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村婦捅死老人小孩割下頭顱 曾計劃殺6人

2007年08月23日02:52 　 山西晚報　 　

看著照片，爺爺後悔當初不該讓玲玲幫自己買煙

「太殘忍了！把人殺了，還把頭割了！」一年前，發生在忻州市五台縣豆村鎮上陽村的這起兇殺案，令村民至今談之色變。


2006年11月1日，上陽村80歲的王嬋妮老人被人用剪刀捅死，將頭顱用劈斧砍下，屍身扔到了廁所。


和老人一起生活的小孫子中午放學回家，看見大門反鎖，從鄰居家翻牆入內，眼前的恐怖情景令孩子當場昏厥。


「這樣的割頭案，別說在五台縣，就是在整個忻州，也是第一次。」五台縣公安局刑警大隊長侯勇慧說。60多名民警迅速趕往現場，忻州市公安局派出技偵人員支援，省公安廳6隻警犬也火速上崗，「動用了一切手段」，但幾個月過去了，村民由最初的翹首期盼到大失所望，「忙是忙，就是不破案」。


經過無數次調查摸排，上陽村老實巴交的「放牛郎」劉銀祥和他的妻子段春蘭進入專案組視線。


這是一對在村民眼裡「好得肉麻」的夫妻，段春蘭曾在太原某血站工作，與在此打工的劉銀祥相識相戀，兩人雙雙辭掉工作，回到劉的老家上陽村務農。十年來，兩人「你放牛來我做飯」，十分恩愛，段春蘭喚丈夫「哥」，「哥」對妻子更是百般疼愛，從來只是稱呼「蘭」。


「剛開始壓根不懷疑他們。」中隊長張擁軍說，「直到在劉銀祥家發現了一對腳印。」


腳印踩在劉銀祥家院子的玉米垛旁，「圖案、花紋，和作案現場留下的一模一樣」。最先發現「奧秘」的張擁軍急忙叫來男主人，劉銀祥「咳」了一聲，「就是我穿的鞋呀！」


「拿出來我們看看！」


「找不見了，我還奇怪呢！」


怕警察不相信，劉銀祥自告奮勇在前面帶路，一行人被帶到豆村鎮的一個商店，賣鞋的老闆對劉銀祥記憶猶新，「一直和我搞價，硬是從12元搞到11元。」


尋找這雙「11元」的鞋，成了破案的關鍵。專案組對劉銀祥夫妻分別詢問，劉銀祥一臉無辜，「我還心疼得不行呢，新買的鞋找不見了。」再問段春蘭，她一邊給他們洗蘋果，一邊呵呵地笑，「男人的事，咱咋知道呢？」


找不到鞋，兩人的嫌疑就難以消除。專案組甚至動用了測謊技術，劉銀祥只會說「我真不知道」，段春蘭則談笑風生，不停地和民警開玩笑。


此路不通，再想辦法。一天傍晚，專案組將一直分頭受審的夫妻倆帶到縣城賓館，給他們買了麵包、飲料，假稱其他地方發案，他倆需要暫時呆在賓館候命。兩人信以為真，整個晚上，一邊品嘗免費食品，一邊熱烈地討論案情。劉銀祥翻來覆去地嘀咕，「好好的鞋，說丟就丟了。」段春蘭則「恨鐵不成鋼」地開導丈夫，「又不是你乾的，你瞎忙乎個啥！」


技術專家再次對現場摸擬試驗，發現歹徒把死者從家裡轉移到廁所的20米「路程」，中間停頓過兩次，可見其力氣不大。


「會不會是女性作案？如果是，難道是段春蘭？」局長劉興平如此懷疑。


由此，劉銀祥被釋放，段春蘭則繼續被刑拘。


妻子解除嫌疑 丈夫得理罵人


段春蘭，這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太原女人，今年44歲。「說一口普通話，牙齒白生生的，長一雙毛眼眼，一看就是個城裡人。」劉銀祥的弟弟至今還記得城裡嫂子剛嫁到村裡的情景，「全村都轟動了」。


最讓這個莊稼漢羨慕的是，城裡嫂子對他哥體貼入微，「沒有肉，把西葫蘆切成絲，也要給丈夫包餃子」。有了兒子后，段春蘭更是盡顯「慈母風範」，「啥好買啥」，兒子七八歲時，段春蘭接送孩子上下學，從來都是抱著背著，不捨得讓小傢伙走一步。


再問村民，異口同聲，「人家可是個讀書人」，從來不東家長西家短，一見人就笑，不笑不說話。遇到不認識的字，村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城裡的「段老師」，而她每每不厭其煩，直到把人教會為止。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對一個無辜老人痛下殺手呢？」專案組數次激烈爭論，最後決定對段春蘭解除嫌疑。「最主要的是，有關她犯罪的證據幾乎為零。」


