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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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個女兒做老婆(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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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逐浪網

    第一章 浴室的霧氣很濃

    作者:何不幹

  安鐵把車停在維也納山莊的停車場。維也納山莊是一個新開發的高檔小區,建在一個三面環山的空地和山坡上,沒有山的那面是海。安鐵現在住的房子是他花每月1500元租來的,本來有私人車庫,房東是一個離婚之後出國的女人,臨走之前,她把自己所有的零碎都鎖到車庫,然後,對安鐵飛了一個媚眼,頭一甩就走了。

  女房東是一個熟人介紹的,安鐵在這個城市算是有名的記者,人長得也很有性格,第一次見面看房,安鐵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到大海的時候,一下子就喜歡了,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和女房東砍價,女房東比安鐵大3歲,一個漂亮女人,是那種只要她願意,她能在30秒之內讓任何男人那裡撐起帳篷的女人。

  「就1500一個月,算你替我看房,這些傢具都留給你用,不用的我扔到車庫,裝修這麼漂亮的房子,太便宜你小子了。」女房東有些不耐煩,同時,歪著頭,抱著胸,桃花眼從下面勾上來盯著安鐵,似笑非笑。

  「成交」,安鐵心不在焉地說,他想和女房東握一下手,但他的手動了動,卻沒有伸出去,他對女房東那種故意把氣氛弄得親密無間的說話語氣有些膩歪。

  所以安鐵只能把車停在公共停車場,他牽著秦楓的手從停車場往回走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就想起了女房東。

  「想什麼?也不和我說話!」秦楓仰著頭不高興地問。

  「在想剛才哪個給你打熱線的人,他自己包二奶居然還跟一個剛談戀愛的窮大學生一樣,嫌哪個女的花錢多,還有臉給電台打熱線,真他媽人渣!」安鐵撒了個謊,把話題拐到了秦楓身上。

  秦楓是大連一家電台一檔著名節目《秦楓夜話》的主持人,只要說到她的節目,她就會眉飛色舞地說個沒完,任何其他話題也引不起她的注意。

  果然秦楓一下子就興奮起來:「是啊,那人自己那麼有錢,居然那麼摳,連幾百塊錢的零花錢也捨不得給他女朋友,還抱怨總找她要錢,還有臉給我打電話問女人在向男人要錢的時候是什麼心態!真討厭」

  「你傻啊,什麼女朋友,他那是包二奶,這你都聽不出來?你沒聽見他一口一個我老婆天天翻他口袋?你都想什麼了連這個都沒注意?」

  「是嗎?」秦楓吃了一驚,按道理她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的,她把《秦楓夜話》整成這個城市半夜睡不著的孤男寡女的心靈雞湯,辦成了她們台半夜12點的時間段廣告仍然爆滿,絕不是吃乾飯的。

  安鐵本來想乘機打擊幾下秦楓過於膨脹的自信心,卻發現已經到了家門口。

  「鑰匙呢?」安鐵掏了掏兜,沒帶。他開始按門鈴,一個嬌嫩的睡眼朦朧又充滿期待的聲音傳來:「叔叔!你回來啦!」

  「開門,瞳瞳!」安鐵說,安鐵總是忘了戴鑰匙,他覺得有瞳瞳在帶不帶鑰匙都一樣。

  進門時,瞳瞳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往她的卧室走,當她發現後面跟著秦楓的時候,有些驚異地回了一下頭,又看了看安鐵。看安鐵沒做聲,低聲說句「秦姐姐好」就回她房間了。

  剛進門,秦楓就拉著安鐵要進衛生間洗澡。安鐵說你等一會,我去給你拿睡衣,秦楓和安鐵談了兩年戀愛,在安鐵這裡住的時間並不多,她的睡衣平時就收在安鐵卧室的衣櫃里。

  秦楓的節目是在晚上12點,她自己貸款買了一套房子,離她單位近,他們平時幽會基本都在秦楓那裡。安鐵也很少在秦楓那裡過夜,多數時候是和秦楓親熱完再安撫一會就開車回家。秦楓在安鐵那過夜也不多,秦楓總是說安鐵那裡不大不小一個女的呆在那,做愛都不痛快,這時候安鐵總是不做聲。

  安鐵剛進浴室,秦楓就猛撲上來,一隻手纏著安鐵的脖子,一隻手快速地向下摸去。安鐵一個趔趄,身子一歪靠在牆上,嘴巴被秦楓肥厚性感的嘴唇蓋著。安鐵的那裡立馬就硬了起來。

  「討厭,真流氓,硬得這麼厲害,還這麼燙,你想幹什麼?老實交代,你想對人家幹什麼?」秦楓滿臉通紅,顯得嬌羞無限、弱不禁風的樣子。

  安鐵實在是喜歡秦楓的這一手,他剛剛想說秦楓要強姦他,卻被秦楓神情並貌地反咬一口。安鐵熱血沸騰,卻故意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舉起雙手說:「俺什麼也不想干,俺就想進城賣點棗,小姐你不要誤會好人!」

  「流氓,還說你是好人,這裡硬得這麼厲害,還敢說自己是好人?你這個不要臉的農民,你這個贓兮兮的民工,說,你是不是想強姦人家,快說!」說著,秦楓那細膩光滑的大腿抬了起來,順著安鐵的大腿輕輕地往上提,直到膝蓋頂在安鐵的私處,形成逼供之勢。

  一股陰鬱的慾火從丹田直衝腦門,安鐵一把把秦楓推到水龍頭下,一巴掌輕輕煽在秦楓的臉上,衝口而出:「你這個賤貨,老子就是要強姦你,看你還敢不敢叫我農民,叫我民工,快給老子舔舔,用點智慧去舔,否則,老子給你好看」,安鐵一邊說著,一邊把秦楓的頭按在自己的陰部,一邊揪著秦楓的頭髮說:「快點求饒,叫老爺饒了你,快叫!」

  秦楓的頭開始前後搖動,嘴裡含混不清地說著,「老爺!老爺!饒了我!饒了我吧!」

  安鐵那股陰鬱之火越來越旺,最後直衝頭頂,安鐵大叫一聲,渾身頓時軟綿綿的,看著仰著臉的秦楓,安鐵有些恍惚,突然他一激靈,想起了瞳瞳。

  「靠,快點洗,瞳瞳估計還沒睡著呢」安鐵說。

  秦楓迷醉的臉一下子放了下來,撅著嘴,不說話。

  躺在床上,安鐵一手抽著煙,一手摟著秦楓光潔豐滿的身體,手指輕輕在秦楓的乳頭上撥弄著,輕輕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呀?」秦楓有些詫異地問,手還在安鐵的下面輕輕划著。

  「沒什麼」安鐵說。

  「不行,你必須告訴我!」秦楓不依不饒,安鐵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嘆氣,這個夜晚很美,大海就在窗外,海浪親吻沙灘細細的聲音隱約可聞。

  「晚上太美了!」安鐵沒來由地說了一句,安鐵的確對太美的東西心存著懷疑與痛惜。

  「別打岔,快說」,秦楓還在追問。

  「我是怕你這麼美麗的女人有一天躺在別人的懷裡,我有點不自信,嘿嘿!」安鐵說著,翻身把秦楓壓在身下,手順著秦楓的小肚子往下面滑去……

  「我不相信,你真的對我有不自信的感覺嗎?」秦楓似乎對這個話題挺感興趣,眼睛亮了起來,安鐵把嘴堵在那個肉乎乎的嘴唇上,雙手啟動,一會,秦楓的眼睛開始起霧,眼神開始迷離起來。

  「哥哥,啊--我要---」秦楓輕輕叫著。

  安鐵劇烈地動了起來,這時,外面起了風,整個城市似乎都在晃動。

  就在快要忍不住時,安鐵突然從秦楓身上跳下來,急急地說,我要撒尿,說完就往衛生間跑,留下秦楓一個人在床上發愣。安鐵一激動就想上廁所,但在做愛的時候這種情況並不多。

  安鐵推開衛生間的門,一下子就楞在那裡。

  他發現瞳瞳光著身子站在水龍頭下。

  瞳瞳發現有人,身體哆嗦了一下,一看是安鐵,手慌亂地護著胸口,盯著安鐵一聲不吭。

  瞳瞳的裸體在流水下,被浴室的霧氣包圍著,兩隻飽滿堅挺的乳房像兩隻潔白的兔子驚慌地蹲在她胸口,她的身體就像一個粉雕玉鑿的透明玉器,又像一個空空的無所依憑的幽靈,在霧氣里,她需要一個實體來依靠與填充。

  身高已經160cm的瞳瞳平時總穿個寬大的校服,晚上回家一般也不脫,安鐵從來沒有注意過瞳瞳的身體,從來沒有想過瞳瞳的身體會出落得如此完美。他很想上前去抱住瞳瞳,給她依靠和憑籍。

  瞳瞳的慌亂漸漸平靜下來,她靜靜地看著安鐵,微微低著頭,不做聲。

  安鐵迅速地關上門,回到卧室。

  「你怎麼了?神經病似的!」秦楓狠狠瞪著安鐵。

  安鐵陪著笑,重新貼上秦楓,「剛才太激動了,我一激動就想上廁所,你不想我把尿撒到你身體里吧,嘿嘿」。

  「死相,拉尿了嗎?」

  「沒有,瞳瞳好象在衛生間。」

  「在衛生間幹嗎啊?」秦楓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洗澡吧,不知道,門鎖了。」安鐵有些心虛地回道:「別管她,我們衝浪吧」

  安鐵怕秦楓再說什麼,馬上爬到秦楓身上準備再戰,搗鼓半天,居然再也硬不起來。

  「衝浪衝浪,沖你個頭啊你沖,」秦楓也興緻闌珊,小聲嘀咕著:「小妖精!」

  安鐵一下子就火了,「你罵誰?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我說我自己不行嗎?」秦楓啪地關掉床頭燈,一轉身,背對著安鐵,一夜無話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沙發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08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停不下來的列車

  早上醒來,秦楓已經走了。

  安鐵在枕頭底下摸出手錶,一看8點,另一隻手還放在兩腿之間。安鐵早上手總是不自覺地放在那裡。

  為此,秦楓已經嘀咕過好幾次:「身邊躺著一個美女,居然總是摸自己的東西,你變態啊?」

  「這不是命苦養成的習慣嘛,那麼長的青春期就是靠這隻手艱難度日的,又沒有女人碰,以後改好不?」安鐵只得狡辯地道歉一下,但總是改不了。

  秦楓知道安鐵大學里有一個女朋友叫李小娜,大學一畢業,李小娜留在北京,安鐵到了大連,兩個人自然就分手了,秦楓問李小娜的床上功夫有沒有她厲害,安鐵總是一口咬定和李小娜只接過吻,絕對沒有上過床。

  只有傻瓜才會給現在的女朋友描述跟前女友的上床細節。何況,說出來幾乎沒人相信,安鐵和李小娜戀愛四年,還真就沒有實質性地將李小娜拿下。

  「你不會告訴我你是處男吧?看你在床上跟流氓似的!」秦楓追問。

  「只在我喝醉的時候被一個對我有好感的女同學強姦過幾次,我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真的,騙你是豬!」安鐵說。

  「真的?你就是頭豬!」秦楓半信半疑又醋意十足地說,「太便宜她了!」

  下面撐得厲害,半夜的那泡尿還憋在膀胱里。安鐵到衛生間前,心裡還是小心翼翼的,好像瞳瞳還在衛生間,其實,安鐵知道這個時間瞳瞳早就上學去了。他把衛生間的門推開,頭伸到裡面看看,空空的,安鐵覺得自己有些滑稽,像下了個決心似的,果斷地兩步跨進衛生間,狠狠地把膀胱放空了。

  到客廳打開電視,那個長著個餅子臉總是笑眯眯特自信似的央視女主持人正在念各家媒體的新聞,安鐵倒是挺喜歡這個女人的聰明勁,時間一長也不覺得這個女人丑,反而覺得這女人也蠻性感的,甚至有時候安鐵想,要是把她的職業裝脫了,光溜溜地抱在懷裡,讓她給自己舔那裡,把她滿嘴的各地重要新聞全塗在自己下面,一定非常爽。

  安鐵一手拿著遙控器,一邊把屁股從電視那兒挪到沙發上,一張紙從沙發扶手上飄到了地下。

  安鐵撿起來一看,是瞳瞳的字跡:「叔叔,雞蛋煎好了,在微波爐里,麵包在櫥櫃里,秦姐姐早上5點走的」。

  瞳瞳看起來很平靜,與平日沒什麼不同,真有她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安鐵感覺溫暖而平靜,他一邊吃著早點,想起瞳瞳剛來的樣子。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瞳瞳都來4年了,一晃都13歲了。都說女大十八變,才幾年,瞳瞳已經變成一個發育成熟讓人心動的女孩,一個安靜得像夢一樣的少女了。的確,瞳瞳闖進安鐵的生活就像一個夢,就像安鐵在生活中珍藏最深的一個夢。

  4年前,安鐵去北京採訪一個著名國學學者,其實,採訪也不一定要去北京,僅是為了完成採訪在網路上就可以,他跟主任說,還是面對面採訪現場感強些,那時安鐵剛到文藝部不久,文藝部剛上任的主任是一個有野心也有才華的傢伙,35歲,一心想在40歲前做這家報社的總編,到目前為止這家黨報歷史上還沒有先例。雖然在文藝部,但他經常強調,文藝部的稿子也不要都搞成傳統的小說、散文之類副刊路子,文藝部的稿子也要有新聞性,要強調現場感,那時候,文藝部不負責編文化新聞,文化新聞由專門的文教部負責。安鐵和新主任比較投緣,他摸清了新主任的脾氣,所以安鐵一提這個專訪應該有現場感,馬上就得到了新主任的認同。

  剛到文藝部的安鐵順利地得到一個出差的機會。他費這麼大勁想去北京真正的原因是潛意識裡想見到李小娜,儘管他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一輩子也不要見到這個女人。

  採訪完學者,安鐵給李小娜發了簡訊,告訴自己住的酒店房間號和電話。

  晚上7點鐘李小娜來了。一句話沒說,安鐵就把李小娜按在床上使勁親,差點把李小娜的舌頭咬斷,直到李小娜大聲叫痛才停下來脫衣服。做完愛后,李小娜去洗澡,整個過程兩人除了用「哦--啊--」這樣的感嘆詞,幾乎沒說別的漢字。

  洗完澡,李小娜把安鐵抱在懷裡,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安鐵,很久,終於說,「我們做情人吧!」

  安鐵一直盯著李小娜不說話,李小娜等了5分鐘,安鐵還是不說話,李小娜開始穿衣服。

  李小娜走到門口的時候,安鐵終於用一種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平靜的聲音說,「走好,多保重!」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安鐵發現自己的嘴角發咸,他流淚了!這是安鐵長這麼大第二次流淚,安鐵第一次流淚是在他十六歲寫遺書的時候,那時侯他想自殺,安鐵連那時為什麼會有自殺的念頭都忘了,只是清楚地記得,十六歲的安鐵一邊認真地寫著遺書,一邊靜靜地流淚,整整哭了三個小時。當然安鐵沒死成,哭完后,遺書也寫好了,當他重新看那篇遺書的時候,感覺就像是一篇寫給青春的情書,然後他就把遺書悄悄撕碎了。

  在李小娜走後,安鐵穿戴整齊,一向穿著隨便的安鐵出門前甚至讓服務員把衣服拿去服務中心熨燙了一番,就像要出門參加一個隆重的婚禮。他去了三里屯的一家酒吧,一個人坐在那裡喝酒。早上酒吧關門,他又找了一家咖啡廳繼續喝酒,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安鐵醉熏熏地拎著包就上了大連的火車,找到自己的鋪位后,倒頭就睡。

  這天晚上,他一直在做夢,他夢見自己睡在一列列車上,他不知道這列列車往哪開,也不知道自己要向哪裡去,列車員永遠都是年輕漂亮穿著制服的姑娘,她們微笑著突然出現,又悄然消失。她們就像來自未來,卻在過去失蹤,他還夢到一個小女孩兒坐在他身邊哭,哭得他心煩意亂。

  然後,安鐵真的被一陣哭聲吵醒。他使勁睜了睜眼睛,就看到對面的卧鋪上坐著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她的哭聲還有點特別,是那種很短的「啊」的一聲,就馬上壓抑住,然後又忍不住「啊」的一聲。

  這時候,女列車員走過來,沒有安鐵夢裡的制服姑娘漂亮,列車員狐疑地看著安鐵和小女孩,極不耐煩地說:「人都走光了,趕快下車!」

  原來到站了,安鐵拎起包,看了一眼小女孩,就往外走。安鐵有點恍惚,在火車上就好像睡了,又好像沒睡,走路有點發飄。出了火車站,安鐵站在路邊攔計程車,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一輛空出租,倒是好幾輛拉了客人的計程車停在他面前問他去哪裡,安鐵沒搭理他們。

  這時,安鐵隱約感覺後面有人,並且一直跟在他的後面,他回頭一看,看見一個穿著藍色上衣、土黃色褲子的小女孩膽怯地看著他,衣服上有明顯的灰塵,臉上也是,一看就是在哪裡蹭的。除了那些明顯的灰塵,小女孩的臉和衣服的其他部位倒很乾凈,臉上的灰塵還被眼淚衝出好幾道印痕。在灰塵後面,還是能夠看出小女孩長得很清秀。這時安鐵的腦子裡首先浮現了一個詞「乞丐」,仔細看了一下眼前的孩子,覺得還是與平時見過的小乞丐有些不同,他突然想到是火車上的那個女孩子。

  這時候安鐵仍然沒有多想,他轉過頭去,準備再攔計程車。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叔叔,我餓----」,安鐵再次轉過身去,確定那個小女孩是對他說話。

  「你父母呢----」安鐵覺得事情有點蹊蹺,「你們走散了?」

  小女孩不說話,只是眼睛看著腳尖一抽一抽地哭。

  「你再不說話我就走了!」就在安鐵轉身要走時,小女孩輕聲說,「我媽打我,是我自己跑出來的,後來我碰到一個阿姨,她說帶我去坐火車,到大連來玩,後來我看她不像好人,在火車上我就躲起來了,我兩天沒吃飯了。」

  小女孩說完,看了安鐵一眼,又低頭,一抽一抽地哭。安鐵覺得事情有點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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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08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咖啡廳的下午

  安鐵將小女孩領到火車站旁邊一家小飯店,要了3個包子、6根油條、2碗豆漿,三碟小菜。

  東西是現成的,上得很快。小女孩飯菜剛上桌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根本不理會安鐵向問她話。安鐵也只有跟著她先吃再說,他剛吃了一個包子和一根油條,準備喝豆漿的時候,發現桌子上的東西全吃光了,小女孩正在舔豆漿碗的邊。

  「吃飽了沒?」安鐵問。

  「恩」,小女孩有點不好意思,安鐵再給她要了一碗豆漿,說,「現在能說話不?」

  「恩」小女孩仰著頭,等安鐵問話,安鐵發現小女孩的臉乾淨了許多,估計是她用袖子擦了擦,現在一看,小女孩居然細皮嫩肉,臉頰飽滿,她對安鐵居然感謝性地笑了一下,看上去漂亮而可愛。

  「那說吧,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你家在哪裡?誰把你帶到大連來的?」安鐵問。

  小女孩再次低下頭,低聲說,「我叫瞳瞳,9歲,我媽老是打我,我一生氣就跑出來了,後來我肚子餓了就跟一個阿姨去了她家,在她家住了一個月,她說帶我到大連玩」。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你怎麼能隨便跟人跑」,安鐵馬上想到了人販子,安鐵追問,「哪個阿姨叫什麼姓什麼?哪裡人?你家在哪裡?」

  「不知道,那個阿姨沒說,我也沒問,我家在貴州」,瞳瞳說。

  「貴州哪的?」「農村」

   「什麼地方?具體點」

  瞳瞳抬頭看了看安鐵,張開嘴又停下,過了一會,輕聲說「不知道」

  然後不管安鐵怎麼問他家的情況,她就說「不知道」。

  安鐵有些急了,又問,「那你怎麼和那個阿姨走散的?」

  「路上那個阿姨不斷和人打手機,我看她不像好人,我就趁她上廁所的時候,跑到另外的一節車廂里的床下趴著,趴了一天多,」瞳瞳說,她說的床下就是卧鋪下面,「衣服都弄髒了!」

  她居然還在乎衣服弄髒了。安鐵覺得她可憐可氣,又挺可愛。
  
  安鐵收起嚴肅銬問的架勢,對瞳瞳笑了一下,瞳瞳趕緊也對安鐵笑了一下。

  「離家出走是不對的,隨便跟人走更不對了,你媽媽得多著急啊!」

  「她不是我媽媽,她是我爸爸娶的第二個老婆,我媽早就死了!」她小臉一橫,恨恨地說,說著把袖口往下拉了拉。安鐵還是看到她的手腕上有很大的一塊淤青。

  「這樣吧,你敢不敢跟我回家,隨便你,我今天累了,你可以在我那裡住一晚上,明天我領你去派出所報案,找你的家人」

  瞳瞳一聽說報案,身體哆嗦了一下,不做聲,最後小聲說,「叔叔是個好人,我一看見你就知道」。

  安鐵笑了一下,「小滑頭,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跟我走吧」

  瞳瞳跟安鐵這一走,就是4年,這4年,安鐵再也沒有和瞳瞳分開。

  在廣電中心的咖啡廳,安鐵透過嘴裡吐出的煙霧看著秦楓。秦楓實在是個美人,這在電台非常少見,電視台看長相,胸大無腦的多,電台聽聲音,聰明的多,電台也的確是聲音大都好聽,而漂亮的少,電台無美女,早已是媒體圈的共識。但凡事有例外,秦楓就是一個例外。

