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申趙一起走過艱難

申雪趙宏博在溫哥華終圓奧運冠軍夢，讓我想起三四年前採訪他倆、採訪姚濱教練和他的「姚家軍」的很多故事。今天在家裡翻看了當年自己寫的他們的故事，感覺有幾篇現在看來似乎更有味道，所以決定拿上來跟大家分享，分享一段記憶，重溫當年的美好……

      按時間順序，今天先貼出我採訪「姚家軍」后寫的第一篇文章，那是在2005年底至2006年初，計劃最後一次衝擊奧運金牌的申雪趙宏博正處在備戰都靈冬奧會的最艱難時刻。那時他倆還沒有明確戀愛關係，但是我總感覺，正是一起走過那段艱難歲月的經歷，讓兩顆心貼在了一起。

      我相信在他們成功的時候回顧那段故事，更會為他們如今的完美結局感到高興——

      姚濱屬雞，2005年是他的本命年。

      這一年果然流年不利。先是5、6月間國際滑聯下發了一紙不利於中國選手的修改規則通知，接著又是趙宏博在8月意外遭受重傷。

      「好在到冬奧會開幕時，春節已經過完了。」姚濱從來沒有這麼盼過春節，如果不是想早點告別本命年，他恨不得把備戰的時間掰成兩半兒用。

      因為春節一過，在萬里之外的義大利都靈，對於姚濱和他的三對徒弟申雪/趙宏博、龐清/佟健、張丹/張昊的一場重大考驗就將來臨。他們師徒七人都把都靈冬奧會看作是兌現夢想的神聖殿堂，但是過去一年接踵而至的困難卻耽誤了他們很多時間。

      「我們只能摸著石頭趟這條河了，在都靈冬奧會雙人滑比賽結束之前，恐怕我們誰都無法回答我們能否成功應對這場最重要的考驗。」

      姚濱是三對徒弟的主心骨，在冬奧會進入最後的倒計時，而趙宏博仍然不被允許完成跳躍動作的時候，他更加不願意流露這樣的擔憂。

      「以往到這個時候，我們都能隨時拉出去比賽了！」姚濱緊鎖眉頭，滿腦子都是他前一天晚上修改第六遍以後的《蝴蝶夫人》。

      《蝴蝶夫人》是申雪和趙宏博為他們最後一次冬奧會選定的自由滑音樂。7個月前他們師徒三人花了兩周的時間從一千多首曲子中選定了這段義大利著名歌劇，他們的夢想是要贏得東道主觀眾的共鳴和裁判的心，讓全場的掌聲為他們經久不息。

      2005年8月，《蝴蝶夫人》的旋律在首體的冰場上奏響了。

      但是潔白的冰面上，卻只有申雪一個人獨舞。

      ……

      「雙人滑，兩個人就是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偌大的訓練場上，姚濱的聲音並不響亮，卻很有穿透力。

      剛剛，張丹和張昊在做一組旋轉動作時速度不一致，張丹稍快，而張昊稍慢，兩個人雖然都用餘光注意到了對方的速度，卻都沒有為了配合對方而改變自己，這讓姚濱很是不滿。

      20出頭的張丹和張昊從1998年開始配對，沒多久就到姚濱手下當「老三」，這幾年順風順水，進步飛快。特別是在2005年莫斯科世錦賽上，他們在「老大」申雪和趙宏博因傷退出的情況下拼得一枚銅牌，引來世界關注的目光，被稱為是「申雪和趙宏博的接班人」。

      十年前，姚濱就這麼對申雪和趙宏博說過，要他們「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當時他們似懂非懂，和今天的張丹和張昊一樣，以為只是教練的一種誇張。

