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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號大右派羅隆基迷倒美女無數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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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ID 發表於 2011-6-12 01:29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好幾天,父親的心情都很壞,一直在推想彭真談話的起因。他對母親和我說:「不知誰出了問題,把亂子的責任朝我們倆人的頭上推。與中共打了幾十年的交道,我們的愛國立場,他們是清楚的。現在,居然由政法書記出面,提出送我們出國。很顯然,是對我們最基本的家國觀念和愛國立場也產生了懷疑,一定認為我們在背後搞了什麼舉動。」

父親也不滿羅隆基那天的表態:「最糟糕的,是努生的表態。什麼叫『有機會想出去』?人家不正是懷疑我們伺機而動嗎?所有的聰明他都擺在臉上,其實,他處理一些問題,是傻氣十足。可你要當面說他傻,他還要跟你吵。」

停頓片刻,父親象是自言自語:「這幾天,他沒有打電話來,恐怕躺在床上,也慢慢察覺到氣味不對了。」

過了段時間,馮亦代來我家過周末,吃罷晚飯,閑聊起來。他告訴父親:「傳言劉王立明的一個兒子,最近在邊境被捕。審訊時他交代說,有四個人要潛逃國外,他是先行探路的。但這四人究竟是誰,還不清楚。」

馮亦代講這則消息,不過是當作社會傳聞、茶餘酒後的談資,說說而已。不想,父親聽后大驚,驟然悟出彭真講話的背景。馮亦代走後,父親對母親說:「劉王立明是努生的相好,再加上我和你,不剛好四人。如果中共是這樣來推斷的話,那一定懷疑我們有出國的企圖,難怪彭真要找我倆談話了。」

事情沒有了下文,算是不了了之。但父親和羅隆基的內心,都更加明白:中共對他倆的印象是越來越壞了。這從民盟中央的每次學習會,胡愈之必罵章羅的行為中獲得印證。倆人的情緒很消沉。

不過,他們也有喜悅歡欣之時,儘管它短得只有幾分種,卻刻骨銘心。

「伯鈞,今晚我到你家,有個消息告訴你。」羅隆基在電話里的口氣輕揚,連站在一邊的我,都聽見了。

晚飯後不久,羅隆基來了──這是一個初春,父親還穿著藍色薄絲棉襖,而他已換上了淺駝色西裝。精心梳理的頭髮,整齊地披向腦後。

神情含蓄的羅隆基,讓父親猜猜他帶來一條什麼樣的消息。

父親說:「統戰部對我們有什麼新的處理?」

他搖搖頭,說:「比這個重要。」

「是不是周恩來找你談話?要你做些事。」

他又搖頭,說:「比這個重要。」

父親不猜了,帶著一種譏諷口氣,說:「當今的民主黨派,再沒有比中共的召見更重要的事了。」

羅隆基說:「伯鈞,我倆上了大英百科全書啦!」

父親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來踱去,情緒很不平靜。他叫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早點睡覺。

當晚,他倆談得很久。

第二天,父親精神很好,走到我的書房,先和我掰腕子玩。然後,對我說:「我想,有些事情現在可以跟你講一講了。」

我說:「這和羅伯伯昨天帶來的消息有關嗎?」

「是的。」父親讓我把他的小茶壺拿來,他似乎要認真地和我談談了。

他說:「前兩年,爸爸還期待著摘帽子,現在戴不戴、摘不摘均無所謂。只是連累了你們。小愚,我向你鄭重宣布──反右時的爸爸並沒有錯。兩院制一定會在中國實現。」說到這裡,父親的聲音很高,拳頭攥得緊緊的。