  安鐵暗自有些得意,他不動聲色地盯著秦楓,不說話。

  秦楓也在盯著安鐵,「死相,那麼盯著人家幹嗎?」

  「美女啊!」安鐵感嘆了一聲,「看來我運氣也不算壞,電台這麼稀缺的動物居然讓我給碰上了,值得祝賀一下,來,喝點茶,哦,你喝咖啡,那就咖啡香茗泡美女,嘿嘿!」

  「死相,得便宜賣乖,哎,昨晚的事我正式向你道歉哈,我不該瞎吃醋,我知道你喜歡瞳瞳,就像一個父親喜歡親生女兒一樣,你沒生氣吧?」秦楓化尷尬為嫵媚。

  這也是安鐵喜歡秦楓的有一個優點,她總能在事情快卡殼的時候,輕鬆破局。這一手,尤其表現在她拉廣告的本事上,她們台一年廣告總收入才180多萬,秦楓一個人就包攬了100萬,她的節目即使在晚上12點這個狗屎時段,她也照樣把這個節目辦成這個城市最著名的節目,「秦楓夜話」前面10分鐘的廣告時段從來都是滿滿的,他們頻道的總監一見她就親熱得不行,就跟見了親娘似的。

  「接受道歉,下不為例!本來嘛,怎麼能拿瞳瞳說事呢,她就跟我的女兒一樣,雖然本人還沒有老婆,但也不防先有一個女兒嘛,再說這樣不是玷污我們的純真愛情嘛!」安鐵借題發揮了幾句開始轉移話題,「說點正事,最近我在琢磨一個選秀的活動,以我們時尚周刊為主,你們台也做一個主辦單位吧,回頭把你們台長請出來吃個飯,碰碰這事,以我們報社和天道文化傳播公司的名義請,你看行不?」

  「好事啊,沒問題,你定個時間,回頭我和大周打個招呼。」秦楓立即表示贊同,「贊助冠名的事有思路嗎?要不要把電視台也一塊拉上?」

  這是安鐵欣賞秦楓的又一個優點,行動迅速周全,你只要給她筆墨,她立馬就能給你畫出藍圖,安鐵說,「不用,電視台前不久不是搞了一個類似的活動嗎,這個活動就不要他們參與了,到時候,給一些節目組的哥們邀請一下,替我們報報新聞和花絮什麼的就行了」

  「嗯,是,讓電視台參與多了他們就得提分錢的事了,他們總覺得自己多重要似的。」秦楓曾經想調到電視台去做主持,甚至在一個節目里試用了幾次,因為一些原因還是回電台了,所以,秦楓談到電視台總是沒好氣。

  安鐵笑了。就在這時候,一個30歲左右長得有點像陸毅的男人走了過來,站在秦楓旁邊,臉色有些陰鬱。安鐵覺得奇怪,盯著那人問,「有什麼事嗎?」

  「哦,忘了告訴你了,這位是我的一個客戶,約好談點事」這時,秦楓一回頭,連忙站起來,有些慌張地說,「這位是天道文化傳播公司的安總。」

  安鐵一楞,他從不向人透露他和天道文化傳播公司的關係,秦楓更是知道這一點,天道文化傳播公司是他和一個朋友合開的一家不大的廣告公司,由那個朋友日常打理,除非公司大事,他從不以公司董事長的身份出現。

  安鐵有點不高興,又不好發作,只得起身告辭。

  安鐵開著車走在濱海路上,除了這條路的名字普通之外,這實在是一條美麗異常的路,這條路也是這個城市的一個旅遊景點。安鐵曾經想過一個策劃,把這條路的名字改了,通過冠名的方式把路名拍賣,比如叫某某維納斯大道或者某某愛情大道。濱海路,那個沿海城市沒有一條濱海路啊,忒俗!安鐵甚至寫了一個策劃方案,準備提交市政府,但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下來。

  安鐵把車拐進濱海酒店,他約了劉大麗在這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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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09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面朝大海

  安鐵來到濱海酒店大堂的御風茶莊,劉大麗已經等在那裡了。

  劉大麗是一家嬰兒乳製品貿易公司的老總,30多歲,已經有些發福了,估計是經常去美容院,微胖的臉上放著光,像一大塊覆蓋著保鮮膜的豆腐。不過這不影響劉大麗的風騷勁,她每笑一下總是要用蘭花指勾一下耳朵邊的頭髮,再斜著眼瞟你一下,似乎隨時準備用她的魅力把你擊倒在床。

  安鐵心裡鬱悶,也沒怎麼和劉大麗客套,開門見山地說,「劉總,你的專訪已經安排版面了,以專訪的形式做的稿子,宣傳效果會是多方面的,稿子從你給福利院的智障兒童捐營養奶粉切入,我認為,對你個人、公司和產品的宣傳推廣都還可以,稿子你看了吧,你看可不可以定稿?」

  「沒的說,小安子,你辦事我放心,文章寫得很好,定下來發我就放心了」劉大麗眉開眼笑,「以後有事儘管找你姐說,別客氣啊!」

  說著劉大麗從手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安鐵說,「小安子,這裡是大姐的一點意思,給你和你們領導買點煙,別嫌少」

  安鐵不客氣地接過卡,在劉大麗自覺風情萬種的眼神下,感覺自己像個鴨子,他擠出笑說,「那就謝謝劉總了,你以後別叫我小安子好不,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啊,你看上去還比我小呢,你一叫我小安子,我怎麼覺得自己像個太監似的。」

  「哈哈哈」劉大麗放肆地笑了起來,「太監不太監要試過才知道哦,開玩笑開玩笑,那以後叫你安弟弟得了,你以後也別叫我劉總了,要叫劉姐,或者乾脆叫我大麗,你都29歲了,我也的確大不了你幾歲,再說你長得還那麼成熟!」,顯然,劉大麗聽了安鐵的話非常受用。

  「好的,劉姐,你還是叫我安鐵吧,安弟弟,我聽著還是會想起安公公」安鐵說著,站了起來,「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劉姐」。

  安鐵走出濱海酒店大門,劉大麗還在背後喊,「別忘了常給你姐打電話啊!」

  安鐵加快腳步,鑽進車內,長吁了一口氣,加大油門衝上濱海路。

  安鐵把車停在路邊,一個人來到海邊,他心裡有些亂,瞳瞳的裸體與早餐,秦楓的聰明與風情,還有李小娜的愛情與背叛,6年過去了,他還是忘不了李小娜。

  李小娜就像他青春的肉體和夢想中開放的一朵艷麗的桃花,在別人看來,那雖然是平凡的一朵桃花,安鐵知道,對於他,對於青春,那是唯一的一季,就像他20歲的青春,這朵花不斷地在他青春里開放,然後在黃昏的雨水裡飄零,她長開不敗,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許多年來,每一次回首,他都看到那朵花開在那裡,他看到他慢慢地開,芬芳陣陣,然後,又慢慢凋零。記憶就像一座隨時隨地都能看到的診所,而他必須進去打針,他必須接受這一針帶來的興奮、恐懼與疼痛。安鐵想他也是病了,可走遍了所有的診所,忍受了那麼多的疼痛,也沒有找到一種葯治好他的病。

  6年過去了,安鐵在兩年的沉淪后,開始打起精神面對自己。那次北京的採訪回來,就像一個宿命,命中注定他會碰到瞳瞳。他經常審視瞳瞳,如同審視自己一樣,每一次在審視瞳瞳和自己的關係的時候,他心裡就會很痛,然後這種痛又慢慢地像煙霧一樣慢慢消散,這時候,他總會享受著瞳瞳為他做的晚餐,晚霞照紅了窗外的天空,大海無邊無際地藍,房間里也被紅色籠罩著,,兩張安靜平和的臉,一隻白貓蹲在窗台上,風輕輕吹過貓嘴邊的白鬍須。安鐵總是在這時候發愣,然後被瞳瞳刷碗的聲音驚醒。

  這些年,安鐵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工作上,4年的時間,安鐵是這個城市知名的記者和廣告策劃人,擁有一間不大不小的公司。安鐵彷彿一個機器人一樣為一個神秘的主人工作,彷彿他做的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但又不得不去做。在報社4年多,他換了三個部門,先在文藝部,然後調到經濟部,最後調到廣告部時尚周刊做策劃,策劃是報社內部分工,相當於時尚周刊主編的助手,對外還是編輯和記者。

  在人前,他從來都是強悍的和堅硬的,只有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或者和瞳瞳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是柔軟的。生活於他就像被人塞在腳下的一塊薄冰,似乎隨時可能沉陷。他一直租房子住,好像隨時準備著離開,但又沒地方可去。

  還有他與秦楓的愛情,他們一直沒有公開關係,別人看出來了,他們不否認也不承認,兩年來一直這樣。秦楓太聰明,太有能量,一直安靜不下來,他們都已經29歲了,卻一直沒有討論過結婚的事,誰也不提,時間長了,老是不提這個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可是到底問題出在哪裡安鐵一直沒搞清楚,看起來他們的感情一直不錯,性生活和諧還刺激,生活方式時尚而有趣。安鐵突然覺得,必須找個機會跟秦楓談一談。等搞完這次選秀活動再談吧。

  安鐵覺得有些累,他低著頭,一步一步走向停車的地方,路上他想起海子的那首簡單而絕望的詩歌,這幾年瞳瞳也在學著寫詩歌,安鐵那裡有各種各樣的詩集和詩歌雜誌,幾年裡瞳瞳一直在看,安鐵並不喜歡瞳瞳過多與詩歌接觸,不希望她染上多愁善感的毛病,好在,瞳瞳一直是安靜而純真的,他突然發現瞳瞳學著寫的不少詩歌他居然都記得,並且每次想起來,心裡像他懼怕的打針一樣痛,他想起瞳瞳前兩天寫的幾句詩歌:

  此時,寂寞的、疲倦的
  把一片雲從嘴裡吐出來
  像吐出胸口中腐爛的棉絮
  天色暗了,月亮躲在水底
  我把身子在田野上解開
  照著你和我
  
  我拎著自己的腳
  乾淨的、赤裸的腳
  踩在乾燥的泥土上、草地上
  樹的影子縮在腳印里
  風一吹,晃一晃
  像行走的靜物,眨眼間
  走到前面,或者更遠的地方
  等著我經過

  想著這樣的詩歌,安鐵已經不是一種痛,而是一種真實的恐懼,對純真的恐懼。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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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09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過客酒吧

  安鐵到家的時候,瞳瞳已經把晚飯做好了。一個蒜苗炒肉,一個小炒肉,再加一個紫菜蛋花湯,都是安鐵愛吃的,這些菜都很普通,關鍵是做菜的火候。安鐵是南方人,愛吃的炒菜都是小火慢炒的那種。比如那個小炒肉,其實就是青椒炒五花肉,但是,火候不一樣炒出來的完全是兩種菜。這種小炒肉是湖南做法,須小火慢炒,青椒軟,肉嫩不焦,肉油被慢火烤出來全部進入青椒里。這種做法跟安鐵家鄉的做法幾乎一樣,他平時根本不講究吃,在外面這麼多年,他幾乎覺得自己沒有正經吃過飯,都喝酒了。在他的潛意識裡,只有吃母親做的飯菜那才叫真正的吃飯。

  有時候,喜歡一道菜就像談戀愛一樣,得靠緣分,得靠碰。這個小炒肉就是碰到的。一次,安鐵帶瞳瞳去一家湖南菜館吃飯,就點了這道菜,安鐵一吃之下,就像孩子一樣興奮,太好吃了。瞳瞳笑眯眯地看著安鐵,不做聲,等服務員進來,她不動聲色地問那個湖南服務員這道菜的做法,第二天,瞳瞳就把這道菜像模像樣地做出來了。再過幾天,瞳瞳做的小炒肉已經比那家湖南菜館做的更合安鐵的口味了。

  安鐵一進門,瞳瞳馬上放下手中的作業,去盛飯。瞳瞳看起來臉色有點發紅,但還算平靜,似乎昨天晚上什麼也沒有發生。安鐵本來想就這事說點什麼,但一看到瞳瞳沒什麼反應,就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秦姐姐晚上來嗎?」瞳瞳問,她看了安鐵一眼,又低下頭吃飯。

  安鐵一楞,沒明白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瞳瞳白皙的臉頰紅了一片,從側面看到她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瞳瞳雖然經常晚上在家也穿著寬大的校服,但還是能看出來瞳瞳正在發育的胸口乳房一天比一天大,連校服都掩蓋不住了。安鐵心中一動,瞳瞳真的長大了。

  剛來的時候,瞳瞳才9歲,現在都13了,4年,這麼快就過去了。

  4年前的那天,安鐵從火車站把瞳瞳領回家,說了家裡的地址,安鐵在計程車上就睡著了,安鐵太累了,直到瞳瞳把她推醒,他醒來看到身邊還有一個小女孩,一時有點發懵,想不起計程車上怎麼還有這麼個小女孩。好一會兒他才記起來怎麼回事。

  回家后,安鐵對瞳瞳說,「你困不困,困了那裡有客房,裡面有床」

  瞳瞳小聲說,「不困,我在火車上睡了一天多了。」

  安鐵看了看瞳瞳,又說,「你去衛生間洗個澡,我先去睡一會,下午我帶你到派出所報案。

  簡單告訴了一下瞳瞳如何開關洗澡的水籠頭,安鐵倒在床上就開始做夢,一會夢到一隻老虎變成了一朵桃花,一會又夢到太陽掉進了一口古井裡,甚至夢到一座古老的村莊,在村莊前的空地上,母親獨自一人坐在那裡織布。安鐵還夢見一個美麗的女屍,生動得跟睡著了一樣,感覺這個女屍就躺在他旁邊,女屍美麗動人的胸口突然冒出一隻血淋淋的匕首,安鐵告訴自己是在睡覺,告訴自己這是做夢。一個又一個夢魘糾纏著安鐵。

  終於,一陣手機鈴聲把安鐵從夢魘中叫醒,接起來一聽是白飛飛。

  「這幾天跑那去了?又被哪只狐狸精勾到哪個洞穴去了?」白飛飛一副老婆樣。

  「去北京採訪了,忘了告訴你,你幹嗎呢現在?」安鐵還沒有完全清醒。

  「我說呢,原來是被李小娜勾到北京去了,你怎麼了,是不是在陰曹地府啊你,說話聲音嗚里嗚嚕的」,白飛飛還在那裡羅嗦,「我閑著唄,正無聊吶,今天也沒活可干。」

  白飛飛在一家影樓做攝影師,比安鐵大3歲,那一年,白飛飛28,有時候裝老,有時候裝嫩,十分難對付。

  「我正在睡覺,回頭再給你電話」安鐵說完就把手機關了。

  等安鐵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5點了,他睡了一整天,到客廳一看,瞳瞳正坐在沙發上對著窗外發愣,夕陽從窗戶外面照進來,照在瞳瞳身上,安鐵發現,洗完澡后的瞳瞳完全換了一個人,皮膚細嫩光滑,凝脂似臉和脖子與她那身髒兮兮的衣服形成極大的反差。

  餐桌上飯菜已經做好了,居然是安鐵愛吃的辣口味的菜。

  看見安鐵出來,瞳瞳驚了似的往沙發里縮了縮,安鐵看著餐桌問,「這是你做的?你還會用煤氣啊?你家真在貴州?」

  瞳瞳點點頭,「恩,在哪個阿姨家學會的。」

  安鐵在餐桌前,想起瞳瞳4前剛來的樣子,心裡想,也許瞳瞳應該回家了,不管怎麼樣,應該和瞳瞳家聯繫上。

  安鐵把思緒收回來,問瞳瞳,「作業寫完了?」

  「嗯,寫完了,剛才我還上網了,在你常看的詩歌論壇里看詩歌呢!」瞳瞳說。

  「以後少到那些地方去,那裡的人都很複雜」安鐵說,「對了,你晚上沒作業,那一會吃完飯你收拾一下,換個衣服,我們出去逛逛。」

  「嗯,好」吃完飯,瞳瞳轉身就進了她的房間,好半天才出來。

  安鐵一看瞳瞳還是那身校服,「怎麼沒換衣服啊,大半天都幹什麼了」

  瞳瞳說,「我還是穿這個吧,這個穿在身上舒服。」

  安鐵領著瞳瞳來到中山廣場附近的過客酒吧,酒吧開在地下,由一間廢倉庫改裝而成。裝修風格看似隨意,其實是酒吧老闆李海軍精心設計的。李海軍大學學的是藝術設計,不知為什麼大學沒讀完就退了學,退學后這傢伙在西藏呆了兩年,從西藏回來后,李海軍經營起了這間酒吧。

  酒吧到處掛滿了唐卡,一些過去年代的日用品隨處可見,最有意思的是,這裡專門有一間很小的屋子,這間屋子牆上掛滿了陳舊的毛主席像,點著的老油燈,屋子中間放著一個紡車,旁邊還養著一頭小白豬。

  瞳瞳一進酒吧顯得很興奮,看到在吧台里忙碌的李海軍,甜甜地叫了一聲「李叔叔」。

  李海軍一看到瞳瞳眉開眼笑地說,「我們的小美人來了,小白想死你了」

  小白就是那間屋子裡養的小白豬,瞳瞳非常喜歡那隻豬,豬的名字還是瞳瞳給起的,每次來,瞳瞳都不會老老實實地在桌子邊坐著,總是圍著那隻豬轉來轉去,有時候把小豬牽出來,在酒吧里到處轉,常常一個漂亮的小女孩領著個小白豬成了這個酒吧特有的景象。

  安鐵和李海軍是最好的朋友,安鐵剛到大連的時候就是李海軍收留了他。那時候,安鐵從大學退學,在北京火車站不知道往哪裡走的時候,看到火車站旁邊的廣告牌上有大連的大幅廣告,於是買了一張火車票就到了大連,到大連后,還是不知道去哪裡,於是上了一輛計程車,讓司機找一間酒吧,於是安鐵就到了過客酒吧。

  剛進酒吧大門,牆上的一張普通的白紙上寫著幾行字:「無論你在寂寞無人的山野/還是在古老靜謐的村口/無論你在華燈初上的城市/還是在燈火闌珊的街頭/我們都是這塵世的過客/如果你看到一個疲憊孤獨的旅人/請你照顧一下他/並且通知我一聲/他是我迷了路的兄弟」

  看著這幾行普普通通的幾行字,安鐵差點哭出來。那天晚上,安鐵醉得不省人事,睡在了酒吧,此後,他就與李海軍成了朋友,在一年多的時間裡,安鐵吃住都在過客酒吧,直到他去報社上班。

  安鐵在牆角的位置坐下,要了幾瓶科羅娜,給瞳瞳要了瓶蘇打水,安鐵認為這種飲料十分難喝,但瞳瞳卻很喜歡,瞳瞳讓安鐵嘗了一口,剛喝到嘴裡,安鐵就吐了。

  不久,瞳瞳就坐不住了,又跑去看她的小豬。

  這時候,安鐵一回頭,發現白飛飛在前面不遠的位置和一個長頭髮的男人一起。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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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09 |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妖女白飛飛   

  隔著好幾張桌子,白飛飛笑聲還是清晰地傳了過來,她的笑聲清脆而尖銳,很容易在鼎沸的人聲里傳播,這丫頭安靜多了,笑得不那麼放肆了,安鐵放心了很多。

  李海軍拎著一瓶百威走了過來,在安鐵對面坐下,「大忙人,有日子沒看見你了,幹嗎啊最近?」

  「還不是那些破事,想辦法讓企業掏錢唄,腦子都成糨糊了,昨天老馬又開會罵人了,廣告任務完不成,不去琢磨辦報的原因,把責任全推到廣告部頭上,一個多小時,只聽見他在大吼『搞活動搞活動,動腦子動腦子』,這腦子還有個動啊,都動得神經錯亂了」安鐵直抱怨,「一個人口不到300萬的城市,電視5個頻道,電台6個頻道,省里還插進一個頻道,4份主流報紙,3分非主流報紙,還有那麼多的直投雜誌和網站,搞評選就一窩蜂搞,全評十大,光廚師就有好幾家媒體在評,年度十大廚師已經評出了好幾十個,質量監督局和美食協會的人現在見到我們就頭疼,走路都躲著我們,這人還有個活嘛。」

  李海軍哈哈大笑,「防火、防盜、防記者,看來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你還抱屈,那些被你們騷擾的人不得自殺啊,不過,我相信你小子,忽悠人民的事情你最拿手。不說那些了,咱說點隱私,喝酒!」

  「最近沒對哪個姑娘動心思?秦楓那麼忙也看不住你」李海軍拿著酒瓶仰頭喝了口酒,一副天踏下來也不關他事的樣子。

  「她要是有心看我就好了,天天樂此不疲地半夜和睡不著的人民聊天哪」安鐵還在抱怨。

  李海軍看了看安鐵,「你沒事吧,好像情緒不太好啊?」

  「沒事。有事情就好了還,日復一日,天天一樣,一樣亂套」安鐵說。

  「你不對啊,你看白飛飛,她一天到晚就什麼事都沒有,無論什麼事都會輕鬆拿下,這不,又一個藝術家即將在白大俠的九陰白骨爪下獻身,你看到她沒有,她在那邊,不去打個招呼啊?」李海軍看了白飛飛的位置一眼,對著安鐵曖昧地笑著。

  「看到了,一會她會過來的,就她那眼神這個酒吧一個蒼蠅都逃不了」,說到白飛飛安鐵終於開心地笑了。

  過了一會,白飛飛果然萬種風情地走了過來了。32歲的白飛飛猛看上去最多也就23歲,見過她的人都說她長得很像章子怡,跟她約會的男人,第一句話都會說,「你太像章子怡了」。

  白飛飛對總說這話的男人非常反感,但她總是嫵媚回答「我有章子怡那麼老嗎?」,白飛飛也不怕別人問自己的年齡,每次她總是據實回答,別人都不信,她也就故意把局攪渾,「真的!你不信啊?那你就不信好了!」