      十年之後，姚濱的那句話成了申雪和趙宏博備戰他們最後一次冬奧會的真實寫照。

      這天，張丹和張昊練完，就輪到申雪和趙宏博上冰了。

      這一天，是《蝴蝶夫人》第一次在訓練場上響起之後4個月，2005年只剩下最後兩天了。

      申雪先走進了訓練場，她手裡拿著自己的冰鞋、水壺和手套，懷裡還抱著她和趙宏博兩個人閃閃發亮的比賽服。衣服是新做的，是為了配合《蝴蝶夫人》度身設計的。這一天是試穿日，冬奧會進入最後的倒計時，他們只有這惟一一次修改衣服的機會了。
趙宏博隨後走了進來，手裡只拿一雙冰鞋，神情頗為輕鬆。他來到訓練場就忙著做熱身準備，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由申雪代勞了。

      「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好自己，不然我們倆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從11月24日趙宏博受傷后第一次上冰訓練，申雪就總是這麼跟他說，那種感覺，頗有「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的悲壯。

      據說在8月份趙宏博剛剛受傷后，有一種聲音是為申雪換個搭檔，以不耽誤申雪的最後一次冬奧會。不過那種聲音只是徘徊在花樣滑冰界之外，被外行們津津樂道。

      申雪也聽到過那種聲音，她只有一個反應：「怎麼可能？！」

      那種不離不棄的感覺，絲毫不亞於一場忠貞不渝的愛情。

      「花滑中男女選手搭檔，我們行話叫拉手。拉手不是隨隨便便的事，也沒有輕易說分開的。」姚濱手下三對「拉手」的徒弟，年紀最小的張丹和張昊都已經合作超過七年，他一直對他們強調默契的重要和堅持的意義。

      申雪和趙宏博跟著姚濱練了13年，其間幾次遭遇困難。剛開始的時候，每次都是姚濱兩邊做工作，三個人一起很艱難地挺過來。後來申雪和趙宏博慢慢長大了，他們心中有默契了，彼此間也就有了相互支撐的力量。

      「趙宏博這次受傷確實使得這對『金牌組合』的奧運之旅變得前途未卜，那段時間我的眼淚都快流幹了，更別說他們倆，但是我始終相信，小雪和宏博擁有創造奇迹的力量。」姚濱說，「老大」拉手13年，時間不會白過。

      但是男伴受傷畢竟猶如晴天霹靂，急火攻心的申雪跟著就病倒了。不過即使是在自己也生病在床的時候，申雪也很清楚此時此刻，兩個人身上的重擔她必須要儘可能多承擔一些，特別是在精神上，她必須成為兩個人的支柱。

      「我得想辦法讓宏博哥有個好的心情，幫助他儘快康復。」面對趙宏博突然重傷，申雪不是沒有想到過自己可能要面對一個不完美的結局，但是拉手走過13年，她更知道現在不能為自己患得患失，而要為了共同的夢想選擇堅強。

      「小雪是個很堅強的孩子。」姚濱由衷地讚歎，「2003年華盛頓世錦賽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我們當時演的是《圖蘭朵》，節目好，拿冠軍是一方面，更因為小雪右腳剛到賽地就傷了，冰鞋都穿不進去，走不了路，我說咱們前一年剛拿到世界冠軍，這次衛冕壓力也大，小雪受傷了就放棄吧，但是小雪一定要堅持，訓練比賽都得打封閉，比賽的時候還是打著兩針封閉上的，最後硬是咬著牙滑到完美無缺……」

      華盛頓世錦賽奪冠后，趙宏博曾眼含熱淚說出心聲：「感謝申雪」，並且暗暗發誓一定要更加努力，陪伴這個堅強的姑娘一道登上奧運會冠軍的領獎台。

      如果不是有傷在身的趙宏博急於為征戰奧運做好充分準備，他或許可以躲過8月的那次意外。

      「他受傷的那一剎那，我差一點崩潰了。」姚濱極不願意回憶8月5日發生在昆明的那一幕，「我當時真是又心疼他又想罵他。他的跟腱疼了好幾個月了，一直在治療當中，從7月6日才允許他一天跳兩次。我知道他著急，可是這麼一傷不更完了嗎？那天正好是小雪生病了，他本來可以不練的。」

