多少真正的地方可以用，或者說吧，真不用數學對做科學研究也沒啥關係。有時常想，中國的教育方式，對大部分人來說，年輕時花那麼多精力，學那麼多數學到底是為啥？高深的數學真是哪么有用嗎？還是人云亦云，隨波逐流？數學是不是個潘多拉的盒子，魔鬼放出來就很難收回？相信每個人都會找到他自己的答案。

數學有用。你看西瓜不是賺來了嗎？

呵呵，其實在美國，數學在某些領域是挺有用，不能說完全無用。但數學思維，尤其邏輯思維方面的比較強悍的訓練，特別是在孩童比較小的時候，相信對大腦發育的其他方面可能會有不好的影響。搞數學的人容易會神經衰弱，這我是聽說過不少的。我文中提到的這種「數學噩夢」現象，在和周圍一些理工科名校出來的朋友聊天的時候，他們有的也有過類似現象。所以家長在國外，在猛推孩子數學甚至奧數之類的時候，要想到這點。

白露為霜 發表於 2012-12-2 04:19
數學有用。你看西瓜不是賺來了嗎？

她逗樂呢，那是算術，不是數學。

另看了你的申請大學寫essay的博文，感嘆要是三年前讀到就好了，俺兒子和俺都不懂你說的那些理解，他亂寫一氣，爬藤只抓到一跟藤叉子，結果還斷了掉下來（columbia waitlisted, then rejection)。

泥馬 發表於 2012-12-1 14:56
她逗樂呢，那是算術，不是數學。

另看了你的申請大學寫essay的博文，感嘆要是三年前讀到就好了，俺兒子 ...

其實沒啥。他如果真想讀書，報研究生就是了。在美國想上學總是有的上的了，怕的是不想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