  白飛飛走到安鐵身邊,李海軍趕緊笑著準備站起來,「白大俠來了,小的趕緊走」。

  「坐下」白飛飛一把按住李海軍,「是不是和安鐵在說我壞話啊!」

  「誰敢啊,白大俠怎麼讓藝術家溜了,太便宜那廝了!」李海軍繼續跟白飛飛開玩笑。

  「被瞳瞳的豬嚇跑了,藝術家都怕豬!同類相殘啊」白飛飛動人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安鐵回頭一看,瞳瞳果然牽著豬四處溜達。

  「氣色不是很好啊?怎麼了?」李海軍借口走了,白飛飛盯著安鐵問。

  「沒事!剛才那長頭髮是誰啊?還不放過藝術家啊?」

  「一個畫畫的,自己有老婆,還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今天正好閑著,就和他一起來坐坐,算是照顧李海軍生意,」白飛飛輕描淡寫地說,「你公司怎麼樣現在?」

  「不怎麼樣,大強最近總跟我抱怨,說是報社每月的任務壓得太高,時尚的幾個行業廣告主的廣告投入一年比一年低。也是的,像婚紗影樓吧,你做這個你知道,以前這些婚紗影樓利潤大,廣告投入也多,現在影樓越來越多,利潤薄了,他們現在都選擇在人流集中的大商場,搞直接看到效果的現場宣傳。服裝這個行業吧,搞了那麼多年還叫服裝城,本地也沒出幾個大品牌,幾個中不溜的,還覺得在自己的城市名聲夠大,一心想拓展外地市場,把廣告費用都放到外地去和搞賣場促銷去了」。

  大強是安鐵的朋友,學的是服裝設計,大學畢業后一直在廣告公司干,後來和安鐵一起幹了這個天道文化傳播公司,他們公司拿了安鐵報社時尚這個行業的代理權,公司對外一直是大強出面,報社裡誰也不知道這個公司和安鐵有什麼關係,正好,安鐵還負責時尚周刊的策劃,廣告部下屬的幾個周刊,每個周刊覆蓋一個行業,也算是公私兼顧了一把。因此,安鐵平時和天道公司的密切聯絡誰也不會想到別的地方。

  「是嗎?」白飛飛也顯得憂心沖沖,好像比安鐵還急,「那你有什麼想法?」

  「我準備策劃一個選秀活動,就叫『浪漫之都』形象小姐大賽,搞大一點。時尚周刊每周用一個整版刊登選手的照片,攝影、形象設計、服裝、場景全部商業運做,這樣每周就等於是一個小型活動,活動連續半年,半年裡搞兩次大型的現場初賽和複賽,最後總決賽。初賽、複賽和總決賽電視台和電台、網站全部現場直播。再利用簡訊和電話熱線投票,中間開幾次新聞發布會,每周各家媒體找一些哥們輪番報道賽事花絮,這樣時尚這個行也大致全都可以帶動起來,你覺得怎麼樣?」

  安鐵事情喜歡和白飛飛討論,白飛飛是藝術大學攝影系畢業的,對廣告這個行業不陌生,而且她和朋友合作的影樓正好和安鐵要做的活動有關係,除了這個原因外,他可以和白飛飛討論一個事情的所有細節,白飛飛總是興趣盎然地聽,從來沒有不耐煩的時候,而和秦楓說這些的時候,秦楓就沒有這份耐心,秦楓總是提綱擷領地抓出要領,比如她說,你這個活動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把總冠名贊助落實下來,其他就全好搞定。至於活動細節她就沒有更多的興趣和安鐵討論,一個是她相信安鐵可以搞定這些事,另外她也很忙,她更喜歡回味她那些半夜的都市情感故事。

  白飛飛果然眼睛一亮,她拿起一杯酒,和安鐵碰了一下,慢悠悠地說,「有點意思!太有點意思了」

  白飛飛總是能讓安鐵心裡亮堂起來,安鐵一激動伸出手蓋在白飛飛的左手上,高興地說,「那就干!」

  白飛飛的臉突然紅了,下意識縮了一下手,安鐵又看到她的手腕上系著的紅紗巾。

  安鐵看著白飛飛,感覺很溫暖,同時又覺得痛惜,她彷彿看到了那條紅紗巾掩蓋下的那道暗紅色的傷疤,很多時候,安鐵覺得那道傷疤就像是自己的,甚至有時候他覺得白飛飛就像是安鐵自己,一個另外的安鐵。

  「那麼看著我幹嗎啊,對我還有點意思?走,我們換個地方喝酒,你哪個活動整得我有點興奮了」白飛飛提議。

  安鐵猶豫了一下,白飛飛說,「怎麼,怕我強姦你啊?」

  安鐵說,「那,我先把瞳瞳送回去睡覺,她明天還上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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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10 |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我還是處男

  把瞳瞳送回家后,安鐵和白飛飛來到一家川菜館,要了一個小包間,11點了,人還是很多,大連人大都喜歡吃海鮮,還不喜歡吃辣的,一般飯店開的都要死不活的,奇怪的是還就川菜火,這兩年川味飯店開一家火一家。

  川菜館的裝修風格大都比較古典而喜慶,辣乎乎的川菜一上,熱氣騰騰的,安鐵和白飛飛都喜歡這樣氣氛。安鐵要了白飛飛最愛吃的水煮魚、兩個小菜和幾瓶黑獅王,安鐵也很喜歡吃川菜,他無所謂,只要是川菜他都愛吃。本來晚上已經吃過了,又在酒吧喝了些酒,感覺已經吃不動了,但麻辣生香的水煮魚一上,兩人的食慾馬上又被勾了上來了。

  「活動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趁上菜的功夫,白飛飛問。

  「這兩天就寫方案,然後跟劉芳溝通一下,周三的報社例會上我就把這個方案拿出來討論,如果沒問題,下周就開始運做!」劉芳是時尚周刊的主編,安鐵的直接領導,其實報紙的版面策劃和經營策略一直是安鐵協助劉芳搞定,安鐵的想法劉芳很少有不支持的,這一點安鐵有把握。劉芳是個時尚美麗的少婦,比安鐵大三歲,和白飛飛一樣大,一年前剛生完孩子,體形正在恢復中,平日關心體形比關心報紙還多,所以也樂得安鐵去張羅,

  「雷厲風行啊你,行,這樣的活動我一定得參與啊,我干點什麼好?」

  安鐵看了看白飛飛,心裡還是那種感覺,很溫暖,同時又很複雜,仔細想起來,這些年,白飛飛一直默默地站在安鐵身邊,在安鐵遇到困難的時候,白飛飛總是小心翼翼地悄然出現,安鐵的很多難關都是她幫著渡過來的,而且總是試圖做得很不經意,怕有傷安鐵的自尊心。安鐵一想,這個活動的宣傳力度很大,平面媒體搞這樣的活動形象設計和攝影都非常重要,讓白飛飛他們影樓首先開始為這個選秀做形象設計和攝影,對他們影樓也是個宣傳,白飛飛的影樓也是在發展中,宣傳對他們很必要,想到這裡,安鐵突然想到,應該安排一個活動現場的記者手記,對形象設計和攝影做一些詳細點的描述,這樣會對白飛飛的影樓宣傳力度會更大一些,以後再找別的商家拿錢參與的時候也就好說多了。

  安鐵說,「那你們就幫我先做幾期選手的形象設計和攝影,活動開始,這個很重要。」

  白飛飛很興奮,「你腦子轉的快啊!這個應該活報社應該要收廣告費吧?」

  安鐵說,「我有收費的想法,但收費也得是以後,一談錢就複雜了,開始的幾期大家要看看這個活動會搞多大,宣傳力度怎麼樣,活動要快點開始,頭幾期是談不到錢的,你就幫個忙,當然不會收你們影樓的費用。只是,這個活動選手要在酒店啊,茶樓啊,風景區啊的,外景拍攝,會比較浪費時間,不耽誤你們生意嗎?」

  「沒問題,這應該是我們佔了便宜啊!」白飛飛開心地說,突然,她眨眨眼,盯著安鐵笑咪咪地說,「我一直就想占你便宜。」

  「有膽放手過來,」安鐵拿起酒杯,詭異地笑著,「干!」

  這時,白飛飛,突然安靜下來,安鐵吃了一驚,不知道那裡刺激了白飛飛。

  「怎麼了?」安鐵小心翼翼地問。

  「那些日子真好。」白飛飛低垂著眼說。

  「哪些日子啊?你哪些日子不好啊,呵呵」安鐵故意岔開話題,他一直想白飛飛能開心一些,可他知道,白飛飛表面快樂而自由的生活里,一直有一根尖銳的刺扎在她隱藏的傷口上。
  「你剛來大連的那些日子真好。」白飛飛自言自語地說,她有點醉了。

  對安鐵來說,剛來大連的哪會,對他是一場噩夢,他要徹底的自我放逐。而白飛飛就是那個經常將他從噩夢中喊醒的人。

  在過客酒吧遇到李海軍后,此後一年他一直吃住在過客酒吧,那時,李海軍的酒吧也剛開始做不久,效益不是很好,下午3點開門,常常晚上12點以後就關門。李海軍父母家都在本市,常常要回家,安鐵正好可以幫著看酒吧。晚上人多的時候就幫服務員招呼一下客人,李海軍要給安鐵工資,安鐵堅決不要,安鐵說我也不是給你打工。我隨時要出去找工作,一要你工資我就不自由了,你想做我的老闆,門都沒有,李海軍也就沒有堅持,只是在安鐵缺錢的時候給安鐵點錢,說是借,安鐵那時候除了喝酒,就是給各種各樣的報紙雜誌寫稿子,賺的稿費全部用來喝酒。
  
  1999年年4月。

  安鐵來過客酒吧已經有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里,安鐵幾乎沒有出過酒吧大門,一天凌晨12點后,李海軍回家了,安鐵拿著簡裝的黑獅啤酒,一邊喝一邊看著李小娜的照片。安鐵在他的房間床底下總是備著一箱簡裝啤酒。照片上的李小娜扎著兩個小辮子,13歲的樣子,純潔美麗,跟小花似的,可愛極了。安鐵不知道他為什麼一直保留著李小娜的這張照片,大學時照的李小娜的單人照,以及和安鐵的合影照,他在來大連之前全部燒掉了。

  安鐵一個人坐在酒吧的一個角落,在酒吧的那盞昏暗的紅色燈光下,李小娜對安鐵甜甜地笑著,醉眼朦朧的安鐵也跟著笑。然後像怕別人發現似的,看看酒吧的周圍,偌大的酒吧空無一人,巨大的黑暗籠罩著安鐵置身的角落,暗紅色的燈光就像一隻冰冷的玻璃罩,將安鐵照在裡面。安鐵就這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這些日子,白天剛剛暖和一些,暖氣就停了,晚上還是很冷,安鐵怕浪費李海軍的電,把電暖氣也關了,酒吧就更冷了,跟冬天一樣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鐵打了個噴嚏,他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又盯著那張李小娜的照片看了一會,然後重新開了一瓶酒,一口氣喝乾,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走出酒吧,安鐵深深吸了口氣,真的是春天了,外面的空氣比酒吧清新了許多,遠處的一片雪糕紙片被風輕輕地刮著,在街角不停地翻動,一絲春天的氣息暖洋洋地在他臉上吹著。

  安鐵徒步在街上走著,越走越冷,4月深夜的春風讓人發抖。

  安鐵來到體育場後面的一條街。安鐵剛來大連的幾天,就在酒吧聽客人們說起過這條街的神秘,說穿了也沒什麼神秘的,就是野雞一條街,白天這裡只是一條很普通的街,但一到晚上,這裡就像一個神秘的集市,很熱鬧。妓女和嫖客公然在街邊討價還價,聲音還挺大。在昏暗的路燈下,流鶯飛舞,人影綽綽的,非常刺激。這裡管妓女叫小姐,這條街的特點是小姐年紀大,價格便宜,看情況出價,50到200不等。偶爾也有年輕漂亮的,那得是奇遇。

  一到這條街上,安鐵的心就開始跳了起來,死灰一搬的心被另外一種恐懼復活。

  「我真的要做一個嫖客嗎?」安鐵問自己。

  「我為什麼就不能做一個嫖客?我為誰守節?」安鐵回答自己。
  
  安鐵一走上這條街,心就控制不住地跳,他開始東張西望,我看的不是有沒有小姐,而是有沒有警察,看看有沒有穿制服的人。由於緊張,安鐵壓根就沒有注意別的,他努力壓制自己平靜下來,當他開始確認這裡沒有穿制服的出現時,他同時發現,這條街上根本沒人,一個人影都沒有。

  安鐵終於放下心來,同時又有點失望,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每天一個人坐在燈下,終於下定一個決心,他不想這個艱難的決心破產。

  安鐵在這條街轉了兩圈,凍得直跺腳,也沒有碰到一個人,正當安鐵失望地準備回去時,突然就在街道一端的十字路口看到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徑直朝安鐵走來,安鐵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他的內心充滿期待,但同時又想逃跑。

  他努力使自己鎮定,站在那裡盯著哪個朝他走來的女人。

  這女人看上去有40歲,1米67左右,身材已經發福,臉上的肉已經鬆弛,搽著厚厚的粉,他直接走到安鐵面前,說,「大兄弟,看你在這裡溜達好幾圈了,想找人玩玩啊?」

  安鐵看著這個女人,突然非常平靜,他麻木地問,「多少錢?」

  女人說,「看你年紀輕輕的,我也不跟你多要,就100,打車費你出,這麼晚了,你今晚再也找不到別人了。」

  「去哪裡?」安鐵問。

  女人笑了,「一看你就不是經常出來混,當然是去我那裡,我一個人租的房,乾淨!」

  計程車載著安鐵和那個女人左拐右拐,終於在一個非常狹窄的巷子里停下來。

  女人把安鐵領進靠路邊的一個平房,進房門居然還有一個過道,過道兩邊有四個門,走到最裡面的那間,女人掏出鑰匙說,「到了。」

  剛進屋,女人就開始脫衣服,一邊脫女人一邊說,「大兄弟,認識一下,我叫----」
  「我不想知道----」安鐵打斷她的話。

  「那也好,那你快脫衣服吧」說完,女人三下兩下脫光衣服鑽到被窩裡,看到安鐵有些磨蹭,女人掀開被子一角,露出巨大的乳房,媚笑著說「大兄弟,快點,天怪冷的,讓姐我暖和緩和你。」

  安鐵終於迅速脫光了衣服,死死盯著那個女人,掀開被子就爬到女人身上。

  這時候安鐵心裡開始洶湧澎湃,他感覺自己在製造一個儀式,一個重要的儀式。

  爬到這個女人身上的時候,安鐵眼睛里有霧,他使勁睜著眼睛,盯著這個女人,把老二對著她的下身使勁地抽動。

  「唉呀,大兄弟,這麼心急啊,」女人笑著,「沒對準地方啊,來,我幫你一下,啊,這下進去了」

  就在女人「這下進去了」的話音剛落,安鐵一瀉如注。

  射完后,安鐵拿了一個臉盆來到衛生間,接了一盆一盆的涼水就網身上澆,澆了好一會,他開始蹲在那裡嘔吐。

  出來后,在女人驚鄂的時候,安鐵一邊發抖一邊穿衣服,穿好衣服后,他掏出一百塊錢,女人接過去,把錢對著燈光照了一會,收了起來。

  安鐵臨出門的時候,突然轉過身來,對著女人笑著說,「我是處男,你信不?」

  就像聽到一句十分好玩的笑話一樣,女人大笑起來,「大兄弟,要不要姐給你包紅包啊,姐姐不是那麼好騙的!」

  安鐵沒說話,轉身快步走出過道,到外面,鑽進了一輛計程車。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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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10 |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我們都落入了俗套

  第二天,安鐵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黑乎乎的,頭痛得要命,眼皮發沉。

  這時候,李海軍走了進來,「哥們,昨晚幹嗎去了?還不起來。」

  安鐵迷迷糊糊地說,「天還沒亮你怎麼就來了?」

  李海軍笑罵,「你有病吧,現在都幾點啊,晚上6點了,你都睡一天了。」

  李海軍一看安鐵沒做聲,就用手推了推安鐵,發現安鐵身上滾燙,吃了一驚「你不會真病了吧?」

  李海軍叫服務員拿來體溫計,給安鐵一量,驚叫了一聲「我操,41度!」

  趕緊和服務員手忙腳亂地把昏迷不醒的安鐵,送到了附近的醫院。

  整整一個晚上安鐵都在說胡話,安鐵一會兒說,小娜,我們不在北京了,我們回家吧,我們回家吧,一會兒又在那笑,臉色駝紅,嘴裡喃喃自語:我還是處男,嘿嘿,我不是處男了。

  安鐵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體好像飄在雲里,手腕上正在打點滴,李海軍坐在床邊,安鐵很快明白髮生了什麼。

  李海軍焦急地問,「哥們你怎麼了?都昏迷一天一夜了。燒得那麼厲害,剛剛燒才退了點。」

  安鐵努力笑了一下,「沒事,可能是著涼了」,然後,安鐵又沉沉地睡了過去,過了幾個小時又開始發燒,如此反覆發燒近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里李海軍專門派了一個服務員照顧安鐵,自己也每天到醫院來。

  一個星期後,燒徹底退了,安鐵身體一直很好,他只聽他母親說小時候的安鐵經常生病,經常打針吃藥,但安鐵記事以來好像從來沒有生過病,點滴更是沒有打過。安鐵記得還跟人吹過牛,說自己從來都沒有打過點滴,人家還告戒他,這話可不能說啊,這樣說會很快應驗的,這下,果然應驗了。

  看看病房裡四周的白色牆壁和白色的床單,看見自己穿著藍條紋病號服,安鐵笑了。他覺得很古怪,就像自己置身在藍天白雲的天空下,輕鬆而有茫然,安鐵喜歡這種感覺,甚至對這種感覺著迷,就像他看見大片的黑色和紅色就會無端地激動一樣。這些顏色如此單純,單純得很戲劇化。

  這真是一個讓人著迷的地方,人們表情肅穆,內心豐富,情感單純,太戲劇化了,戲劇化真是個單純的東西,生活一點都不戲劇化,生活太複雜了。是誰說的藝術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簡直他媽的放屁。安鐵臨出醫院門的時候居然還想了一大堆。
  
  晚上,李海軍在一家川菜館,請安鐵吃飯,說是川菜開胃,也給安鐵補補身體。一個星期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安鐵覺得飢腸轆轆的,他趕緊端著酒杯站起來,嚴肅地說,「這麼多我愛吃的菜,我想早點消滅,但我要先說一句話,海軍,謝謝你!」

  李海軍也站了起來,很正式地說,「兄弟,啥也別說了,你沒事就好。」

  「你別擔心,沒事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事了,病是身體開出的一朵花,病出來身體就好了,以後我就開花了。」

  「靠,病成這樣你還有心情作詩,你也夠糠的,怎麼一下子燒那麼厲害啊,來喝酒!不能喝少喝點,我幹了,你隨意!」

  「沒事,長這麼大還沒打過點滴,也算是破了處男身!哈哈」安鐵大笑起來,像變了一個人,「喝酒算什麼,喝,今天不喝死,我們就不走!」

  「喝死了你怎麼走?」

  「喝死了不用走,可以飛。」

  兩個人開始一邊胡扯一邊喝酒,不久兩個人就有點多了,一個勁地誇女服務員漂亮。

  李海軍盯著服務員說,「你,過來,問你個事情?」

  「什麼事?」

  「有人告訴你眼睛長得非常漂亮嗎,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長得漂亮的肯定心靈美,有人告訴過你嗎」李海軍正兒八經地看著服務員說。

  「沒人告訴我啊!」服務員臉紅紅的笑咪咪地回答。

  「不對,她嘴長得最漂亮,知道美國那旮的蘿蔔次嗎,就,就是哪個大嘴美女,嘴唇最漂亮,我就喜歡嘴唇。」

  「你們喝多了!」服務員經不住兩人的海誇,興奮地跑出了包間。

  「什麼蘿蔔次啊,是次等的蘿蔔,這樣的女人騷啊你知道不,騷得厲害。」李海軍說。

  「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大嘴的女人騷,我就喜歡大嘴厚嘴唇,性感,我喜歡!把服務員叫來,告訴她,我就喜歡她的大嘴!」

  「文盲,說你是文盲你就是文盲,沒聽說過,嘴大逼大,逼大肯定就騷啊,文盲啊你」李海軍指著安鐵說。

  「你才文盲呢,還有一句你沒聽說過吧,男人,拳頭大鳥大,沒聽說過吧,真是文盲!」

  「文盲,才幾個月就畢業了,你是怎麼退學的?」

  「為什麼?為了愛情,為了一個叫李小娜的女人,上大學第一天,我就趁送她來的父親去給他買冰棍的工夫,我們就開始眉來眼去了,我們談了四年,快畢業的時候,她為了留在北京,為了過好的生活,為了能開上車,興沖沖地嫁給了一個50多歲收破爛發財的老頭!念書有用什麼?老子從今以後開始收破爛,向勞動者學習,做一個真正的憑勞動致富的人,我偉大吧!你呢,你是怎麼退學的?也是為愛情?」

  「俗,你真是俗不可奈,還他媽為了愛情,大學里我喜歡的姑娘每個星期都陪我睡覺,也陪別人睡覺,後來我發現她陪所有給她錢的男人睡覺,只有我不給他錢,她還經常買香腸和我一起吃,我他媽的一想起和她吃的香腸就覺得我在和陪她睡覺的那些男人口交。」

  「來,喝,喝!向為愛情退學的傻逼敬酒!」李海軍站了起來,給安鐵敬了個軍禮。

  「向為愛情退學的傻逼致敬」安鐵也站了起來,給李海軍敬了個軍禮。

  兩個人敬完禮,頹然地坐下,李海軍趴在桌子上開始嘔吐,安鐵仰著椅子,腳放在桌子上,用放在膝蓋上的手點著李海軍說,「親愛的,我們,我們俗不可耐,我們的,故,故事都落入了俗套,他,奶,奶奶的無可奈何地入了俗套,一點懸念都沒有。」