      但是趙宏博確實坐不住。

      因為他跟腱受傷，申雪已經連續錯過了四大洲錦標賽和莫斯科世錦賽，而按照國際滑聯的新規則，如果想繼續領先於世界，他必須儘快練好「后外點冰三周跳接三周跳」，以取代過去的「后外點冰二周半跳接三周跳」，可是偏偏他這隻「制動腳」的跟腱久治不愈……

      申雪其實並沒有在意錯過了一些比賽機會，在他們運動生涯的最後，或許只有尚未染指的奧運會金牌才真正充滿了誘惑力。

      那個午後，恍惚間她聽說趙宏博左腳跟腱斷了，她霍地從床上坐起來，頓時滿臉是淚。

      意識到自己受了重傷，趙宏博的眼淚首先為申雪而流，不過只是短暫的悲傷之後，他就決定擦乾眼淚去面對申雪了。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的傷到哪一天才能徹底痊癒，但是在醫生的診斷結果還沒有出來的時候，他就對她保證，一定會和她一起站在都靈冬奧會的賽場上，再一起去轟轟烈烈地爭一次奧運冠軍！

      申雪堅信自己將與趙宏博一起重生，所以即使是一個人在冰面上滑行，她也不害怕孤獨。只是看著龐清和佟健、張丹和張昊在冰面上比翼齊飛，申雪會觸景生情，悲從中來。

      「在等待宏博哥回到冰場的那段日子裡，我更加強烈地感受到，在冰上我們倆是一個整體，密不可分。」

      看到申雪的眼淚，姚濱想起了自己常說的另一句話：雙人滑的男女搭檔，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兩個人要蹦就得一起蹦。

      申雪/趙宏博、龐清/佟健、張丹/張昊都是聽著這個比喻長起來的，關於兩個人如何相處，姚濱過去天天講，但是現在不用再說，他們每對都是「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據說龐清和佟健是姚濱三對徒弟里惟一承認情侶關係的，但是又據說他們後來闢謠了，稱自己是「冰上情侶」，和申雪、趙宏博對外的口徑相當一致。

      但是龐清和佟健是「化敵為友」才走到今天的，這點和申雪、趙宏博就很不一樣。

      同為1979年出生的龐清和佟健都曾是單人滑運動員，佟健後來還改練過冰舞，可是沒練多久他的搭檔就退役了。是姚濱改變了他的命運，在他不知何去何從的時候拉他改練了雙人滑，姚濱給他安排的搭檔就是龐清。此前一年，龐清是趙宏博四個備選女伴中的一個，不過那次，姚濱選的是申雪。

      如今佟健仍然記得，兩個人在一起的最初兩年，經常是在冰場上訓練到一半就爭吵起來。那時因為經費問題，姚濱不能像帶申雪和趙宏博那樣把龐清和佟健也帶在身邊，兩個沒人管的孩子就一直吵吵鬧鬧，18歲那年就鬧著要退役，不想繼續拉手。

      1998年，申雪和趙宏博已經在長野冬奧會上嶄露頭角了，1999年，他們更是歷史性地奪取了世錦賽銀牌。龐清和佟健就是在那個時候幸運地得到了進京跟隨姚濱訓練的機會，在申雪和趙宏博身邊，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拉手的力量。

      「雙人滑要求男人有寬容的胸懷，懂得遷就女伴，讓女伴對自己百分之百的信賴，這樣她才會大膽地讓男伴把她高高拋出舉起。」佟健學著趙宏博對申雪的樣子改變著他與龐清的關係，為了讓龐清在做動作時更有安全感，他還自覺增加了力量訓練，讓自己變得更強壯些……