父親看到我吃驚的表情,便盡量控制自己的激動,語調也放平緩,繼續說道:「這話現在聽起來很反動,你不必害怕,女兒,將來你就會曉得它是正確的。一九五七年五月在統戰部的座談會上,我提出國家體制改革,關鍵是從中央到地方的分權問題。因為從集權到分權,是社會發展的進步,任何國家都如此。努生欣賞西方的三權分立是分權,我說的兩院制實際也是分權。不管兩分、三分、四分,怎麼分都可以。總之,集權在當今世界是行不通的。今後國家的大政方針,還是黨內一決定,全民都擁護。我敢斷言,老毛繪製的共產主義美好理想永遠是藍圖,是幻想。昨天努生講,最新的大英百科全書已經上了中國一九五七年反右運動的條目。他們的基本解釋為:章伯鈞,羅隆基是在社會主義國家制度下,要求實行民主政治。──這樣一個簡單的條目內容,讓爸爸激動徹夜,覺得自己一輩子從事愛國民主運動,能獲得這樣一個歸納,也很滿足了。爸爸能被歷史記上一筆,還要感謝老毛。要不是他搞反右,把我倆當作一、二號右派份子,我們始終不過是個內閣部長或黨派負責人罷了。」

幾十年的光陰似雲煙一般飄散而去。果然,父親和羅隆基以未獲改正的右派身分,被歷史銘記。我始終且永遠為這個身分而自豪。

一九六三年秋,我畢業了。由於家庭出身不好,政治表現不佳,被分配到西南邊陲。

羅隆基說:「小愚。你走時,羅伯伯給你餞行。」

父親聽罷,翹起大拇指稱讚道:「你能讓他請客,很不簡單。共產黨說我兩個是政治上、思想上、組織上的聯盟。可是,他從來沒有請我吃過飯。」

九月下旬,羅隆基興沖沖打來電話,說餞行的事已經辦妥,在和平賓館預定了西餐。那時的金魚衚衕,多為庭院式的四合院,精緻又氣派,而和平賓館是那裡唯一的洋樓,西餐做得不錯。

初秋的夜空,疏闊清朗。七時整,父母帶著我準時進了餐廳,身著灰色西服的羅隆基,已在那裡等候。他起身拉著我的手,一定讓我坐在他的旁邊。桌上的刀、叉、杯、盤在燈光下,熠熠發光。寒暄幾句之後,羅隆基說:「這裡的西餐很豐盛,一個人一份是吃不完的。所以,我已點了菜,訂的是三份。四個人吃,也是足夠的。 」

父親不吭聲,母親忙說:「可以,可以。」

上菜的時候,我發現羅隆基點的,幾乎全是牛排、豬排一類。而且,哪裡是他所說的「一個人吃不完一份」?

肚子尚未填飽,彬彬有禮的服務員即上前,輕聲問道:「飯後,要不要咖啡、紅茶、冰淇淋?」

不等羅隆基開口,我搶先喊著:「要,要。我要雙份冰淇淋。」

在飯桌上,羅隆基講了很多親熱的話:希望我常寫家信,信中毋忘對他的問候;希望我每年能回北京探望父母;希望我歸來時,身旁能有個如意郎君;希望能惦念著北京城裡一個孤苦伶仃的羅伯伯……原本,飲食聚會是件歡悅的事,經他這麼一說,變得慘兮慘兮。父親的話,就更少了。

飯畢,我再三道謝。大家步出賓館,穿過有假山、水池點綴的中式花園。時近中秋,冷的月色和黃的路燈透過凌亂的葉片,把班駁的光影投灑在地面,晚風已分明帶著涼意。父親用車先送羅隆基回迺茲府。

到了他家門口,羅隆基問父親:「要不要進來坐坐?」父母連連擺手。其實,我是很想進去的。

羅隆基俯身汽車的窗口,對我說:「小愚,再見!羅伯伯祝你一路平安。」

不想,月下的一聲再見,竟是訣別。

回到家,父親讓廚師馬上給他煮一小鍋稀飯,說:「努生太小氣,我根本就沒有吃飽。」

此後,外地工作的我給父親的寫信,在末尾從未忘記問候羅隆基。父親的複信對他的情況,卻隻字不提。

一九六四年,姐姐結婚,母親來信說,婚禮在家舉行,父親大宴賓客,請了以羅隆基為首的八個大右派。那日,羅隆基非常高興,席間談笑風生,還問起了遠在天邊的我。

一九六五年十二月,我在鄉下參加「社教」運動。一日,進縣城開會,在「社教」工作團團部的辦公桌上,放著剛到的《光明日報》。打開一看,發現刊登著這樣一條新聞:「全國政協委員羅隆基去世」。文字簡短,平淡如水。當夜,我回到茅草棚,流著眼淚給父親寫信,追問:我親愛的羅伯伯是怎樣地去世?

