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為什麼非要成為科學？

本文不代表本人觀點. 僅是介紹國內的討論而已.　

　慕景強

　　「出啥事了？出啥事了？」

　　記得讀研究生的時候一室友每次從外面回來，腦袋剛伸進宿舍門就會問這個
問題，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後來大家也好象受了傳染（也是故意）一樣，
見面第一句話都改成了「出啥事了？」。而另一位江南的同學則在有事情發生后
都會以「搞大了」做為評論的開頭，一時成了我們宿舍一景。而我國現在醫藥界
真的是出事了，真的是搞大了。

　　搞中醫的和搞西醫的打起來了，搞西醫的要聯名上書廢除中醫，搞中醫的不
甘示弱，據理力爭，說要保衛國粹，發揚傳統。雙方在各路媒體（以網路為甚）
上開始了激烈的辯論，開始大家還是就學術言學術，後來有些爭論還發展成了人
身攻擊，一時間好不熱鬧。害怕真的是搞大了不可收場，都是娘的孩子，打壞哪
一個都心疼，於是衛生部站出來力挺稍顯勢微的中醫：「中醫藥既是我們的國粹，
也是目前我國醫藥衛生領域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十一五」期間，衛生
事業發展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就是要加大對中醫藥發展的支持力度，發揚光大
中醫藥事業。」

　　這次估計老祖宗的傳統中醫命還會很長，因為從常理來看，這次反中醫，官
方是反對的，而民國時期曾經有過的一次「廢止中醫」案是官方主持的都沒廢成
功。民國三年一月，教育總長汪大燮決定把中醫廢除，中藥也不用。當時主張廢
止中醫的代表人物還有餘雲岫、傅斯年等，由於那段歷史現在被引用過多已變成
常識了，此處不贅。

　　竊以為，中西醫爭論的焦點是中醫是否是科學。堅持取消中醫一方認為中醫
是偽科學，列數其斑斑「惡行」；堅持中醫一方認為中醫是科學的，羅列其種種
功用。但在強大的西醫攻勢面前，中醫不免露竊，極力想證明自己是科學的。本
人對中醫和西醫都七竅通了六竅，憑自己的經驗也無法說到底哪一種更好，但一
直有個問題我搞不明白，那就是中醫為什麼非要成為科學？不是科學又能怎樣呢？
不是科學就不是中醫了嗎？

　　從歷史上講，現代科學的概念的出現是晚於中醫的出現的，而且相差很遠很
遠，中醫橫行一時的時候，科學的概念還沒有出現。那麼，科學是什麼？

　　在上世紀初那些最先提出這一問題的人士心目中，「科學」的定義是相當明
確而一致的：「科學」是指在近代歐洲出現的科學理論、實驗方法和機構組織。
現在來講，科學還需要：與現有其他科學理論是相容的；在理論上不能自相矛盾；
必須是可以被證偽的；實驗的可重複性；規律性、邏輯等概念。可以看出，科學
不僅是一種方法、程序、邏輯體系，還是一套話語體系、行為規範、價值取向和
道德準則。也就是說，要想成為科學，至少要符合上面的一套規則。正確性並不
是評價科學與否的標準，科學承認自己不會永遠正確，它會出錯，但是知錯能改，
今天「正確的」結論，隨時都可能成為「不正確的」。我們判斷一種學說是不是
科學，不是依據它的結論，而是依據它所用的方法、它所遵循的程序。

　　科學的東西不一定有用處、對人有好處，不科學的東西也一樣有益於人民。
用科學的標準來評價中醫，結果當然可以是科學也可以不是科學，但這不影響中
醫做為中醫的存在。06年籃球世錦賽，美國的NBA和WNBA成員組成的國家隊都沒
有拿到冠軍，當然不是他（她）們水平不行，而是由於裁判的規則不同，但這並
不影響他（她）們在球迷心目中的地位——天下第一。人家回美國依然採用自己
的規則，全世界為之瘋狂依舊。

　　我們心裡都明白，科學是西方來的──在中國的傳統語彙中，甚至就根本沒
有「科學」這樣一個詞。問中國傳統的中醫是不是科學，等於雞同鴨講，和一直
爭論的「中國古代有沒有科學？」一樣本身就是個偽問題。

　　中醫大可不必對西醫的挑戰驚慌失措，不科學你依然可以作為中醫而存在，
民眾是否接受不是因為你是不是科學，關鍵看的還是效果，流行歌曲不是科學，
但喜愛的人眾多。中醫同仁們應該「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至於能否永
遠走下去，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但我還是悲哀地看到，「中醫研究院」改成了「中醫科學研究院」，不知是
自討沒趣，還是底氣不足。

科學是什麼？科學是一定正確的東西嗎？

我想這兩個問題屬於哲學範疇。

就現在看來，我個人認為，科學屬於知識的一部分。

為什麼？知識不是科學嗎？

我看不一定。
舉個例子，好比在亂墳崗上建了別墅。從經驗或者說從知識上講，絕大部分人都會有所忌諱而盡量不住這樣的房子。從科學的角度講，這是迷信，住在這樣的別墅沒有什麼問題。
那麼問題來了，人是受感情支配化的，無論這個時候「科學」多麼正確，但人的經驗左右了人的行為，就算房價再便宜科學論證再如何合理，人們也會避開它。
如果住進亂墳崗的人家 出了任何邪門的是或任何事故，人們都會想到是「亂墳崗」帶來的噩運。相反的，有了任何好事情，人們都不會認為是「亂墳崗」可以交到好運。
也就是說人的「固定思維」或者說人的經驗，要代替無比正確的「科學」。