      找到了拉手的感覺，身材修長、動作優美的龐清和佟健也起飛了。只用了三年的時間，他倆就在姚濱的帶領下步入世界高手的行列。

      姚濱帶的「老二」也出成績了，緊接著又冒出了張丹和張昊，中國的雙人滑形成了集團優勢，而且從最近兩年的比賽成績看，「老二」「老三」已經大有接班之勢。

      「『老大』的水平、功底、氣質和風範，『老二』『老三』現在還趕不上。」姚濱當然希望三對徒弟在冬奧會上都能大放異彩，不過說起都靈冬奧會的金牌夢，姚濱寄希望最大的還是「老大」，「論實力，肯定是小雪和宏博距離金牌最近。但是現在讓我最揪心的也是他們。」

      

      2月6日，姚濱將最後一次帶領申雪和趙宏博出征。

      「那個時候我們是不是能準備好，我完全沒有把握。」姚濱承認，因為備戰過程中的坎坷，這最後一次帶申雪和趙宏博出征，他的心情相當複雜，「宏博剛剛受傷的時候，我跟他說不用急，兩三個月就恢復正常了，但是現在看來，那隻不過是一句安慰。」

      從趙宏博受傷后第一次小心翼翼地上冰，姚濱就幾乎天天做夢，夢的內容都和趙宏博的左腳有關。

      「我的心情每天都在變，變化的焦點，就在宏博的左腳上。」站在冰場邊的姚濱用「如履薄冰」來形容他最後一次帶申雪和趙宏博出征的心情。

      申雪何嘗不是，她說，趙宏博每次上冰訓練，她都感覺很緊張，老怕他再傷了，「以前訓練都是他保護我，現在我總跟他說，我力量小，保護不了你，不行的時候，你就鬆手，讓我自己摔吧！」

      只有趙宏博，義無返顧地向前沖。

      「花樣滑冰運動員攤上斷跟腱這種傷，就是靜養半年，再不行就直接退役。」趙宏博很清楚自己現在是在冒險，「可是我只有兩條路，等或是拼，四平八穩地等著傷好肯定是來不及了，所以只能冒險拼，看看能不能殺出一條血路！」

      11月中旬，姚濱帶著龐清和佟健參加大獎賽法國站比賽。師傅前腳剛走，趙宏博後腳偷偷上了冰，結果被大家發現，可是誰攔不住，最後還是姚濱聞訊從法國打來電話，才制止了趙宏博的衝動之舉。

      「我完全可以理解宏博的心情，他不是鐵，不是鋼，他有思想，所以他不可能像外界看到的一樣，受傷以後一直是那麼樂觀和平靜。」師徒18年，姚濱是最了解趙宏博的人，他也是趙宏博最信任的人，他們之間的關係，大家都說像父子，其實更像是親密的朋友，「鹽湖城冬奧會之後，宏博就說過要退了，後來又決定留下來再干四年。眼看四年過去，又到奧運會了，這個時候你不允許他拼，他是無論如何不會答應的。既然他死活要拼，我只能幫他去拼。」

      這是一個鄭重的承諾。

      13年前，20歲的趙宏博感到心灰意冷，想要退役時，姚濱問過他：「你連奧運會都沒參加過，更別說拿奧運會冠軍了，這麼退役不覺得遺憾嗎？」

      趙宏博無言以對，選擇了堅守。這才有了他和申雪的拉手，以及之後13年師徒三人的歲月崢嶸。

      「宏博受傷前，在我們備戰的時候，我還對他說過，都靈冬奧會又給了我們倆一個兌現當初諾言的機會。」姚濱帶申雪和趙宏博13年，贏得金牌無數，只有一個夢至今未圓，那就是奧運會的金牌。