  「還,還喝不?還能不能喝了?」安鐵還要折騰。

  「喝,怎麼不能喝了?來,我們划拳。來,一隻小蜜蜂啊,飛到花叢中啊,飛啊飛啊飛啊……」,李海軍抬起頭,喊起了酒令。

  「還小蜜蜂,都成蒼蠅了,我們就是傻逼,來,喊傻逼令,開,開始,誰傻逼啊啊?我傻逼!」,安鐵大聲嚷著。

  「誰傻逼啊?你傻逼!誰傻逼啊?我傻逼!」

  中山區魯迅路上,兩個人使勁罵了自己一晚上傻逼。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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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11 |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第一次不存在了

  春天是一場粉紅色的病,各色男女都帶著病菌興奮莫名地等待發生化學反應。

  安鐵的春天是從那個老妓女身上開始勃起的。

  一切都會改變,無論你心甘情願還是恐懼游移,春天都是你必經的路口,成為你進入命運的契機,不知不覺你就會身陷其中。

  安鐵病後性情大變,開朗和成熟了很多,這讓李海軍很放心,尤其是,安鐵更加積極地在酒吧里幫著服務員招攬客人,但李海軍很快就發現,安鐵只對單身的女客人熱情服務,他總是笑咪咪而恰倒好處地陪著單身的女客人聊天,甚至把這些女人的生日都一一記錄在案,很快,還有幾個陌生的女孩子在酒吧打聽安鐵,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安鐵的人常來這裡。服務員一律都說不知道。

  安鐵提前跟服務員打過招呼,如果有人問起我,一律說不知道,在大連我一個人也不認識。

  李海軍經常追問安鐵怎麼招來這麼多女人,安鐵就說,對你有沒有壞處?李海軍說當然沒有壞處了,安鐵就說,那就別問,你要是總追問,這些人就會消失。

  李海軍也就不多問,他只是有些好奇,安鐵除了寫稿子,就是上網,再就是在酒吧里和女客人瞎泡。也沒見他怎麼去外面玩。

  說白了,也沒什麼神秘的,這些女孩子都是安鐵從網上聊天室里泡過來的,安鐵的生活除了酒吧又開闢了一個空間,那就是聊天室。聊天室里泡妞,酒吧里喝酒再泡妞,李海軍看安鐵在酒吧里的表現,樂呵呵地說,你都成神仙了,悠著點哈。

  這天晚上8點左右,安鐵幫著服務員招呼了一會客人,獨自一人無聊地坐在一個角落想著昨天晚上的那個性感的女孩,那個女孩告訴安鐵她叫慕容春水,消瘦的慕容春水,她還補充了一句。這女孩皮膚很好,身高一米六八左右,安鐵估計她能有130多斤,很豐滿,安鐵喜歡豐滿的女人,臉蛋也很漂亮。「要是抱在懷裡,肉乎乎的肯定賊他媽舒服。」安鐵咽了口口水,心想。

  昨天晚上走的時候,慕容春水告訴安鐵今晚還來。

  「怎麼還不來呢?」安鐵坐在那裡東張西望。

  然後她就看見一個長得像章子怡的20出頭的女孩子坐在他前面的一張桌子上。

  酒吧出現這麼漂亮的女孩幾率不多,那女孩最扎眼的不是她長得漂亮,而是她那身小排扣前襟大花的中式服裝,紅底白花的九分褲子,黑色皮鞋的細帶子一直纏到腳踝上,襯得她既纖細又白皙,骨子裡一種說不出的風流嫵媚撲面而來。尤其扎眼的,是她左手腕上纏著一條鮮紅的絲巾,無端的增加了她幾分神秘。

  安鐵的心莫名奇妙地動了一下,他把頭伸得跟長頸鹿似的盯著這女孩上下打量,甚至把頭歪到桌子底下去看女孩的腳。顯然這女孩也注意到了安鐵這副德行,她冷冷地看了安鐵的方向一眼。

  「操!她好像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後的牆,媽的,裝啥啊!」安鐵馬上對這個女孩子沒有什麼好印象,李小娜也很漂亮,現在他對裝純的漂亮女人全部仇視,只是對那女孩的那身衣服很動心,一看到那衣服的布料,他就想到小時候母親的花床單,很少有女孩敢穿這樣的衣服,這衣服給安鐵的感覺太好,那實在是一道溫暖的風景。這身好衣服怎麼回穿在她的身上呢,還那麼瘦,像個什麼似的,安鐵在心裡沒來由地排斥著。

  就在這個時候,那女孩子拿起酒杯對著安鐵嫵媚地笑了,她做了個手勢,「干!」

  安鐵一時沒反應過來,拿著酒杯傻傻地楞在那裡。

  突然,那女孩子朝安鐵這裡走過來,徑直在安鐵對面坐下,對安鐵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然後,小臉一板,「是不是看我啊?這麼看人很不禮貌,知道不?」

  「你的衣服實在,實在很好看,我喜歡。」,安鐵被她搞得暈了頭,只得實話實說。

  「你是說,人不好看,靠衣服出位?」女孩說著,站起了就走了,走了幾步還回頭對安鐵笑了一下。

  安鐵像個木偶一樣,被她弄傻了,半天才在心裡罵了一句,「操,菜園門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安鐵想過去,說幾句話氣氣她,現在的女孩自我感覺也太好了,說不定就是一個被男人騙了還替人數錢的傻逼。正準備動身的時候,安鐵突然發現,女孩對面那個剛才還空著的位子現在正閃閃放光,仔細一看,一個光頭大個子男人正四平八穩地坐在那裡,你說剃光頭就剃光頭吧,還弄得鋥亮,嫌酒吧燈不亮似的。

  「操,一對活寶,你們就整吧。」安鐵心裡恨恨地想,「對了,慕容春水怎麼還不來啊?」

  安鐵一會看著酒吧的門,一會留意著那女孩的動靜。實際上安鐵也不得不注意女孩那裡,她在那裡一直就沒有斷過聲音,一會笑一會罵的,那笑聲清脆而尖銳,離老遠都能聽見,別說安鐵就坐在她的鄰桌。那罵聲也嬌滴滴的,真他媽淫蕩。安鐵心裡嘀咕著。

  就在這時,一雙手搭在安鐵的腦門上,「怎麼了,打誰的主意哪?」慕容春水來了。

  安鐵馬上眉開眼笑起來,卻裝作生氣的樣子,「怎麼才來啊,等你老半天了!」

  「真的是等我啊?我不信!」慕容春水懷疑但期待地說。

  「騙你是王八!」安鐵說。

  「你應該說『騙你我是王八』,想騙我上當,沒門!」慕容春水很得意,就像一個老師終於抓到了學生作弊一樣。

  「一個單純的傻妞,還是在字詞里打轉的階段。」安鐵在心裡給慕容春水下結論。

  「你在想什麼?」慕容春水問。

  「沒什麼,我在想你真是一個又純潔又漂亮的姑娘。」安鐵口是心非地說道。

  「真是這麼想的?」慕容春水又問。

  「你是不是又要我發誓啊?」安鐵有些煩躁,但還是把語氣裝得很溫和。

  慕容春水挺了挺胸,飽滿的胸部放射著如火的熱情,感動地望著安鐵,憂鬱地說,「你真好,要是我男朋友像你一樣惦記我就好了,他一天到晚總有事兒。」

  安鐵一聽這話更加煩躁,起身說,「我去招呼客人,你先玩著,今晚約朋友了嗎?」

  「約了個同學,一會來。」慕容春水心無城府地回答。

  安鐵路過那女孩身邊時候,看見她伸出手正在摸那個光頭,壓低聲音說,「你真可愛,是不是想騙我上床啊?」

  「操!不會是小姐吧?」安鐵更加煩躁,他在酒吧轉了一圈,沒啥新鮮的,就無聊地兜回自己的小屋,打開電腦,進到一個聊天室,找了半天那個聊了好幾天快聊到關鍵階段的「深海水妖」,卻怎麼也找不到,於是,他就見到女的模樣的網名就搭一句「看到你的名字就有些心動,能認識一下嗎?」

  在網上晃了一個多小時,也沒一個人理他,安鐵十分鬱悶,從床下摸出簡裝啤酒,直往喉嚨里倒。喝了好幾瓶,暈暈忽忽地就靠在床上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海軍進來推醒安鐵,「哥們,你機會來了,外面有一個美女,一個人在那裡喝悶酒吶,12點多了,人都走光了,就她一個人在那裡,攆都攆不走。」

  安鐵一下來了精神,「走,去看看!」

  到外面一看,安鐵的酒一下子醒了不少,正是哪個搞得安鐵一晚上都不舒服的女孩,她正在那裡大聲嚷嚷:「給我倒酒!我要喝酒!」

  安鐵心中一喜,「叫你牛,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安鐵走過去,笑咪咪地說「小姑娘,怎麼,喝多啦,不能喝別逞能啊?」

  「你,你,你們倆都給我過來,陪我喝酒,本姑娘請你們喝。誰說我不能喝?嘻嘻」

  笑起來還真的挺好看的,安鐵不像剛才那麼煩她了,喝點酒還挺可愛,安鐵心裡有了變化。「你要是還能喝,我請你。」安鐵不懷好意地說。

  這時,李海軍也湊了過來,「哪能讓美女請啊,今晚讓詩人請。」說著就去吧台拿了幾瓶百威。

  「他是老闆,他肥,宰他,你那光頭男朋友哪兒去了?」安鐵詭秘地笑。

  「狗屁男朋友,一個裝著搞藝術的混子,被我攆走了,還搞藝術,我還搞他呢,媽的,一個大男人狃扭捏捏的,跟我滿嘴的波伏娃薩特,想泡我不直接說,還他媽波伏娃,他以為他是薩特啊,變態!誰是他媽的狗屎詩人,是你?」女孩指著李海軍,拿了一瓶百威就往嘴裡倒,嘴裡罵罵咧咧的。

  安鐵越來越覺得這個女孩有點意思了。

  李海軍一看碰到一猛女,趕緊低聲對安鐵說,「兄弟,悠著點,趕緊想辦法將這菩薩請走,我要回家了。」說完他找個借口就走了。

  李海軍走後,安鐵也有點醉了,他坐在女孩對面,「小姑娘,挺拽啊你,那個人高馬大的光頭你都給攆走了?」

  女孩斜著眼看了看安鐵,「攆走算便宜他,再不走我能揍他你信不?你剛才叫我什麼?小姑娘?你多大啊?」

  「23」安鐵回答。

  「哈,我26,小崽子,叫我姐姐,快叫!」女孩顯得天真起來。

  安鐵怎麼也不相信她有26歲,看上去她最多也就20歲的樣子,安鐵並不關心這個,他今晚莫名其妙地鬱悶,他一直覺得這個女孩穿那種他喜歡的風格很不諧調,具體什麼情緒他也說不清楚,彷彿他一直熱愛和堅持的東西被破壞了,這個世界真是讓人越來越搞不清楚了。

  「你剛才說什麼?喜歡我穿的衣服,你是說我人長得不好看?」

  「醉得這麼厲害,真難為她還能記得這句話,」安鐵心想,他老實地承認,「剛才沒仔細看你,你的衣服太吸引我了。」

  「那你仔細看看我!」,女孩仰起頭來,精緻的臉上一片緋紅,純紅齒白,眉目如畫,安鐵不得不承認她是個滿身媚惑的美女,安鐵身上越來越燥熱。

  安鐵低頭嘆了口氣,「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美女,非常漂亮!」

  「算你眼睛沒瞎,哈哈,來,干!」女孩拿起酒又往嘴裡倒,她已經很醉了。

  「你那麼看著我幹嗎?是不是想跟我上床?你也寫詩啊,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寫詩的更是狗屎,狗屎知道嗎?」她說著說著哭了起來,小手握著拳頭使勁地敲著桌子。

  正在安鐵手足無措的時候,她一把扯掉手腕上的紗巾,儘管酒吧燈光昏暗,她手腕上的那道暗紅色的傷疤還是讓人觸目驚心。

  「看看,看到沒有,這個傷疤就是那個寫詩的狗屎留給我的,他一直騙我他沒結婚,一直說多麼愛我,當我發現他結婚後,跑去找他,求他離婚,他居然在他老婆面前說不認識我,說我是個瘋子,呵,媽的,居然還為了那個寫詩歌的狗屎自殺!」,她說著又哭了起來,低下頭,一抽一抽地說「可是,我真的愛他,真的愛他!你說,你們這些寫詩歌的怎麼這麼狗屎!」她居然氣憤地對著安鐵質問。

  「我叫安鐵,別你們你們的!」安鐵一聽到這事就來氣,沒好氣地說,同時,那傷疤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安鐵的心裡,安鐵拿起一瓶酒,一口氣喝了,說,「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家!」

  半夜醒來,安鐵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里瀰漫著淡淡的香水味兒。他下意識地轉過頭,發現一個赤裸的女孩躺在身邊,眼睛正瞪著天花板,像一個安靜的布娃娃。

  安鐵一下子坐起身,跳下床,猛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在這時,他還發現床上有一灘血跡,安鐵頓時就慌了,脫口而出「你,你不會是處女吧?」

  「你別害怕,我不是處女。」女孩的眼睛還沒有離開天花板,「你走吧!」

  安鐵迅速穿好衣服,只聽身後的女孩說,「我叫白飛飛。」

  安鐵猶豫了一下,拉開門,逃也似的奔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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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11 |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未成年的騷擾

  想想幾年前的荒唐,安鐵覺得生活就是一場惡夢,而只有面對瞳瞳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世界上還有那麼一抹純凈。白飛飛是個精靈,自由的精靈,她可以為一個男人去死,卻不會被一個男人束縛,所以在安鐵心目中白飛飛是聖潔的。

  與白飛飛在川菜館分手后的第二天,安鐵醒來的時候,看見窗外霧蒙蒙的,安鐵感覺自己像躺在雲里一樣,有一種失重感,生活像一個迷宮,想找到一個出口是多麼不容易,靠,這比喻太俗氣了,安鐵有點好笑。新的一天又開始了,無論將來怎樣,你都得活著,而且要活得像個人一樣。

  正在安鐵穿衣服的時候,隱約聽到瞳瞳的房間里傳來了細細的哭聲。

  安鐵打開瞳瞳的房門,看見瞳瞳縮在被子里哭,「瞳瞳,怎麼了?」

  瞳瞳看了一眼安鐵,又把頭縮進被子,死死拽著被角,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哭聲都有些嘶啞了。

  「瞳瞳?是不是在學校誰欺負你了?快跟叔叔說!」安鐵心裡有些發慌了,他知道瞳瞳是個乖女孩,不會得罪別人,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欺負她。

  瞳瞳把頭從被子里探出來,一把抱住安鐵的脖子,「叔,叔叔,我,快死了,我不想離開你。」說完,她又哇地哭出聲來。

  安鐵有種雲里霧裡的感覺,這小丫頭怎麼了?發燒了?怎麼說起胡話來了,他把手放在瞳瞳的額頭上探了一下,沒感覺溫度很高,「瞳瞳,什麼要死了呀?」

  「我,我流了好多血,一直不停。」瞳瞳掀開被子,她的床單上、睡衣上都是血跡,像小朵小朵的梅花。

  安鐵先是一楞,接著笑了起來,「別哭了,別哭了,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是你長大的標誌。」同時,他在心裡大罵中國教育,連來月經孩子都不知道,中國教育還真他媽失敗。「丫頭,你是不是上生理衛生課沒認真聽啊,這個是女孩子都會發生的生理狀況,別怕了啊,我下樓去給你買衛生巾去。」

  「我們有生理衛生的書,可是老師在上課的時候沒講,我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書上說的那種。」瞳瞳紅著臉,把被子悄悄拉了一下,試圖把床上的血跡蓋上。

  正當安鐵在超市裡給瞳瞳選衛生巾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秦楓。「秦大小姐啊,我正想給你打電話請教呢?你們女人通常都用什麼牌子的衛生巾啊?」安鐵以前從沒想過一個大男人要給女人買這種東西,更沒想到這個人會是自己,想到這裡不禁在心裡狠狠地說了句「操!」

  從手機里傳來秦楓異常微弱的聲音:「安鐵,你快點過來,我要崩潰了,嗚嗚……」

  安鐵頓時覺得秦楓遇到麻煩了,否則依她的性格不會這麼低落,秦楓是那種偏於女強人的類型,但比那些女強人情商高,她知道在一個男人面前什麼時候要軟什麼時候要硬。「等我,我馬上過去,你在家吧?」

  「恩,快點過來,嗚……」

  安鐵匆匆從超市趕回家,交代瞳瞳從網上搜一下生理衛生的相關內容,隨後趕去看秦楓。

  秦楓把門打開就一頭扎進安鐵懷裡,這讓安鐵大男人主義又一次滿足了一小下,女人啊,沒有男人還是不行地,尤其自己這種男人,簡直就是正義和愛的化身嘛,想到這兒,安鐵嚴重鄙視了自己一次。

  「怎麼了?親愛的,不哭不哭,你的金剛就在你身邊啊。」安鐵故意逗著秦楓,試圖緩解她的緊張情緒。

  秦楓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兒,用拳頭輕輕捶了一下安鐵,但卻破涕為笑了,「這是什麼時候啊,還開玩笑,豬頭,還說自己是金剛呢,呸!」

  「好好好,我今天就是豬頭了,快說!究竟怎麼了?」

  秦楓剛燦爛起來的俏臉忽地一沉,把安鐵拉到電腦前,「我被一個男人騷擾,好長時間了,原來我以為是熱心聽眾無事獻獻殷勤,可漸漸發現這個人越來越過分!你先看下這些郵件,我再找下他寄過來的東西給你看。

  安鐵點開秦楓的郵件,發現一個叫SUNY的人的郵件幾乎要把秦楓的郵箱塞滿了,逐一看著,越看越來氣,郵箱里全是一些極端變態的求愛信,直至還有像「我要把雞巴放在你的肛門裡和你漂亮的眼睛里」一類的話,靠,還他媽眼睛里,還挺有創意,老子都沒想過,安鐵真想把這個齷齪的雜碎揪出來千刀萬剮。「媽的,這個人你知道是誰嗎?有沒有可能是你認識的人?否則他怎麼對你的情況這麼了解?」

  秦楓又抱過來一個紙箱子,安鐵一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見箱子里,性感內褲、避孕套、性器具等等,都可以開性用品商店了,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變態。「媽的,這孫子!我他媽不把他揪出來我就不姓安!」

  秦楓又哭了起來,安鐵攬過她的肩膀,柔聲安慰著。「有我呢,別怕,等抓到他老子閹了他!」

  「剛剛我打電話你說什麼來著?買衛生巾?怎麼回事?」秦楓還真是個精怪的女人,這時候還記得安鐵說什麼話,安鐵暗道可怕,馬上陪著笑臉。「沒什麼,是瞳瞳的初潮來了,自己又不懂,都嚇哭了。我原本還打算要你教她一下呢。」

  「切!還真是稱職的叔叔啊,連這種事情都是你第一個知道。我就納了悶了,你怎麼還不找她的家人把她送回去,難道你有什麼企圖嗎?」秦楓刻薄地數落起安鐵來。

  「秦楓你什麼意思?你存心找茬是不是?」安鐵語氣很不好,心底卻微微有點發虛,或許秦楓說的話說中了他的痛處,安鐵突然覺得對於給瞳瞳找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我說的有錯嗎?我告訴你安鐵,那個丫頭絕對沒你想的那麼單純,我估計她是想賴著你。現在的小丫頭都鬼著呢。」說著,秦楓攀上安鐵的肩膀,把性感的嘴唇湊了上來,「親愛的,你也要為我們考慮一下啊,你現在養著個身份不明的小丫頭,別人會怎麼看我、看你。」

  安鐵冷眼橫了一下秦楓,把她一把推開,「秦楓,你怎麼能這麼說瞳瞳,她只是個孩子!」說完,安鐵頭也不回地走了,把門狠狠地摔了一下。

  秦楓走到門口,又把門狠踢了一下,「安鐵,你這個混蛋,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晚上安鐵跟一個客戶吃完飯已經很晚了,他開著車在高速路上毫無目的地兜著,想著秦楓說的話,還想著瞳瞳,心想也是,瞳瞳已經長大了,一個半大不小的小姑娘一直與自己住在一起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可是他真要把瞳瞳從自己的身邊送走嗎?想到這裡,安鐵心裡極不是滋味,瞳瞳在自己的心中不但是女兒,更是妹妹,還是夢裡純潔的天使,他真的無法想象,家裡要是沒有瞳瞳他還要回去幹嗎。

  扭開車上的調頻,正好趕上秦楓的節目,「親愛的聽眾朋友們,大家好!秦楓夜話,您永遠的知己,每一天,每一個寂寞的夜晚……」

  安鐵聽著秦楓的聲音,對上午對秦楓的態度有些後悔,想想也不能全怪秦楓,況且她又受到了那個變態男人的刺激,於是,安鐵打算等秦楓的節目播完之後去電台找她。

  安鐵的車子停在電台樓下的一個電話亭旁邊,看見一個學生在裡面打電話,心裡想準是傻小子給小情人打電話,現在的孩子啊,對於情情愛愛的比學什麼都快,想著點起一根煙,耳邊還是秦楓那非常磁性的聲音,這時突然想起他們在床上的時候,秦楓的叫聲,比這種假假的聲音要消魂的多,不禁傻兮兮地笑了,客觀地說,秦楓還真是一個完美的情人。