科學是不能包含錯誤的東西，至少是已知不錯的東西。推論也可以算是科學的一部分，但必須不能同時被證明錯誤。而知識包含經驗和科學，經驗可以是推論也可以說有錯誤的東西在其中。經驗也包含人類自身的情感。科學是沒有情感的，一旦被證明是錯誤的，馬上就不屬於「科學」範疇。

再說「經驗」，即使被論證了是無比錯誤的做法，人們還是會去做。

舉個例子：許多抽煙的人認為抽煙可以提神，而科學驗證后發現，抽煙並不能提神。抽煙的人之所以認為抽煙可以提神那是因為他們對香煙產生了依賴性。
普通煙民不管那麼多「科學」不「科學」，經驗告訴他們，抽煙可以提神。什麼時候困了，要熬夜了，有煙抽就絕對可以提神。至於說抽煙並不能提神的科學論據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結果，而不是理論的東西。
也許有一天科學家通過試驗又會發現抽煙確實有提神作用，再告訴世人說以前的那個研究做錯了...不過那已經沒有意義了。人們需要是它的效果。

回到正題。

西醫講究的是嚴謹研究，更可以說是「科學」的化生。只要證明臨床是沒有療效的，立刻就停止進行。不會因為可能有10%的病人能獲救就推出這種新葯。必須充分研究出藥理藥性對病人的病理毒副作用等等，全部都研發好了，再向市面推廣。

中醫講究的是實用，只要能醫好病就行。有同樣的病例，同樣的體質，就可以試同樣的藥方。
中醫更講究的是經驗，如果有一次病人吃了新葯好了，那麼這葯就給紀錄下來，下一次有同樣病例就「對症下藥」，自然也就「藥到病除」。如果之間發生了毒副作用，中醫也紀錄在案，下次酌量下藥，由淺入深。治好了病人後再紀錄在案，成為中醫治療的經驗。至於是什麼「微量元素」是什麼「化學物質」治好了病，中醫不需要研究，中醫只需要知道什麼病用什麼中草藥就可以醫好病人。
好比「神龍氏嘗百草」一樣，先有了一個基礎，中間出了問題全部紀錄在案，再有了新病人，根據以前的病例經驗來對病人診治，病人看得越多經驗越豐富。用藥診治神乎其神。。。

對於中醫，我們察看古代的書籍，發現：不是所有的大夫可以醫所有的病，不是任何一個大夫可以醫所有的病，但肯定任何一個大夫可以醫好他所熟悉某種病，所有的大夫都有他的拿手絕活。比如治跌打損傷的大夫對跌打損傷一類病藥到病除，治跌蛇咬中毒的大夫對蛇毒一類有其他人不可超越的神奇方法......
有治不了的病，就需要遍地尋找名醫，如果幸運的找到了關於專治這病的大夫，病人就有希望。
如果在現代，有治不了的病，西醫無效的，那麼基本就是沒戲了。世界上還沒有開發出這種葯出來的話，這種病就是無葯可治。

中醫中藥講究的是試驗+經驗。1.儘可能的利用現有的動植物來治療病人。2.中醫的療效，取決於醫生以前接觸到病人的多寡。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醫生的經驗。

西醫西藥講究的是合成+書本。1.通過工廠合成出藥片。2.如果書上紀錄的是多少，就添加多少，絕對不多或者少。
如果醫生是認真的熟讀書本的話，那麼他遲早會成為一個好的西醫而永遠不會成為一個中醫。
因為中醫建立在實際試驗基礎上的，相對的西醫是可以保證哪怕是一個剛畢業的毛頭小夥子就可能治療好成千上萬已知的病例。這點中醫卻肯定不能保證。

打個簡單的比喻，如果同樣是對同一病人治好一同種病，用的是中醫和西醫2種不同的療法，最後都醫好了病人。那麼西醫可以說是準確治療好病人，而中醫是無限接近治療好病人（可能有未知毒副作用或給病人多開了沒必要的成藥）。

在已知可以治療的疾病中，西醫是絕佔有絕對的優勢。
但在未知和現在科技不能治療的疾病面前，中醫體現它的神奇功效。
舉些大家熟悉點的例子：
風濕病，這種常見病目前是沒有特效藥可以根治，也是一種終身疾病。在西方，醫生也還沒有找到好的辦法來緩解病人的痛苦。但在中國，對這一常見病，卻有許多好的有效的辦法來緩解病人的苦楚，減輕病人的壓力。雖然無法根治，卻可以無限的靠近治癒的彼岸。西方的醫療方法與中醫相比，根本無法望其項背。

其他的慢性病還有很多，如果中醫能夠充分的減輕病人的痛苦，改變病發周期等，就算是領先西醫一步了，這也是很不錯的。

都是現代化「科學病」鬧的。