      8年前在日本長野，他們初出茅廬，一舉奪得雙人滑第五名，讓世界刮目相看。

      4年前在鹽湖城，他們已經穩居世界前列，可惜沖頂未果。

      此後不久，申雪和趙宏博終於登上了世界冠軍的領獎台，為中國雙人滑寫下歷史性的一筆。

      那個時候，29歲的趙宏博想到了功成身退，但是他忘不了當初和姚濱的那個諾言。

      冬奧會的金牌，那也是趙宏博和申雪的最終夢想。

      從《圖蘭朵》到《胡桃夾子》，再從《宋氏王朝》到《蝴蝶夫人》，自由滑音樂變動的背後，是申雪和趙宏博對奧運會金牌的執著。

      可是當《蝴蝶夫人》動人的旋律響起時，趙宏博卻不能在潔白的冰面上盡情旋轉，瀟洒跳躍。

      為了那個最要命的「后外點冰三周跳接三周跳」，姚濱可謂殫精竭慮。

      這是國際滑聯對動作難度提出的新要求，就是在被逼得沒有退路的情況下，趙宏博在帶傷練習這個動作時斷了跟腱。而在出征都靈冬奧會之前，趙宏博無論如何也要調動他那脆弱的左腳跟腱完成這個連跳。

      「新規則對第一跳的速度要求非常高，對運動員不太結實的跟腱無疑是有破壞性的。」姚濱打了個比方，「宏博做這個連跳時對他左腳跟腱的依賴就好比是撐竿跳高運動員完成動作時需要的那根竿。但是他們的竿不好使可以換一根，宏博的跟腱可是獨此一根啊！」

      於是什麼時候向這個動作發起衝擊就成了問題的關鍵。

       「肯定是越晚越好，給他的跟腱更多一點恢復時間。但是又不能太晚，宏博是在練這個動作時傷的，這又是個新動作，他必須有一個從心理到技術的適應過程。」姚濱徹底陷入兩難，「安全是第一位的，如果宏博在這段時間再受傷，就等於前功盡棄，可是沒有人能告訴我，在冬奧會開幕前的哪一天，宏博起跳就是安全的。」

      姚濱一頭扎進辦公室，拉赫馬尼諾夫的《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已經被他改編了七次，他還要再改。這是申雪和趙宏博短節目的音樂。

      姚濱要為申雪和趙宏博的最後一次冬奧會做他能做的一切，包括改寫音樂，也包括親手修改比賽服。

      比起當初量體裁衣時，趙宏博的腰細了兩寸多，這是在試穿比賽服時才發現的。

      「其他都沒問題，就是腰顯得鬆鬆垮垮的，不提氣。」姚濱跟身邊的助理教練說，「也別退回去了，我拿回去想辦法給他改吧！」

      創業那幾年，申雪和趙宏博的比賽服都是姚濱親手給做的，現在條件好了，卻有些留戀逝去的時光。看著張丹和張昊在冰面上無憂無慮地旋轉跳躍，姚濱有些感慨：「還是年輕好啊，十年前宏博和小雪就是這個樣子。」

      申雪穿著《蝴蝶夫人》的比賽服，在鏡子前頭轉了幾個圈。

      「女孩子長大了，知道臭美了。」趙宏博逗申雪，「放心吧，你一定會在都靈成為亮點。」

      這話也像是一句承諾，因為他們是冰上的一個整體，輝煌必然是在一起。

      「我們現在像是在對宏博在冬奧會上的比賽任務展開一場圍剿。」姚濱形象地說，「一點一點上量，編排、連接、拋跳……其他難點已經個個擊破了，我們計劃在倒計時20天的時候去衝擊『后外點冰三周跳』。」

      成敗在此一舉。

      「衝擊這個動作之前，宏博會再去詳細檢查一下跟腱恢復情況，我還要用健康人的跟腱測試一下，盡最大努力去創造奇迹。」

      諾言，諾言令姚濱在與申雪、趙宏博共同奮鬥的最後日子裡，每天都在鋼絲上跳舞。

      經過姚濱的第六次修改，《蝴蝶夫人》的音樂在首體訓練館奏響了。

      這是一個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選取這段音樂時，姚濱就曾說過，他們不能受音樂內容的影響，而應該著重表現自己。

      最後一次衝擊奧運會金牌的路上，他們在冰面上「同生共死」，這樣的信念正幫助申雪和趙宏博在每一步滑動，每一圈旋轉，每一次對視中都激越起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