  就在安鐵心猿意馬的當口,突然聽到秦楓的節目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話很是猥瑣,而且公然挑逗起秦楓來了,不一會兒這條線就被導播掐了,只聽秦楓聲音有些發顫,但還是繼續著節目,憑直覺安鐵感覺到這個人就是那個騷擾秦楓的男人。安鐵打開車門,打算上樓從導播手裡去拿剛剛那個人的電話號碼,這時電話亭里的男孩動作有些怪異,用手撫摩著自己的下體,一副陶醉的樣子,安鐵瞟了他一眼:「操!現在的中學生還真他媽開放,肯定是與小情人在電話做愛。」

  安鐵從導播那裡拿到電話號碼后,隔著玻璃看了一眼秦楓,並用手勢示意在樓下等她。秦楓對安鐵嫵媚一笑,一掃之前那副怨婦像,聲音也有溫度多了。

  安鐵走下樓正想打那個電話,突然被剛才電話亭里的男孩撞了一下,男孩看起來很老實,一直說著對不起,安鐵也沒太在意,心裡琢磨著,「小子,你是爽糊塗了吧!」無意中看了一眼那男孩的校徽,「**中學」。

  看著那小子的背影,安鐵嘆了一口氣,這他媽什麼世道啊!隨即撥通了剛要來的號碼,「嘟……嘟……嘟……」安鐵猛地發現這個號碼是他身旁這個電話亭里的公用電話。

  安鐵馬上意識到,剛剛那個中學生極有可能是那個騷擾者,旋即,朝著中學生離去的方向驅車追了上去。

  秦楓下了節目就匆匆地走出電台大樓,可是沒看到安鐵的影子,氣得直跺腳,心裡把安鐵罵了個臭夠,正打算回家,電話突然響了,只聽安鐵氣喘吁吁地說:「在電台樓下等我,那個變態我抓到了!」

  秦楓暗自詫異,怎麼這麼快就抓到了?這安鐵不會是冤枉了別人吧,除了詫異之外,秦楓突然間覺得挺失落的,至於失落從何而來,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過了一會兒,安鐵的車子就開回來了,秦楓注意到副駕駛有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孩。「安鐵,什麼情況啊?這個孩子是誰?」

  安鐵把那個中學生一把從副駕駛拎出來,「操!什麼男孩!整個一個小色狼,你問問他就知道了。臭小子,趕緊說實話,否則我逮你去派出所和你學校,在媒體上暴光!」

  那個中學生雙腿一直在發抖,說話都帶著哭腔了,「求求你們,我再也不敢了,千萬別讓我媽知道,她有心臟病,會氣死的!」

  秦楓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怎麼也不願相信他是騷擾了自己大半年的人,奇怪的是她心裡沒有多大怒意,反倒有幾分快感。當她與這個自稱「SUNY」的中學生交談了以後,覺得這個孩子肯定遇到了青春期的心理問題,腦子裡靈光一閃,通過這個孩子案例做期節目,類似心理訪談之類的。

  由於秦楓不打算追究,安鐵也不好說什麼,秦楓說得也對,要是把這個孩子送到派出所和學校,這個孩子也就毀了。

  把秦楓送到家門口,安鐵原本打算回去,看看瞳瞳怎麼樣了,也想與瞳瞳談談給她找父母的事情,可是秦楓今晚出奇地興奮,把安鐵撩撥的姓什麼都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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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11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小手冰涼

  和秦楓一起在床上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安鐵疲憊得像一隻霜打的茄子萎縮在床上,這時的秦楓還興奮地趴在安鐵的身上,小手一直摸著安鐵已經軟趴趴的老二,媚眼如絲地盯著安鐵,小臉紅撲撲的。

  「姑奶奶,你今天怎麼了?這麼來勁兒。」安鐵有氣無力地說。

  秦楓有些失望,把頭埋在安鐵胸口,一邊拱一邊哼哼,「人家還要嘛!」

  「今天不行了,寶貝!我得走了!」安鐵坐起身。

  「你今天要走?現在都幾點了,回去幹嗎?我不准你走!」秦楓使勁壓著安鐵。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瞳瞳怎麼樣了。」安鐵說。

  「又是瞳瞳!又是瞳瞳!難道我沒有瞳瞳重要嗎?」秦楓從安鐵身上滑下來,背對著安鐵。

  「這根本是兩回事情嘛,你怎麼總扯在一起。」安鐵心裡也有些不痛快。

  「走吧!走吧!你以後不來才好呢」秦楓把頭埋在被子里。

  安鐵匆匆穿好衣服,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看秦楓的頭還是埋在被子里,安鐵說,「我走了?我真走了?」

  安鐵看秦楓還是沒動,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吧!」關上門就走了。
  
  安鐵回到家,輕輕推開瞳瞳的房門。房間的燈突然亮了,嚇了安鐵一跳。瞳瞳從床上坐起來,擁著被子,臉紅紅的,輕輕說,「你回來了?」然後低垂著頭,皮膚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顯得晶瑩剔透。安鐵突然感覺有些什麼不同,好像天變暖和了很多。其實現在才4月底,暖氣剛停不久,凌晨的天氣應該很涼,春天就像一個少女的心,時刻在發生著變化。

  安鐵「恩」了一聲,「今天沒什麼問題吧?」

  瞳瞳的臉更紅了,還是低著頭坐在那裡,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哼著回答:「沒事!」
  「那就好,把燈關了睡覺,沒事的,啊。」安鐵來到客廳,感覺有點餓,他打開冰箱,冰箱里滿滿的,什麼東西都有,可是安鐵有些手足無措,他不會做,只能對著滿冰箱的食物無可奈何。安鐵是南方人,不喜歡吃方便食品和涼拌的東西,就是火腿香腸一類的東西都得在鍋里炒一下他才吃。這時候他聽見瞳瞳房間里有動靜,一會有沒聲音了。

  安鐵怕瞳瞳有什麼事,又推開瞳瞳的門,一看,瞳瞳正坐在床沿上,額頭上冒著汗。

  安鐵急忙走過去,問,「怎麼了瞳瞳,哪裡不舒服?你起床做什麼?」

  瞳瞳皺著眉頭說,「你餓了吧,我起來給你熱東西。」

  「傻丫頭,我不會自己弄啊?你那裡不舒服啊,快跟我說說。」安鐵著急地問。

  瞳瞳說,「沒事,就是肚子有點痛。」

  安鐵一下子變得慌了,他不太懂這些事,以瞳瞳的性格,她說有點痛,那就是很痛,受不了了她才這麼說。

  他想給秦楓打電話問問這事怎麼辦,又覺得不太妥當,秦楓剛還在為這事生氣。他在屋子裡急得團團轉,最後還是決定給秦楓打電話。

  他給秦楓打家裡的電話,電話居然佔線,他又打秦楓的手機,手機關機。

  「媽的!大半夜的電話佔線。」安鐵心裡罵道。

   過了一會兒,安鐵再打過去,還是佔線,安鐵的火越來越大,一直打著秦楓的電話,一直撥了半個多小時,「奶奶的,他媽的變態,這麼晚還聊個屁,天天聊天也聊不夠。」他在心裡已經開始破口大罵。

  他又想起了白飛飛,又覺得不應該在這時候打擾她,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安鐵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和白飛飛的距離。

  這時,瞳瞳捂著肚子走了出來說,小聲說,「我沒事的,我在網上查了,用熱水捂一下就好了。」

  安鐵馬上讓瞳瞳去躺著,拿了個臉盆去熱水器里接水,然後拿著熱毛巾來到瞳瞳的房間。

  瞳瞳像一隻安靜的貓蜷在床上一動不動地,靜靜地看著安鐵,眼睛像一口深潭,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安鐵一看瞳瞳沒動,就掀開了瞳瞳的被子,一看,安鐵的腦子嗡的一下,彷彿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瞳瞳穿著天藍色的緊身保暖內衣溫順地躺在床上,身體玲瓏的曲線像流水一樣完美無缺地在夜裡流淌。她的身體已經發育得很好,兩隻乳房驕傲而飽滿地聳立在胸前,光潔的脖子和瓷器一樣的臉,還有那白皙精緻的小腳,露在保暖內衣之外的雪白皮膚,就像一朵朵白雲,在淡籃的天空里飄蕩。

  瞳瞳的眼睛禁閉著,臉變得通紅,一聲不吭。就像一個飄蕩在天空的柔弱的精靈,在瓦藍的天空里等著堅實陸地依靠。

  安鐵看得有點痴了,他突然衝動地想抱著瞳瞳,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安鐵悄悄看了瞳瞳一眼,發現這時候瞳瞳也在偷偷看著他。安鐵一激靈,清醒了不少,他把熱毛巾遞到瞳瞳手裡,摸了摸瞳瞳的額頭,站起來想出去。

  他剛走到門口,就聽瞳瞳在背後小聲說,「叔叔,我想你陪我坐一會。」

  安鐵回過頭,柔聲問道,「睡不著啊?」

  瞳瞳點點頭。
  
  安鐵把瞳瞳電腦前的椅子拉到床前,坐下來看著瞳瞳,「別害怕,沒事啊!」

  瞳瞳看了一眼安鐵,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我把電腦打開好不好?」安鐵想干點別的。

  「別!電腦聲音大。」瞳瞳輕聲說,聲音顫顫的。

  安鐵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掏空了一樣,沒有著落。他很想抱著瞳瞳,把瞳瞳美麗而飄忽的臉放在懷裡。但一種強大的力量橫在他的面前,他無法伸出手去。

  「聲音大那是風扇不好,回頭我給你換一個風扇。」安鐵終於又找到一句話。

  這時候,瞳瞳用手輕輕拍著床沿,示意安鐵坐到床上。

  安鐵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過去,伸手抓住了瞳瞳的小手。

  瞳瞳的小手冰涼,這時安鐵內心的躁動又清醒了不少,他用勁握了握瞳瞳的手。

  「手這麼涼!」安鐵的內心有一些歉疚,好象自己沒有照顧好瞳瞳。

  安鐵想,瞳瞳真的應該有一個家,他想把替瞳瞳找家的想法和瞳瞳說一下,又怕瞳瞳不高興,他看了瞳瞳一眼,發現小姑娘已經睡著了,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安鐵站起身,把瞳瞳的手輕輕放進被子里,掖了一下被角,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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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12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編輯部會議

  第二天上午,報社開例會,安鐵的「浪漫之都形象小姐大賽」活動策劃在例會上順利通過。廣告部的總頭老馬很滿意,只有兩個問題需要快點解決,一個是活動的總冠名贊助商需要快點確定,另一個是這個活動執行起來比較繁瑣,工作量比較大,小贊助商和活動相關的廣告,都需要馬上確定一個承辦單位,也就是要找一家廣告公司來執行。最後大家說,可以先把活動開展起來,同時徵集活動總冠名贊助商,安鐵說另外一個問題已經解決了,說他已經找天道文化公司的老總大強談過,沒問題,他們不是我們報社時尚行業的廣告代理商嘛,這樣與行業廣告也不衝突,也會默契些,這個活動對他們公司也有好處,活動贊助算他們公司完成的任務,他巴不得呢。

  開完例會,安鐵打算約秦楓出來一起慶祝一下,順便哄哄秦楓。

  「秦大小姐,還生氣吶?別生氣了,晚上我請你吃飯,給你賠禮道歉。」安鐵心花怒放地說。

  「不去,吃你個頭!」秦楓一聽安鐵還挺高興,就忍不住來氣。

  安鐵壓低聲音說,「我的頭你不是經常吃嗎,還沒吃夠啊?」

  「流氓!」秦楓那頭終於樂了起來,「誰有空跟你生氣,說正經的,今天晚上我真有一個約會,你也一起來吧,就是哪個中學生的哥哥要請我們吃飯,具體回頭見面再說吧。」
  安鐵有些愕然,這個秦楓真有她的。

  中午,安鐵找大強出來吃飯,這傢伙越來越胖了,原來大強長著長頭髮,跟劉歡似的,現在他把長頭髮剃成了小平頭。

  安鐵看到大強笑了,「你越來越像老闆了。」

  大強一臉苦笑,「還老闆吶,昨天老馬又在電話里給我罵了一頓,說我們上個月時尚行業的廣告量沒有去年高,你看我們是不是得給老馬意思一下啊,最近老馬總找我們的茬。」
  安鐵說,「暫時不用,那個活動今天例會上通過了,活動承辦由我們公司全權負責,這樣對時尚行業的廣告會有一個大的帶動。你好好準備一下,最主要的是總冠名贊助的問題要快點解決,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了,老馬對你的態度立馬就會翻轉360度,呵呵!」

  大強一聽,兩眼立馬亮了起來,「太好了,就等著你這消息呢,報名處的海報設計我都弄好了,下午我就回去往我們公司的門和大廈的大堂里貼上,嘿嘿,奶奶的,那個大廈里我們公司就要成為焦點了!」

  安鐵一看大強那興奮勁,不禁笑了,他就喜歡這傢伙這點,做事雷厲風行,就是毛糙了點。

  安鐵說,「別,等過兩天活動消息登出來再貼上不遲。」

  下午,安鐵回報社把承辦單位定下來的事情告訴主編劉芳,劉芳很高興,馬上和安鐵開始討論活動如何發布的問題,他們決定整版發布活動消息,同時活動開始的廣告在電台和電視台發布一下,電台好辦,做為活動共同的主辦方消息發布是他們的義務,但是電視台就得用報紙版面來交換廣告時段了。

  劉芳說:「電視台我來搞定,反正是用我們的版面交換他們的時段,問題不大。」

  安鐵說:「電台那裡做共同主辦單位的事情基本搞定了,只剩下細節問題沒有談,我明天中午就安排請電台領導吃飯,把這個事情徹底定下來。」

  安鐵整理了一下活動要發布的文稿,馬上給秦楓打電話。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上午就要告訴你,被你罵忘了,那個活動在例會上通過了」

  「哪個活動啊?」秦楓好像還在家睡覺,安鐵總是摸不準秦楓什麼時候睡覺,她晚上12點做節目,1點下節目,回家通常3、4點才睡,很多時候一興奮,天亮睡覺是常有的事。有時候早晨睡不著還出去逛街,回頭在補覺。想起來這節目秦楓做得蠻辛苦的。

  安鐵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覺得自己應該對秦楓好一些,想到這裡語氣也柔和了起來,「就是哪個選秀活動啊,這樣你先睡覺,過一會我去你那裡找你再具體說」

  整理完活動文稿,安鐵又在網上看了看新聞,然後又在幾個論壇里磨蹭了一會,正準備去找秦楓,突然接到白飛飛的電話。

  「小安子,你在幹嗎吶?」白飛飛看來正閑著。

  「沒事,在論壇上瞎看」安鐵一邊看論壇一邊回白飛飛。

  「怎麼想芙蓉姐姐了?又沒有想白姐姐啊小安子?」白飛飛還在嘻皮笑臉和安鐵打趣。
  「操,我做了太監對你有好處嗎?一口一個小安子啊你,你還是個小姑娘吶,賣什麼老?哦,對了,忘了告訴你,跟你說過的哪個活動今天報社例會上通過了,過兩天就正式開始弄了。」安鐵說。

  「太好了,我就說你行嘛!」白飛飛總是不失時機地誇著安鐵。

  「還有好多事情沒定下來,這幾天估計又睡不好覺了,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安鐵沉吟著,正在考慮改不改跟白飛飛說。

  「什麼事?快說啊,磨嘰什麼啊!」白飛飛對安鐵欲言又止的樣子有點不耐煩。

  「是瞳瞳的事情,你等一會,我一會再給你打過去。」安鐵不想在辦公室說瞳瞳的事情,他收拾了一下東西,下樓去報社大樓車庫提車。

  一出辦公室,安鐵就馬上把電話又給白飛飛打了過去。

  「快說吧,真磨嘰!」白飛飛著急地說。

  「剛在辦公室吶,說話不方便,是瞳瞳來初潮了,這丫頭都嚇哭了,好像還有點肚子痛,我也不明白這些事情啊,再說我也不方便啊這事,你能不能和瞳瞳說說,教教她怎麼弄。」安鐵有點尷尬。

  「是嗎,這對瞳瞳可是個大事,你放心,這事包在我的身上。你晚上幹什麼?」在白飛飛身上好像沒什麼難事。

  「晚上秦楓有一個約會,可能是個客戶吧,說要我陪著吃飯。」安鐵說。

  「那這樣吧,等一會瞳瞳放學我去接她,我正好晚上想找個人陪我吃飯,既然你有事,我就找瞳瞳陪我。」白飛飛說。

  「那就麻煩你了。」安鐵說,心裡對白飛飛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是我要找人陪我嘛,你幹嗎要謝我啊小安子?」白飛飛又在開玩笑。

  「嘿嘿,那行了,我進電梯了,瞳瞳晚上就交給你了。」安鐵說完心裡暖洋洋地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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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18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我們都在發育期

  瞳瞳放學后和一幫同學一起走出正陽小學校門,正準備和同學一起上校車。讀六年級的瞳瞳明顯比她的同學發育得早,比她周圍的一群小學生里要高出個頭。

  一個同學捅了捅瞳瞳說:「那個女的是不是找你的,一直看著你?」

  瞳瞳抬眼一看,一眼就發現那白飛飛那輛黑色敞棚的吉普車,白飛飛正站在車旁邊笑吟吟地看著瞳瞳。這輛粗獷豪放的車和精緻脫俗的白飛飛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同時又有一種矛盾的和諧,這是安鐵跟白飛飛說的,白飛飛和這輛車在一起的回頭率簡直是200%。

  瞳瞳和同學道了別,高興地跑了過去,親熱地拉著白飛飛的手,「白姐姐,你怎麼來了?」

  「你安叔叔晚上有事情,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好?」白飛飛一邊摸著瞳瞳的頭一邊說,「小妮子個子都跟我差不多高了!」

  瞳瞳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跟著白飛飛上了車。

  「這車棚我前兩天拆了,冷不冷?」等瞳瞳坐好了,白飛飛問。

  「不冷,我身體好著呢!」瞳瞳說。

  「那你坐好了,我把車開慢點。」白飛飛領著瞳瞳來到一間香港茶餐廳,點了好幾道營養的菜,有魚有肉有海鮮。

  瞳瞳看著白飛飛點了這麼多菜,小聲說,「白姐姐,還有人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沒有,就我們倆,」白飛飛說。

  「我們倆那能吃這麼多啊!」瞳瞳瞪大了眼睛。

  「沒關係,你正在發育期,多吃點,補補身體。」白飛飛笑著說。

   一說到發育,瞳瞳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白飛飛接著說,「這有什麼害羞的呀,你安叔叔都和我說了,女孩子都有這樣的時候,這是女孩子長大成熟的標誌,是好事啊,別擔心,有什麼問題就跟姐姐說。」

  「對女孩子來說,這是個大事,很多事情從此就不同了,要注意休息,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你安叔叔一天到晚窮忙,我估計也夠戧能好好照顧你,還得你照顧他。」白飛飛一個勁兒在那裡說著,白飛飛越說,瞳瞳的頭就低得越低。

  「看我,光顧說話了,吃東西,慢慢吃,」白飛飛給瞳瞳一邊夾菜一邊仔細打量著瞳瞳,「我們瞳瞳越來越漂亮了,亭亭玉立的,這小摸樣長的!」

  安鐵來到秦楓家樓下,把車停好后,本來準備給秦楓打個電話讓秦楓下來,想了想還是上了樓。到秦楓門前,安鐵敲了敲門,安鐵本來想給秦楓來個小驚喜,趁秦楓還沒起床和她親熱一下,到門口才想到自己沒有秦楓這裡的鑰匙,安鐵這時候想,要是有秦楓的鑰匙就好了。本來安鐵和秦楓都準備給對方鑰匙的,可是兩個人都比較忙,又加上兩個人幾乎都是一起到對方那裡,所以,安鐵就說不用再配鑰匙了,廢那個勁幹什麼啊,實際上,有鑰匙和沒鑰匙還真有點不一樣,沒有鑰匙總是像隔著點什麼東西,就好像煮飯總感覺沒熟透,總是差那麼點氣。以前和女人上床就等於生米煮成了熟飯,現在的女人同意和你上床,僅僅等於讓你脫了一層衣服,還有很多曾要你費勁地去脫,弄不好還沒脫到內衣,就被別的手腳快的人給脫了。

  什麼叫熟飯啊,這些年在外面就沒怎麼好好吃過飯。安鐵覺得想這些有些無聊,這時候,就聽門裡傳出來一個慵懶性感的聲音,「誰啊?」

  「是我,你老公。」安鐵大聲說。

  等秦楓一打開門,安鐵閃身進去,馬上就抱著秦楓親了一口,「還沒睡醒啊寶貝?」

  「去去去,死相!」秦楓很受用地推開安鐵往卧室走。

  安鐵快步跟進去,趁秦楓準備穿外套之前,一把把秦楓推到床上,把秦楓的頭摟在懷裡,一隻腿順勢壓到秦楓身上,「來,親一下!」

  「誰要你親,你這個負心漢」秦楓在床上扭動著撒嬌。

  「我怎麼負心了?我一沒情人又沒玩多角戀,我怎麼負心了?我對你可是一心一意,你可不能冤枉我。」

  「你就是負心,在你心中我還沒瞳瞳重要。」秦楓小聲嘀咕著。

  安鐵皺了皺眉,又一想昨天剛刺激了她,現在不能惹秦楓生氣了,於是陪著笑說,「誰說你沒有瞳瞳重要啊,你別瞎吃醋好不,瞳瞳就像我的女兒和妹妹一樣,那是親情,對你那啥?是愛情,我們是男女關係,和瞳瞳是親屬關係,這一點都不懂嗎,大主持啊?」

