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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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幹女倒追 我要當陳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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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11-12-14 22:04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採訪:劉新華

  講述:楊義

  年齡:33歲

  職業:職員

  地點:戰國策茶館

  1  父親死了,我一滴眼淚也沒掉。

  我的老家在滹沱河畔,之所以強調這條平平常常的河流,是因為我要講述的故事無法迴避滹沱河。不僅僅是因為它哺育了我,滋潤了我,更重要的是,它是我所有快樂、痛苦的源泉。

  說說我的童年吧。

  那是一個上樹摘桃、下河摸蝦的年齡。因為頑皮,我沒少挨父親的揍。我和父親從骨子裡就合不來,脾氣一點也不合拍。所以每當我有什麼事惹火了他時,都要挨他結結實實的一頓揍。有一回,我和小夥伴到鄰居家地里偷煙葉,晾乾了捲煙抽,不知怎麼被父親知道了,他抄起一根燒火棍,朝我的屁股一陣猛打,打得我幾乎暈死過去。他以為我裝熊,踹了我兩腳之後,就氣呼呼地走了。

  醒來時,那鑽心的疼仍在咬噬著我,我摸了摸傷口,一滴眼淚也沒掉。後來才明白,父親那麼狠地打我,本是讓我學好的,但是那些經常性的、致命的打擊,的的確確傷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後來,他每次打我,我就慢慢地學精了——我學會了逃避。我一個人跑到滹沱河的樹蔭下等太陽西下,然後,就在河邊拔一些草鋪在地上躺著。在挨揍的日子裡,那潮濕的地鋪陪了我一個又一個難捱的夜晚。

  上中學的時候,父親患胃癌死了。我一滴眼淚也沒掉,夾在走向墳地的隊伍里,我腦海里閃現的是童年時父親用腳踢我的情景。

  2  當時,能和書記家攀親結緣,也是一種榮耀。

  高中畢業后,我考上了一所農業大學,現在看來,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一個理想的學校。但在當時,我們村裡從來沒出過大學生,我的中第還是令我和家人驚喜萬分。

  大一結束后的那個暑假,村支書託人到我家提親。他有個女兒叫燕子,早我一年考上了一所中專。你知道,在落後的農村,支書是說一不二的人物,能和書記家攀親結緣,無疑是一種榮耀。

  燕子長得還可以,說實話我那時對她沒什麼印象,但對感情懵懵懂懂地充滿了好奇,加上母親的兄弟們對此事的認可,讓我沒有理由推脫。

  和燕子的第一次約會就在滹沱河邊。那年秋天的一個星期天,我從學校回到家裡。約會的時候,我比燕子早到了半個小時,我站在河南岸的樹蔭下,向西望去,驚異地發現河邊長著一棵黃櫨樹。它的樹冠不大,看起來栽了沒幾年。陽光下,隨風飄舞的葉子像一簇燃燒的火焰。

  其實,那棵黃櫨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棵樹下,我第一次拉了燕子的手,並且我們彼此都記住了:這裡有一棵紅色的黃櫨樹,那棵樹正好是第三棵。

  那是一段戀情的見證。

  燕子畢業後分到了老家那座小縣城,當了一家紡織廠的技術員。當時紡織廠效益不錯,燕子一個月能掙到幾百塊錢,這些錢在當時算是比較多的。她時不時給我寄上一些,並在附言上要我別太節省,還說如果壞了身子那可是多少錢也補不回來的。

  燕子是個很純樸的女孩,別看是村支書的女兒,卻沒有多少嬌氣,讓人放心。母親在托哥哥寫來的信里,不住地對我這樣念叨。

  我和燕子的感情與日俱增。我在學校,牽挂的人除了母親就是她。有一天,哥到學校來看我,說自從我和燕子談戀愛后,支書對我們家很照顧,哥勸我好好念書,別辜負了人家燕子。我說當然,我也告訴哥,人家支書家有什麼力氣活,你也不能裝糊塗。

  3  燕子只是我在特定環境下的一個選擇。

  轉眼就畢業了,分到石家莊的名額不少。因為我在學生會有個一官半職,所以理所當然地分到了石家莊。起初,我在一所農校學生科作老師,後來,經過一番考試,就到了現在這家單位。石家莊離老家縣城有幾十里地,對我和燕子來說,這是愛情的距離。

  還好,我能很快適應新環境,沒幾年,我就從一般幹部提拔為科長,管起了一攤子事。

  剛分到石家莊不久,燕子就提出了登記的要求。我說,剛參加工作,很多事情還沒理出個頭緒,什麼事都要從頭做起,我們也都還年輕,過陣子再說吧。燕子似乎很理解我,她說,也好,晚幾年就晚幾年吧。

  其實,剛來石家莊的那幾年,我一直在反思自己和燕子之間的感情:這種感情在多大程度上屬於情不自禁?如果說,當初燕子選擇了我,因為我是大學生;我選擇了她,是因為她是村支書的女兒,那麼,這種感情摻雜的功利成分是不是太多了些?