父親沒有回復。

一九六六年春節,因批評單位領導而人身已不自由的我,沒有向組織請假,跟人家借了八十元,偷偷買了張機票,悄悄溜回北京。父親高興得親自到機場去接,我坐進老別克車裡,便問:「爸爸,羅伯伯是怎麼死的?」

父親不做聲,司機不做聲,警衛不做聲。車外是一片殘雪和雪后的嚴寒。

第二天用過早飯。父親把我叫到他的卧室,對我說:「昨日,你剛從飛機下來,就打聽努生的情況。你要知道,現在的北京政治空氣很緊張。這些話題,都不宜在公開場合談論。現在,爸爸可以告訴你──他是害心臟病突然去世的。據說,努生白天還給相好的女人打過電話,晚上又請別人吃飯,夜裡老病突然發作,想叫人來救助,伸手去按床頭的小鈴,只差半尺的距離,就斷了氣。『才如江海命如絲』,這句詩用在努生身上,是合適的。」

我去過羅隆基的卧室,潔凈,有序,貴族氣息。我能想象出他臨終的樣子:掙扎,痛苦,死不瞑目。

父親嘆息良久,又道:「如有儀鳳在,努生當不死。」后更正,說:「所幸儀鳳未嫁努生!」

「爸爸,死後你去看了他嗎?」我這樣問父親。

「或許因為我們是『聯盟』,也通知了我。我到迺茲府的時候,一切已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也空空蕩蕩。我問民盟的人:『老羅寫的那些東西呢?』他們說:『組織上拿走了。』」

「羅伯伯寫了什麼書?」

「不,不是書,是日記。幾十年,老羅一向有記事的習慣。他留下的這些文字,讓統戰部的人看看也好。努生筆下,一定罵我不少,這起碼能叫他們知道章伯鈞和羅隆基到底有無聯盟?」父親說到這裡,不知為什麼臉上浮起一絲苦笑。

母親還告訴我,羅隆基家中藏有一箱子女人寫給他的情書,裡面還有青絲髮。這些屬於隱私的物品,也被拿走。反右時,民盟的人罵他是「一日不可無女人的流氓」,可他划右以後,依然故我。那時,我不大能理解男人的這些事,便去問父親:「你說羅伯伯是流氓嗎?」

「你要知道努生是獨身,他有權談情說愛。他的這種頗為浪漫的生活態度,與其說是品格沉淪,不如說是在壓抑、委瑣的現實中,唯一可以表現自己、表現活力的方式。當然,他也用這個方式擺脫精神孤獨。再說,交往的女友都知道羅隆基身邊還有其他女友的存在,但仍然願意保持交往。她們覺得老羅是有真感情的,不搞什麼欺騙。象與劉王立明的親密關係,就伴隨努生半輩子。所以,有人是流氓,但努生不是。」父親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口氣幾乎是惡狠狠的。當時我不知父親所講 「有人是流氓」,指的是誰。

不管別人怎麼罵他,官方怎麼說他,羅隆基的滔滔雄辯和喃喃情語,在我心中都是無比的美好和珍貴。

英雄無後,天才無種。羅隆基無妻又無後,他的弟弟與侄子繼承了他的財產:拿走了他全部的字畫;賣了所有的青花瓷器;接手了數千元的現金;兌換了從前的美國朋友送他的六百元美鈔;大概他還留有極少量的黃金。叔侄倆把他的書籍捐給了民盟中央,獨獨甩下骨灰──羅隆基的骨灰,走了。

一九八三年一個冬日的晚上,由羅隆基供養讀完大學學業的侄子來京出差,提著個大蛋糕探望母親。他喜洋洋美滋滋地地告訴母親:前不久,挑了十八幅齊白石的畫(羅隆基專門收藏齊白石),以三萬元的價格賣給了省博物館,現在自己是個萬元戶了。母親送走客人後,哀嘆不已,說自己要有三萬塊錢就好了,可以留住老羅的藏畫。