  秦楓的臉色慢慢陰轉晴,終於笑道,「鬼才和你是男女關係,你這個豬頭!」

  安鐵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梅超風前輩真是偉大啊!」

  秦楓楞了一下:「怎麼又扯到梅超風那裡去了?」

  「你想啊,她不僅九陰白骨爪手到命亡,還是個心理學家,她教育楊康說,只要女孩子對你笑了,天大的事也不在話下了。真是偉大、光榮而又正確啊,快趕上我黨了。」安鐵說。

  「好哇,原來你說那麼多都是騙我的。」秦楓又開始晴轉陰。

  安鐵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光顧嘴痛快了,馬上賠笑,然後提高聲音,一本正經地道,「我怎麼會騙你呢,我是說梅前輩說出了一個真理,她是說一個男人有義務讓他愛的女人快樂幸福,不對嗎?我也想讓你快樂?」

  「真的嗎?」秦楓又開始陰轉晴。

  安鐵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只要男人對她說的謊言是圍繞著愛她的話題展開,再聰明的女人也會變暈變笨。

  兩個人一起膩了好一會,秦楓說,我們收拾一下走吧。

  「對了,今晚請你的那個人是誰想幹嗎啊?」安鐵問。

  「就是那個騷擾我的中學生的哥哥,我不是要通過哪個孩子做一期青春期性健康問題的節目嗎?這孩子把這事跟他哥哥說了,他哥哥就說要請我吃飯,表示道歉,我想要做這個節目,最好跟他哥哥有個溝通也比較好,所以就叫你來陪我一起樓嘍。」

  安鐵這下聽仔細了,上午聽秦楓說了那麼一句,因為自己的活動打岔也沒太多想秦楓約的人,安鐵兩眼對盯著秦楓,半天沒說話。

  「那麼看我幹什麼?不認識啊!」秦楓說。

  「你真行!為做節目不擇手段啊你,你說見這人我們說什麼好啊,操!」安鐵有點懵。
  「沒什麼啊,少說那個中學生的對我的騷擾,多說些做節目的事情,這個節目做出來肯定反應會不錯。」秦楓舉重若輕地說。

  「你真行,我就捨命陪君子了,對了,我的那個選秀活動今天通過了,你跟你們電台的頭說了沒有啊,過兩天活動就要做宣傳了,我都跟劉芳保證你們做主辦單位沒問題了。」

  「沒問題,你放心吧,我已經跟林台說過一嘴,他已經同意了,就等你這邊活動具體落實下來,再和他談一下細節就行。」秦楓辦事好像從來沒有出過岔子,林台其實是她們頻道的總監,實際上電台六個頻道,台長只有一個,為了讓總監聽起來舒服,習慣上也就把總監成為台長,有點類似於把副局長稱為局長一類的用心。

  「那個中學生的哥哥好像還是個老闆,開了個肉聯廠,挺有錢的好像,你那個活動不是在找贊助嗎,可以談談看。」秦楓輕描談寫地說。

  「操,一個賣肉的。」安鐵一下子被噎住了,似乎不好多說什麼。

  「你別小看他,那人也是一個不錯的大學畢業的,他的肉在大連各個小區的市場上都有賣。」秦楓看來已經知道那個人不少。

  「嘿嘿!」安鐵本來想諷刺賣肉的幾句,心裡就像被什麼堵住了,只得尷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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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18 |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秦楓夜話

  安鐵和秦楓來到中山廣場附近一家酒店6樓的一個包間。

  剛推門進去,一個長相清秀文弱的男人馬上笑容滿面地迎上來,直接握住秦楓的手道:「你肯定是秦大主持,久仰!久仰!上坐!上座!」這傢伙點頭哈腰地拉著秦楓往裡走,安鐵抽空掃了一眼,桌子旁邊還站著一個女孩,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材高挑,豐滿性感,化著濃妝,時髦的碎發,很打眼。女孩對著安鐵笑笑,朝左邊的位置伸伸手,意思是請安鐵坐,安鐵毫不客氣地坐下,一看,那傢伙和秦楓還站在那裡寒暄。

  安鐵坐下喝了兩口茶了,秦楓才得空介紹安鐵,她笑容得體地說,「這是時尚周刊的策劃安鐵,著名的記者啊,這是王貴王總。」

  王貴馬上伸出手和安鐵迅速地握了一下,「久仰!」又轉過頭去對秦楓說,「我太喜歡你的節目了,我是你的忠實聽眾啊,好多年了,除非有事,我幾乎天天都聽。」

  「真的啊,那是我的榮幸啊!」秦楓笑得跟朵花似的。

  「媽的,這賣肉的長得還挺斯文,說話也裝得人五人六的」安鐵心裡沒好氣。

  那個女孩子一看安鐵一聲不吭地看著那兩人聊天,馬上對王貴說,「王總,現在是不是可以上菜?」

  看來他們已經將菜點好了。

  「上吧!上吧!哦,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司的行政總監柳如月,東北財經大學畢業的,剛畢業那年還在報社實習過呢,也是一個小才女啊。」

  「王總就別取笑我了。」柳如月說著起身去招呼服務員上菜。

  菜很快就上來了,以海鮮為主,松仁玉米一類的女式菜佔了一半,看來是做了精心準備進攻秦楓啊,小樣,看你今天會不會栽到秦楓手裡。

  喝酒的時候,王貴對安鐵的熱情陡然升高。

  「啊,安主編,不好意思啊,剛才一直和秦大主持在說話,不會冷落你吧,今晚我專門安排了一個美女陪你,小柳,沒冷落安主編吧,安主編別怪我啊,實在是我那弟弟在不象話了,秦大主持能大人大量原諒我弟弟,這種心胸我太佩服了,男人都沒有這麼大的肚量。」

  王貴和安鐵說話卻一直在讚美秦楓。安鐵趕緊解釋:「我是主編助理,不是主編,王總你可別讓我犯錯誤,我們主編要是聽到了,我怎麼混啊?」安鐵對王貴也沒客氣。

  「主編助理和主編也差不多,差不多,嘿嘿」王貴尷尬地笑著,「來,秦大主持,安主編,啥也不說了,就為秦主持這巾幗不讓鬚眉的風範,這麼仗義,充分顯示了記者的高尚情操,來,我敬二位一杯。」

  「客氣了王總,別總叫我秦大主持了,我也就是在電台混口飯吃,那像你把事業做這麼大,叫我秦楓吧,我幹了,謝謝王總!」秦楓開始迷糊王貴。

  王貴趕緊接著說,「那我就不客氣了,秦楓,我幹了!」

  安鐵一見這架勢,把酒杯往柳如月那伸了一下,意思是一起來吧,「謝謝王總啊,你也叫我安鐵吧,我們年齡也差不多大。」一仰脖子幹了。

  柳如月笑了笑,「我陪一下,我也幹了」,安鐵看了柳如月一眼,心裡想,這姑娘給人的感覺到是挺好,不像王貴,跟個猴似的。安鐵不知道怎麼對王貴就是沒有什麼好印象。柳如月看安鐵看著她,也對安鐵點了點頭,好像知道安鐵心裡在想什麼似的。

  「秦楓,今天能認識大連兩個名記者和主持人是我的榮幸,我一定要特別敬兩位一人一杯,我先敬秦楓,這杯酒還有一個意思,就是為我弟弟道歉,喝完這杯酒之後就跟我弟弟沒關係了,我們就是朋友了,來,干!」別看王貴人瘦,酒量還不小,轉眼幾個人一瓶五糧液就快完了。

  秦楓說:「能認識王總我們也很榮幸,我今天不是來喝酒的,讓你弟弟做我節目的嘉賓的事沒問題吧?」

  王貴趕緊說:「沒問題,我弟弟那裡的工作也做好啊,秦楓你這麼做已經很夠意思了,難怪你的節目這麼火,像你這麼全副身心做節目要是不火那老天才叫不公平。」

  王貴這麼一說,秦楓很高興:「王總過獎了,做好節目是一個主持人的本份,只要聽眾喜歡這個節目,我也就沒有白忙活。」

  王貴說:「做這個節目很辛苦吧,每天大半夜的,估計你覺都睡不好。」

  秦楓明顯有些感動:「是啊,挺不容易的,光做節目也還好說,我們台里還給我們主持人壓廣告任務,完不成還要扣工資獎金,唉,壓力太大了!」

  王貴說:「沒想到秦楓也有愁事啊,秦楓,你要是把我當朋友,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要是客氣,你就是瞧不起我。」

  秦楓興趣盎然,笑著說:「王總,看你說的,認識你這個朋友也是我的榮幸,以後有事一定少不了麻煩你,你看你現在企業也做這麼大了,應該宣傳宣傳了,要是宣傳的話,電台那邊有什麼事儘管找我,要是有時間,有沒有興趣去給我做一次嘉賓?」

  王貴眼睛立馬就亮了,站起來興奮地說:「秦楓,就沖你這翻心意,我在敬你一杯,有事你說話,我全力配合。唉,我這企業說來話長,先幹了這杯酒再說。」

  秦楓也站起了來:「王總,我晚上還要上節目,你的好意思我心領了,我隨意一下行吧?你幹了,改天我一定好好敬你幾杯!」

  王貴說:「沒問題,工作要緊,做點事業不容易,就拿我這個企業來說,雖然現在規模還不是很大,但也是費了我很多的心血,我的專業是會計,大學剛畢業那陣還信心十足地以為自己這個專業不錯,沒想到一到社會上,會計根本找不到工作,學會計的人太多了,過剩了,在社會上晃了好幾年,做了好幾年業務員,對了,廣告我也熟悉,我還做了幾個月的廣告業務員吶,但都沒有做好,那時候啊,想死的心都有。」

  秦楓笑吟吟地說:「每一個成功的背後都有一部血淚史啊,我估計你這些年的經歷要是寫出來肯定非常精彩,媒體應該多關注關注你這樣白手起家的企業家的,現在的大學生一畢業就面臨就業難題,那麼多人找不到工作,你的故事對他們來說太有啟示了。」

  「秦楓,你過獎了,過獎了。不過,做點事業可真是不容易,還是你懂我啊,來,干一杯,安記者,一塊干,你也別總跟我們如月美女喝酒,我長得也不醜啊,哈哈!」王貴這傢伙在秦瘋的糖衣炮彈下,有點喝多了,秦楓和王貴喝酒,秦楓總是意思一下,王貴總是一口乾,再加上安鐵也不斷地和王貴碰杯,安鐵喝酒總是一口乾,王貴當然也得干。王貴說,我喝酒就從來沒有喝半杯的時候。安鐵心中暗笑,這話我愛聽。

  秦楓一看王貴正在興頭上,看了安鐵一眼對王貴說:「王總,安鐵最近就要搞一個大型活動,這個活動肯定會轟動大連市的,對你來說正好是個宣傳的好機會。」

  王貴看著安鐵說:「是嗎,什麼活動啊?」

  安鐵說:「是一個選秀活動,宣傳的聲勢會比較大,王總要是有興趣,回頭我們找個機會再談談。」

  秦楓好象還要和王貴談談安鐵的活動,安鐵使一個眼色制止了秦楓。

  安鐵當了一個晚上的配角,終於快要做主角了,但安鐵還是覺得和柳如月說說笑笑比和王貴寒暄要舒服得多,另外一個也是安鐵覺得要王貴拿出多少錢出來贊助估計不大可能,再說了,這個選秀活動弄個肉聯廠來贊助,說出去也不是那麼回事,還有就是王貴這傢伙讓安鐵莫名其妙地反感。

  到晚上9點鐘,飯局終於結束了。秦楓喝了點酒,小臉紅撲撲的,一上車就靠在安鐵身上蹭來蹭去,還一邊蹭一邊數落安鐵,「你看看,這個王貴都知道我做這個節目做得辛苦,可你從來也沒有對我這麼說過,一點也不關心人家,你是不是不愛我?」說著說著居然小聲哭了起來。

  安鐵聽秦楓這麼一說,心裡開始內疚起來,秦楓為了「秦楓夜話」這個節目的確付出了很多,天天到半夜,吃不好睡不好的,還經常覺得秦楓過於沉溺在自己的事情里而忽略了自己。

  「我還是有些自私啊,做一個大家公認的名牌節目不容易,而要將一個名牌節目好幾年保持不衰落更不容易,還有那每年100萬的廣告來得更是不容易啊!自己對秦楓支持不多還經常抱怨她,太不應該了。」想到這裡,安鐵摸著秦楓的臉說,「寶貝,對不起!我以前脾氣不好,但我是愛你的,以後再說我不愛你,我跟你急啊!」秦楓聽安鐵這麼說,哭聲更大了。

  「別哭,寶貝,我其實一直都很愛你,可是我們倆總是那麼忙,以後工作上別那麼拚命了,啊?」安鐵把秦楓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輕輕撫摩著秦楓的臉。

  「恩!恩!」秦楓像個小貓一樣趴在秦楓的大腿上,哭聲漸漸小了,兩隻手在安鐵的大腿上摸著,慢慢停在安鐵的大腿根處,安鐵的老二迅速地硬了起來,秦楓抬頭看了安鐵一眼,笑了一下,眼角還有淚痕,然後,秦楓把安鐵的褲子拉鏈解開,把安鐵的老二拿出來,輕輕放進嘴裡。

  很久,安鐵輕聲對秦楓說,「今晚的節目準備好了嗎?」

  秦楓說:「準備好了!」

  安鐵是說:「那我們去上島咖啡坐一會吧,然後我送你去電台,今晚我陪你!」

  秦楓乖乖地縮在安鐵的懷裡,拱了一下,恩了一聲。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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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18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大連之夜,寶貝我想你

  「秦楓夜話,午夜相約,每一天,每一個寂寞的夜晚……」

  安鐵把車停在電台的樓下,秦楓剛走不久,安鐵一看錶正好12點,他扭開車上的調頻,收音機里又傳來秦楓熟悉的聲音。

  電台樓下靜悄悄的,霓虹燈在城市的夜空一直閃爍,像一雙不知疲倦的眼睛,看著這城市的故事一個個開始一個個結束,看著這塵世的愛戀在每一扇孤單的窗戶內被燈火呵護與炙烤。秦楓那充滿感情的聲音在巨大的夜色里顯得有些寥落,在五月潮濕的空氣里,在安鐵有些迷茫的心裡輕輕吹拂。大連的五月,春意正濃,有點像南方的三月,春花如夢夢如煙,柳絮渡口風中眠。安鐵有些恍惚,聽著秦楓的聲音感覺有些不真實,秦楓就在他很近的樓上,但又好象遙不可及。

  秦楓的聲音和這幾句節目開頭的話,安鐵已經聽了四年多了。安鐵還不認識秦楓的時候,秦楓就已經是這個城市著名的主持人,她主持的這檔叫「秦楓夜話」的節目在大連幾乎家喻戶曉,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商業街最醒目的大廈牆上有秦楓的大幅宣傳照。安鐵在過客酒吧的時候,一個人經常在自己的小屋裡聽秦楓的節目。那時候的安鐵狂妄而有自卑,在聽節目的時候,常常被節目里的情感故事弄得哈哈大笑,有時候又被那些故事弄得鬱悶無比。他覺得這個節目很無聊,那麼多的人在節目里裸露自己的隱私,他們在節目里又哭又笑,彷彿這個城市又脆弱又無聊。大連的確是一個非常女性化的城市,這個城市的女人很出名,全國都知道大連出美女,但這個城市的男人卻默默無聞,實際上,在大連呆了這麼些年,老實說,美麗靈動的女人安鐵並沒有見多少,到是大連的男孩子一個個高大英俊,遠比大連女孩子要出色,至少在外表上,但是,這個城市的女性氣息無所不在,這一點一直讓安鐵很困惑。
  在過客酒吧,常常在午夜寂寞難耐的時候,安鐵也想過給秦楓夜話打熱線,他想和秦楓聊一聊他和李小娜的故事,一拿起電話安鐵就覺得這種舉動無比傻逼,感覺自己像一個隱私暴露狂,可是他真的非常想和人說一說,除了和李海軍在酒後說過一次李小娜,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愛情的背叛如同一帖醫治慢性病的中藥,一直在安鐵心裡熬著,那種苦不堪言的苦楚無法用語言描述,他一直想找一個機會給一股腦傾倒出去,但又心有不甘,他像一個慢性病患者一樣縮在小屋裡一個人熬著無效的中藥,試圖療好自己的傷,結果是傷沒療好,卻喜歡上了這中藥散發出來的滿屋憂傷的芳香。他徹底病了。

  每當安鐵想打秦楓夜話傾訴的時候,安鐵總會一把關掉收音機,然後一個人冷酷地笑著罵一句:傻逼。然後打開電腦,進入聊天室找女人搭話。

  最開始,安鐵進的是上海億唐網的公共聊天室,大家在一起聊天,那個聊天室里人不多,女的更少,男人像蒼蠅一樣圍著為數不多的幾個女人翁翁直飛,為了引起女人的注意與好感,男人們使出渾身的解數,裝風流倜儻的,裝男人氣概的,裝飽讀詩書的,扮氣質裝酷的,什麼鳥都有。男人們拉幫結派互相攻擊,一個聊天室就像一個硝煙四起的發情的原始森林,一群動物在為爭奪配偶與交配權而捉對撕殺。那些年網戀還是一個時尚,媒體上整天都在報道一些因為網戀離家出走的清純的故事。出格一些的就是老爹和女兒網戀,結果真相大白后女兒自殺,道德感特彆強。總之,網路是洪水猛獸,是危險的雷區,但越是覺得禁忌人家越是津津樂道,越想去嘗試。

  安鐵進的是一個有關興趣的聊天室,一個叫李易安的女網友正在和一個自稱文學博士的叫有學問的豬聊得很熱乎。女人饒有興趣地跟文學博士聊天,謙虛地和他談論一些文學常識,兩個人在說點文學話題的同時,順便談一些時尚和個人興趣的話題。安鐵開始就是在這個聊天室插科打諢,看哪個男的裝逼,他就出來猛烈打擊。剛來的時候沒有經驗,一個人單槍匹馬出擊,結果遭到一幫互相熟悉的男人圍攻,後來安鐵學乖了,花了一半的時間在這個聊天室里結交了幾個還算談得來的酒肉朋友,後來打口水仗就成了幫派械鬥。拉攏一幫人,再打擊一幫人,這是階級鬥爭的最佳策略。當然你也不能討好所有人,討好所有人的人肯定是最孤單的人,你想超越圈子,那就沒有人跟你站在一起,討好所有人,其結果是得罪所有的人,那還不如討好自己,這也是聊天室階級鬥爭的真理。

  安鐵在不時放冷箭打擊了不少他認為可以打擊的男人時,他已經盯了李易安和有學問的豬博士兩天了。期間,安鐵不時和李易安搭過幾次話,都是被禮貌地應付,還經常被有學問的豬強行打斷。

  「媽的,念了兩天書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你等著!」安鐵像個進入狩獵狀態的獵人一樣盯著他們交談,等待著對手露出破綻。安鐵偶爾也和別的女人搭幾句話,但主要心思還是放在李易安的身上,除了這個女人談吐文雅顯得比較單純之外,主要是幾次搭訕都被打回原籍,安鐵覺得很沒有面子,他鬥志昂揚地準備把李易安從有學問的豬手裡搶過來。從他們聊天的內容和進程來看,這種可能性很大,第一,他們聊天的內容雖然開始轉向個人興趣,但還不是很親密,第二,他們還在公聊,還沒私聊,更說明李易安沒有心思急於更進一步了解又學問的豬博士。

  機會終於來了。后兩天,有學問的豬一看這女人一直謙虛地和他討教問題,逐漸也覺得自己很牛逼,言語之間狂妄而輕浮起來。看得出李易安常有小小的不快。這時候,安鐵適時插話李易安也會和安鐵多說一會。這時,有學問的豬開始急噪起來,開始顯示起他讀的幾本書來,安鐵一看,心中暗笑,通過觀察,他感覺這女人對學問並不熱中,偶爾談談詩詞也是表達一下心情,而且這博士好象不學無術,讀書很粗淺。

  「易安女士,你喜歡古詩詞嗎?」安鐵挑起一個話題。

  「還行,挺喜歡的,沒事看看。你也喜歡詩詞?」李易安明顯對這個感興趣。

  「我也還行,挺喜歡的,沒事也看看,你喜歡誰的詞啊?」安鐵回了過去。

  「我認為唐詩更有成就,宋詞都是些靡靡之音」博士牛烘烘地說。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娥眉,弄妝梳洗遲」李易安在電腦上打了這幾行字,然後接著說,「我蠻喜歡這幾句的。」

  「你好象心情不好啊,姑娘!」安鐵心中暗喜,馬上裝著討教博士,「博士,這詞的詞牌名是什麼?誰寫的啊?」

  「李清照寫的!婉約派,小情小調啊,有什麼好。」博士豪不猶豫地回答。

  安鐵大喜過望,機會終於徹底來了,my good!

