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連的第一本主要著作是《過程還是創造》(Process or Creation (1989),該書是關於17世紀儒家哲學家王夫之的研究。他把王的著作稱為『中國文學的思想'。該書勾畫了後來著作中不斷挖掘的主題和使用的「對比」方法。在這個意義上說,他的學術成果可以被看作是前後一致的、連續性的。於連認為中國思想不僅和歐洲思想有根本的不同,而且往往遠遠優越於歐洲。因此,以「過程」的概念而不是「創造」的概念為開頭,中國哲學擯棄了笨重的存在困境,因而也拋棄了形而上學。該書為他贏得了野心勃勃、前途無量的年輕學者的名聲。在處理了上帝的問題后,於連轉向了藝術。在《稱讚平淡》(In Praise of Blandness (1991))中,於連認為用中國美學標準衡量的平淡樸素,即使它似乎預示著「風味的缺乏」實際上優越於任何風味,因為它對於所有潛在的變化都是開放的,甚至對於可能的「內在的解脫」。在美學和在哲學上一樣,中國獲得了超越歐洲的優雅勝利。
1992年於連在《勢:中國功效的歷史》(The Propensity of Things: Towards a History of Efficacy in China)處理了另一個宏偉的哲學話題。「勢」這個字是意義非常模糊的,字典里的定義包括『力量,影響,權威,力量,方面,情景,條件等'但是於連的解釋並不因為他的翻譯「propensity」更容易些,這個詞據說從萊布尼茲(Leibniz)那裡借用的術語。第二年,他的《無所不在的人物》(Figures of Immanence)提供了『奇書中的奇書'---《易經》的哲學閱讀'。這裡,中國的內在性對應於西方的形而上學,在對比中再次佔了上風。於連說,《易經》和歐洲人思考形成鮮明對比 ,因為它創造了一個不需要求助於神秘或者抽象概念的對世界的認識,而歐洲思想則集中在上帝。但是,中國早期哲學的優越性被於連再次通過希臘化或者歐化的術語進行自由解釋。這是矛盾的,因為他坦率承認的思想策略是「把中國作為接近希臘的迂迴之路。」實際上他的下一本大書(400頁)《迂迴和進入:中國和希臘的意義策略》(1995)就是這個策略的明確的嘗試。他考察了最早的儒家和道家經典,包括《論語》、《孟子》、《老子》、《莊子》,發現它們擁有共同的特徵,既文本的不確定性,拒絕探討本質主義的普遍性,同時融合了所有可能的角度,以便發揮多樣性。這個「迂迴之路」把我們帶到離希臘羅格斯(logos)最遠的地方,這樣我們可以「接近」,通過對比發現特別的「抽象和沉寂」。不管是論證還是結論都是於連著作的典型特點。
於連在創作特別豐富的1995年出版了第2本書《道德對話》(Dialogue on Morals),描述了孟子和啟蒙哲學家之間的想像中的對話,後者顯然是於連本人拼湊出來的,由帕斯卡,盧梭,叔本華,康德組成的不大可能的結合體。結果這個啟蒙哲學家被聖人打敗大概是不會讓人感到吃驚的。於連的《功效論》(Treatise on Efficacy (1997)從倫理學轉到政治和軍事哲學,他發現在戰爭或者外交方面,西方人(亞里士多德,馬基雅維里,克勞塞維茨)比中國的孫子,韓非子,鬼谷子(Guiguzi) 在策略運用上顯得更笨拙。中國人看到功效是通過無為而獲得的,而西方人顯然依賴「戰勝抵抗的消耗戰」。他1998年的著作《聖人沒有觀點》(A Sage Has No Ideas)是於連的著作中被翻譯成最多種文字的書。他說,中國思想家使用智慧,不是「觀點」,而西方哲學家是通過抽象和構建來工作。中國人接受現實作為提供智慧的自然,任何抽象的觀點因而成為對自然的偏見。因而君子避免抽象觀點,而歐洲人不過讓自己和真正的哲學的距離更遠。
於連在2000年通過《不可能的裸體》(The Impossible Nude)返回美學,把他在《稱讚平淡》中探索的「風味的缺失」轉變成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裸體一直存在於西方文化中,但是它在中國藝術中幾乎是完全不存在的。這種對於身體遮蓋的不同程度保證更進一步的哲學對比,因而導致了於連得出結論裸體是對現在的暴露,而中國的途徑,通過強調現在打開了「感官上接近本體論」的機會。在2003年,《偉大的形象沒有形式》(The Great Image Has No Form)顯示西方藝術陶醉於克服物體的「客觀性」因此不斷追求現實的魔鬼。相反,中國的藝術,並不局限於物體的外觀;「偉大的形象」因為拒絕相似性,從而避免成為陷入靜止形式中的片面形象。
這四個類別實際上可以分成兩個陣營:批評者和辯護者。在後者,不管是對比主義者還是純粹主義者雖然在途徑上不同,得出的結論是一樣的:中國文化優越。按照比勒特的觀點,於連是典型的對比主義者,像中國的同行一樣,得出的結論永遠是中國哲學遠遠超過其他任何哲學。批評者和辯護者都能在現代中國的年輕學者中找到繼承人。兩派之間的衝突,不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消失了,相反隨著中國的經濟起飛,爭鬥更加白熱化。比勒特引用了兩個年輕學者的例子。牟鍾鑒是當今的純粹主義者,在他2005年用古漢語寫的論文「大中華精神」(The Grand Chinese Way)他宣稱西方文明已經越過了它的高峰期,不管是從經濟上還是從文化上,21世紀將是中國世紀。南開大學的李冬君代表了新的打破偶像者。在她2004年的書《孔子聖化和儒者革命》中,她認為儒學作為代表體系仍然對中國人的心態頑強的把握,儘管帝國在一個世紀前就被推翻了,仍然導致國民要履行「自我剋制的義務,贊同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