一九八五年,是父親誕辰九十周年,我們一家人在母親的帶動下,四方奔走,不斷請示,終被官方批准,搞了一個座談會。民盟中央是主辦單位之一。這次活動使民盟的人受到啟發,決定也照這個樣子,給羅隆基舉辦九十周年誕辰紀念活動。

一九八六年十月十四日,民盟中央召開了「紀念民盟創建人、著名愛國主義戰士和政治活動家羅隆基誕辰九十周年座談會」。

我對母親說:「即使民盟中央不請我參加,你也要帶我去。」

母親同意了。

在會上,統戰部部長閻明復做了總結性、評估性的發言,而給我印象最深的,卻是千家駒的即興講話。他坦言,從前自己一向看不慣羅隆基,所以反右時很積極。「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如今,才認識到羅隆基在大節上,始終是沒有錯的。為此,他一直愧疚……

我們全家每年都要給父親掃墓。我第一次掃墓是在一九七八年平反出獄(我於一九六八年以現行反革命罪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返京后,由母親帶我去的。

祭掃完畢,我問:「羅伯伯骨灰,也在這裡嗎?我想看看。」

母親答:「他的親人都不保留,民盟的人還會保管?」

我仰望浮雲,滿臉淚痕。

「古來何物是經綸,一片青山了此身。」從父母雙亡,寡嫂收養到孤凄而死,屍骨無存,羅隆基始終是個漂泊無依的人。

(二OO一年十一月完稿、二OO三年六月修改於北京守愚齋)

附:羅隆基著譯篇目
〔1〕《美國未行考試製度以前之吏治》,《新月》1卷8~10月號(1928,10~12月)
〔2〕《美國的吏治與吏治院》,《新月》2卷1號(1929,3月)
〔3〕《專家政治》,《新月》2卷2號(1929,4月)
〔4〕《論人權》,《新月》2卷5號(1929,7月)
〔5〕《告壓迫言論自由者》,《新月》2卷6,7號(1929,9月)
〔6〕《我對黨務上的「盡情批評」》,《新月》2卷8號(1929,10月)
〔7〕《我們要什麼樣的政治制度》,《新月》2卷12號(1930,2月)
〔8〕《汪精衛論思想統一》,同上
〔9〕《論共產主義──共產主義理論上的批評》,《新月》3卷1號(1930,3月)
〔10〕《我們要財政管理》,《新月》3卷2號(1930,4月)
〔11〕《汪精衛先生最近言論集(書評)》,同上
〔12〕《行政學總論(書評)》,同上
〔13〕《漱溟卅後文錄(書評)》,同上
〔14〕《政治思想之變遷(書評)》,《新月》3卷2號(1930,4月)
〔15〕《我的被捕經過與反感》,《新月》3卷3號(1930)
〔16〕《服從的危險》(拉斯基著,羅隆基譯),《新月》3卷5,6號(1930)
〔17〕《約法與憲法》,同上
〔18〕《政治家的態度》,同上
〔19〕《平等的呼籲》(拉斯基著,羅隆基譯),《新月》3卷7號(1930)
〔20〕《總統問題》,同上
〔21〕《人權不能留在約法里》,同上
〔22〕《上海民會選舉》,同上
〔23〕《對訓政時期約法的批評》,《新月》3卷8號(1930)
〔24〕《國民會議的開幕詞》,同上
〔25〕《我們不主張天賦人權》,同上
〔26〕《美國官吏的分級》,同上
〔27〕《現代國家的文官制度》,同上
〔28〕《現代文明裡的世界政治》,同上
〔29〕《論中國的共產──為共產黨問題忠告國民黨》,《新月》3卷10號(1930)
〔30〕《美國官吏的考試》,同上
〔31〕《「人權」釋疑》,同上
〔32〕《答覆葉秋原教授》,同上
〔33〕《什麼是法治》,《新月》3卷11號(1930)
〔34〕《告日本國民和中國的當局》,《新月》3卷12號(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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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
好啊好啊1 發表於 2011-6-13 10:50 | 只看該作者
這是誰篡改的題目?羅隆基明明是第二號右派嘛,如何成了頭號大右派了?連數數都數不對?
嘿嘿,
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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