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書劍情緣》 第十八章 將錯就錯

十八       將錯就錯

                                         


         晚飯過後，道不平喜滋滋地背著手來找蕭文蘊，進了屋，見蕭文蘊正坐在燈下看書，道不平緊走兩步上
     前去一把奪了書道：「臭小子，不好好在床上躺著，怎麼看起書來了！」
         蕭文蘊見是道不平，知道多說無益，連忙起身一邊往床邊走去，一邊隨口道：「躺累了，起來坐坐。」
         「嘿，躺著還累了！人家都說站著不如坐著，坐著不如躺著，你可倒好，反過來了！」道不平緊跟在蕭
     文蘊身後。
         「前輩，都這麼多天了，您不能總讓我躺著不動呀，要不您來試一試，您要是能在床上躺上半天不動，
     我就服了您。」這麼多天來，蕭文蘊與道不平相處得極為投緣，知道道不平是個好動不好靜的性子。
         「你怎麼能和我比？臭小子，剛好了點就開口頂嘴了，你膽子不小啊！」
         「前輩，您有事？」蕭文蘊上床坐好，笑著問。
         「有事？你怎麼知道我有事？你從哪裡看出我有事？」不待蕭文蘊回答，道不平嘴巴不停地主動說道：
     「算你小子聰明，猜著了，我可不是有事嗎！我是特地來找你的，小子，我還有句話沒問完呢，我問你，你
     願不願意娶鈴鐺？」
         「取鈴鐺？」蕭文蘊嘴裡重複著道不平剛剛講過的話，心想：怎麼又是鈴鐺？這老頭兒是怎麼了？一隻
     鈴鐺翻來覆去地講，這是要做什麼呀？
         「是，娶鈴鐺！」道不平笑嘻嘻地望著蕭文蘊。
         「您要我……到哪兒去取鈴鐺？」蕭文蘊莫明其妙地問。
         「在這兒呀，傻小子！」
         「這兒……哪有什麼鈴鐺呀？」蕭文蘊四下望望。
         「這屋裡怎麼會有呢！你這傻小子！這會兒鈴鐺在山莊里呢。」道不平以為蕭文蘊是在四下張望找人，
     不覺笑他呆笨。
         「在山莊里？」蕭文蘊更不明白了，別說自己此刻下不了蒼岩峰，就是有體力下了蒼岩峰，也不知這裡
     的天界山莊位於何處，要自己去山莊里取一隻鈴鐺，這話是從何說起呢？蕭文蘊不解地望著道不平，「那山
     莊裡沒人能取么？」
         「嘿，想娶的人多了，可他們娶不到啊！」
         「那我就能取到？」聽道不平這麼說，蕭文蘊猜想這隻鈴鐺里怕是有什麼說道。
         「你……你也不一定！」道不平故意道：「不過我可以幫你呀！」
         「前輩……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因為我看著你順眼啊！對，是順眼！我覺得你小子不錯，我願意幫你。」
         蕭文蘊更迷惑了，「可我……取鈴鐺做什麼用啊？」
         「做什麼用？」道不平奇怪了，「做老婆用啊！」
         「啊！」蕭文蘊叫了起來，「取鈴鐺做……」話剛出口，忽然猛醒，連忙問道：「慢著，慢著，前輩，
     您口中說的鈴鐺是人啊還是物啊？」
         「怎麼是物呢，是人啊！鈴鐺你不認識了？」
         蕭文蘊搖搖頭。
         「鈴鐺你不認識？你敢說你不認識？」
         蕭文蘊連連搖頭，道：「前輩，我從不認識什麼鈴鐺，誰是鈴鐺？」
         「誰是鈴鐺？救命之恩你都忘了？你小子……」道不平待要發火，卻見蕭文蘊面上茫然的表情，不似裝
     出來的。
         「您說的是顧姑娘？」蕭文蘊猜道。
         「顧姑娘！顧鈴鐺！」道不平想了一下，還是沒想起鈴鐺的名字是顧瑤玲，便順口說是顧鈴鐺。
         「前輩，我從不知道顧姑娘的名字是鈴鐺，鈴鐺就是顧姑娘，您總是鈴鐺鈴鐺的，我一直以為您說的鈴
     鐺是那個能搖會響的鈴鐺，誰知道您說的是顧姑娘啊！」
         「你不知道她叫鈴鐺？」
         「不知道。」
         「她沒跟你說過？」
         「沒有，她只說過她姓顧。」
         「嘿！這個鈴鐺！」道不平一拍大腿，「鬧了一半天，我說的和你聽的全擰了！好了！」道不平手一揮，
     道：「就算我全都白忙活了，可現在你都明白了，你就現在給我一句話，你願不願意娶鈴鐺？」
         「我不能娶顧姑娘。」蕭文蘊不加思索地道。
         「啊？你說什麼？為什麼？」