  「哈哈,你什麼時候給李清照變性了,姑娘,博士在罵你是變態,說你李易安是男人啊,」安鐵得意地說。

  「別那麼膚淺好不好,我什麼時候罵她了。」博士還是趾高氣揚。

  「別在那裡給我裝學問,別在這裡丟人顯眼了,這是溫庭筠的詞,詞牌名為菩薩蠻,這詞是個長著滿臉鬍子的大男人寫的,晚唐詩人,花間派詞人的開山鼻祖,李清照活那麼長啊,從晚唐一直活到南宋?你還博士呢?簡直就是一文盲?還博士,騙人的吧,滾回家多看點書再出來混,做騙子那麼容易嗎?」安鐵一抓住別人軟肋,就一擊斃命,決不留情。

  「這個詞的確是溫庭筠寫的,那誰說的沒錯,你真的是博士嗎?」李易安馬上質疑。

  博士羞愧無地,從此在這個聊天室銷聲匿跡。這天晚上,安鐵很快就和李易安發展到私聊。

  「你家是那裡的啊?」私聊以後安鐵第一句話就問。

  「你猜猜!」

  「山東!濟南!」安鐵想了想,叫一個李清照的字的網名,又不是對詩詞特別迷戀,只是一般的喜歡用用詞來表達點心情,估計是家跟李清照有點聯繫,李清照就是山東濟南的,於是,安鐵肯定地說。

  「啊!你怎麼知道!你不會認識我吧?」李易安興奮而吃驚。

  「憑一種感覺,可能是緣分吧,我怎麼能認識你呢!」安鐵不想說出他的推理,女人是多疑的動物,天生對不確定的事物懷著致命的迷惑,理性的推理只能使她們那感性的小腦瓜警覺並且清醒起來。她們往往對緣分一類的東西著迷,緣分就是類似於命運一類的東西,有著太大的想象空間,因而成為人們一種虛擬的強大的依靠。女人們喜歡懷疑一切,又對自己沒有信心,一旦你讓他們認為緣分或者命運一類的東西來到了他們的生活當中,她們就會在心裡對命運的安排深信不疑,類似於負負得正的原理。

  女人是真正的理想主義者,真正宗教徒。她們具有理想主義者和宗教徒那種脆弱的本性和容易由於懷疑而導致狂熱的偏執特性。

  強烈的誘惑和帶點美麗的不確定會使她們對你完全敞開心扉。

  很快,安鐵和李易安由詩詞就說到私生活,由回憶大學生活談到愛情,安鐵很快就了解到李易安是個少婦,丈夫做糧油生意,全國各地到處跑,經常不在家,一出門少則一個星期,多則一兩個月,戀愛五年,結婚剛一年。然後他們開始通電話,李易安經常說她婆婆或者她媽媽在她家樓下住,她住的是兩層小別墅,通常是她將電話打給安鐵,她說是怕安鐵打過去會驚了她婆婆或媽媽。很快,安鐵和李易安就開始在電話里曖昧起來。

  「你猜猜我現在穿什麼衣服?」在一次女人剛洗澡后,她問安鐵。

  「你不會光著吧?」

  「恩,我沒穿衣服,」李易安羞澀地說。

  「我想給你打電話,我想你了!」

  「我給你打吧,」李易安馬上打了過來。

  安鐵和李易安開始了網戀,沒日沒夜地打電話,幾乎都是李易安給安鐵打。直到有一天,李易安說,我們以後別聯繫了,我老公前兩天去電信局查我的電話清單了,說我一個月打了2千塊錢。

  安鐵從此再也沒有和那個女人聯繫過,只是經常想起她半夜裡欲言又止地說「恩,我沒穿衣服」。

  夜色如此美麗,而又容易腐朽,像愛情,一直牽引和籠罩著我們。

  安鐵這時候,就更想給秦楓夜話打熱線,壓抑不住,又開始上網找其他女人,在聊天室見到女人摸樣的網名就上去搭訕,「美女,來了,沒忘記我吧!」沒有過度,沒有序幕,在這裡相逢如此自然,遺忘也如此不在意,但是為了抓住現在,你還要裝著對過去多情,「怎麼會啊,一天到晚都想著你吶,寶貝!」

  當你在聊天室認識了許多女人卻叫不出她們的名字時,叫女人寶貝是一個安全的稱呼。不管你是否記得她們的名字,寶貝可以是她們通用的名字。

  安鐵在車裡胡思亂想了好一會,突然被一陣電話鈴聲驚得清醒過來,秦楓還在空中電波里和人們溫情脈脈地敘說,安鐵感覺恍惚如夢。安鐵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和秦楓走在一起,至今安鐵也沒有理清怎麼和秦楓交往起來的,自從安鐵到報社調到廣告部時尚周刊后,在一次領導安排對秦楓的專訪開始,慢慢地,秦楓就真的被安鐵一個人專訪了。

  電話是白飛飛打來的,她笑嘻嘻地說:「在哪吶?你不要我和瞳瞳了?瞳瞳在我這裡都睡著了,今晚就讓她在我這裡睡吧。」

  「好的,我明天早上去接瞳瞳上學,」白飛飛輕盈而又明朗的聲音總是讓安鐵充滿了感激與內疚。

  安鐵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秦楓的聲音也在心裡空空蕩蕩地飄著,他需要抓住,他需要切實地把一些飄忽的東西抓住。這時候,秦楓的節目開始播放廣告,安鐵知道秦楓有幾分鐘的休息時間,他馬上打電話給秦楓,著急地說:「寶貝,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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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20 |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我要玫瑰開放

  安鐵一看錶,還有二十分鐘秦楓就要下節目了,安鐵把車開上了黃河路,他想找一家花店,但從廣電中心到西安路,再從西安路找到市政府後身也沒有找到一家花店,這麼晚,花店都關門了。安鐵想了想,把車拐上了中山路,在一家大醫院附近的一條街上終於找到一家還開門的花店。在花店買了一支玫瑰后,安鐵得意洋洋地開著車往廣電中心走,安鐵對自己能想到去醫院附近去找還開門營業的花店的想法感到滿意,安鐵有很久沒有給秦楓送玫瑰花了,剛認識的時候還送過幾次,後來關係穩定了,再老送玫瑰花安鐵覺得太矯情。這支半夜的玫瑰一定會讓秦楓很開心,多日來和秦楓感情上的不愉快希望被這支玫瑰帶走。

  「操,我好象變得越來越功利了。」安鐵在心裡對自己自嘲著。安鐵把車開到中山公園大門口,停下來,把玫瑰放在車前擋風玻璃後面。中山公園緊挨著廣電中心,雖然是在半夜,安鐵還是怕被熟人看見,尤其拿著玫瑰被看見更是不好意思。安鐵剛拿出一支煙點上,突然就聽見車窗玻璃在響,安鐵往外一看,一個穿著性感長相俊俏的大學生模樣的男人站在車窗外,小心翼翼的看著車內「有什麼事嗎?」安鐵把車窗搖下來,看了一眼哪個小男生問。

  「大哥,你,想找人陪嗎?」小男生吱吱唔唔地問,臉上表情羞澀,好像還挺嫵媚。

  「恩,你陪啊?要錢嗎?」安鐵吃了一驚,突然意識到這個小男生可能是一個同性戀,安鐵故做老套地問,安鐵今晚心情還不錯,不然,他早就讓那個小男生滾蛋了。

  「恩,如果你不想給,也行,」小男生期待地看著安鐵。

  「不用了,我今天晚上有人陪,」安鐵笑著對那個小男生說。

  「哦,原來大哥有人陪,那我就不打擾了,」小男生意味深長地看了安鐵一眼,嘿嘿笑了兩聲走了,一副了解安鐵心思的樣子。

  安鐵想想有點好笑,早就聽說中山公園是同性戀的樂園,平時白天走這裡經過的時候,看到的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太這這裡打撲克下棋唱京劇什麼的,也沒看到什麼同性戀一類的人,估計那些傳言扯淡,想不到今晚還真就讓他碰到一個。我日,生活真的是很難預料,安鐵把煙頭使勁摁滅,一看錶,一點零五分了,趕緊往廣電樓下趕。

  趕到廣電中心樓下的時候,秦楓站在大門口那正在東張西望,安鐵摁了一下喇叭,秦楓馬上走過來,打開車門,一屁股做在安鐵身邊。

  「哎呀!累死我了,你上哪去了?」秦楓上車就喊累。

  「我去了一個神秘的地方,你看,送給你!」安鐵拿出玫瑰給秦楓,秦楓一看見玫瑰,立即眉開眼笑。

  「還行啊,這麼有情調!」秦楓高興地問了安鐵一下。

  「我們找個地方吃點夜宵好不好?」

  「好啊,聽你的」秦楓做小鳥依人狀。

  「你覺得我像同性戀嗎?」把車開上黃河路后,安鐵笑著問秦楓。

  「說什麼啊,怎麼問些沒頭沒腦的問題,」秦楓莫名其妙地看著安鐵。

  安鐵把剛才在中山公園的遭遇給秦楓說了一遍。

  「哈哈,真的假的啊?樂暈我了,居然被同性戀看上,我來仔細看看你像不像,」秦楓聽安鐵說完哈哈大笑,用手托著安鐵的臉抿著笑反覆端詳。

  「去去去,別寒磣我。」安鐵把秦楓的手拍開,兩人說說笑笑,到濱海酒店29樓的餐廳吃夜宵。

  安鐵和秦楓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子開了一條縫,有輕風吹進來,把秦楓酒紅色的碎發輕輕吹動,月光照在窗台上很亮,亮得連餐廳里富麗堂皇的燈光也無法掩蓋。窗外的大海上波光蕩漾,漁火點點安靜地照著守海人的睡眠。秦楓白裡透紅的臉和她面前的玫瑰相互輝映,一切應該很完美,完美得讓人憂鬱。

  菜還沒有上來,秦楓怔怔地看著安鐵,輕輕地說:「你看!海,那麼美。」

  安鐵「恩」了一聲,把手蓋在秦楓的手上,說:「你還想吃點什麼?總是這麼熬夜辛苦你了。」

  秦楓感動地看著安鐵說:「你要是總是這麼對我好就好了。」

  說著說著,秦楓的臉上莫名其妙地有了憂傷。

  安鐵的心裡其實也有一點痛,窗外的景色太漂亮,安鐵總是對太美的東西心存畏懼,極致的美很多時候就像一根針,扎在你心靈上慢慢滲出來的血花,擁有她,需要付出不可預知的疼痛的代價。安鐵每當這時候,總會抽身離開,他希望美麗的東西離他身邊遠一些,一靠近他就會痛,而當和美遙遙想望的時候,他總會心存敬畏與激動,他的努力和堅持因而有了一種悲壯的意義。安鐵被這種感覺困擾了很多年,他對這種感覺樂此不疲,卻又十分疲憊。

  安鐵搖了搖頭,似乎要擺脫這種沒有意義也找不到答案的胡思亂想,他笑著對秦楓說:「好像我以前對你很不好似的,我有這麼差勁嗎?」

  秦楓也嬌嗔道:「你可不是差勁嘛,對我一點也不好,一會我想去海邊,好不好?」

  安鐵說:「行,大小姐,你說怎麼樣,那就怎麼樣。先吃飯。」

  吃完夜宵,安鐵和秦楓來到海邊,秦楓手裡拿著玫瑰,在海邊興奮地來回走著,海水在沙灘上輕輕波動,發出沙沙的聲音,就像情人在親吻。安鐵把秦楓拉過來,讓秦楓靠在自己身上,兩個人一起看著波光粼粼的大海,很久沒有作聲。

  「秦楓!」

  「恩」秦楓靠著安鐵的肩膀,無意識地應了一聲,眼睛還是盯著海上。

  「剛才我們吃飯的地方是29樓,我們倆也29歲了吧?」安鐵說。

  「是啊!有意思啊!」秦楓的眼睛還是盯著大海,彷彿有些迷茫。

  安鐵本來想和秦楓談談結婚的事,話到嘴邊有覺得這時候說這些可能會破壞這良辰美景,這樣的時刻可說是可遇不可求的,在安鐵的記憶里,雖然海一直就在身邊,但一年有心情到海邊來的次數少的可憐,甚至有時候一年也不會來一次。

  這時,安鐵突然記起幾年前寫的幾句詩歌:春天到來沒有預感桃花在這個春天突然開放我仍然睡在昨天的森林反覆查找掉進往事的月亮

  翻了一半的書還在桌上月亮停在段落的後面像一個頓號堅定的夢遊者坐在生活的縫隙準備遠足的光芒?我要把你們遺棄的都帶走把昂貴的愛情與嬰兒的哭聲帶走噴珠濺玉的大海上死亡的倒影與整噸的黃金同時顯現那朵永不開放的花會為我帶來高貴的芬芳

  安鐵突然覺得很憂傷,我想要玫瑰開放,我想要桃花燦爛,我真的想要玫瑰開放嗎?一切都那麼不確定,該得到的尚未得到,不該失去的卻早已失去。

  「太涼了,我們回去吧!」安鐵說。

  「恩,好!」秦楓出奇地乖。

  這一夜,安鐵把秦楓緊緊摟在懷裡,像摟著一個寶貝。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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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20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女人請客男人買單

  早上6點鐘,安鐵準時起了床。這一夜睡得很塌實,安鐵很少有睡覺這麼塌實的時候,能好好睡一覺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安鐵心裡感嘆著,同時又在心裡自嘲著,操,我這兩天是是怎麼了,怎麼總是整得詩情畫意的。他輕輕吻了秦楓一下,就下樓開車奔白飛飛家去接瞳瞳上學。

  在白飛飛家樓下,安鐵給白飛飛打了一個電話,讓瞳瞳直接下樓,安鐵不想去白飛飛家裡,在內心裡他覺得很難同時面對白飛飛和瞳瞳那種親密無間的氣氛,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瞳瞳很快就來到了樓下,見到安鐵的時候沒有往常那樣淺淺的毫無心機的笑,對安鐵使勁地笑了一下就鑽到了車的後座,以前瞳瞳在兩個人的時候總是坐在前座的。安鐵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又說不出出來。

  他看了看瞳瞳,感覺這丫頭有點憔悴:「昨天晚上沒睡好?」

  瞳瞳搖搖頭,看似輕鬆地說:「沒有,挺好的。」

  安鐵問:「昨天和白姐姐玩得好不?」

  瞳瞳說:「挺好的。」

  這丫頭今天好像不太愛跟安鐵說話,安鐵好像也不好多說什麼,把瞳瞳送到學校,瞳瞳下車后,跟安鐵擺擺手,頭也不回地往校園裡走去。

  把瞳瞳送到學校后,安鐵給大強打了個電話,大強剛起床。

  安鐵說:「中午請秦楓的領導吃飯,以時尚周刊的名義請,但得你掏錢,把錢帶夠啊!」

  大強一聽就來了精神,大聲說:「好好好,事情都妥了嗎?」

  安鐵說:「基本都妥了,這樣,你方便不,方便的話我們現在一起吃早點吧,見面再說。」

  大強說:「有什麼不方便的啊,我馬上過去。」

  安鐵揶揄大強道:「誰知道你又跟哪個小姑娘在一起啊,您老人家方便的時候可是不多。」

  大強嘿嘿直笑:「老大,我在你眼裡就這麼個形象啊,好了,我馬上到。」

  在藍藍小吃部,大強很快就出現在安鐵面前,大強龐大的身軀一陣風似卷進來,這小子頭髮濕漉漉的,顯然是剛洗頭,鋥亮!安鐵看著大強,笑咪咪的半天沒說話。

  小吃部兩個桌子之間空間很小,大強費勁地坐在坐在椅子上,左搖右晃的,直抱怨:「你怎麼選個這麼個地方吃飯啊,老大!那麼看著我幹嗎?我臉上長玫瑰了?」

  安鐵笑著說:「誰叫你那麼胖啊,坐著難受吧,嘿嘿,很好,越來越像老闆了,看你小頭那叫一個亮!」

  大強一臉無奈:「靠,我還不是沒辦法,裝唄,現在這些孫子不裝他瞧不起你,我明明是一文化人,還非得裝成土財主,這就叫逼良為娼!」

  安鐵又笑了:「你是不是也喜歡做一個土財主啊?」

  大強嘿嘿一笑:「那倒是,做土財主也好,偷雞摸狗沒有道德負擔。」

  安鐵收住笑,說:「中午請電台的林台吃飯,讓劉芳以時尚周刊的名義請客,但你掏錢結帳,讓劉芳拿版面和電台換活動的推廣時段,如果不拿版面換電台的時段,電台就要參與活動收入的分成,這樣問題就複雜了,報社拿版面換在其他的媒體做活動推廣,對公司承包的行業廣告和活動贊助有很多好處,這樣的活動按常規是由廣告公司全部承辦,連時尚周刊的活動版面公司都得花錢買,現在報社願意主動承擔活動的一切費用,只是想讓行業廣告量上來,這對公司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機遇。」

  大強也神情嚴肅地說:「我知道,你放心,我這裡沒有問題。」

  安鐵相信這點,大強做事情安鐵到是放心,大強推動一件事情向高潮發展完全沒有問題,只是這傢伙喜歡激動,過於風風火火,這些也不能說是缺陷。而且,這小子還有一個優點,就是不好色,雖然看上去像一個色鬼,女朋友也經常換,但是每一次他都是很認真地去戀愛,對女孩子還特別好,這一點也是他其貌不洋卻女朋友不斷的原因。他經常換女朋友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不想結婚。安鐵也一樣,他不是獨身主義者,但一想到結婚的事,就從心裡冒出一股不安全感,這一點恐怕是很多女人不了解男人的地方,男人也一樣沒有安全感,用大強的話說就是,現在這些女人,誰知道他們都在想什麼啊!
  
  中午,大強在一個檔次很好的海鮮酒樓訂了一個包間,大強、安鐵和劉芳提前在包間點好菜,11點30分林台和秦楓準時來到包間,大強笑容可掬地站在包間門口迎接,劉芳站在主賓位上,等林台走到她身邊,拉著林台的手,熱情得不得了。

  秦楓趕緊介紹:「這是我們的林台長。」

  安鐵也趕緊介紹:「這是我們劉主編」

  劉芳拉著林台的手:「哎呀,林台長這麼漂亮啊,坐坐坐。」

  「劉主編,我們還是第一次吃飯啊,好像在外面採訪的時候,我們打過照面,就是沒說過話,別叫我林台啊,叫我林林吧。」

   「好啊,林林,也叫我劉芳吧,別叫主編了,我只是在一個周刊負責,哪像你是一台之長啊!」

  林林趕緊說:「快別這麼說啊,劉芳,我們也只是一個頻道,不是什麼台長,都是大家叫習慣了。」

  劉芳一邊拉林林坐下,一邊招呼秦楓坐在她身邊:「來,秦楓,我們可是見過面,別客氣,越來越漂亮了你啊!」

  秦楓親熱地坐在劉芳身邊,拍了拍劉芳的衣角說:「別笑我了劉姐,我天天熬夜,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哪有你漂亮啊,你看看你這衣服,哪買的啊,太漂亮了!」

  劉芳眉開眼笑地說:「真的啊,不顯胖嗎?」

  秦楓趕緊說:「一點也不胖,特別合身。」
  
  三個女人一台戲,真是說得對極了。這三個女人一見面就跟親姐妹一樣,拉開架勢聊起了家常,安鐵和大強在下手落座了。安鐵心裡想,女人真的天生就是外交家,嘴裡那小詞噼里啪啦的沒個完。安鐵想插話都插不上,只得悄悄叫過服務員,讓服務員上菜。

  服務員上的第一道菜終於打斷了三位女士的話頭,這時,安鐵乘機介紹大強。

  「林台長,這是天道文化傳播公司的周總!」

  「我是周大強!」大強趕緊把名片遞了過去。

  「你好,周總,幸會!」林林對大強禮貌地笑笑,馬上換了一幅警惕而有理性的面孔。

  安鐵不由得在心裡感嘆,女人變臉之快簡直是天生的,他偷眼打量量了一下林林,長得不算很漂亮,但很有韻味,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聽秦楓說林林原來也是主持人出生。

  大強說:「先前以為林台長是個女強人,原來林台長是一個這麼漂亮的美女,沒想到沒想到!」

  林林聽大強這麼說,臉上的警惕氣氛消失了很多,馬上笑道:「怎麼周總原來認為我不能見人啊?」
  大強連忙說:「冤枉我了,我比竇娥還冤啊,我那敢啊!」

  「我們的活動林台長聽秦楓說了嗎?」安鐵把話切入正題。

  「是啊,我們想邀請你們電台和我們一起主辦這次活動,另外我們還希望安排一些時段和專題來宣傳一下這個活動,不知道你們電台那邊有什麼要求?」劉芳馬上結過去說。

  「聽秦楓說了,你們是主流媒體啊,我們電台是夕陽媒體,你們能帶上我們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沒問題,我和幾個主管都商量了一下,我們大力支持你們的活動,活動宣傳逢整點滾動播報,需要的時候我們可以給活動做現場直播,還可以專門安排一個固定專題播報活動花絮,我們台也是開通才一年多,最近也在搞一項出名牌節目名牌主持人的計劃,你們時尚周刊到時候給些版面給我們的主持人做做宣傳就好了。」林林對劉芳說。

  「你太謙虛了,電台現在一天比一天好啊,開車的人越來越多了,現在電台的網路傳播也在興起,你們的聽眾群體也越來越大了。我們這邊沒問題,具體回頭讓安鐵和秦楓去安排,來,吃菜!」劉芳說,回頭又對大強說:「周總,以後就看你的了。」

  「是是是,劉主編,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把這個活動承辦好!」大強陪著笑說。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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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20 |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我們結婚吧

  中午那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事情全部搞定。飯局結束后,秦楓說要去安鐵家,還破例說要親自下廚給安鐵和瞳瞳做晚飯。

  安鐵受寵若驚,激動地答應了,安鐵讓秦楓去星巴克等他把劉芳送回去就過去。

  安鐵把劉芳送回報社,劉芳臨下車時還一直誇秦楓會辦事,聽得安鐵心裡很舒坦。送回劉芳安鐵就興沖沖往星巴克趕,這幾天安鐵總覺得自己越來越感性了,動不動就有種幸福感,操,想到這裡安鐵都覺得太矯情,彷彿回到與李小娜相處的那段日子,難道他的傻逼勁頭又上來了?安鐵甩了甩頭,加大油門往前沖。

  到了星巴克,秦楓正在那裡打電話,臉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安鐵都走到跟前了還沒發現。「秦大小姐,跟誰聊呢?這麼浪?」

  秦楓猛地抬起頭,道了聲我還有事就匆匆把電話掛了,表情有些尷尬地說:「死鬼!嚇我一跳!」

  「誰呀?我一來怎麼掛了?」安鐵醋味十足地說,這並不像秦楓平時的作風。

  「怎麼?吃醋了?對像都沒搞清楚吃什麼乾醋啊?」秦楓故作委屈地說。

  安鐵臉色有些不好,在秦楓對面坐下來點了一根煙,這時服務生走了過來,問安鐵要點些什麼。

  「不點了,結帳。」秦楓看安鐵不高興,眼睛轉了轉,坐了過去,摟著安鐵的脖子撒嬌道,「哎呀!是我一個姐妹兒,你找什麼彆扭啊,走吧,咱們去東海公園走走,聽說東海公園前段翻修了,一直都沒去看看。」

