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達龍·阿賽莫格盧(Daron Acemoglu)和詹姆斯·A·羅賓遜(James A. Robinson)在他們的著作《為什麼國家衰亡:權力、繁榮和貧窮的起源》(Why Nations Fail: The Origins of Power, Prosperity, and Poverty)中講述了威尼斯的興衰,並用這個例子闡明,國家的興衰取決於政府體制是包容性還是榨取性的。榨取性國家由統治精英階層控制,該階層的目標就是儘可能地從社會其他階層攫取財富。而包容性的國家則會讓每個人都能獲得經濟機遇;通常,包容性越大,創造的財富越多,從而也為實現更大的包容性提供了動力。
歷史上,美國的社會流動性曾高過歐洲,且美國的左右兩派都認為經濟開放性是國家經濟活力的重要來源。但最近的幾個研究發現,今天的美國人比歐洲人更難脫離他所出生的社會階層。加拿大經濟學家邁爾斯·克拉克(Miles Corak)發現,隨著經濟不平等的加劇,社會流動性會降低——這一現象被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ers)主席艾倫·B·克魯格(Alan B. Krueger)稱為「了不起的蓋茨比曲線(Great Gatsby Curve)」。
裙帶資本主義的第二個表現方式更為直接:公司和行業竭力為自己謀取的稅收補貼、貿易保護和政府津貼。對兩黨來說,企業政策這塊肥肉確實是饕餮大餐:綠色能源公司和醫療保險公司獲利於這屆政府,而石油和鋼鐵公司則受益於喬治·W·布希的政府(George W. Bush)。
當權者有進一步壯大實力的衝動,這不足為奇。競爭和公平的競爭環境對整個社會來說是好事,但對個體商家來說則意味著艱辛。沃倫·E·巴菲特(Warren E. Buffett)深諳此道。「真正卓越的企業必須擁有持久的『護城河』,以保護投入的資本賺取的豐厚回報,」他在2007年度的致投資者信中解釋道。「儘管資本主義的『創造性破壞』對社會大有益處,但它阻礙了投資確定性。」微軟公司(Microsoft)試圖通過排除競爭者來修築自己的護城河,直至法庭禁止這一行徑。甚至連蘋果公司(Apple)這個從開放型經濟中獲益匪淺的企業也試圖把自己研發的劣質地圖應用程序強加給iPhone 5的消費者。
企業家樂意把自己塑造成自由市場經濟的擁護者,但就像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University of Chicago Booth School of Business)的經濟學家路易吉·津加萊斯(Luigi Zingales)所言,「大多數遊說活動都傾向於商業利益,而這些遊說活動傾向於促進現有企業的利益,而不是傾向於培養一個真正自由和開放的競爭市場。」
但這一切都隨著工業化而改變。富蘭克林·D·羅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於1932年在聯邦俱樂部(Commonwealth Club)的講話中提到,工業革命的完成有賴於「一群金融巨頭,他們的致富方式沒有經過特別仔細的檢查,他們因其成就而受到相應的尊崇,完全不考慮他們使用的是何種手段。」美國可能也需要擁有一些巧取豪奪的大亨;羅斯福說,美國應該「兼收並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