         「前輩，我為什麼要娶顧姑娘？」
         「啊？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你為什麼不要娶鈴鐺？鈴鐺又聰明又漂亮，還那麼喜歡你！」
         「喜歡我？」
         「是！喜歡你！三天兩頭來看你，生怕我醫不好你，又送湯又送葯，她可沒這麼對過旁人，更何況，你
     這小命也是她救的！」
         「可這……這些……不相干那！」
         「什麼不相干？怎麼不相干？」
         「前輩，顧姑娘救我，不是為了嫁給我，前輩您不要胡亂猜測，錯系紅繩了。」
         「我亂猜？小子，我說的話不會錯的！」
         蕭文蘊不以為然地搖著頭，道：「我要休息了，前輩您也歇著吧。」
         「你現在要休息？那可不行！」道不平上前一把抓住蕭文蘊的手臂，道：「咱們得把話說清楚，你到底
     娶不娶鈴鐺？」
         「前輩，您這話從何說起呀？我與顧姑娘人只見過兩三面，話也不過七八句，連她的名字我也是剛剛才
     知道的，您就這麼一口一個地要我娶她，我，我，我怎麼能娶呢？」
         「你沒聽說過歷來男婚女嫁，都是聽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那些個男女連面都沒有見過，話更說不
     上半句，你小子人都已經見了兩三回了，話也說過七八句了，還有什麼不能的？」
         「正如前輩所說，自古以來男婚女嫁，都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如今既無父母之命，也無媒妁之言，
     前輩您還是免談了吧。」
         「嘿，你這臭小子，在這兒堵我呢！告訴你，我來做媒人，你有什麼話說？」
         「可我還是沒有父母之命啊？」
         「你……你是存心和我抬扛是不是？」道不平在蕭文蘊的頭上拍了一下，「我替你父母作主了！就這麼
     定了！」
         「哎，不行！前輩，不行啊！」
         「我說行就行！」道不平轉身要走。
         「道前輩，我是不會娶顧姑娘的！」蕭文蘊語氣堅決地道。
         「臭小子真是不識抬舉！」道不平轉過身來，「你是惦記著還回去做你的王爺女婿？」
         「不是。」
         「那就是忘不了那個不要你的小丫頭？」
         蕭文蘊一時無語。這些天來，隨著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他心裡想起張可兒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起來。
     他告誡自己不要再想了，自己與可兒已經沒有關係了，可他偏偏就忍不住，不知不覺地便想起了她。道不平
     這一問，還真是問到了點子上。
         見蕭文蘊不語，道不平知道說中了，不禁埋怨道：「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惦記個沒完，真沒出息！」
     蕭文蘊沒有搭言，道不平又道：「好了好了，想也沒用了，我們鈴鐺難道還比不上那小丫頭好嗎？」蕭文蘊
     仍未搭言，道不平索性又坐了下來，手點著蕭文蘊的腦門道：「小子，你醒醒吧！別忘了你現在是在天界山
     庄，你一天不出山，山外的人就會認為你早已經死了，什麼丫頭呀王爺呀，都和你沒關係了，放著眼前這麼
     好的姑娘你不要，你傻呀！實話告訴你，這可是老道我斜了眼看中你了，這麼上趕著地給你做媒，我們鈴鐺
     那兒可還不一定樂意呢！你給我好好想想吧！」說罷起身便往外走，走到門邊，又不甘心地轉過頭來，道：
     「你給我好好想想！」
         蕭文蘊見道不平走了，舒了口氣，自語道：「這老頭兒，多管閑事！」言罷搖搖頭，躺下身去閉了眼睛
     想睡覺。眼睛雖是閉著，躺了許久卻睡不著，不知不覺地又想起了張可兒。想起張可兒便又不覺地想起自己
     與可兒在街頭重逢時可兒那沒頭沒腦地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你來找死啊！」，蕭文蘊不禁一笑，暗道：
     這可真讓她給說中了，自己這次來蘇州，可不正是來找死么？自己若是真的死了，可兒會傷心嗎？這麼想著，
     不由得又記起顧姑娘說過，有一位懷有身孕的女子在江中尋找她的丈夫，尋了一整天！蕭文蘊不禁羨慕起那