聞聽妻子「沒事了」，劉銀祥一大早就帶著兒子來到刑警隊。見到一臉焦灼的丈夫，段春蘭聲淚俱下連呼「哥」，劉銀祥則緊握妻子的手，聲聲叫著「蘭呀」。看著一家三口抱頭痛哭的情景，張擁軍事後向記者承認，「當時很內疚，覺得差點冤枉了人家。」

妻子回了家，丈夫可得了理。一連幾天，劉銀祥顧不上下地放牛，從早到晚在村口大罵警察。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平日沉默寡言的漢子，在維護妻子「合法權益」的問題上，表現出了驚人的膽量。


「告訴你們，」他指著聞訊前來勸阻的公安民警，聲色俱厲，「再敢冤枉我老婆，我跟你們沒完！」


再發命案終露馬腳 丈夫夢醒大義滅親


幾個月來，王嬋妮老人的家人，終日沉浸在悲痛中難以自拔，五台縣公安局從局長到普通民警，背負著巨大的壓力。

就在此時，小小的上陽村再次陷入驚恐，村民李志軍8歲的小女兒玲玲被人殺死在廁所。與上起血案驚人相似的是，玲玲的頭顱也被活生生割掉了。


2007年7月30日下午，玲玲的爺爺讓她到村裡的小賣部買一包煙，誰知一去不返。等到天黑，孩子還是不見蹤影，爺爺急忙通知在五台山打工的兒子兒媳，上陽村全民動員，開始尋找失蹤的小玲玲。


8月3日，趕到公安局報案的玲玲父母接到村裡的消息，「玲玲找到了」，夫妻倆喜出望外地趕回村裡，卻看到了女兒殘缺不全的軀體，玲玲母親頓時哭昏過去。


最先發現玲玲屍體的是劉銀祥。這天早上，劉銀祥將兒子送到學校返回家中，卻發現大門被反鎖。他疑惑地敲開門，見妻子神色異常，褲腿上沾滿廁所的「茅水」，他更加疑惑，遂到廁所觀察，一個塑料袋正浮在上面，撈起來一看，正是失蹤多日的玲玲的屍體，一具缺少了腦袋的屍體。


據段春蘭交代，劉銀祥把她堵在家裡，讓她說清楚。她告訴渾身發抖的丈夫，「哥，你啥也別說，不就行了？」


剎那間，劉銀祥全明白了。事後，他告訴弟弟，「最怕是她，還就是她。不告發她，她還要禍害別人。」


劉銀祥將屍體重新放回廁所，將段春蘭反鎖在家裡，急忙趕到村委會報了案。


上陽村憤怒了。成群結隊的村民聚到劉家大門口，五台縣公安局局長劉興平帶領民警隨之趕到。


段春蘭被帶上警車。面對村民憤怒的咒罵，她面色平靜，充耳不聞，只是走到兒子身邊時，放慢腳步，蹲了下來。


「兒子，媽媽闖了大禍殺了人，」她告訴兒子，「你以後要學會照顧自己。」


接下來的審訊異常艱難，段春蘭連續4個小時一言不發。直至凌晨時分，段春蘭才終於開口。


「我家娃娃現在怎麼樣了？能不能別抓我『哥』？」得到滿意的答覆后，段春蘭說，「我準備要殺6個人，」問原因，很簡單，「他們全都惹過我。」


第一個成為段春蘭清算目標的王嬋妮老人，僅僅因為其孫子和她的兒子吵過架，段春蘭便穿上給丈夫新買的鞋，殺死了老人。得手后，她又將新買的鞋子燒毀。另外四個被列入黑名單的村民，均因各種原因與段春蘭小有過節。而對於玲玲，段春蘭自己也說不出怎麼惹了她。


面對公安民警，劉銀祥這個曾經揚言「跟你們沒完」的漢子，羞愧難當，掩面痛哭。處理完兩家受害人的後事，他帶著兒子遠走他鄉。


8月20日，記者來到了五台縣公安局看守所。一見到陪同記者採訪的中隊長張擁軍，段春蘭迫不及待地訴苦，「大弟弟，我已經好久沒有吃肉了。」


帶著滿腹疑問，記者一一向段春蘭尋求答案。段春蘭咬著嘴唇，冷冷地回答，「別問那麼多為什麼，我做下的事，我自己承擔。」


我省犯罪心理學專家石軍分析，段春蘭殺人，是仇恨轉移的表達。他說，段春蘭和被殺者算不上有什麼冤讎，那她為什麼要殺死這兩個人呢？一定有一個讓她耿耿於懷而仇恨的人，只是她一直沒有把這種仇恨說出來、表達出來。被殺者只是她仇恨的轉移體。


至於殺人之後還要肢解屍體，石軍認為這跟段春蘭曾經在血站工作有關。他說，對解剖學的了解、在工作中形成的職業慣性，讓她有了肢解的衝動。


那麼，什麼樣的仇恨讓段春蘭竟然殺害無辜，警方還在進一步偵查中。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