  安鐵雖然心裡不痛快,但看著秦楓的那副楚楚可憐的乖模樣,心一軟也沒有深究,結完帳就開車帶秦楓來到了東海公園,那裡依山傍海,環境清幽,還可以開車進去。裡面有一些船模和雕塑,更有意思的是,那裡還有一隻巨大的趴在海邊向遠方張望的烏龜雕塑,栩栩如生。秦楓一到那裡表現得非常興奮,像個出來遊玩的孩子,饒著那隻大烏龜爬來爬去,不停地讓安鐵用手機給她拍照。最後,居然坐到了烏龜的頭上,擺出各種姿勢,要安鐵拍照,安鐵按快門的時候才發現鏡頭裡除了秦楓就是那隻巨大的烏龜頭,操,這麼大的龜頭。安鐵在心裡罵完這句才意識到事情有點搞笑,忍不住自己看著手機哈哈大笑。

  安鐵抬頭看秦楓,她那副天真的樣子還真有點像瞳瞳那個年紀的小女孩,也許每個女人都會有天真的一面吧,只是一般不會在外人面前顯露出來。

  「親愛的,你笑什麼啊?」秦楓順著龜背滑了下來,跑過來貼進安鐵懷裡,臉蛋兒紅撲撲的,一邊嬌喘著一邊問道。

  「沒想什麼,突然覺得你挺可愛的。」安鐵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秦楓的小嘴,壞笑著說。

  「哼,我以前就不可愛啦?」秦楓攥起小拳頭重重地捶了安鐵的胸口一下,把小嘴撅了起來。

  「以前倒是真沒覺得你可愛,覺得你很性感,一看你我就能硬起來,嘿嘿。」安鐵的手在秦楓乳房上快速地捏了一把,壞笑地看著秦楓。

  「要死了你,別人會看見的,色狼!變態!」秦楓雖然嘴上罵著安鐵,卻貼得更緊了。

  「我是色狼你也不是個好東西,啊?小蕩婦,你這不是明擺著勾引我嗎?」安鐵說著把秦楓橫抱了起來,往車那邊走去。

  「你要幹嗎?快放我下來!」秦楓在安鐵懷裡做秀似的掙扎著,看來這個女人今天要裝純到底了,弄得安鐵好不興奮。

  上了車,安鐵把車開到一個僻靜的所在,停下來,把手機里存的照片給秦楓看:「看看你的照片,怎麼樣?」

  安鐵下車到後座,秦楓津津有味地看著,沒看出什麼門道,高興地說:「挺好的啊,回家存到電腦里去。」

  安鐵忍著笑,問秦楓:「照片里的烏龜好看嗎?」

  秦楓說:「挺好玩的,那烏龜太大了,照不太全。」

  安鐵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秦楓媚眼如絲地看著安鐵,臉上因為中午喝了點酒顯得粉紅粉紅的,「你在那笑什麼吶?」

  安鐵把身體挪了挪,一隻手攬住秦楓的腰,另一隻手伸到秦楓的衣服里,道:「你再仔細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秦楓被安鐵的手撩撥得扭來扭去,心不在焉地說:「沒什麼特別啊!」

  安鐵慢慢把手伸到秦楓的裙子里,用嘴指著照片說:「看看你坐的是烏龜的什麼部位?」

  秦楓恍然大悟,臉色更紅了,扭過身,用手一把抓住安鐵的老二,笑著罵道:「流氓!思想太骯髒了!」
  
  秦楓還打算說點什麼,馬上就被安鐵把嘴堵上了。安鐵把秦楓的頭壓在後座靠背上,舌頭輕易地滑進了秦楓的嘴裡,秦楓熱烈的回應著,嘴裡還散發著淡淡的酒氣。

  這時,海風從車窗輕輕吹進來,有一股濕潤而腥鹹的味道,包裹著車裡激蕩的春色。

  秦楓意識模糊地仰著頭,嘴裡發出誘人的呻吟。

  安鐵騰出一隻手,麻利地褪下自己的褲子,又一把扯掉秦楓的內褲,抱起秦楓,換了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

  四周靜靜悄悄的,周圍的植物散發著濃烈的春天的氣息,遠處的海浪有節奏地拍打著海岸,一兩隻銀色海鷗還浪花里嬉戲,它們清脆的叫聲回蕩在黃昏。

  夕陽遠遠地掛在天邊,一屢暗紅色的光線射進車窗,在安鐵和秦楓的身上燃燒著。

  彷彿過了很久,夕陽還在車窗外靜靜地燃燒,秦楓躺在安鐵的懷裡,柔聲細語地說:「親愛的,你這兩天怎麼這麼好?」

  安鐵笑著說:「哪裡好啊?」

  秦楓撫摩著安鐵的臉,輕輕吻了一下,說:「哪都好!」

  安鐵看了看秦楓,看著車窗外說:「能達到你的要求就好。」

  過了一會,秦楓說:「有點涼!」

  安鐵把自己的外衣披在秦楓身上,低頭看著秦楓說:「寶貝,等這次活動搞完我們就結婚吧,好不好?」

  秦楓聽安鐵這麼一說,身體僵了一下,抱著安鐵含糊地「恩」了一聲。

??一切都將在春天償還
??是的,到時候了
??將天空償還給鳥
??將嘴巴償還給人民
??將你償還給愛情
??
??如果這樣,我願意
??將我償還給春天的深淵
??在又高有遠的早晨
??我緊握雙拳 把血握紅
??讓它們心臟里奔跑
??
??如果這樣,我願意
??就這樣了此餘生
??讓那些壯麗的 憤怒的 
??從此平靜下來
??我也願意 讓那落在肩上的枯葉
??和那玻璃旁邊刺骨的霧氣
??抵償我對春天的情意
??抵償我必將遭到嘲笑的對眾生的熱愛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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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21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大女人小女人

  安鐵和秦楓從東海公園回到安鐵的住處,已經6點多了。安鐵和秦楓在超市買了一些菜,買菜的時候秦楓問安鐵喜歡吃什麼,安鐵說:「隨便買,都行,秦大小姐做什麼我都愛吃。」秦楓就雜七雜八的買了一堆海鮮加青菜,看樣子一個星期也吃不完。秦楓平時不怎麼做飯,很難想象今晚的飯會做成什麼樣子。

  兩個人到了家,瞳瞳挽著袖子正準備洗菜做飯,安鐵這才想起來還沒有告訴瞳瞳晚上秦楓會來。

  瞳瞳一看見秦楓,楞了一下,隨即叫了聲「秦姐姐好,不知道你今天過來,我再多做點飯。」

  秦楓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看了安鐵一眼,有些不悅地說:「你怎麼沒告訴瞳瞳今晚我過來啊?」

  安鐵嘿嘿笑了一下:「我還真沒想起來說這事,瞳瞳,你在沙發上看電視吧,今晚你秦姐姐要給咱倆做飯。」

  瞳瞳看了看安鐵,又看了看秦楓,說:「那好吧,我幫秦姐姐一起做吧,這兩個菜我已經洗好了,再添兩個就夠了。」

  秦楓脫下外衣,走到瞳瞳身邊,摸著瞳瞳的頭笑著說:「瞳瞳都長這麼高了,快和我差不多了,今晚我全包,你和你叔叔就等著吃吧。」

  瞳瞳又看了看安鐵,沒說話,對著秦楓笑了一下。

  安鐵對瞳瞳說:「讓你秦姐姐做吧,我給她打下手,你就看電視吧!」

  瞳瞳還是站在那裡沒動。安鐵走過去,拉著瞳瞳的手,推著她出了廚房,並把電視隨手打開,把遙控器塞到瞳瞳手裡說:「看吧!」

  瞳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不時地朝廚房這邊看著。

  廚房裡,安鐵和秦楓洗菜切菜忙得不亦樂乎,不時地在廚房裡傳出笑聲。

  安鐵對秦楓說:「你從來沒有下過廚房吧?看你手忙腳亂的樣子。」

  秦楓說:「誰說的!我在大學的時候就經常做飯,只不過現在忙,就做得少了,手有些生疏而已!」

  安鐵笑著說:「呦,看不出來,我還真就沒吃過你做的飯,看來我今天還真是幸運!」

  「那可不,你就瞧好吧,」秦楓一邊切菜一邊說,看著她切菜的架勢還真挺像那麼回事。

  安鐵還從來沒在廚房裡看過秦楓做菜的樣子,以前兩個人在一起都是在外面吃,這麼一看,秦楓還真有點賢妻良母的潛質,忍不住轉到秦楓的身後,從後面抱著秦楓的腰說:「沒想到你做飯的樣子也這麼性感。」

  秦楓用屁股拱了一下安鐵,「別搗亂!你這裡有料酒嗎?幫我拿過來。」

  安鐵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弄得乒乒乓乓的,看得秦楓在一旁直著急,「你到底知不知道在哪?」

  安鐵說:「這麼多瓶瓶罐罐,我哪知道哪一瓶是料酒啊,你來找找看。」

  「真服了你了,自己家的東西放哪都不知道,你也真夠可以的了。」秦楓說完也開始皺眉:「哪一瓶是料酒啊?」

  安鐵笑了,「哈哈,你不認識料酒啊?瞳瞳!料酒你放哪了。」

  瞳瞳小跑著到了廚房,在櫥櫃里一伸手就把料酒拿出來遞給你秦楓,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秦楓剛倒完料酒又開始找醬油了,「怎麼兩個瓶子都是黑色,哪一瓶是醬油?」

  安鐵這次直接叫了瞳瞳,瞳瞳走出廚房正準備在沙發上坐下,聽到安鐵叫她,又小跑著進了廚房,把醬油遞給秦楓后說:「要不還是我來做吧,秦姐。」

  秦楓有點尷尬地笑著說:「不用,你看電視去吧,東西也差不多都找到了。」
  
  秦楓看著瞳瞳走出廚房,又看了安鐵一眼,沒吭聲。然後,遠遠地伸出手把菜扔進鍋里進鍋里,一股油煙沖了出來,秦楓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推著安鐵,「你也出去吧。」

  安鐵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秦楓,走了出去。

  安鐵走進客廳,看瞳瞳坐在沙發上,眼睛卻望著廚房方向,「丫頭,沒事了,你安心看電視,有什麼好節目嗎?」

  安鐵坐到瞳瞳身邊,看見電視里在播《東方時空》,報道的是一起從貴州往福建拐賣兒童的事件,一個拐賣兒童的農村婦女正被警察押著前去解救被拐賣的孩子。安鐵突然間看了一眼瞳瞳,發現瞳瞳眼裡淚光閃爍,看著電視畫面發獃,小手死死地抓著沙發靠墊。

  安鐵心中一動,握著瞳瞳的手說:「去寫作業吧,不好看,飯好了我叫你。」

  瞳瞳順從地點了點頭,走進自己的房間。

  看著瞳瞳單薄的身影走進房間,安鐵點了一支煙,看著瞳瞳的房間發獃。

  這些年瞳瞳和他一直迴避談自己的家,有幾次安鐵問瞳瞳家裡的情況,瞳瞳都說不記得了,安鐵也就沒有深問。記得瞳瞳剛來的時候,安鐵領瞳瞳去過好幾次派出所報案,小丫頭什麼都不說,一直哭。最後把警察都哭煩了,警察說直接給她送收容所得了,安鐵心一軟,最終還是把瞳瞳領回了家,安鐵對警察說,等我回家慢慢問她吧,她會說的。警察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後也不聞不問。

  安鐵其實也一直擔心,瞳瞳的身份無法確定,對瞳瞳以後的人生會有很負面的影響,而且,安鐵一個大小夥子,身邊養著一個半大不小的姑娘,要是領養瞳瞳安鐵也不夠條件,何況,4年多來,安鐵連瞳瞳家的確切的地址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家在貴州黔西南州,再往下,瞳瞳就說不記得了。後來,安鐵的生活起居幾乎都由瞳瞳照顧,如果沒有瞳瞳,安鐵還真無法想象生活會是什麼樣子。瞳瞳沒來的時候,剛到報社上班的安鐵幾乎沒怎麼回過家,直到瞳瞳來了之後,安鐵似乎有了方向,天黑的時候,他有一個地方可去了,那條通往海邊的2路車,和一路的商鋪和樓房彷彿都與安鐵發生了某聯繫。安鐵還記得,那些年,每當下2路車,走向自己的住處時,路邊總有一隻白色的流浪貓,當安鐵走近它的時候,它就驚慌地跑開,當安鐵走了一段回頭時,又發現那隻白貓卻一直跟在安鐵的身後。

  安鐵也一直奇怪,直從瞳瞳來了之後,瞳瞳就如同他的影子一樣,和自己沒有任何距離,有時候他們坐在一起誰也不說話,他看著這個陌生的小女孩,就像她一直就在他的身邊,彷彿她從小就是在安鐵身邊長大的,他不用過多去打聽她的身世,彷彿他完全了解。甚至瞳瞳剛來的時候,安鐵每次送瞳瞳去派出所報案,安鐵心裡都感覺無比內疚,彷彿在遺棄一個與自己血肉相連的親人。四年過去了,四年怎麼這麼快就過去了。安鐵基本上沒有想過和瞳瞳在一起有什麼不對,但有時候也想,瞳瞳能和他在一起一呆就是4年,簡直不可思議,想起來都覺得不真實。
  
  就在安鐵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到廚房裡一聲尖叫,安鐵跳了起來,往廚房奔去,只件秦楓捂著臉驚恐地看著炒鍋。安鐵一看,鍋里的油正在亂蹦。

  「怎麼回事?」安鐵焦急地問。

  「被蹦出鍋的油燙了一下,沒什麼!」秦楓捂著臉皺著眉頭說。

  「我看看!厲害不厲害?」安鐵拿開秦楓的手,一看,秦楓臉上被油燙了一個紅點。

  這時,只見瞳瞳也急沖沖走進廚房,發現秦楓被油燙了一下后,馬上對秦楓說:「趕快塗點醋!」

  秦楓看了一眼瞳瞳:「不用!」

  瞳瞳說:「一定要塗一下,要不會起泡的!要不塗點軟膏?」

  秦楓沒好氣地說:「好了,不用,你們倆都出去吧,菜一會就好了。」

  秦楓堅持把飯菜做好,端到飯桌上,賭氣似的。

  這頓飯,安鐵一直擠著笑誇秦楓做的飯菜好吃,秦楓一直皮笑肉不笑地愛搭不理安鐵,瞳瞳一直安靜地吃著飯,若有所思的樣子。

  瞳瞳很快吃完飯,說要寫作業,就到自己的房間里去了。

  瞳瞳回房間后,安鐵發現秦楓的臉上果然起了一個小泡。

  秦楓飯還沒有吃完,就說,我走了,晚上還要上節目,要回去準備一下,你不用送我。

  秦楓走後,安鐵看著滿桌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倒是心裡就像到了五味瓶,什麼味道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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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09:22 |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叔叔,我長大了

   秦楓走後,安鐵說不出的鬱悶,下午的好心情像他吐出來的煙霧一樣,散了。

   這時,瞳瞳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身上還是穿著寬大的校服,走到安鐵身旁一邊收拾碗快一邊說:「秦姐姐走了?」

   安鐵先是一愣,接著對著瞳瞳笑了笑:「走了,瞳瞳,你沒吃飽吧,剛才沒見你吃幾口飯啊。」

   瞳瞳小聲地說:「吃飽了,秦姐做的菜挺好吃的,她怎麼突然走了?」

   安鐵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瞳瞳,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說:「還是我們瞳瞳懂事,昨晚在你白姐姐家她都對你說什麼了?以後你有什麼不明白就問她,叔叔最近都比較忙。對了,你在學校里和同學相處的好嗎?」

   瞳瞳低著頭,眼睛偷偷瞟了一下安鐵:「白姐姐對我可好了,還帶我去出吃好吃的,別的沒說什麼。我在學校里挺好的,我們班後天要出去春遊,老師把同學們分成了兩個組,還選我做隊長呢。」

   安鐵一聽,把剛才的鬱悶馬上拋到腦後去了,笑著看著瞳瞳說:「跟我詳細說說,怎麼回事?」

   瞳瞳在安鐵對面坐了下來,眼睛里神采奕奕的:「是呀,我們班主任組織大家去旅順龍王塘看櫻花,後天早上就出發。」

   「那好啊,要準備什麼嗎?明天我帶你去買。」安鐵問。

   瞳瞳拽了拽衣角,有些羞澀地說:「恩,叔叔……你看我穿什麼衣服好?」

   安鐵摸了一下瞳瞳的頭,說:「我們瞳瞳穿什麼都好看。」

   瞳瞳開心地笑了一下,低著頭說:「我還是穿校服吧。」

   安鐵突然意識到,這幾年很少帶著瞳瞳去買衣服,瞳瞳也一直沒有提過要求,小女孩一年四季都穿著校服,而在安鐵的印象里瞳瞳幾乎沒穿過別的衣服,想到這裡,安鐵暗罵自己粗心,疼惜地看了一眼瞳瞳說:「出去玩要穿得漂漂亮亮的,何況瞳瞳還是隊長呢,更應該好好打扮打扮,我一會兒就給你白姐姐打電話,讓她明天跟咱們一起去,幫你好好選幾件衣服。」

   瞳瞳開心笑著說:「不用了,我就穿校服吧。」

   安鐵看著瞳瞳懂事的樣子,心裡更過意不去了,說:「聽我的,就這麼定了,明天你放學我去接你。」
  
   瞳瞳在廚房洗碗的時候,安鐵給白飛飛打了一個電話。

   「白大俠,在哪野啊,那麼吵!」

   「在李海軍這打滾子呢,你過來不?」電話那頭吵吵嚷嚷的。

   「今天不去了,特別鬱悶,在家睡覺得了,有個事讓你幫忙,你明天下班有空嗎?」安鐵問。

   「有時間,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我還要喝李海軍的血呢,我都快把李海軍的血喝乾了,今晚李海軍背到家了,哈哈,我太高興了,他就快把內褲輸掉了。」白飛飛興奮地說,電話里隱約還能聽到李海軍的叫苦聲。

   「哈哈,白大俠行行好,給我兄弟留條內褲吧,要是他內褲沒了,你不怕危險啊!」
   「好說好說,就怕這色狼裡面沒穿內褲,你這面子我還給不成,哈哈!」電話里傳來白飛飛放肆的笑聲。

   「誰說我沒穿內褲,我脫褲子給她看看。兄弟,你趕緊過來啊,我實在有點頂不住了,這白大俠今晚跟瘋狗似的,逮誰咬誰。」電話里又換成了李海軍的聲音。

   「我今晚就不過去了,你們玩吧,我找白大俠有點事,你把電話給她。」

   「什麼事快說。」白飛飛接過了電話。

   「瞳瞳學校後天去春遊,得給她準備點東西,別的好說,就是衣服我不會買,明天你幫瞳瞳多選幾套衣服好不?」

   「就這事啊,沒問題,我說你啊,早幹什麼去了,瞳瞳那麼大了總是穿著校服,我還沒說你呢。好了,就這樣,我今天跟李海軍死磕到底了,拜拜!」白飛飛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安鐵聽見廚房裡穿來叮叮????的洗碗聲,感覺得出來,丫頭的心情很愉快。

   安鐵對瞳瞳說:「瞳瞳,你白姐姐答應了,我先去洗澡,你早點休息啊,別忙活了。」
  
   安鐵洗完澡,坐在電腦前面查資料,這時,瞳瞳端了一杯茶走了進來,輕輕地放在安鐵的電腦桌上。站在一旁,看著安鐵的電腦,沒有要走的意思。

   安鐵回過頭,對瞳瞳笑了一下,說:「丫頭,怎麼不睡啊?有事嗎?」

   瞳瞳沒說話,把一本《少年大世界》放在安鐵的電腦桌上。

   安鐵有些不解,抬起頭疑惑地看著瞳瞳。

   「上面有我一篇文章。」瞳瞳有些扭捏地說。

   「是嗎?!」安鐵興奮地說,馬上拿起那本雜誌翻了起來,「怎麼不早說啊。」

   「是那篇《星星太空流浪記》的童話。」瞳瞳小聲提醒著說。

   安鐵一下子就找到了那篇童話,發表在雜誌的第一篇,「呦,還是開篇之作啊,厲害啊瞳瞳!」

   安鐵看了瞳瞳一眼,瞳瞳臉紅著解釋說:「是我的一篇作文,老師推薦去發表的。」

   安鐵用心地看起來,童話里描寫的是一顆漂亮的小星星和母親走散了,漂流在太陽系之外的太空里,在一系列的新奇冒險之後,開始想在地球附近的媽媽,但是太空那麼大,小星星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在經過一系列孤獨的掙扎和努力后,小星星準備在另外一個星球營造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文章想象新奇,文筆流暢,卻有著成人的憂傷。

   安鐵看完之後,又高興又內疚,他實在是太少關心瞳瞳了。他居然一直都不是太了解瞳瞳的想法,一直把瞳瞳當做小孩子,就像瞳瞳剛來的時候那樣,但實際上瞳瞳早已經不是當初在火車站喊餓的小女孩了。

   安鐵看著瞳瞳,瞳瞳純真的臉上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那份稚嫩,渾身上下散發著少女特有的氣質。

   安鐵若有所思地說:「瞳瞳,是不是一直很想媽媽啊?」

   瞳瞳的眼睛閃過一絲不安:「不是,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沒有什麼印象。」

   安鐵站起來,摸著瞳瞳的頭,說:「早點睡吧,別多想,一切有叔叔在。記得明天放學在學校門口等我。」

   瞳瞳安靜地點了點頭,仰起臉看著安鐵說:「我知道,叔叔不用擔心我,我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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