     女子的丈夫來了。
         次日一早，道不平便綳著張臉對蕭文蘊不理不睬的。蕭文蘊見了，心裡自然明白，道不平這還是在為昨
     晚娶鈴鐺的事生氣呢，自己既然不肯答應，那就別再去惹他了，於是知趣地躲在一邊，不聲不響。往日早飯
     過後，道不平都要與蕭文蘊在院中閑話，今日道不平黑著臉拿起掃帚在院中掃起了院子。那院子一大早就已
     被小童打掃過了，可道不平就像沒看見似地掃個沒完，那院子也不知被他掃了多少遍，地上光光地連螞蟻都
     尋不見半個了。蕭文蘊躲在屋裡向外望去，見兩個小童站在樹下垂著手看道不平掃地，便輕輕扣了扣門框，
     向著小童招手，那兩個小童望見了，便跑了過來。
         蕭文蘊小聲問道：「松山，松岩，道前輩是不是生氣了？」
         「是啊，蕭公子，是你惹的吧？」松岩嘴快，小聲叫著。
         「道前輩以前也有過這樣嗎？」
         「生氣是有過，這麼樣地刮地皮還是第一次。」松山笑著說。
         「那要多久氣才消啊？」
         「說不準，要是鈴鐺小姐來了就好了。」
         「鈴鐺一搖，火氣全消！」松岩打趣地道。
         聽他們一提鈴鐺，蕭文蘊眉頭一皺，心想：這隻鈴鐺，我可搖不得。便也不再多問了，自知沒有本事消
     道不平的氣，轉過身去自回屋裡歇著，再不出屋了。
         道不平是個急性子，他耐著火氣在這掃地原是要等蕭文蘊看了過來搭話，那知蕭文蘊躲在屋裡不出來，
     不伸頭不接話，看樣子是鐵了心不肯答應了。這豈不是令他道不平在青梅那小丫頭面前丟了面子嗎？「包在
     我身上！」，這話是他道不平親口說的，如今怎麼對青梅講？再說，這事若是蕭文蘊願意而鈴鐺不願意，
     那還好說，一拍就散了。可如今看起來，鈴鐺這邊是滿心歡喜的，蕭文蘊這臭小子卻不情願，這怎麼行？
     鈴鐺是他道不平看著長大的，怎麼能讓鈴鐺受委屈呢？他說什麼也得讓鈴鐺遂了心愿！道不平想著，抬頭望
     瞭望蕭文蘊的房間，尋思著，這種事，硬來怕是不行，得想點法子。道不平丟了掃帚，來到蕭文蘊房裡。
         蕭文蘊一見道不平來了，忙起身道：「道前輩，您來了。」
         「來了，你不肯出去，我只好進來了！」道不平口氣生硬。
         「前輩，您生氣了？」
         「氣！氣有什麼用？看你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我算是白救你了！」
         蕭文蘊聽出道不平話頭不大對勁，低了頭不出聲。
         道不平背著手走了幾步，問道：「你心裡還在對那個不要你的丫頭念念不忘，對不對？」
         蕭文蘊心道：就算沒有可兒，我也不會娶顧姑娘，我對她一點念頭都不曾有過，您這可真是亂配鴛鴦，
     唉，只怕我再怎麼說也和您說不清楚，您既這麼問我，那就權當是這個理由吧，隨您怎麼說好了。這麼想著，
     便仍舊不出聲。
         道不平見蕭文蘊不回答，認為自己說對了，進一步問道：「那她到底為什麼不要你啊？」
         蕭文蘊抬頭看一眼道不平，知道不回答他不行了，道：「她……她不願違背她師父。」
         「哦？」道不平愣了一下，「她師父不讓她和你在一起？」
         蕭文蘊點點頭。
         「為什麼？」
         「因為她師父平生最恨官家子弟，而我……」
         道不平點著頭，嘴上說著：「師命難違，師命難違！」心中忽然一動，問道：「小子，你說你那丫頭做
     得對不對？」
         蕭文蘊無可奈何地道：「唉，她沒有錯。」
         「沒錯？好！」道不平手捻著鬍子笑了起來，「好啦，好啦，不說了，你也別想了，我也不提了。不過，
     臭小子，不管怎麼說，你惹我不高興，從今天起，老道我不高興再給你療傷了，我告訴你一套運功的方法，
     你自己去練，傷好了是你的造化，好不了你就活該吧！」說罷便在蕭文蘊對面盤膝而坐，道：「跟著我學。」
         蕭文蘊聽了道不平的話，依言而行，像道不平一樣，兩手互扣連環，放于丹田處。
         道不平雙目微閉，輕聲道：「舌抵上齶為鵲橋，輕吸氣，循任脈至丹田，稍停微滯，氣運經會陰，過尾
     骨，循脊背，沿督脈至百會，轉向前輕降鵲橋頭。再走。」
         蕭文蘊順著道不平的話一一做去，氣走一圈下來，暗道：這不是小周天功么？前輩每日為我療傷，便是
     用此功法，既要我做，說了便是，何以要再教？