  我承認,後來與燕子分手,除了上述原因之外,城市裡眼花繚亂的生活給了我更多的選擇機會也是其中一個因素。我與燕子分手是必然的。從我的本性和許許多多客觀原因來分析,燕子只是我在特定環境下的一個選擇。

  那天,我把電話打到一個中學同學家裡,讓他把我的意思給燕子透一透。後來同學告訴我,燕子聽到這個消息很平靜,她說她已經預感到這一天遲早要來。臨走,燕子甩給我同學一句挺深刻的話:像這樣的人,不變才怪呢,他就是一個陳世美!

  母親也告訴我,那個差點成了我老丈人的支書第二天就到了我家,說我不是個東西。母親自覺理虧,當時賠著笑臉沒敢還口。

  4  那段文字很枯燥,陽卻讀出了愛情的味道。

  分手沒有影響我什麼,但是我哥和母親受到了影響,村裡有什麼好事再也輪不到我們家了。就這樣,我和燕子的愛情無疾而終。

  在我們單位,大家甚至不知道我曾經有過這段戀情。我想,這樣也好,至少,這樣可以給人一個錯覺:我不是「過來人」,我還很「單純」。

  現在看來,年少時,父親對我的皮肉懲罰對我的心理傷害可以說是致命的:我從此有了深深的自卑感,但又頗為自負。走向社會後,這種感覺更是非常明顯。我沒有什麼深厚的社會背景可以依靠,要成功,就必須個人奮鬥。所以,十多年來,我從不敢懈怠。因為我知道,你不出人頭地,就不會得到別人的重視和認可。靠著這種精神的鼓勵,業餘時間我發奮讀書寫作——我希望通過知識的力量來戰勝自卑。儘管這種做法外人看來很可笑,但是,我卻實實在在地獲得了堅強的支撐。

  2004年,我發表了自己第一本農業理論專著。那年,我剛滿30歲。

  那本書,成就了我的仕途,也吸引了一個女孩的目光。她叫陽。

  陽在新華書店偶然看到我那本書,在那本書的扉頁,有我一幀小小的照片和一段200多字的簡歷。那段文字很枯燥,像是例行公事,但是,陽卻從中讀出了愛情的味道。

  後來,陽告訴我,其實她對那種理論書沒有多少興趣,那天在書架上隨手一抽,又那麼隨手一翻,就看到了我的照片和簡歷,心裡就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這也許就是緣?

  陽小我5歲,身材高挑,皮膚不是很白,但當她帶著那本書走進我辦公室的時候,還是讓我心動了一下。她是那種很陽光很都市的女孩,見了我,她笑嘻嘻地說:「想來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5  見到紅色的葉子,我會想到那棵黃櫨樹。

  陽就這樣闖進了我的生活,開始我並不知道她父親是一位副廳級幹部,我曾問過她父母的情況,她只說她父親在省直單位工作,母親是一位普通教師。陽從來沒有嫌棄過我是從農村來的,我也從未聽她向別人炫耀過自己的家庭,張揚過自己家境的優越。在這一點上,我很服她。她說,如果真愛上一個人,這些東西其實並不重要。

  我經常感到慶幸:陽是我夢寐以求的愛人,她的社會背景也完全符合我潛意識裡的要求,也許有人會認為我很務實,很俗氣。但這一切都是在我沒有想到的情況下和愛情一起來臨的,由不得你清高。況且,一個不錯的女孩加上一個有背景的家庭,對我來說,真是求之不得。難道有什麼不好嗎?

  我和陽的戀愛很順利。2005年,我們結婚了,2006年,有了孩子,是個女孩。女兒眉眼長得像她媽,像我的地方不多,只是咧嘴一笑時,有她永遠也見不到面的爺爺的神情。

  我挺滿足。

  有一點需要說明,我的提拔與我當副廳級幹部的岳父沒有任何關係。依我的性格,儘管我骨子裡有時喜歡權勢之類的東西,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要依靠它而得到些什麼。沒有,絕對沒有。再說,這些東西能讓你依靠多久呢?在這個社會上立足和發展,關鍵還得靠自己。

  現在,黃櫨樹已經很難見到了,到了秋天,那成片成片的讓人興奮的紅也看不到了。也說不出是為什麼,偶然見到紅色的葉子時,總會想到老家滹沱河畔的那棵黃櫨樹。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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