         正想著，只聽道不平又道：「小周天功法用意念誘導運氣，動生陽，陽蘊熱，溫運肢體經脈，消除陰寒。
     你傷在胃脾，行功時要特別溫暖中脘，天樞，氣海三穴，你試試看。」
         蕭文蘊聞言不再怠慢，將丹田處一股暖氣送出去，但覺氣過中脘時還算溫煦，到天樞時熱量已是勉強，
     再至氣海，那股暖氣便蕩然無存了。不覺說道：「前輩，我的真氣達不到氣海處便不足了。」
         道不平伸手按在他丹田處，蕭文蘊陡覺一股強大的力道如入無人之境，在自己體內暢意行走，方才冷澀
     的氣海穴恰如被萬道金光所籠罩，溫暖無比，舒適無比，脫口道：「前輩真是神功！」
         道不平才說不再給他療傷，而此刻卻又實實在在地將真氣在蕭文蘊體內走了個遍。又過了些時候，兩人
     均收了功，道不平囑咐道：「你身體尚弱，每日練功不可貪多，練功時要保持臍腹部溫暖，記住了。」
         「多謝前輩，我記下了。」
         「好了，我不管你了。」道不平說著便走出門去。出了門，道不平心中暗笑道：這個傻小子，等我把你
     收了做徒弟，再命令你娶鈴鐺，到那時看你還有什麼話說！哈哈！我也讓你來個師命難違！
         原來道不平聽蕭文蘊說張可兒因為師命難違而不能和他在一起，便依葫蘆畫瓢地突然想到要收了蕭文蘊
     做徒弟，他便也會因師命難違地從此可以和鈴鐺在一起。這念頭一起，老頭兒便迫不及待地要傳功授徒，又
     怕蕭文蘊猜到自己的意圖不肯拜師，便拐了一個彎子，以不再為他療傷為名，要先傳了他功夫再迫他拜師。
         蕭文蘊得道不平的真氣引領，每日習功不綴，自覺體內寒氣日消，功力漸長，精力也一日比一日充沛起
     來。道不平一旁看了，暗自歡喜，老頭兒越來越喜歡蕭文蘊，說是不管他了，卻是時不時地援手相助，令他
     行功順暢。蕭文蘊心中明白，自是感激不盡。道不平收徒心切，又傳他一套本門護體功法：養息十二經。

鈴鐺自那日在門外聽了蕭文蘊親口說出喜歡二字后，心中歡喜不已，只是每次上到蒼岩峰時，更多添了
     一些不自然，若與蕭文蘊目光相交，心裡便會慌亂起來。蕭文蘊卻並不知道自己匆忙無意之中說的那兩個字
     給鈴鐺聽了去，而且還誤以為真了，只是礙於道不平曾提起過要自己娶鈴鐺，因而說話便加了小心，卻不曾
     在意鈴鐺的變化。
         莊主顧兆榮得知女兒不願意嫁給陳天宇，嘴上雖說了幾句，心裡卻並不以為意，只是夫人沈氏覺得對不
     起陳家，自家也面上無光，終日埋怨不已，但也不好逼女兒，這婚事便這麼暫時擱下了。
         陳昌奎的夫人梁氏見顧家將婚事擱下不提了，心中大為惱火，認為是顧家看不起陳家，不禁在陳昌奎的
     耳邊終日嘮叨，說鈴鐺不守家規庄規，弄了個不明不白的人養在蒼岩峰，以致招來庄內風言風語，連累了陳
     家的名聲，顧家人卻又教子無方，縱容袒護，分明是不把陳昌奎這個副莊主看在眼裡，瞧不起陳家。陳昌奎
     禁不住她反覆叨念，漸漸地也對顧兆榮夫婦不滿起來。
         陳天宇受不了鈴鐺總往蒼岩峰跑，思忖了多日，便來對父母說要父親親自出面，去蒼岩峰見師叔公道不
     平，要求接蕭文蘊來家居住調養。
         陳昌奎與梁氏聽了都大為不解，陳天宇卻道：「如今顧家不提兩家的婚事，想來定是因為鈴鐺不肯點頭，
     鈴鐺不點頭想必定是因為蒼岩峰上的那個人。爹，娘，你們想想看，這人一日住在蒼岩峰不走，鈴鐺便一日
     惦記著蒼岩峰，她去一次，莊裡的閑話便多一聲，所以孩兒想，不如將這人接來家裡，人住在咱們家，鈴鐺
     怎麼好意思終日往我們家跑？真要是跑來了，諒她在咱們家裡，說話做事總不會過份的，莊裡的人知道了，
     也會說我們大度，鈴鐺若是不來，那便正好斷了他們的來往，也免得鈴鐺太單純，被這人騙了。」
         陳天宇一番話，直說得陳氏夫婦連連點頭，陳昌奎又問道：「若是那人不肯隨我們來家卻又如何？」
         陳天宇道：「他是外人，來不來由不得他。要緊的是師叔公那裡，他若不點頭，人咱們是接不回來的，
     所以我說要您親自去呀！」
         「不錯不錯，正是這樣。」
         「爹，那人傷若是好了，師叔公就該讓他下山走人，沒道理再留他住著，傷若是沒好，算算也一個來月
     了，師叔公也太辛苦了，我們替換替換他，幫他的忙，這總可以吧？」
         「這話說得不錯，我這就去蒼岩峰。」又對梁氏道：「取些藥材給我。」
         「爹，我和您一起去。」
         陳氏父子帶了兩名家僕，雷厲風行般地來到了蒼岩峰。
         此時正是上午，蕭文蘊剛剛收了功，正要回屋休息，而道不平正琢磨著要開口收徒，才要張口喊住蕭文
     蘊，陳昌奎與陳天宇一前一後進了院子。
         「師叔，昌奎給您見禮了。」
         「師叔公，早。」
         道不平回頭一看，見是陳昌奎與陳天宇父子二人，不覺一愣，心想：這父子倆怎麼好端端的一起上我這
     來了？再一轉頭，蕭文蘊已經進了屋。道不平迎上前幾步，問道：「昌奎，有事啊？」
         陳昌奎道：「師叔，好久沒來看您了，您沒怪我吧？」
         道不平道：「你是做大生意的人，可不能因為來看我耽誤你發財呀！」
         「師叔，看您說的。」
         「那就院子里坐坐？」
         「好，好，師叔，您請。」
         兩人一同走向院中石桌旁，陳天宇卻是一轉身，直奔蕭文蘊的房間。道不平聽到陳天宇的腳步聲，才要
     叫住他，剛叫聲「天……「，陳昌奎便伸手阻攔道：「年輕人，讓他們聊去吧，師叔，您坐。」
         道不平心想：他們倆有什麼可聊的？一回頭的功夫，陳昌奎那裡緊接著道：「師叔，我回來有些日子了，
     總是忙著，也沒能過來，今天抽空來，給您帶了些冬蟲草，您看看。」說著遞過一個四方的盒子，親手打開
     了，裡面是擺放得整整齊齊，捆紮成一束一束的上等藥材，冬蟲夏草。
         道不平見了點點頭，連道：「貨不錯，貨不錯。」
         「我知道師叔只對藥材有興趣，所以也不給您帶別的。」
         陳昌奎與道不平這裡說著話，陳天宇那裡卻是徑直來到蕭文蘊房門前，門沒有關，陳天宇站在門前，略
     一抱拳，道：「這位是蕭兄弟吧？」
         蕭文蘊聞言回頭一望，見一個五官清秀的年輕男子，緞帶綢衫，彬彬有禮地望著自己。蕭文蘊不認識他，
     問道：「這位仁兄是……」
         「在下陳天宇。」說著，陳天宇不請自進，一邊自我介紹道：「家父是天界山莊的副莊主，蕭兄弟可能
     不認得我，而我對蕭兄弟卻是早有耳聞了。」
         「哦？」
         「我與鈴鐺青梅竹馬，無話不談，蕭兄弟一來到蒼岩峰，鈴鐺就對我說了，不巧我趕著做一趟生意，所
     以不能來看你。」
         「不敢當，不敢當。」
         「好在我師叔公是回春聖手，蕭兄弟，你的傷可好了？」
         「是，已無大礙了。」
         「那就好，那就好。」陳天宇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道：「蕭兄弟，我說幾句話，你不要見怪，我
     也是為了鈴鐺好。」
         「仁兄請說。」
         「鈴鐺的父親是天界山莊的莊主。」
         「顧姑娘是莊主的女兒？」
         「蕭兄弟不知道？」
         蕭文蘊搖搖頭。
         「現在知道也是一樣。」陳天宇繼續說道：「莊裡不知多少人都仰慕她，盼著有朝一日能成為莊主的乘
     龍快婿！當然，他們這都是妄想，我和鈴鐺……」說到這裡，陳天宇有意停了一下，看看蕭文蘊，蕭文蘊立
     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靜靜地望著他，等他把話說完。陳天宇笑一下，道：「你應該猜得到吧。我來，只
     是想請蕭兄弟到舍下調養身體，別無它意。」
         「我……這……」蕭文蘊沒明白陳天宇到底要說什麼，怎麼說著說著鈴鐺又突然說到要自己去他的家呢？
         「蕭兄弟，別怨我說話唐突，實在是人言可畏呀！」陳天宇似是極不情願地道：「不瞞你說，正因為鈴
     鐺是莊主的女兒，所以才樹大招風，她總到蒼岩峰來，已招致了不少閑話了。我雖然對鈴鐺是一百個放心，
     可鈴鐺畢竟是個女孩家，名聲還是很要緊的，是不是？」
         「是。」蕭文蘊見陳天宇睜大了眼睛問自己，理所當然地點頭應著，心想：這一定是因為顧姑娘來蒼岩
     峰看我，惹出閑話了。
         見蕭文蘊點頭稱是，陳天宇笑道：「正是，所以我冒昧地請蕭兄弟隨我到舍下去住，也免得旁人再說三
     道四。」
         「聽仁兄所言，一定是因為我，使得顧姑娘招來閑言蜚語了？」
         「我看蕭兄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怎會是那是非的根源？蕭兄弟你多慮了。只是這嘴總是長在別人臉上，
     旁人怎麼說卻不是我等能防得了的。」陳天宇這話，說著是不關蕭文蘊的事，可是聽起來，卻是話里話外透
     著意思，這是非的根源就是他蕭文蘊。
         蕭文蘊還要說什麼，卻聽得院子里道不平大聲喊著：「文蘊！出來！文蘊！」
         「啊，來了！」蕭文蘊應了一聲，顧不得再與陳天宇多說，忙走出門去。陳天宇也隨著來到院子里。
         卻見道不平倒背著手，面上略有怒色，蕭文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問道：「道前輩，您叫我？」
         「文蘊，過來！」道不平招手叫蕭文蘊來到身邊，指著陳昌奎道：「文蘊，這是你同門的師哥，陳昌奎。」
     又沖著陳昌奎一指蕭文蘊道：「昌奎，這是我新收的徒弟，蕭文蘊，你們兩下見過了。」
         陳昌奎那裡抱拳道：「昌奎恭喜師叔收了弟子，這真是我師門中的喜事。蕭師弟，我師叔他多年不肯收
     徒弟，皆是因為師叔擇人太過挑剔，如今既收你為徒，足見得蕭師弟聰慧過人，定是深合師叔心意，當真是
     可喜可賀啊！」
         蕭文蘊聽了如墜迷霧，分不清南北，看著道不平問道：「前輩，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怎麼回事？從今天起，我收你做徒弟了，就這麼回事！」
         「收我做徒弟？可是……」
         「可是可是！可是什麼可是！收徒弟就是收徒弟！你小子還不願意嗎？」道不平就怕蕭文蘊不肯乖乖地
     答應，生怕他多想，原本在考慮這徒弟該是怎麼個收法，今日給陳昌奎這麼一摻和，正好，留人收徒一併辦
     了。
         「不是不願意，我只想……」
         陳昌奎那裡笑道：「師叔既是收徒，就該行師徒大禮，師叔，您說是選個日子叫來顧師兄一起觀您收徒
     呢？還是此刻昌奎就在這裡給您做個見證呢？」
         道不平哪裡還等得及，道：「選什麼選？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蕭文蘊，臭小子，還不快點磕頭！
     快跪下，磕頭啊！」
         蕭文蘊聽陳昌奎說話，猜到他與道不平之間肯定是講了什麼，道不平這般急著收自己為徒，其中定有
     原因，雖然一時還搞不清楚，但能拜道不平這樣的高人為師，也是難得的機緣。於是不再多想，就地跪下去
     給道不平磕了三個響頭。
         三個頭磕罷了，道不平心裡踏實了，方才的怒氣也消了，高興地對陳昌奎道：「昌奎啊，你很久沒來我
     這蒼岩峰了，今天一來就替你師叔做了件好事，好呵，師叔今天高興，就留你喝兩盅吧！」
         陳昌奎也笑道：「不了師叔，改日請顧師兄一道，我們叔侄幾人一起喝罷。師叔，哪天還要帶我這位蕭
     師弟去見見顧師兄吧？」
         「那是當然。」
         「好，那我就不打擾了，天宇，來見過你這位蕭師叔，我們就走吧。」
         陳昌奎話一出口，道不平不覺一愣，嗯？怎麼是師叔了呢？再一想，可不是師叔么？他收了蕭文蘊做徒
     弟，那麼蕭文蘊便是與顧兆榮、陳昌奎的輩份相同，陳天宇可不是要叫他一聲師叔么？陳天宇叫他師叔不打
     緊，那鈴鐺也要跟著叫他師叔呀？乖乖這可怎麼得了？這一下子差了一輩人，那鈴鐺可怎麼嫁他呀？自己怎
     么沒想到這一層呢？道不平心裡急起來，真想一頭扎到地上，將蕭文蘊方才剛剛給他磕過的那三個頭馬上再
     給他磕還回去！
         陳天宇先前看著蕭文蘊拜道不平為師，心中還在生氣，心想這下可再也趕他不走了。這時聽見父親喊他
     見過師叔，心下恍然大悟，毫不猶豫地走到蕭文蘊面前跪下，痛痛快快地喊了一聲：「侄兒陳天宇見過蕭師
     叔！」
         蕭文蘊哪裡知道他三人各自心中的事，忙伸手扶起陳天宇，道：「快快請起，文蘊不敢當仁兄行此大
     禮。」
         陳天宇起身道：「此刻不比方才了，您既已拜師叔公為師，我就理該叫您一聲蕭師叔，您叫我一聲師侄
     或是天宇，那才合規矩，只是再也不敢兄弟相稱了。」
         蕭文蘊笑道：「那我就叫你天宇吧。」
         「是，蕭師叔！」陳天宇覺得喊蕭文蘊一聲師叔，那感覺別提多痛快了。
         道不平一旁見蕭文蘊笑著對陳天宇講話，心裡氣道：傻小子，你還笑呢！老婆都給人笑跑了！
         陳昌奎道：「天宇，我們回吧。師叔，告辭了。」
         道不平不耐煩地揮揮手，「走吧走吧。」
         陳氏父子出了門，道不平還在院子當中生悶氣，想著怎麼才能讓蕭文蘊的輩份降下來。蕭文蘊知道道不
     平一定有話要對自己說，這麼匆匆忙忙地把自己喊出來拜師父，怎麼能沒有原因呢？見道不平站在那裡想著
     什麼，便靜靜地候在一旁。
         道不平站了一會兒，後悔地自語道：「怎麼就沒想到，怎麼就沒想到呢！」一轉頭，見蕭文蘊站在那裡，
     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臭小子，我沒想到你怎麼也沒想到？讓你拜師你就拜師？頭是那麼好磕的？」
         蕭文蘊聽了大惑不解，心道：還不是你催著喊著地要我磕頭的么？想到什麼呀？
         道不平邊向自己屋子走去邊跺腳搖頭地道：「老婆磕沒了，唉！老婆磕沒了！」
         蕭文蘊聽了更是莫明其妙了，怎麼磕頭還磕出老婆來了？見道不平不理自己，自去回了屋，便也朝自己
     房間走去。才到門前，松山松岩兩個小童笑嘻嘻地攔在他面前。蕭文蘊這些天與他們混熟了，見了他倆的表
     情便直接問道：「又要說什麼？」
         松山松岩一人一句地小聲道：「蕭大哥，你又闖禍啦？」
         「你怎麼總是惹他老人家不高興呀？」
         「要不要到院子里去扎樁啊？自覺點省得老人家再罰你？」
         「要麼跟我去採藥吧，躲一躲？」
         「看你們說的，我做錯什麼了？」蕭文蘊扭頭望望道不平的房間，道：「好好的說生氣就生氣，莫明其
     妙！」
         「肯定是你拜師的時候不夠誠心，他老人家是什麼人那？你能拜他為師，不知是哪一世修來的福份，可
     你看你剛才還推三阻四的，老人家肯定是生了氣了。」
         「我看那，說不定是這徒弟收得不大情願，你看那，副莊主來了，要帶蕭大哥走，這師叔公說不定是為
     了把人留下才不得已收徒的，是不是？看，徒弟收過了又後悔了。」
         「帶我去哪裡？」蕭文蘊問道。
         「我聽副莊主說要請你去他家住，被師叔公一口回絕了。」
         蕭文蘊聞言不禁想起陳天宇的話來，暗自尋思道：怎麼這父子倆今日來此都是要我去他家住？聽陳天
     宇所說，他與顧姑娘似是早就是人所共認的一對了，如此說來，定是因顧姑娘來蒼岩峰看我引致了閑言閑語，
     這才要我離開蒼岩峰以斷這閑言閑語的根源。蕭文蘊呀蕭文蘊，那顧姑娘於你有救命之恩，你豈能累她遭人
     議論？
         那邊松岩問道：「蕭大哥，想什麼呢？」
         蕭文蘊道：「不想了，想多了累得慌，我去歇著了。」說著便進了屋。
         蕭文蘊關上門，靠在門上，不覺暗道：道前輩有意撮合我與顧姑娘，故而收我為徒，不放我走，若是這
     樣，我這幾個頭豈不是磕得冤枉？可轉念又一想，陳天宇叫我做師叔，那顧姑娘也必稱我師叔，如此在輩份
     上大她一輩，又怎能與她婚配？啊，是了！道前輩一定是事後才想到了這一層，所以才會莫名其妙地轉喜為
     怒，反怨我沒有想到，把老婆磕丟了？可不是磕丟了么！這麼一來，反倒是成全了我了，我不需要為這事費
     神了。這麼一想，心中欣喜寬慰起來。踱步走向床邊，心說：顧姑娘言談坦蕩，行事爽快，並無半點含情脈
     脈之態，這些人大驚小怪的，真是把人想歪了。只是閑言既是由我而起，我久留此地終是不妥，如今傷勢已
     經痊癒，不如去回稟了道前輩，下山去罷。待要轉身去找道不平，又遲疑一下，心道：前輩此刻怒氣未消，
     去了也是挨罵。況且此事不急於這一時，且等他消消氣，過過再說吧。
         蕭文蘊這裡拜道不平為師的事，很快便傳到了鈴鐺耳朵里，陳昌奎以報喜為名親口告訴了顧兆榮。鈴鐺
     知道了真是哭不得，笑不得，這讓她如何再上蒼岩峰？青梅第一個忍不住了，不顧鈴鐺勸阻，當天下午便跑
     到蒼岩峰來，怒氣沖沖地直奔蕭文蘊的房間，蕭文蘊正要出門，剛一開門，險些與青梅撞個正著，不由得嚇
     了一跳。
         「青梅姑娘，是你呀？」
         「是我是我！你還認得我呀？虧你還記得！」青梅抬腳進了門，將蕭文蘊堵在屋裡。
         蕭文蘊自住進蒼岩峰，從未見過青梅發火的樣子，在他印象中，青梅一直是個不知愁苦，整天嘻笑的小
     姑娘，今日見了她這番橫眉立眼的樣子，著實嚇了一跳，不由得小心問道：「青梅姑娘，怎麼了？」
         青梅直言快語地道：「你好端端的拜的什麼師呀！就是要拜師，天底下什麼人不好拜，偏要去拜臭老道！
     你拜了他，那我家小姐怎麼辦？你知不知道小姐她喜歡你！你知不知道她關心你！惦著你！你真是個榆木疙
     瘩！就算你什麼都不知道，青梅我一天幾趟地往這蒼岩峰跑，腿都快跑斷了你總看得見吧？！拜師拜師！你
     是成心的呀還是故意的呀？！」
         蕭文蘊被她一頓連珠炮般的搶白驚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糟糕糟糕，看來那陳天宇所說的話一點不假
     了，聽青梅這口氣，那顧姑娘果然對我有意，那些流言蜚語也是出之有因了，說我是這是非的根源看來也並
     不是冤枉的了。萬幸萬幸，幸好我拜了道前輩為師，這下總可以堵了眾人的口了。
         青梅見蕭文蘊愣在那裡並不回答，心中更氣，逼進一步道：「蕭文蘊！你給我聽好！你老實說到底娶不
     娶我家小姐？」
         青梅這一問，問得可比道不平乾淨利索得多了，那語氣中帶著責備，帶著威脅，帶著不容人反駁的強硬，
     蕭文蘊有心說不，可一見青梅那樣子，就知道話一出口必定惹惱了這正在氣頭上的姑娘，但是自己的態度卻
     是不能不表明白的，便望著青梅連連搖頭。
         青梅見了，恰如火上澆油一般，上前一把抓住蕭文蘊的前襟，吼道：「娶是不娶！」
         蕭文蘊心道：這天界山莊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講道理！望著青梅好言勸道：「青梅姑娘，我與顧姑娘
     已是叔侄的輩份，只恐怕……」
         「臭老道！我叫他把你逐出師門！」青梅說罷，一把推開蕭文蘊，轉身去找道不平。
         蕭文蘊望著青梅的背影，慨嘆道：「天啊，顧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丫頭！這蒼岩峰可是住不得了！」
         過了些時候，蕭文蘊見青梅從道不平房裡出來，道不平追在青梅身後，嘴裡說著：「青梅好丫頭呀，你
     得幫我好好解釋呀，這不能全怪我，都是陳昌奎那小子幾句話把我逼到這兒了！這事咱們再商量，再……」
     青梅已是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蕭文蘊來到院里，見道不平站在那裡愣著，正要開口叫聲師父，道不平已不耐煩地道：「你又有什麼鳥
     話要說！快說快說！」
         「我……師父，我想下山。」經青梅這一鬧，蕭文蘊恨不得立刻就走。
         「嗯？」道不平聞言回過身來看著他。
         「我想和您告辭，我……」
         「你想溜啊？」道不平圍著蕭文蘊繞著圈子，「虧你還知道叫我一聲師父，剛拜了師就來跟師父告辭？
     我的徒弟是那麼好做的嗎？你走了，我怎麼辦？那……怎麼辦？」道不平想說鈴鐺怎麼辦，話到嘴邊又咽了
     回去，這會兒一提起鈴鐺兩個字他就後悔得不行。心想還幸好有陳昌奎來折騰這麼一下才就勢收的徒弟，這
     要是好好的便將蕭文蘊收了徒弟，那不更得挨青梅的罵了！那才叫他沒法見鈴鐺呢！道不平手指著蕭文蘊的
     鼻尖道：「我告訴你小子，師父不發話，你哪兒也別想去！你給我在這蒼岩峰老老實實地呆著！下山？你想
     都別想！」
         「那，那我得呆到什麼時候？」蕭文蘊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你什麼時候打得過師父了，你就下山去！」說完，道不平背著手就朝屋子走去。
         「這，這怎麼可能？」蕭文蘊急道：「要是我一輩子都打不過你，難道我這一輩子都不能下山了嗎？」
         「砰」地一聲，道不平的房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蕭文蘊氣得一跺腳，道：「都是不講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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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可兒何時才與那蕭公子相見哪...

這樣一來一去的誤會..弄得好心疼咧..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